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聲輕,周圍的女子並未聽清。只見心水被推開,以爲是惹了沙公子不快,投過來些不解嫌棄的眼神來。
嬌笑聲再次響起,美人們紛紛上前敬酒。
剛纔那一幕有驚無險,心水接過紅玉遞過來的帕子,擦擦汗。
沙霸枕在一名美女的膝上,笑的風流,來者不拒,飲了一杯又一杯,卻絲毫不見醉意,倒是這些個美人兒醉成了一片。他也不避諱什麼,任由那些個美人寬腰解帶。美人們歡喜他的不拒絕,他歡喜美人們的風流豔情,嬌笑喘息聲不絕,場景一片迤邐。
沙霸謀略過人又生的一副好皮囊,風流的姿態魅惑衆生,美人們拜倒也是情理之中。
擡眼一看,紅玉羞的滿臉通紅。
本着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辭別打攪了別人的好事,因而不辭而走。
還沒跨出門扉,聽到一聲清明嫵媚:“雲姑娘?”
聲音很快便被淹沒在較小聲中,心水搖搖頭,肯定是錯覺。他們早已在慾海沉淪,哪裡會有清明。
踏出屋門還沒走幾步,清明的人聲再度傳來:“美人兒,這是要到哪去?”
不是沙霸,還能是誰?
“春宵一刻值千金,沙公子怎麼出來了?”
沙霸脫下鬆鬆垮垮的外衣,披在心水身上:“夜間寒涼,你身子又不好,可要多穿些纔是。”
“多謝沙公子。”心水轉身就走。
沙霸單手掰過心水的肩頭,笑道:“雲姑娘覺得我如何?”
“謀略過人,風流倜儻。”這是大實話,心水淡淡說出,一點也沒有違心。
“那姑娘爲何不願留下來?”玩味的笑意裡,有了三分認真。
留下來陪他?
“沙公子,舟車勞頓,小女身子不適。”婉拒。
風月場上的藉口,不適藉口,只是不願。沙霸久經風月,又怎會不明白,笑意深深,單手挑起心水的下巴:“容顏倒是絕世,只是性子倔強了些,若果你不喜歡我這樣,我就將她們打發回去,你看可好?”
“沙公子一貫風流,倒也沒必要如此。”
她說的話雲淡風輕,當真沒有一點醋意,沙霸看着她半響道:“難得遇上特別的美人兒,我等你來找我。”
又是這句話,心水皺眉。她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又怎麼會找他?
“天色涼了,小女先行一步,可別叫美人們等的急了。”心水點頭告辭,轉身就走。
沙霸突然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心水下意識的用功抵擋。
心水心裡打鼓,他應該沒有注意到自己會武功吧。他那麼細緻謹慎,該不會已經發現了吧,心中十分忐忑。
沙霸笑意頗深的鬆開:“姑娘的暖玉世間稀罕的寶物。”
或許是沙霸出去的有點久了,有個美人探出簾子來:“沙公子?”
原來是注意到她手上的暖玉了,心水安下心來:“沙公子還有要事,小女就先退下了。”
天色黑了,不太能辨的路,剛到了拐角,醉煙便迎了上來,有些吃驚道:“姑娘怎麼沒留下?”
她懂她眼裡的不可置信,天之驕子的男兒,又生了副顛倒衆生的容貌,尋常的女子,又有哪個可以抵擋?
她不爲所動也不無道理,要知道嵩陽真人的弟子,可是排在周玉畫本子上的榜首。她天天盯着一幅幅絕世的容顏,把持的住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風流二字,與她而言,實在是禁忌。
“舟車勞頓,實在睏乏。”有些話不必說出口,有些解釋不必說給不相干的人聽,心水淡淡道。
醉煙點點頭,原來是舟車勞頓。只能算是意料之外,不能算是將軍失手。
來的時候很是順暢,出去的時候到不一樣,角門大多都已經關了。侍衛們守衛的很是機警,醉煙拿着令牌,也免不了她和紅玉被細細的打量一番。
打量的目光放在身上,實在是不受用,但好在容顏也不是她的,看了也就看了,吃虧的到也算不得她的。
沒想到心水會回來,門口打盹的兩個丫鬟吃驚,隨即正定的問道:“姑娘可要熱水?”
“熱水?”心水不解。
醉煙一笑:“不必了,雲姑娘舟車勞頓,並未服侍將軍。”
心水這才明白過來,不理會,徑直進了屋子。
“紅玉,剛纔沙公子扣住我的手,我一時不查用功抵擋,你有沒有看見沙公子的表情?”
“紅玉...”紅玉羞紅了臉:“紅玉並沒看見。”
心水嘆口氣,這沙霸也沒見的有多好,怎麼一個個都神魂顛倒,連她帶來的丫鬟也是如此。
聯絡要緊,心水從袖中放出一隻毒蜂來,將寫好的消息綁在毒蜂的腹部,口中唸唸有詞,千夜。毒蜂從窗縫應聲而出。
屋門被推開,心水片刻吃驚,隨即冷靜:“醉煙?”
醉煙端了洗漱的水來,四下看看:“姑娘還沒洗漱。”
心水鬆口氣,接過來洗了。
醉煙道聲,姑娘好好休息,才退下了。
外間的屋子是背給美女的丫鬟們的,心水想了許久的事情,遲遲沒睡。帶到有了睏意,往裡走時,卻發現紅玉還沒睡睡,心水不解問道:“怎麼不睡?”
紅玉愣住,顫聲道:“奴婢...奴婢害怕......”
從沒見過血腥的單純簡單的孩子,昨夜親眼見了兩人之死,又看見她鮮血淋淋的剝了兩人的臉皮,害怕也能理解,心水安慰道:“你要是實在是害怕,過來同我一起睡。”
紅玉害怕的臉露出感激的神色,不猶豫,抱了被子到裡間的臥榻上,指着臥榻的邊角:“奴婢睡這。”
知道她是個很有分寸的,勸她也沒有意義,心水點點頭,同意了。
以往她只是對吃的水土不服,卻從沒對牀認過生,不知爲何,這臥榻寬大馨香,她去遲遲難以入睡。
早上的時候才稍稍有了睏意,一眯就是日上三竿。
紅玉的聲音在耳邊似有若無:“小姐,小姐......”
實在是不能忽略,心水揉揉眼皮起身,帶到看清楚了天色,愣了愣。
醉煙進來:“雲姑娘彆着急,再睡會也無妨,將軍素來寬厚,不計較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