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就只有這種膽量了。”趙正寧痛苦的聲音裡透出更多的不屑和嘲弄,“如果你父親知道了,他會怎麼對你?”
顧盼盼聽出來了,大概孟起是個重女輕男的,否則趙正寧這樣挑釁就等於無效。想起孟起的夫人去世得早,大概愛屋及烏,多半是女兒的樣子讓他想起夫人,所以得到的憐愛就多了吧。就憑多年來這位大小姐一直以大少爺的身份存在,而且被保護地滴水不漏神秘之極,孟起對其的寵愛可見一斑。
“哈哈,”孟仲良居然大笑了起來:“除了我的‘心腹’我的‘知己’你,又有幾個人知道我對她的想法呢?而且就算你去說了,那老傢伙能信嗎?況且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哈哈哈!”
顧盼盼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狀況?孟仲良這得意的笑聲和話語,讓她聽得一頭霧水,可是她卻依稀有些感覺,似乎趙正寧正是要從孟仲良的這種思路里,得到什麼他想要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趙正寧說得緩慢而篤定。
“你以爲我真的怕他嗎?”
要是現在能看見孟仲良的樣子,一定早不見了那副風度翩翩文弱學者的僞裝,至少現在顧盼盼只能聽出失去理智的瘋狂和自大。
“我期待少爺你的表現!”趙正寧的話之後,音頻結束了。
顧盼盼摘下耳麥,揉了揉發痛的耳朵周圍和太陽穴。
發了會兒呆之後,顧盼盼終於看到了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提示,都快七點了呢。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嚕嚕開始狂叫,她才終於想起,自己中午竟然都沒想到要吃東西。
是不是人的內心始終對他人的生活充滿了好奇,所以纔有了“偷窺欲”這個概念?
她對別人的隱私,貌似也有阻擋不了的熱情,都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了。自嘲地一笑,顧盼盼承認了這一點——就算是打着復仇的旗號,抱着關心趙正寧的想法,她的劣根性還是存在的呢。
算起來這一天在電腦前廢寢忘食的成果之一,就是她已經基本確定了這三枚竊聽器的位置:一枚大概在趙正寧的臥室牀頭,一枚可能在孟仲良的辦公室,另外一枚則到了一個完全沒地位的小嘍囉的地盤,那是個被人稱
作“小白”的娘娘腔小弟。
得出這種結論,除了因爲聽到的內容中有不少可以當做證明的對話之外,還有她拷貝文件時,麥予跟她交待的逸事。
麥予是怎麼這三枚竊聽器安插進馭天幫的?其實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麥予在跟着他師父去過馭天幫一次之後,就留意到孟起的臥室居然有花草。如果是普通人,養些花花草草很尋常;但是對一個硬邦邦的黑社會大佬來說,這就是一種特殊的癖好了——孟起不但喜歡自己養花,還喜歡強制性地將給別人送花,讓人家養。
於是,他悄悄地調查了本市有名的幾個花卉基地,還真讓他找到了線索。孟起派人不定期購買綠色室內植物,麥予的細心和敏銳讓他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而後,他對某花卉老闆的女兒大使“美男計”,從她無心透露的信息裡面,知道了馭天幫又將買回一批植物。他把從號稱狐狸偵探的鐵哥們手裡摳來的三枚竊聽器分別裝在了一盆仙人掌、一盆龜背竹和一盆吊蘭上。
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三株植物全都安安穩穩都進了馭天幫,而且都發揮了不錯的功用。
顧盼盼當時打趣他:“那老闆的女兒後來呢?哥哥你也做了過河拆橋的人?”
麥予笑笑地揉她頭髮,這個動作他做得熟練極了:“她一聽說我不是什麼精英人士,反而失業了一段時間,並且要到她家打工,對我的態度立刻就冷淡了許多。你說,這能怪你哥嗎?”
的確,這麼現實勢力的女孩子,根本不配和她哥哥這樣的人站在一起。
想着這些,此刻已經置身廚房裡的顧盼盼手底下並沒停。
昨天想請麥予吃飯,所以準備了不少食材。正好今天麥予也說要在家裡補眠,索性做好了請他過來吃。想到早晨他說要給她做香酥雞,顧盼盼就覺得口水滴答。可惜程遠不知情,她卻清楚得很——就算是吃也是她自己做來吃,麥予的廚藝實在是,不敢恭維。
燜上米飯,洗洗切切。
啤酒雞翅轉了小火,芹菜腐竹和花生米該焯水的焯水該煮香的煮香,顧盼盼將涼菜裝了盤,才擦了擦手準備去叫醒麥予。她算好了麥予洗漱的時間
,剛好夠她把剩下的兩個青菜一個湯做好。
顧盼盼將一切都計算的不錯,只除了這個從樓梯拎着大皮箱上來的人。
她那按在麥予家門鈴上的手指,顫顫地轉向正一步步走上來的程遠,呃,程遠的皮箱:“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當然知道這人要幹什麼,否則她不會這麼受驚嚇。
她以爲自己忘了,但是昨晚的畫面早在皮箱出現的一刻就跳了出來。昨晚,這人邪惡地對着她笑,提議:“不如我們同居吧。”她記得她斥責過他做夢的,這人居然來真的!
程遠笑得非常優雅:“你看到了,我搬行李啊。”
“誰允許你搬的?”顧盼盼惱了。
程遠已經跨上了最後一級臺階,徑直從開着的大門走了進去,回身挑眉看她說道:“你是說,你想幫我搬?不要這麼心疼我吧,好歹我也是男人,我可以自己來的。”
說着,他拋下麥予門前反應不及的顧盼盼,邁開長腿幾步就進了客房。
“盼盼,你在做什麼?”麥予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睡意,補眠中的他迷迷糊糊中聽見門鈴響了一下,做了半天思想鬥爭才爬起來;拉開門就看見顧盼盼背對着他的房門,死死盯着她自家敞開的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顧盼盼急忙轉身,見到麥予有些不自然地窘迫。她張張嘴,剛想把“哥”這個字說出來,馬上改口:“麥予,到我家來吃飯吧,我做了簡單的飯菜。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吧?隨便洗把臉就過來吧。”
麥予先是困惑地眨了眨眼,顧盼盼已經很久沒有直呼他的名字了。
緊跟着他的視線越過顧盼盼的肩頭朝裡面張望了一下,剛好見到程遠從裡面的某個房間晃了過來。麥予恍然大悟,原來這妮子又被纏上了。早上程遠爲什麼在這兒,他這個妹子在拷貝音頻時支支吾吾地提了一兩句,麥予知道她臉皮薄,所以也沒追問。
不過作爲男人,他當然是非常明白眼前的一幕意味着什麼。
“好,我洗好了馬上過來。”他收回目光,對着顧盼盼擠擠眼點點頭。既然盼盼不作說明,他也就假裝沒看見程遠,把房門重新又關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