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靈煙獸震動雙翅,停在空中。羽軒揮了揮手,讓它往高處飛去。靈煙獸極通人性,有與兒童相媲美的智慧。
雷昂看了看,笑道:“你果然與秦氏果然關係匪淺。”
羽軒冷笑道:“想來雷師兄煞費苦心追查我的事情,是有所求吧?”
雷昂笑道:“當然,其實所求不多,我只要洪木與妖狼一直在互相爭奪算計,想要得到的東西。”
“互相算計,想要得到的東西?”羽軒一怔,暗想道:“是龍首跟地圖!”隨即微微一笑,說道:“雷師兄尚且不知他們所爭的是何物,怎麼知道這東西就對你有用?”
雷昂道:“妖狼與洪木都有些來歷,不過鮮有人知。當年你從洪家後院裡逃了出來,那時雖然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但事後要查,卻也不難。”
羽軒無奈地道:“好吧,不過洪木妖狼的來歷還請雷師兄指教。”
雷昂哼了一聲,道:“我爲此事費了極大的心機,豈能輕易就說給你聽?”
羽軒眉頭一皺,沉默片刻,才道:“師兄不說,那我也不勉強了,這東西就是從他們手中得來的。”他手掌一翻,在玉戒之中取出那個黃金龍首。
雷昂看了看,說道:“不對,應該是張地圖!”
羽軒聽了一驚,暗想雷昂果然消息精準,於是說道:“雷師兄並不知道他們在爭什麼,爲何一口咬定有一張地圖?”
雷昂冷笑道:“茫茫數十萬裡無跡大澤,沒有地圖如何尋找?”隨即又冷哼一聲:“也罷,告訴你一些也無妨,那妖狼是慕雲老怪晚年所養育的孤兒。而洪木則是在年輕之時,跟隨黑崇三年,這妖狼便是在慕雲老怪死後,被洪木引進黑崇勢力的,因此二人相熟。十幾年前,黑崇勢力被雲煙樓擊潰,妖狼與洪木便是倖存者之一。想來妖狼深入大澤裡找慕雲老怪遺物,也要有人互相照應,洪木便是個很好的幫手。”
“而那慕雲老怪曾經又在南域有相當大的名聲,所居住的無跡大澤即便天人之境的修士也不敢深入,而妖狼是唯一知道無跡大澤該如何走的人。”
羽軒笑道:“既如此,你該去找來妖狼魂魄拷問纔是。”
雷昂哼了一聲:“妖狼區區靈臻修爲,人死燈滅,魂魄早散了!但無跡大澤是何等存在,大澤之內東西不分,南北不辯,廣袤無比又危險重重,沒有地圖我死也不信!”
羽軒道:“那麼慕雲老怪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師兄這麼在意?”
“長壽之法!”雷昂道:“尋常修士的壽元約莫在一百五十年上下,九元境強者該當有兩百年,但慕雲老怪卻活了七百年!”
“增壽五百年?”羽軒一驚,暗道:“這個誘惑確實是大,但是雷昂而今不過二三十歲,有必要急着去計較百年之後的事情嗎?只怕還是有鬼!”於是問道:“慕雲老怪的遺物只怕都被妖狼與洪木取走了,師兄還是去查尋妖狼其它的老窩爲妙。”
雷昂道:“其它的事就不需師弟操心,只把地圖給我便可。”
羽軒道:“俗話說見者有份,地圖是我辛苦得到的,而你要奪取慕雲老怪的傳承,那麼便該也給我一份纔是。至於地圖的話,還是先保存在我這裡爲妙,這並非相信不過師兄,只是想留着一點籌碼。”
“東西等我取出來後再給你,現在先把地圖給我!”雷昂縱起身法,曲指彈動,只見連綿不絕森白的劍氣猶如狂風驟雨一般,呼呼作嘯,一股磅礴大勢朝羽軒面上壓來。
羽軒身形一縱,跳到一塊大青石後,隨即只聽轟隆隆的巨響,劍氣如雨點一般傾瀉而至,一人高的大青石瞬間被擊碎成粉。
粉末飛揚,滾滾黃沙。沙塵之中,陡然紫氣氤氳,羽軒手掌一劃,便聽得蒼龍一嘯,掌力化作紫龍之形,挾着龍威而去。
雷昂雙掌一併,掌間凝聚一丈劍氣,借身法跳在虛空,居高臨下,一劍重重劈到。只聽一聲劍鳴,蒼龍決掌力頓時化作嫋嫋紫煙。
雷昂剛欲說話,羽軒手執雪幽刃,舉刀一揚,腰部一彎,向後一仰,身形便宛如彈弓蓄勢待發。隨即只見他周身紫氣凝作虎形,乃是白虎勢!
羽軒舉刀一劈,便是白虎下撲,一身之力即化成刀勢!
雷昂雙掌一推,雄渾掌力凝聚,宛若成山。這一刀之勢下劈,便似劈入山脈之中。雷昂雙掌一劃,再度一拍,滾滾掌勢又似化作浪潮一般,羽軒不禁胸口一悶,暗歎修爲差距。隨即頭頂紫氣衝起,凝化兩翼形狀,四面紫焰滾滾,熱浪翻涌。
那兩翼是朱雀之翼,雙翼一拍,生出滾滾火浪。
雷昂只覺周身灼熱,衣角煙霧生起,心下微驚,隨即掌力加重,猶如浪疊千重。
只見雙浪一衝,反激之力將兩人個震退十丈。
“好個二十八星宿大陣啊,將陣勢化作掌力,一氣連貫竟有這般威力,真是令人震驚啊。”雷昂面色微沉,說道:“不過你絕招都使了,還要動手嗎?難道還要試試玄武印嗎?或是擺下完整陣勢?”
羽軒微微喘氣,這三式武學看似一氣呵成,漂亮得緊,其實已耗去六成元氣,而玄武印至今還未純熟,強行施展只怕效果不佳。
“難道只能試試‘四尊護法陣’了?”羽軒長吐一口濁氣,說道:“若再能接我這招,地圖雙手奉上!”
雷昂哼了一聲,指上幻化劍氣,正要刺出,突然背後一陣寒意,心下不禁大怒:“三日來苦苦刺殺,現在也該結束了吧!”反手一劍刺到,只覺由西而來的這柄長劍在吞吐着冷焰。
雷昂以指作劍,施展護法殿傳承劍法“寒隱劍”,劍式忽隱忽現,飄渺不定。而那黑袍人長劍雖利,但劍光只在雷昂身前三尺處閃爍,下一刻他的身形便消失而去。
雷昂劍勢連綿不斷,但口中喝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這些日子我一外出,你便晝夜暗殺不斷?”
黑衣人沒有答話,但劍光閃爍,處處殺招,甚至不乏同歸於盡招數。
雷昂看了許久,突然驚恐道:“不對,是你!不可能,你應該死了纔對,你不可能活着!”
那黑衣人劍上冷焰大漲,罩身的外袍被緩緩燒去,隨即氣息大漲,隱隱有直追雷昂的勢頭。
“天樞部秘法‘穹幽冷焰’?”羽軒看了一驚,仔細辨認面貌,暗道:“難道她是於遙?”
只見黑袍之下的人,顯然是個女子,但她面上有好幾道傷痕,似乎是長劍或是劍氣所傷。因此她容貌已毀,羽軒並不敢認。然而雷昂面上驚恐之色不減,雙掌微顫,情知一旦於遙回宗,他定然難逃一死。不過於遙沒有回宗,並非是想放過雷昂,只是想親手割下他的腦袋祭奠顏紫而已。
於遙道:“難得你還能認出我。那一日我與顏師姐被你暗算,我逃出葬神界並沒有立即回到宗門,只因我發誓要親手將你千刀萬剮!哼,你要慕雲老怪的地圖不是貪圖長生之法,而是要無跡澤裡的先天冥寒水,想必那顆鳳元你無福消受吧?”
“鳳元?!”羽軒大驚道:“他爲奪鳳元竟殺了顏紫重創於遙?”
雷昂嘿嘿冷笑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這個事情,那麼便只能將你們一起做了啊!”
羽軒皺眉道:“憑你?”
“對,憑我!”雷昂傲然一笑,掌中突然出現一個木盒,盒中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物什,作深紅之狀,其內隱隱還有血液流動。
雷昂手中之物便是鳳凰一生精華所在,鳳元!
他正要催動元氣,引出鳳凰之火,突然虛空中探出一隻纖細潔白手掌。手掌一招,那顆鳳元被牽引而起,落入手中。那隻手掌的主人乃是一個女子。
那女子隔空扇了一掌,雷昂面上便多了鮮紅個手印。
女子道:“這鳳元是請人取來的,而不是送給你的!”
羽軒擡頭一看,認得她是當日落神界內,梧桐樹下所遇之人。如今看來,她怕是鳳族之人了。
羽軒問道:“當日前輩救我們,又送予地圖,便是爲了這東西?”
那女子道:“公子勿怪,畢竟我不好親自進入葬神界。”她指上一彈,一根赤紅鳳羽被送至於羽軒手中,羽軒笑道:“這東西不是我尋到的,可不敢貪功。”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我看他不順眼。”雷昂聽了大怒,又噴出一口血來。但畢竟人家勢大,他不敢爭辯。
那女子收好鳳元,轉身而去。於遙隨即目中如欲噴火,看向雷昂,長劍上冷焰顫動不定,顯是心情激動不已。
她劍尖抵住雷昂眉心,說道:“你想讓我先砍你哪裡?”
雷昂面色煞白,強忍恐懼道:“你敢殺我?我身上有家師護法殿主……啊!”突然只見劍光一晃,雷昂右臂自肩頭而始,被齊根斬斷!
雷昂血滿衣襟,遍地鮮紅。隨即長劍再劃過胸腹,隱隱可見他皮膚之下跳動的心臟。這時雷昂喉嚨早已嘶啞,叫喊不動,一副求懇的模樣望着羽軒。羽軒心下不忍,指上一束紫氣正中雷昂眉心。只見他眉心一片焦黑,微微抽動幾下,就此沒了聲息。
羽軒道:“於遙師姐,你既然大仇得報,就趕緊走吧,過不多時,師殿主定然能尋到這裡。”
於遙望着雷昂屍體,咬牙恨道:“這樣死真是便宜他了!”忽然手上一動,取出一個瓷瓶,在雷昂身上倒了滿滿一瓶黃色粉末,隱隱一股肉香傳了出去。
“這是要讓他死在野獸肚裡,死無葬身之地啊,這娘們好狠!”羽軒心下一寒,正要說話,突然只見風雲變色,一股滔天威壓佈滿天際。
羽軒急道:“師穹到了,快走!”但師穹手掌一動,這片空間就此凝住不動,彷彿有兩座巨大的無形牆壁將兩人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