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監正:他是我欽天監弟子,如何?(六千字求訂閱)
夜紅翎面無表情,沒有接茬,仍盯着眼前的中年文官,一副:
“今日你不給我個交代,便休想趕我離開”的架勢。
見狀,身材富態的知府苦笑一聲,將青花茶盞放在桌上,說道:
“夜司首,本官知曉你心中疑惑,想要問個清楚明白。此乃人之常情,但我也的確並未隱瞞你什麼。或者說,伱想問什麼?”
夜紅翎說道:
“真相。軍府突兀的調動,城中近來各種案子的根源,江湖動盪背後的動因……起初,我以爲是因天地靈素潮汐所致,但裴氏一案後,我不再這樣想了。”
知府沉默了下,說道:
“本官的確並未隱瞞你,我知道的消息,也並不比你多。”
夜紅翎說道:
“那這些軍卒到來,是以何種名義?”
知府嘆了口氣,搖頭道:
“中郎將手持神將簽發的手令,並未向本官彙報。”
言外之意:
你找來問我真相,我還不知找誰問呢。
或者說的更直白些,朝廷上層,的確掌握了某些情報,但並未向他透露,而是由兵部執行。
而大凡涉及此類“秘密任務”,往往皆干係重大。
夜紅翎皺眉,說道:“我上午時,曾去往西山書院……”
她言語簡略地,將失蹤的書生,以及現場留下的軍方的痕跡講述了一番。
知府一怔,低頭沉思片刻,正色道:
“你是懷疑,那書生爲這羣官兵綁架?”
夜紅翎“恩”了一聲,道:
“我還聽聞,其入城後帶了幾名犯人,借用了府衙大牢。而那名失蹤的書生,其性情大變的時間,與裴氏大公子負傷,城中四聖教出現的時間點都驚人的吻合……”
知府站起身,負手於堂內走動,眉頭皺成“川”字。
夜紅翎適時鼓動道:
“我並無窺探軍情,或偏要去觸碰某些廟堂禁忌的想法,但……大人,餘杭終究是我們管轄的地界,如今波瀾詭譎,偏生我等地方官,卻對真相一無所知……”
知府駐足,面露難色。
他何嘗不想知道?但餘杭水深,府衙夾在世家大族、江湖勢力與大宗派間,已經頗爲難做,若是再與軍府發生衝突……
就在這時,突然間,外頭一名官吏飛奔進院:
“大人,裴氏主母求見!”
裴氏?
堂內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對方爲何前來。
知府略一沉吟,道:“請進來!”
不多時,在衙門官吏的帶領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由遠及近,赫然是裴氏母女。
考慮到裴巍在閉關養傷,所以,二人共同出場,足以代表裴氏的意志。
“民婦見過知府大人,夜司首。”
李湘君儀態端莊,雖口稱“民婦”,但臉上卻並無膽怯恭敬。
反而,隱隱的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氣勢出來。
知府忙道:“夫人不必多禮,請入堂內坐。”
李湘君卻搖了搖頭,美婦人神色冷淡,配合喪氣的黑色長裙,頗有凌厲意味:
“不必了,今日冒昧前來,乃是有一樁不情之請。府內下人通報,說我裴氏一位貴客,即一靜齋卦館的李先生,此前被官兵綁走,押去了府衙大牢,敢問大人,是因何故?”
旁邊的裴秋葦也投以探尋視線。
一靜齋?李先生?
知府愣了下,只覺這名字耳熟,倒是夜紅翎挑起眉毛,出聲道:
“李先生被抓走了?!什麼時候?下午時,本官才與其分開。”
知府詫異:“是那名與你一同去西山書院的卦師?”
夜紅翎點頭,臉色難看:
“是軍府的人?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憑白抓我城中百姓?”
知府聞言,表情也凝重起來,他是聰明人,且不說那個卦師究竟如何。
前腳被抓,後腳裴氏就馬不停蹄,親自上門撈人,能令餘杭第一大世族這般重視,就算只看在裴氏的面子上,他也必須要干預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忽然院外一名小吏再次疾奔進來,結巴道:
“大人,外面有……”
話還未落,一道穿着御獸宗長老袍服,五官明豔大氣,胸脯高聳的女修士飄然而至,竟是施法降臨。
甫一踏出,身週一團團紅色虛幻光羽飄落,腰間金牌碰撞,“叮噹”作響。
欒玉嘴角噙着意味難明的笑容,瞥了眼場中幾人,目光只在裴氏母女,與知府身上掃過,等看到夜紅翎,才稍稍重視了幾分:
“嘖,很熱鬧嘛。”
“欒玉長老!”
夜紅翎神色一緊,下意識扶起腰間黑金刀柄,這是對強者的本能警惕。
御獸宗的長老?
餘下幾人,都聽過“欒玉”這個名字,何況衣服、金牌這標誌性打扮。
心下驚訝,不知御獸宗的“神仙”人物,爲何降臨凡塵。
要知道,這些大宗派與地方官員接觸並不多,便是有溝通需求,也最多派一名“代理人”前來。
何以動用長老級的“仙師”?
欒玉冷淡一笑,瞥了女武夫一眼,神色倨傲:
“你在正好,我也懶得與這幫凡夫俗子廢口舌……季……李安平在何處?呵,聽聞官府上門抓人,膽子很大嘛。”
最後一句話,多少有些諷刺意味。
她也是來撈人的?!
那個卦師到底是什麼來頭?
裴氏尊稱“貴客”也就罷了,權當是爲了還人情,可爲何連御獸宗的長老級仙師,也親自來要人?
餘杭知府額頭冷汗猛地沁出,心跳如擂鼓:
他縱使手腕不俗,但終歸只是個“凡人”。
在這個修行強者主導的世界,他這個知府,在大修行者眼中,當真算不了什麼。
而裴氏母女則對視一眼,眼底皆浮現亮色。
果然!
李安平與御獸宗關係匪淺!
“這……此事本官尚不知曉,不如各位一起去大牢詢問。”知府抹了把汗水,果斷甩鍋。
當下,一行人結伴,火速離開府衙,朝西南的大牢趕去。
……
……
地牢,審訊室內。
“我知道,你是死而復生之人!”
孫顯祖身體前傾,力圖讓自己的氣勢充滿壓迫力。
晦暗不明的燭光下,他那張顯得有些陰鷙的臉龐上,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年輕人,彷彿要捕捉到其眼神的任何一絲躲閃、驚慌、恐懼。
然而,他失望了。
面對他如炸雷般的話,季平安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目光中連半點波動皆無。
甚至……
孫顯祖驚愕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眼中溢出的笑容更加“燦爛”……
就像是,自己的某些預判,得到了印證。
“哦……這樣啊。”
寂靜無聲中,季平安覺得爲表尊重,自己也該有些反應。
卻不知,這般平淡的應答,刻意的“驚訝”,在孫顯祖眼中,便成了濃濃的嘲諷。
“你很鎮定,看來上輩子的心境修爲不錯。”孫顯祖眯起眼睛,繼續發動言語攻擊。
季平安茫然道:
“上輩子?將軍這話倒是比我更像一個江湖騙子了。”
孫顯祖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坐回了金屬椅中,臉上掛起冷笑:
“你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天衣無縫?還是覺得我很愚蠢?”
季平安輕輕嘆了口氣,保持着謙遜與溫和:
“人貴有自知之明,將軍知道就好。”
“……”孫顯祖被氣笑了,他扭動了下身體,讓自己的姿勢更放鬆,渾身的鎖子甲在這個動作下嘩啦作響:
“武夫的確沒有你們這幫神棍擅長耍嘴皮子,可惜嘴上功夫再好,也沒意義。”
我只是想調解下氣氛,讓冰冷的審訊不太壓抑……季平安無奈道:
“所以,你們突襲來抓我,是認爲我乃是‘死而復生’之人?有什麼證據嗎?”
孫顯祖淡淡道:
“你太小瞧大周軍方的密諜了,你這種突然崛起,來歷不明的修行者,又格外地關注餘杭城內的案子,難道還不夠特殊?顯眼?或許你自認爲隱藏的很好,呵,所謂的大隱隱於市?但在我們眼中,你的異常早已納入觀察。”
季平安“哦”了一聲,平靜道:
“所以,你們並沒有實質的證據。只是派密諜蒐集,觀察城中近來冒頭的可疑之人,並將其逮捕,進行審訊。之後再進行覈查。”
孫顯祖雙手交疊,一副勝券在握姿態,並未否認。
季平安又說道:
“所以,西山書院的那個叫做‘謝文生’的讀書人,也是因爲異常的變化,所以被你們知悉,並秘密派遣軍中高手將其擒拿?”
孫顯祖微微揚眉,有些意外,但同樣沒有否認。
季平安繼續道:
“按照大周律,兵馬調動手續繁雜,所以是小股精銳。借用府衙大牢,而非將我押回軍府,應是爲安全起見……所以,包括謝文生在內的,其餘一些被你們秘密逮捕的‘死而復生者’,也都關押在這裡吧。”
孫顯祖眸光冷淡:
“沒錯。但猜出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不怕告訴你,這地牢中銘刻陣法,本將軍身上,除了法器防具,也有其餘手段護身,你若有坐井修爲,還可以試試,但若沒有,便也沒必要掙扎了。”
季平安好奇道:
“你似乎認定了,我是你們要找的人?”
孫顯祖“呵”了一聲,懶得迴應。
從季平安異常的表現看,這個結論實在太清晰了。
正常的江湖卦師,再如何冷靜,面對這般隱秘,以及軍方審訊,豈會是這般平淡的態度?
毫無驚訝?
他目光森冷,盯着季平安,說道:
“本將軍代表朝廷,專門尋找你們這種人。不過,雖將你們看押起來,但也並非便要如何,只要你配合,交待出自己的身份……”
季平安有些好奇道:
“看來,你的品級不低,才能知曉這些秘密。但我很好奇,你這般對待這些‘嫌疑人’,就不擔心……他們中的一些人,真實身份是你惹不起的?
恩……能被委派執行這等機密任務,定不會太蠢。也就是說,要麼,你知道的秘密其實很有限,只有一些皮毛,所以才毫無畏懼……
要麼,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傳達的意圖,便是無論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是誰,哪怕是曾經的神將,甚至歷代神皇,也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你才並不恐懼?擔心被報復?”
孫顯祖瞳孔驟縮,臉色明顯發生變化,突然厲聲道:
“是本將軍在審問你!”
季平安微笑着攤手:
“但我並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啊。”
孫顯祖臉色鐵青:“你以爲,只要不說,我們就沒辦法?”
他忽然伸手入懷,拿出兩張疊在一起的符籙,手指搓動,將其一分爲二,解釋道:
“認得這個嗎?不認得沒關係,此物名爲搜魂符。與道門從死屍上問靈不同,這東西可以直接讀取活人腦子裡的記憶,雖然有些小代價,被搜魂之人會痛不欲生,但你應該不會介意……”
季平安眼神古怪:
“你確定要用這個?”
孫顯祖將其中一張帖在自己的額頭上,站起身,左手猛地按住季平安的肩膀。
一道奇異的術法光圈落下,凝聚爲虛幻的繩索,將季平安捆綁起來,右手捏起另外一張符籙,說道:
“你若願意說,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季平安嘆了口氣,眼神憐憫:
“你若換個好些的態度,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冥頑不靈!
孫顯祖臉上涌上怒氣,右手的符籙猛地朝季平安額頭上,狠狠“摁”下!
與此同時,他催動雪山氣海,將靈素搬運灌注入額前“搜魂符”。
登時,兩張符籙表面的鬼畫符同時亮起,昏暗的審訊室內,傳出“滋滋”的電流聲。
……
……
黃昏。
另外一邊,知府一行人方抵達監牢,就看到門口正堵着一輛馬車,有士兵與監牢的官差在阻攔什麼。
“怎麼回事?”知府下馬,沉聲詢問。
幾名獄卒如釋重負,正要解釋,就見爲首的秋山長眼睛一亮,拱手道:
“秋某見過知府大人、夜司首……咦,裴夫人也在?”
在外,李湘君往往被冠以“裴氏”的姓。
而被忽略的欒玉,眸光則落在了秋山長身後,僞裝過容貌的俞漁,以及黃賀與沐夭夭身上,似笑非笑。
這個大熊女怎麼來了……三小隻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撞上欒玉。
聖女一下就不服氣了,覺得輸人不輸陣,叉腰挺起胸脯,然後頓覺一陣泄氣。
“秋山長,你這是……”知府怔了下,餘杭文風極重,讀書人地位頗高,西山書院名聲不小,其山長雖地位遠不如一州知府,但讀書人嘛……總是清高的。
何況,秋山長拜在“齊念”門下的事,在城內上層圈子也並非秘密。
對於西山中隱居的那名傳奇人物,無人敢小覷,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能踏入觀天境,那可就是足以開宗立派的強者了。
秋山長手中還抱着一隻酒罈,聞言將來意道出,末了補充道:
“家師爲答謝李先生,特命我送來薄禮,卻不想得知此噩耗,故而前來問詢。卻被獄卒阻攔。”
什麼?
西山居那名隱士劍修,磨劍百年的老怪物,答謝那個年輕卦師?也來撈人?……知府終於難掩愕然。
裴氏、御獸宗、西山齊先生……這三尊餘杭城內的龐然大物,不遜於官府的勢力,竟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卦師,接連來訪……
這還是他不知道,秋山長身後的三人真實身份的前提。
而裴氏母女、欒玉幾人,則是面露詫異,尤其前者,意識到季平安的人脈,比她們想象中更強大。
“速速帶路,李先生眼下關押在何處?”知府厲聲大喝。
一名獄卒苦澀道:
“稟大人,大牢已被軍府中郎將接手,之前瞧着,好像押去‘甲’字號地牢了。”
知府勃然變色,哪裡敢耽擱,當即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闖入大牢。
那些軍府的士兵試圖阻攔,但又忌憚知府,只好讓開。
“大人,就在前頭,那間審訊室內,已經進去好久了。”
牢頭帶路,領着一羣人進了地牢,指着前頭拐角處說。
門外走廊,以小旗官爲首的幾名士兵把守,見一襲緋紅官袍率衆走來,不禁面面相覷。
知府面無表情:“孫中郎何在?”
小旗官硬着頭皮,拱手道:
“將軍在審訊犯人,命我等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擾。”
知府勃然大怒:
“胡鬧!本官乃一州知府,怎麼不知未經開堂提審,便私下刑訊這回事?!給本官開門!”
小旗官愣了,不明白中午時,還和藹可親的知府,爲何變了臉色。
見幾人不動,知府冷笑,沉聲道:
“按照大周律法,非戰時,本府乃最高行政長官。你等膽敢不尊,來人,給我拿下!”
頓時,身後一羣官差同時拔刀,腰桿挺直,有種終於硬氣一把的興奮。
小旗官微微變色,下意識按住刀柄
——這羣人都是軍中精銳,打一羣官差實在簡單容易。
不過,下一秒,幾名士兵便同時感覺右手一麻,手掌受到重擊,高高腫起,慘叫着被無形刀氣拍擊在兩側的牆壁上。
打人如掛畫!
夜紅翎手中的黑金長刀不知何時出鞘三寸,女武夫面無表情,唯有身後的黑色披風獵獵抖動。
小旗官悚然一驚,才意識到這女人大概便是斬妖司的那名女司首。
下一秒,不等其餘人開口,夜紅翎邁步上前,走到緊閉的鐵門外,右手抓住把手狠狠一拽!
“咣噹!!”
盛怒之下,她這一拽竟將整扇鐵門從門框上生生撕扯下來。
金屬刺耳的吱呀扭曲聲裡,沉重的,銘刻着隔音陣法的鐵門被生生撕下,丟在一旁,脫離門框時縫隙彈出一股股煙塵。
這一幕看的一羣獄卒眼皮狂跳,駭然變色,原本因其臉蛋漂亮,而生出的一絲輕佻心思蕩然無存。
然而接下來,預想中怒喝、爭吵,乃至於交手並未發生。
相反的,夜紅翎站在審訊室門口,整個人明顯愣了下,瞳孔微微放大。
與此同時,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也從門內傳出。
知府等人先是一驚,心中生出寒意,以爲季平安已經遭到刑訊,可旋即……便意識到不對勁。
這慘叫聲,似乎有些過於“成熟”……
且,熟悉。
衆人默默走了過去,沐夭夭原本慫慫地跟在衆人後頭。
這會卻兔子一樣竄出去,憑藉着嬌小的優勢,踮着腳,將粉白的脖子伸得老長,探出頭往裡看,然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陣茫然。
只見,晦暗不明的審訊室內,面朝衆人的位子上,好好地坐着一個道士打扮,眉心貼着符紙,神色平靜悠然的年輕人。
而在他對面的地上,孫顯祖蜷縮如蝦,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瘋狂撞擊桌子。
用金屬頭盔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臉上,一片痛苦猙獰,地上則是被他撕扯下來的,破損的符紙。
夜紅翎用力眨了眨眼,覺得自己開門的方式可能不對。
知府則張了張嘴,憋在喉嚨裡,原本準備好的,與中郎將辯駁的話語,突然卡住了。
這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裴氏母女怔然,尤其裴秋葦,定定看着氣質獨特的年輕人,有些失神。
秋山長手裡的酒罈都險些掉在地上。
“公子……”
黃賀三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也覺得不會有事,但這種情景,多少還是有些超出預料。
欒玉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輕輕吐了口氣,心中嘀咕一句:
這熟悉的感覺,僞裝了容貌也根本遮不住好嘛……
太沖了。
至於被打的跌坐在地,動彈不得的小旗官們,更是見了鬼一般。
而這時候,聽到動靜的季平安緩緩睜開雙眼,順手撕下了額頭上的黃紙符,按了按眉心,消化着“搜魂”獲得的記憶碎片。
這才擡起頭,有些無辜地看向審訊室門口擠着的一大羣人,愣了下,然後大概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笑了笑:
“恩……我說這只是個誤會,你們信不信?”
沉默無言。
一時間,房間中竟然沒有人開口,空氣死一般寂靜。
只有地上的孫顯祖的哀嚎聲漸漸停息,他躺在地上,如同丟上岸的魚,大口喘息。
臉上青筋凸起,眼眸滿是血絲,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摧殘,但畢竟是修行者,心志堅定,竟然還勉強保有思維,朦朧的視野中,看到一襲緋紅官袍的知府,孫顯祖嘶啞地說:
“殺了他……他是……他是……”
“他是我欽天監弟子。”
忽然,衆人耳畔迴盪起一道蒼老聲音。
繼而,一道道星光勾勒凝聚,房間內,一個穿着式樣古怪長袍,白鬚白髮,氣質溫和的老者負手而立,笑吟吟俯瞰孫顯祖:
“發生什麼事了?”
欽天監正!
……
時間緊迫,先更再排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