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驛館,兩人先是隨便逛逛,在藩國似乎異邦人也很是來自相對強大的鄰國樓朝,來到藩國的樓朝人自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因爲他們的存在代表着利益和財富,不論多麼清高的人,在基本的溫飽面前都不得不低頭,寧死不吃嗟來之食的人畢竟是少數,生命誠可貴嘛。
也因此,藩國的大多數官員和商人,需要走南闖北交際的人們一般都會說他們的方言,聽自然是沒問題的。
於是兩人就被當成了藩國人打扮來樓朝觀光旅遊的客人,到處所見都是笑臉,讓夏蘇蘇和樓輕鴻兩個人着實鬱悶了一陣。想他們兩個人頂着王爺王妃的光環受到的是什麼待遇,現在又是什麼待遇,差異之下的失落時難免的。
所謂的百姓,最關心的是自己的生計。別人的地位高不高尊不尊貴跟他們沒什麼關係,對清一色的平頭百姓們來說,王爺離他們實在是太遙遠了,偶爾鄙視一下就可以了,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呢?
樓輕鴻那張出色的臉蛋少不得又招了不少蜂蝶,藩國的女子比樓朝要放的開的多了,若不是礙着夏蘇蘇有意輕輕熱熱的摟着他的胳膊,說不定這會都有人直接來問生辰八字打聽家事人品了。
雖然是說笑,夏蘇蘇還是免不了哀怨一下,自己怎麼就沒長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照理說娉娉孃親和中堂老爹都長的不賴,身爲他們的綜合體的自己怎麼也得是一傾國佳人吧?結果傾國沒有,傾城都不可能,最多顛覆一下樓輕鴻的小窩,再怎麼折騰也妖孽不起來。
其實五官單看都是好的,湊在一起不知怎麼的就變得只是清秀起來。巴掌大的小臉時間長久了也會覺得很耐看,但問題是沒人會盯着一個女子一直看個不停,而且這女子已經嫁了人做了別人的妻子。
“傻瓜,只要我在人羣裡一眼就可以看到你就夠了。”樓輕鴻在聽完她的抱怨之後這麼說道,目光落在她纖細小巧略微圓潤的鼻尖,生出想咬一口的感覺。
誰說她不漂亮不夠搶眼?只不過是別人沒發覺她的好罷了,他也不希望別人發覺。
看着她的人只有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這丫頭從小就沒有身爲美人地自覺。再加上一直和他廝混在一起。沒聽多少人贊過她漂亮。久而久之地她也就覺得自己長得很平常了。
人類是一種很奇特地生物。當內心認定某件事情地時候這件事情就算是假地也會慢慢變成真地。下意識地收斂起了自己地光芒。一直是素面朝天樸衣淡雅地風格。除了那雙靈動地仿若會說話地大眼。還真找不出其他亮眼地地方。
再加上還有納蘭姐妹那兩株名花在她面前擺着。她姐姐夏纖纖也長得不賴。自然就更沒有人會去刻意地注意夏蘇蘇這個低調地幾乎沒什麼動靜地女子。
若非他堅持要用她做侍讀。若非是十五歲那年成了他命定地皇子妃。若非是成了允王妃。也許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還有這麼個女子地存在。
“樓輕鴻。你最近肉麻地過火。”肉麻歸肉麻。感動還是要感動地。他可是樓輕鴻耶。那個就算被罰跪了一晚上跪到膝蓋青紫也不會吭聲地冷臉王爺。小小地時候就那麼硬脾氣了。這會居然變得這麼油嘴滑舌地:“你真地是樓輕鴻本人嗎?”
他挑挑眉:“要是你懷疑。我不介意替你驗證一下。”
夏蘇蘇微微的紅了臉,她當然清楚他所謂的“驗證”是指什麼。白了他一眼,正巧路過一間成衣鋪子,於是飛快的走了進去掩蓋自己的羞窘,樓輕鴻自然是滿臉笑意的跟上。
這對王爺夫妻的恩愛大家都看在眼裡,因此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的。兩人之間的對話暗衛們自然會裝作沒聽見,守在鋪子外面等着,一邊欣賞下藩國與樓朝不同的民間風景。
成衣鋪子這種地方人來人往的,時間長了容易犯困。守在外面的暗衛甲這纔剛打了個哈欠,跟着王爺他們一起進去的同伴們就滿臉菜色的跑了出來,侷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
暗衛甲那僅有的一點點睡意馬上煙消雲散:“發生什麼事情了。”
“頭,王爺和王妃不見了。”暗衛甲是樓輕鴻安插在藩國的龍組小頭目,這次的行動算是樓朝皇族的慣例,並不是樓輕鴻吩咐的,王爺想甩掉他們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暗衛甲還是免不了嘆口氣,心道:王爺啊,早知道如此,您還不如把我留在樓朝呢,查國丈大
可比跟蹤您簡單多了。
“算了,讓大家收隊吧!”現在暗衛甲也變得非常口語化了,這些個新鮮的詞語都是他們王爺想出來的,因爲有趣又好記,所以一下子都記住了。
與其增派人手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王爺和王妃,還不如省點力氣去幹正經事。既然他們能在龍組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消失,王爺和王妃的安全恐怕也不用他們擔心。
如果是連他們都擺不平的人,放出去的暗衛也只不過是送死罷了。
看着隱沒在人羣中的暗衛不着痕跡的慢慢消失不見,變裝而出的樓輕鴻與夏蘇蘇相視一笑。
夏蘇蘇頂着一張陌生平凡的臉孔,對着身旁面容同樣普通的男人道:“竟然這麼配合你,我該說你領導有方還是說你太會收買人心了?竟然連父皇親自調教出來的暗衛都開始偏向你了。”
要說他們兩一點破綻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暗衛甲故意派幾個死心塌地聽命於樓庭瀚的人去鋪子裡暗中跟隨自己兩人,一來博取信任,二來一旦暗衛進了這種人多的地方,行動也會受到干擾。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居然這個藩國的胭脂鋪子,也是樓輕鴻的佈置。
這裡有他的人,幫着他們換上面具走出鋪子而不被裡面的暗衛察覺。而有機會認出他們的暗衛幾乎全部都在遠處盯梢,唯一剩下的暗衛甲又在那演戲扮無聊。
她不得不承認,這人的演技好的沒話說。
“如果可能,我並不想要什麼暗衛。”其實他們沒走遠,就是在附近看着。樓輕鴻淡淡一笑,卻又透漏着幾分無奈。不完全屬於自己的組織,就像是缺少了胳膊的人,雖然維納斯很美,但是他用起來絕對會縛手縛腳。
表面能夠去相信的人他都悄悄的拉了起來,頑固的釘子自然沒辦法去動他們,而且……他也懶得去動。暗衛一旦損失或者退出一個就會有新的人補進來,誰知道新來的人是不是新的釘子呢?與其花時間去觀察新人,還不如好好盯住本來就知道的。
兩人邊說着話,一起隱沒在藩國的人流中,只要他們不開口說話,絕對會被錯認是藩國的一對平常小夫妻,完全沒有馬腳的演繹。
演戲本來就是樓輕鴻的老本行,而且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演。壓抑着原本開朗的性格扮演沉默慢熱天生冷情的樓朝二皇子,讓他差點都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而夏蘇蘇則是習慣了掩藏起自己的光芒,那是屬於敏感動物的本能,就算是確認了自己是安全的,也不會消失的習慣。
“什麼時候安排的?”她指的是那個鋪子,真的很意外,要是她沒進那家鋪子怎麼辦?他完全都沒有跟她說到過。
“知道要來藩國的時候就開始安排了。”出使和兩人任性的獨自出遊的那次不同,那次的他們可以隨便的讓暗衛跟,可以到處天南海北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瞎走,這次卻不行。
所謂的出使,是爲了兩個國家之間的穩定。即便是個弱小的多的國家,該有的禮數和行動還是該展示出來的。藩國國主的避而不見和米雅公主的蠢蠢欲動,無疑都在增加着這次任務的難度。他們倒是不介意在這裡多呆上幾個月,只是放任他們去折騰似乎也不太好吧?
“我都不知道,”夏蘇蘇嘟起嘴,對自己的無知覺得有點失望,失望的是樓輕鴻在她身邊明目張膽的佈置下的事情她竟然都能忽略掉,是不是代表她太不關心他了?“萬一我沒進那家鋪子這麼辦?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沒那個必要啊,這一條街上的鋪子我都處理過了。”他笑眯眯的一臉無辜的樣子真的很欠扁……夏蘇蘇有種想要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手腳真麻利。”不過揍了他心疼的會是自己吧?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稀罕知道這些事情,怪陰暗的,和她老老實實幸福的活下去的人生指標不協調:“突然發現你真是能幹。”
“好了,別諷刺我了,走吧,咱們去會會那位南宮公子。”
夏蘇蘇一笑,他知道她是在諷刺他就好。
就知道她的老公沒那麼笨,聽不出話外音。
他們自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要避開暗衛出行,樓輕鴻所謂的打點也不過是爲了有備無患,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派上用場而已。
南宮翎,這位南宮家的二公子,是想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