澄碧第二天就上了回香港的船,誰都沒有告訴,更是瞞着銘兒,偷偷地起身一個人走了,吳媽就留了下來照管孩子。
只是青幫幫主忽然多了這麼個女兒,也不藏着掖着,凡是輪到幫中例會還帶着她一起去,時不時幫裡頭幾個管事吵架的時候就聽見軟糯糯的一聲:“what’swrongwiththem?”雖然聽不懂,但大老爺們都不好意思再罵娘,連帶着出去收保護費的一幫愣頭青都溫柔了許多,一時青幫風氣改了溫柔路線,民衆們頗有些轉不過彎來。
澄碧剛走那幾天,銘兒還有些哭鬧,只是陪着玩的人太多,好玩的東西也太多,漸漸的除了晚上就寢時候會找一找孃親,其餘時候都挺好的了。不過也就是在就寢時,隸銘愈發覺得虧欠了孩子和她娘很多,親生那個。
這天洪門的人收着消息,說青幫大當頭要來談判,早早就在碼頭一帶擺開了架勢等着人來。兩個幫派麼,談判什麼的都是打羣架的藉口而已,雖說最近青幫行事溫柔了許多,但是涉及到地盤什麼的,總不至於還那麼兒戲。
結果洪門的大當頭就在碼頭上等了一個多鐘頭,青幫那裡才姍姍來遲,遠遠一看,好傢伙,他們大當頭手裡還抱着個小娃娃。
“朱彪,你是來談判的還是來奶娃娃的啊,怎麼看着這麼娘娘腔。”
朱彪也覺得自己這個造型略微娘娘腔了點,但是沒辦法啊,幫主今晚有事不能帶着小姐,其他幾個的工作都比較血腥不適合小姐,只有自己是出來談判,偏文,還是自己來吧。不過還別說啊,這麼軟軟的一個小娃娃抱在懷裡,連他都想去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了。
“咱們不就是來談判的麼,你急什麼,說幾句話就走,不耽誤你事。”
還不耽誤事,老子都等了一個多鐘頭了。
洪門的陳老四一陣腹誹,可是人家態度不錯啊,也不能就這麼掀桌子開打,只好先坐着看看唄。
“南碼頭那一片地方是我們的地盤啊,怎麼聽說有你們的小赤佬跑過去收保護費?”
“小意思小意思,那什麼......啊夥計,先給我來一籠燒賣,吹涼一點再上來啊,我家小姐怕燙。對了陳老四,你剛說什麼來着?”
如此幾次,陳老四的喉嚨裡都快噴火了,卻還只是看見朱彪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喂那小娃娃吃燒賣。是可忍孰不可忍?氣得他都有文化了,果斷抄傢伙就往桌上一砸。
洪門的弟兄們都看着自家大當頭呢,見他動手了,也就整齊劃一地摸出了斧頭敲在桌面上。朱彪帶來的人雖然不多,可是也帶着傢伙啊,見對方都動手了,自然也是有什麼拍什麼,沒一會大排檔夥計端叉燒包上來的時候就看見桌面上銀光一片。
陳老四卻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小娃娃,人人凶神惡煞地坐在這裡,當然那個娘娘腔的朱彪不算,她居然一點不怕,看着桌面上的斧頭,還伸了小爪子出來摸了摸,摸完向着他咯咯笑了許久。
撓了撓鼻子,陳老四忽然覺得有點無語,訕訕地收了傢伙。兩邊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老大幹什麼就幹什麼吧,譁一下就又什麼都沒了,又引來銘兒一頓笑。
這風雲變幻的,倒是在一個三歲奶娃娃的笑聲裡化成了玉帛,朱彪回去神氣活現地炫耀了一圈,隸銘都知道了,誇了他一頓。
只是這麼一來,外頭都知道了這麼個事:青幫幫主家的閨女從小就是個厲害角色,見人在自己面前對砍都不帶哭一聲的。
謠言總是爆炸性的,些微的小細節就不要在意了。
這樣的幫派傳言自然是傳不到和平里的,敏之在裡頭安心養身子,隸銘在外面帶着女兒招搖過市,彷彿兩條平行線,即便可以靠得很近卻永遠不會有焦點。
這天是滬上執行官家的女兒生日,黑白兩道自然都要去恭賀一番,隸銘帶着一幫子人浩浩蕩蕩也去了,當然也少
不了他那寶貝女兒。
參加宴會的人都知道來的這位是上海灘上最大黑幫的首腦,可是看着他抱着女兒風度翩翩跨進門檻的時候,還以爲是哪裡抽風了不對勁,黑社會老大就長這樣?!立時就俘虜了一屋子小姐少奶奶的芳心,還沒等宴會結束,七大姑八大姨就四處打聽消息:“你家幫主要不要續個弦?”
隸銘和銘兒被青幫的弟兄護得很好,但是這屋子裡頭的人非富即貴,說實話也沒什麼好護的,宴席一開,弟兄們就紛紛出去將那礙事的西裝領帶解了然後等散席。
身邊的保鏢沒離開多久,就有一個嬌柔的女聲在隸銘耳邊響起。
“陸幫主家的小姐長得可真是俊俏呢,瞧這小臉嫩的,掐一下就能出水似的。”說着就當真伸手上來要碰銘兒的臉。
隸銘沒有擡頭,這聲音長久沒聽見,如今聽來還是這麼的令人噁心,跟吐着信子的蛇一樣噁心。只是順手一帶,那伸上來的手就被他抓在手裡,堪堪停在銘兒眼前三寸的地方。
“這麼久不見,幫主就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簡直是泫然欲泣。
隸銘扯着她的手逼着她將頭靠下來,在她耳邊輕輕說:“我會憐香惜玉,只是不憐惜殘花敗柳。”說完一甩手,那女人竟然差點摔出去。
也懶得再嬌聲軟語了。
“幫主看樣子是大好了啊,只是聽說染上過毒癮的人最受不了再來一次,那滋味......嘖嘖,不知道像令嬡這麼小的孩子若是被打了針,又會怎麼樣哦?”
隸銘終於擡起臉來看她,心裡怒極臉上卻還是溫和的笑:“你可以來試試看。”
兩人對視許久,一邊湊上來一個喝了酒的人:“兩位幹什麼呢,這麼好的樂曲應該一起跳一支舞啊,這位小姐,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
轉身就是一張嬌俏的笑臉,雲萊拋回去一個媚眼:“當然可以,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