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兔子
說起來,大理真的是個很美的地方,有山有水,人傑地靈。
原以爲自己三人這身打扮會很扎眼,卻發現這個地方做漢人打扮的人還真是不少,雖然也有些頑固的老者依然穿着當地的服飾。
流行趨勢這種東西,看來並不是現代人的專利。
客棧與酒樓依然是小道消息傳播的最快的地方,不過這個快,也是相對這個時代而言的。
一些在京城早已淡去的話題,說不定在這裡還會熱火朝天的蔓延着。
“聚閒樓”是這一帶最大最好的酒樓,這自然是聽客棧的小二說的。小二這個職業在這時並不僅僅是跑堂,也是一個活動的廣播站,有時候也會播出一些廣告,既然是廣告,就有誇大,並不爲奇。
當然,這種廣告,和現代電視裡看到的光怪陸離的廣告可不一樣,真實信要高上許多。
起碼這聚閒樓的飯菜,樓輕鴻和夏蘇蘇是滿意的。
五兒在這兩人的薰陶之下,有時候也會忘記了主僕的概念。當然,這只是私下的,他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平民,貴賤之分,就像是深深刻入了骨髓的烙印,終其一生也難以拔除。
這兩位主子有多“貴”,他是看不出來的,但是那一言一行,也絕對不是平民百姓能模仿的出來的。
但他們是好人,五兒一邊拔拉着香噴噴的白米飯和竹筒雞,一邊無比堅定的相信。
若是從前,別說是帶肉的雞了,就算是隻有些油光的雞骨頭,對他來說,也許都已經算是美餐。
“鄭兄,這明日的少俠選拔,你一定會參加吧?”
既然是酒樓,自然是包羅萬象的存在。有斯文的公子哥,也有不拘小節的江湖豪客。不過現在看來,在這個酒樓裡吃飯的居然大部分都是些“江湖人”。身上的佩劍大大咧咧的放在桌上,彰顯了身爲江湖人的“不拘小節”。
樓輕鴻的佩劍一直是隨身的,這不是習慣,在皇城的時候他從來不需要佩戴這種東西。放在身邊,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劍,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這是呂印說的,而他,非常認真的貫徹。
夏蘇蘇豎起耳朵聽着這羣“江湖人氏”的討論,似乎都在說一個叫做“少俠選拔”的東東。
“呵呵,李兄,小弟聽聞你也報名了?”被問話的那人揮一揮手中的摺扇,似乎想營造一種翩翩公子的形象。可夏蘇蘇偷偷瞥了一眼那位“鄭兄”的長相,覺得那對三角眼實在是和“翩翩公子”這四個字搭不上絲毫的聯繫。
“是啊!到時候咱兄弟兩同臺競技,鄭兄可要手下留情。”那“李兄”爽朗一笑,卻是比那個假仙的“鄭兄”看着要順眼許多。
再聽聽別桌的,大抵都是相同的話,聽了一會,也就無趣。戳戳面前那塊肥碩的油豬肉,夏蘇蘇提不起一絲胃口來。
“蘇蘇,吃這個。”夾了一筷子的青筍炒香菇絲到她的碗裡,樓輕鴻的笑容裡帶着些許的寵溺。在皇宮裡都是別人伺候他吃飯,但他卻依然保留着穿越青年的優良傳統,沒有習慣成自然。
“好。”朝他笑一笑,別過臉,將那盤肉推到一直盯着它流口水的五兒面前,“五兒乖,這個給你吃。”
山珍海味佳餚珍饈,吃多了,依然覺得平平淡淡纔是真。
五兒嚥了口口水,在樓輕鴻微笑的鼓勵下,伸出了筷子。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肉……唔,他們吃的燒烤的不算。
一個生物在五兒的懷裡拱來拱去,忽然冒出了兩隻長長的耳朵,隨後一顆兔頭冒了出來,紅色的眼睛好奇的打探着這個世界。
這正是那隻死裡逃生的野兔,不過此時已經被馴化的溫柔無比,並且特別的喜歡往五兒懷裡蹭。
見兔子冒出來,夏蘇蘇笑嘻嘻的夾過一些生菜給它,可是它居然沒動口,還似乎有所不滿的瞪了夏蘇蘇一眼。
這兔子,還挑食?挑了挑眉,樓輕鴻夾了一塊肉給它,居然真的伸出爪子奮力的捧住,滋吧滋吧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吃肉的兔子?
它的兩顆大板牙一下咬住肉塊,奮力的扯下一塊,粉紅色的舌頭飛快的一伸,將肉捲進嘴裡,咬着咬着,還露出滿足的神情。這神情像極了人類,可能,比某些人類更要像人類一些。
吃完了,兔子舔舔牙齒,紅色的大眼望着樓輕鴻,好像說:還要!
真是……稀奇……
“這兔子怎麼吃肉……”五兒瞪大了眼睛望着兔子,有些不敢置信,但他分明看見明明是草食動物的它真真切切的剛剛吃了一塊肉。
樓輕鴻和夏蘇蘇對看一眼,眼底的意思非常的分明,而且無比的相似。
這兔子……該不會是某個倒黴的穿越者吧……
“五兒,別少見多怪。”未免五兒把兔子當成妖怪,樓輕鴻咳嗽了一聲,左右不過是隻兔子,最多是個擁有人類靈魂的兔子罷了。
“哦……”可是兔子不是最愛吃蘿蔔青菜的麼?五兒的大眼撲閃,卻沒有再問。
興許少爺見過吃肉的兔子也說不定!
於是自認想通了的五兒與“食肉兔”展開了一場搶着吃肉的比賽……
還好兔子乖覺,沒有蹦到桌子上,只是在伸着爪子扒拉五兒夾到了碗裡的肉。一人一兔爭搶的歡,倒也沒引起誰的注意。
待到兔子和五兒酒足飯飽……沒錯,就是兔子和五兒,樓輕鴻和夏蘇蘇壓根對肉食就沒什麼胃口,這種夏日,清爽的小菜對他們來說更具吸引力。
向來信奉吃飯七分飽的夏蘇蘇,對口腹之慾真的沒有很強烈的要求。而樓輕鴻,自然也是一樣。
但是對來到這個世上就沒好好吃過肉的五兒和兔子來說,這一頓,可是吃到肚皮打滑。
兔子的肚子到底沒有五兒的大,大頭都是五兒吃了,但看着兔子摸着肚皮的人性化動作,夏蘇蘇和樓輕鴻心底的猜測越發堅定起來。
離開了酒樓,回了客棧,夏蘇蘇找個藉口把兔子捉了過來,支開五兒,和樓輕鴻兩個人閉門審兔子。
“兔子……你聽的懂我們說話嗎?”
看着躺在桌案上四腳朝天明顯在曬肚皮的兔子,夏蘇蘇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兔子沒動作,但是眼尖的她還是看見它微微的挪動了一下它的小腦袋。
很好很強大……夏蘇蘇不知道是該爲這隻兔子慶幸,還是爲它身體裡的那個靈魂悲哀。
“會說話嗎?”樓輕鴻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兔子搖搖頭。
“你打算就這樣跟着我們兩個了?”
兔子點點頭,厚顏無恥的。
“你……知道我們和你一樣是……”
兔子再次點頭。
“好吧,咱們相遇也算是緣分,介紹一下,這個是樓輕鴻,來自三十世紀,我叫夏蘇蘇,來自二十一世紀。”夏蘇蘇把兔子拎起來,笑的邪惡,邪惡的讓兔子連那點不滿都收回了肚子裡:“你要是乖,我給你送終。要是不乖,下場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可憐的兔子被拎着耳朵,腦子裡閃現出紅燒兔子和清蒸兔子的樣子。但它不能點頭也不能搖頭,只好無辜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