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孕吐
了幾日,宮裡的賞賜便下來了,一批批的東西往雲送,看的三皇子很是眼紅。首發他最近是窮的山窮水盡,若不是因着皇子的身份,平時還能的一些宮裡娘娘們的賞,說不定他就得開口求人了。
對於求人這件事情,自打在夏蘇蘇那碰了釘子,三皇子就覺得對誰都抹不開那個臉了。想他堂堂一皇子,居然被個女子嘲笑,那是何等的屈辱?
恨得牙癢癢,卻是拿他們沒奈何。
或許,他也該娶個王妃然後趕着生個孩子?
夏蘇蘇懶懶的躺在院子裡看明公公忙忙碌碌的記錄着賞賜,當然,也有百官的進獻。不管官職大小,但凡在朝的,都是有份送禮的。
明公公覺得奇怪的是,他們家的允王妃不問問誰送的最多,偏偏問那送的最少最便宜的。當然他也不是個笨的,否則也不會替夏蘇蘇當了那麼久的差都沒出岔子,只是這寒門學子,終究是有一份傲骨在,就算夏蘇蘇有心提拔,人家也不一定領情。
明公公深知他們王妃的個性,那不是個愛財的,對王妃來說,錢財麼,那是真正的身外之物,當然,在他看來,那也是因爲打小就沒缺過錢的緣故。
夏蘇蘇自然不是因爲這個而不看重錢財這等外物,在現代,那是真正的沒錢就寸步難行,所以,她知道錢的重要,但,骨子裡那份慵懶,讓她懶得去理會這些。
“王妃,這些東西,後院的小庫房已經堆不下了,您看?”明公公也開始頭疼,王府有進項是好事,但……這些東西大都是觀賞的作用大於實用性能。武將們那些大老粗還好,銀子送進來還能存進皇家庫房裡,若是那些個講究“不俗”的文官們也能如此就好了。
有時候大家俗氣些,豈不是更好?
“堆到練功房隔壁地那間屋子裡去。若是有什麼需要地。就往外送掉些。”太陽曬得夏蘇蘇暖洋洋地。聽見明公公帶着一絲哀怨地聲音。嘴角微微彎起一條弧。
“王妃殿下。老奴可算是明白了。這錢財太多。也是件煩心事!”
“行了。明公公。您地皺紋都笑出一朵花來了。還心煩?”夏蘇蘇調侃。明明是喜上眉梢。卻還要硬裝着煩惱地模樣。也不怕那張老臉抽搐?
“額……殿下何必戳破老奴這張老臉?”明公公苦笑了一下。那張白淨地臉孔上飄着一絲微紅。貌似真地臉紅了。“老奴下去準備了。”
“恩。去吧!”夏蘇蘇也不多說了。倦得很。清早艱難地起牀去看太后。看了她地氣色。似乎好了很多。剛回宮裡地那天。瞧着分明還是連起身都艱難地很。這會卻立竿見影地好了。
皇帝自是高興地不行。連連說是他們回來之後才令太后身體安康起來地。賜下地賞銀就更多了。樓輕鴻與夏蘇蘇面面相覷。卻又不能說什麼。真是叫人無奈。
太后無事了,樓輕鴻自去張羅調查的事情,她一個人在王府倒也不無聊,庭院裡走了幾圈,下午的時候就在院子裡曬太陽,順便調侃調侃明公公。
接下來的一個月卻叫她難受了,孩子三個月了,按道理是穩定的時候,她卻開始嚴重的害喜。清晨起來必定要吐一吐,整日都沒有胃口吃東西。樓輕鴻天天變着法的找菜譜讓廚子做她能吃的菜,梅子李子杏子之類的一些酸甜開胃地零嘴更是放的哪裡都是,以求她不把剛吃下的飯給吐出來就心滿意足。
害喜這種事情,就算是呂印也沒什麼太好的方法,他雖然懂醫術,卻不懂婦人孕事。且他最擅長的還是製毒,懂醫術的是夏蘇蘇那個怪胎。
樓輕鴻不恥下問的去找了夏蘇蘇的孃親求法子,看他如此體貼女兒,於霜霜自是欣慰,列了一些食單給他,其他的,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聽說宮裡一位退休的老御醫有一些按壓穴道緩解孕吐地法門,樓輕鴻巴巴的跑到人家家裡去求教,差點沒把老人家給驚出個好歹來。也好在老御醫住地離京城不遠,不然他巴巴的去,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夏蘇蘇已經無事了。
但即便這樣,夏蘇蘇一張小臉看着還是有些蒼白無力。平時挺健康的人,這會倒像個病秧子,渾身使不上勁,覺得疲倦,每天睡着的時辰比醒着地時候還要多。
但,每每睜開眼睛,總有一張好看的容顏在自己地身邊陪着,讓她覺得心。
艱難的一個月熬過去,夏蘇蘇略略地又豐腴了些,可御醫那邊還是搖頭,太瘦了。
看着樓輕鴻又消瘦了一些的臉頰,夏蘇蘇只是默默地撫着他的臉,默默的依偎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
“蘇蘇,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夏蘇蘇的孕吐止住了,樓輕鴻是鬆了一口氣。現下已是初冬,微寒的季節卻是難得的暖陽,樓輕鴻便生出
走走的念頭。
畢竟,自他們從藩國回來,已經許久都沒有出去郊遊了。
“好啊!”夏蘇蘇挺着六個月的肚皮,仰面開心的笑道。
其實她的肚子也還不明顯,在寬鬆衣物的遮掩之下,不細看,只會覺得是個略胖些的婦人。最近她的腳踝處有幾處浮腫淤青,雖然每天都有適量的做運動,可還是免不了的酸脹,夏蘇蘇也厭了天天在王府裡睡覺,樓輕鴻這時說起,卻是正合她心意的。
觸上那雙溫潤若水的眸子,盪漾着一份溫暖與寵溺,在他的眼裡她便是個孩子吧?要他寵着疼着,一點委屈都捨不得讓她受的孩子。
讓人備好了馬車,鋪上了厚厚的狐皮絨墊,夏蘇蘇眸光略略掃過一指皇后那邊來的兩個嬤嬤當中,略微有些膽小怕事的那個,似乎是叫林嬤嬤的那一位:“你也去。”
桂嬤嬤見林嬤嬤能去,便想求着一起去,可是還沒等開口,便叫夏蘇蘇一句話給堵了回來:“桂嬤嬤,這幾日太后奶奶身子剛好些,你且去宮裡伺候着,過兩日我讓林嬤嬤替你。若出了什麼差池,你可得好生擔待着。”
桂嬤嬤一驚,只能應了聲是,心裡卻叫苦不迭。太后與皇后一向關係都不算親近,皇后又是個冷硬的脾氣,自是不懂尋求和解的。前些年因爲二皇子和夏蘇蘇的關係稍稍親近了些,但自打二人成親之後,又恢復到那種不相往來的狀況。
她是從宮外跟着皇后進宮地,比不得林嬤嬤是宮裡撥給皇后的管事嬤嬤,還在太后身邊伺候過,這萬一太后要是有什麼不順心了,說不準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
“林嬤嬤,坐五兒那輛馬車。”
牙牙從五兒懷裡冒出頭,兩隻長長的兔耳掃過五兒的臉龐,那是一陣奇癢,還好五兒從小什麼字都不認識就知道一個忍字,硬是憋着,只是輕輕拍了牙牙的腦袋一下。
牙牙很無辜,它不過是冒出來看看麼,就捱了打了。
蘇蘇丫頭決計不是那種喜歡勾心鬥角的人,但她現在的做法似乎是在分化這兩個嬤嬤的內部關係。前爪蹭了蹭自個兒的兔脣,卻是看不懂夏蘇蘇這一步棋下地是個什麼道理。
按理說,這兩位如今與監禁無異,只在她們那個院子裡還自在些。一旦出了那院子門,整個王府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着她們,彷彿只要她們作出一點不利於王爺王妃的事兒,這些個忠僕們用眼神就能把她們撕碎一般。
這麼心驚膽戰的過着所謂的“養老”日子,恐怕這兩位,連夜裡都睡不不安生。
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分化她們?
樓輕鴻卻並無異樣,夏蘇蘇說是怎樣就是怎樣。見那林嬤嬤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便皺了皺眉頭,輕哼道:“林嬤嬤,還要本王請你上去麼?”
林嬤嬤打了一個顫,道了聲是趕緊顫巍巍的爬上了馬車,心裡那個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王妃殿下今個是怎麼了,竟然帶上她了。
“累不累,累了靠着我睡會?”略微有些顛簸的馬車上,樓輕鴻有些心疼的摟着夏蘇蘇。懷孕生子雖說是人之常情,可他還是覺得歉疚,若是能代替她難受,他必定甘之飴。
可是不能,他無法感受她地不適,能做的僅僅是儘量的讓她舒服些。之前看見她因爲孕吐的關係幾乎是蠟黃的臉色,那種心疼,就像是有隻手在抓着他的心臟,揪心無比。
“我不累。”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眼底流露出來的,是對他的眷戀。沒辦法啊,這個人,總是在做一些讓她沒有辦法平靜下來的事情。
天底下,還有哪個人,會因爲心疼老婆懷孕地時候嘔吐而自責?他一定以爲她不知道,其實她心裡什麼都瞭解,每每從練功房出來,看到那些來在外面呼風喚雨的龍組成員們一個個鼻青臉腫地出來,她也就知道,他內心有多麼焦躁痛苦。
“蘇蘇,其實你不必這樣,皇后所做的那件事情,我其實並不是很在意的……”看了一眼後面的馬車,樓輕鴻望着夏蘇蘇,輕聲低語。
“爲人子女,這份恩情,總是要還的。”夏蘇蘇淡淡地道,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他又怎麼可能不在意?即使保留着前世的記憶,即使還是沒能接受自己現在這個身子地父親母親,但樓輕鴻是怎樣的人,她卻心知肚明。
“她於我有養育之恩。”他埋首在她地頸項間,低喃。
“那就留她一命,當是還了她的情。”夏蘇蘇反手勾住他地脖子,抱緊他,給他一些安慰。
雖然看起來他似乎很冷漠,看起來似乎一點都在意親情家人,但實際上,他偏偏是個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