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蘇老爺房內。
一女子約摸近四十歲左右,肌膚有些鬆弛,臉上塗着厚厚的粉底,脣色深紅。看上去有些疲憊,眼中卻透着精光。
室內一片狼藉,嬌-喘-微微。
“老爺,雖然聖旨已經下了,可是皇家卻把婚期排在一個月後。中間時間長了些......臣妾有些擔心...”
劉夫人之前吃過許多苦,心思倒也是練了出來,縝密的緊,萬事都不能出了差錯,何況這是與皇家的聯姻。
“娘子,擔心個什麼勁?許些年沒有出過蕪院的人,能翻出多大的浪來?娘子真是多心了。這些日子多多仔細着蓓翠的婚事,千萬不能出岔子。”蘇老爺說着,手也沒閒着,順着劉夫人的大腿根一路遊走。
“老爺......”劉夫人撒嬌,身線如蛇一般擺動,雖然人老了,有些東西卻一點也沒變。
蘇老爺如癡如狂。
“老爺......必要時我對那丫頭動點手...嗯......嗯...老爺......老爺...”
“就依你...你想做什麼...便作罷......”
一晃眼已經是日上三竿。
蘇沁月總是覺得一陣陣惡寒,讓她極不舒服。遂喚來喜兒,同她說着什麼,末了仔細的囑咐道,此事還需萬分小心,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厚喜是個機靈的,自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用力的點了點頭。
厚喜翻過後山偷偷的溜了出來,行的有些躡手躡腳,期間時不時的回頭,很是謹慎小心。
只見她穿過幾個巷口,走過幾條正街,又拐到偏僻的行子裡,時不時的停一下,走看看,右瞅瞅,又在有些昏暗和寂靜的小道上七拐八拐,行了許久。末了,終於在一處窄窄的木門前停了下來。
果然同小姐說的一般,路是及其不好走的,這個地方,也是及其難找的。
厚喜按照小姐的吩咐,先敲了三下門,頓了頓,又敲了六下。
無人迴應。
厚喜心裡想到,果然同小姐說的一般。
然後又頓了頓,重新敲了一遍。
不遠的屋中響起懶懶的迴應聲:“就來。”
二十歲剛出頭的男子懶懶的從裡屋出來,春日裡的白衣有些單薄,隨微風浮動的恣意。看似隨意點的幾株白梅開的正好,他迎着風,風中夾帶着桃花,春日的陽光都淡了許多。他看向厚喜,眉上輕愁、脣間淺笑,笑容意味難明。
厚喜有些呆滯。
“蘇丫頭...可還好?”他看着衣着陳舊,滿是補丁,瘦骨嶙峋,扎着丫鬟髻的女孩,開口問道。
“小姐...小姐怎麼會好?”許是許久沒有人用如此關切的話問候小姐,許是看到了一絲絲希望的光景,她的眼淚猛地落了下來,喃喃道。
當年林夫人帶着豐厚的嫁妝嫁給蘇老爺的時候,林夫人的娘毫不猶豫的,從暗書老成員調撥最有威望的穆總管跟從。
現下這位偏偏佳公子,並不是別人,正是穆總管,穆守仁的兒子,穆忘塵。
“你說,蘇丫頭及笄時收到的信,是白紙一張?”他低頭沉思。
這事,恐怕有人一早就安排好了。而幕後的人,定是這皇族無疑。縱使七皇子真有其意,恐也無力。
“既然已經及笄了,又沒什麼好留念的,還留在蘇府作甚?”忘塵有些慍怒,本來懶懶的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間正襟危坐,語氣暴躁。
嚇到了呆滯中的厚喜。她的心跟着狠狠的沉了一下,不知爲何,她覺得有些難過。
“昨日,奴婢將嵩陽高人選女弟子的事情告訴了小姐,小姐派奴婢來,正爲此事。”
“歐,是這件事?”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眼神卻晦暗不明,手指隨意的把玩着,前不久落在衣襟上的桃花。
“小姐說,想要成爲嵩陽高人的弟子,需要最大的籌碼。”厚喜不是很懂,只是照着小姐的原話說了出來。
“歐,最大的籌碼?”他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這嵩陽高人真不是省事的,無端招什麼弟子,還是女弟子。真讓他不高興。
難道?那老頭難道是爲了他的寶貝兒子?忘塵思忖到。
厚喜注意到他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心下頓時不安起來。又想到他的口氣總是不正經,好像不當一回事似的,擔心的愈發的多了。
“按規矩,蘇家小姐得親自來一趟。”他挑挑眉毛,隨手拿起桌上的摺扇,打開,合上,打開,合上。
“可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厚喜說的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她擡起頭,有些埋怨的看着忘塵。
“這是規矩,沒見蘇丫頭,恕忘塵推拒。”他將摺扇呼的打開,放在鼻翼側,有以下沒一下的煽動着,狹長的鳳眼微微的眯着,表現出極其爲難的樣子。
“公子常年待在這僻靜之處,可能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其實...其實......腿腳不便。”厚喜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很是難過。她不願一次次將小姐的傷痛說出來,但又毫無辦法。遂低下頭,紅了眼。
“歐?”忘塵看着一下一下掐着大拇指指腹的厚喜,不爲所動。
“你這公子,好生的無理!小姐但凡能來,豈會派奴婢過來......自然是小姐出不來那蕪院......”厚喜生氣極了,對着他吼道。
“歐~”看着十分惱怒的厚喜,覺得很是想笑,本來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依你說,如何纔好呢?別忘了,規矩可是明白的很,明暗相見方相謀。忘塵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你呢?”忘塵緊接着發問道,口氣晦暗不明。
“那依公子所見呢?”厚喜有些着急的問道。
“既然蘇丫頭過不來,那我...就辛苦過去一趟好了。帶話給蘇丫頭,今夜丑時,閨閣內相見。”
“這...”
“你先回去,仔細着些,別讓人發現了。”他送厚喜出了門,慵懶的躺在了臥榻上,想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