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家主離開縣衙之後,並沒有散開,而是一同回到張家。
在張家的客廳裡,屏退下人,三人開始合計。
張家主首先發言道:“兩人今晚都看到了,這縣長非易與之人,我估計是某家士族派出來鍍金的公子,只是騎兵就帶來了兩百多人,這在中原必將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勢力,而且他身邊的兩位保鏢也非常人,這次咱們一定不能用往常的策略,一殺了之,否則會給咱們帶來滅頂之災。”
田家主說道:“這縣長來的太突然了,根本打探不到其信息,非常難辦,而且這種大家族的公子,對咱們孝敬的那點小錢,肯定看不上眼。”
馬家莊不以爲意的說道:“諸位,我們獨霸馬邑這麼多年,難道害怕一小小稚子?那二百來人的騎兵,算得了什麼?即便部落大人不來,咱們三家完全有能力將其輕鬆滅殺。”
張家主不滿的說道:“魯莽,這樣的話咱們不就暴露了嗎?以後還能在馬邑立足?咱們失去了價值,你認爲部落大人還能善待咱們?想象其它諸縣的情況,你還不明白?”
馬家主被說的臉紅脖子粗,不再說話。
田家主說道:“代理縣尉跑前跑後,在新縣長面前邀功,我真怕他投向縣長,這是你們張家的事情,你可要處理好。”
“哼,當初我說要提高他們的待遇,讓他們完全投入咱們的懷抱,你們心疼那點小錢,不肯付出,現在倒好,要是他投向縣長,我也無能爲力,將其滅殺?便把咱們推到縣長的對立面,直接暴露了。”張家主不滿的說道。
馬家主說:“要不還是請求部落大人派兵來將其滅殺吧。”
“哼,要是部落大人佔領馬邑縣城,泥沙俱下,咱們能有好?咱們花費多大的代價才保住縣城的,你不會不知道後果吧?”張家主非常反對這個辦法。
馬家主急了,生氣的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麼辦?”
張家主笑道:“這還不好辦?通知部落大人,派一千人隊足矣,騷擾縣城,劫掠縣城周邊鄉里,縣長要是不派人去救援,那就失去了縣民對他的支持,咱們趁機鼓動縣民,將其轟走,而部落大人則能獲得一些財富,對咱們更有好感;要是縣長派人去救援,便將其消滅,區區二百騎兵,何以是千人隊的對手?”
“哈哈,好計策,張家主真乃神人啊,就這麼辦!明天就派人給部落大人送消息。”田家主和馬家主非常贊同這個計策。
張家主搖搖頭後說道:“不可,咱們還是先看看這縣長到底是何來路,要做到知己知彼,反正也差不了這幾天了,明晚給其接風洗塵,咱們便先摸清其底細。”
“張家主考慮周全,這樣也好。”兩人點頭同意張家主的意見。
田家主問:“新縣長所帶皆爲軍人和保鏢,故此,所有縣吏必從本地招募,我們如何應對?”
“田家主提的這個問題非常及時,我估計,明天晚上縣長定會要求各家族支援一些族人,充實縣衙。”張家主說道。
馬家主急問:“如何應對呢?”
張家主說道:“哈哈,此易爾,只管把家中未及弱冠的邊緣族人推薦去,而且我建議只推薦會武之人,去了也出不了主意、幫不了大忙,咱們也能及時掌握縣衙動向;推薦與否只是表明咱們的態度,至於用不用則是縣長的事情了。”
“妙策!”
“好計謀!”
張家主又說道:“諸位回去之後,務必囑咐家人,最近少上街,少幹那欺男霸女之事,否則讓縣長抓住把柄,壞了大事,別怪我等無情。”
“張家主言之有理。”
當晚,在張才家中,聚集着幾位縣衙役,他們跟隨張才很長時間了,都尊重張才處事的公正公平,這次新任縣長解除了其縣尉職務,專任騎兵都伯,管理的事務少了,待遇卻提升了很多倍,讓諸人非常羨慕。
“張頭,縣長沒有說對我等如何安置?”衆人對這個問題非常關心,雖說在縣衙薪俸不多,加上一些小的灰色收入,養家餬口沒問題,他們都不想失去這個工作,再說了,邊境之地,更難尋找工作。
“哈哈,諸位莫要擔心,我感覺這縣長乃大家之人,肯定會對諸位有所安排,但是我不敢肯定全部都有安排。”
“張頭,這話何意?”
張才說道:“即便安排我的工作之時,其也是先諮詢我之能力,要是不認可我能力的話,也不會安排我任騎兵都伯;而且我現在手下無一兵,我聽屯長言,等穩定之後會擴編騎兵,如果諸位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我感覺加入騎兵部隊非常不錯,那戰馬我見過,不比蠻夷的戰馬差,兵甲齊備;且其待遇非常不錯,就是普通騎兵每月都能拿到6石米、600錢和3升鹽。”
“這樣便好,如果不能入選,則是我等本領不夠,怪不得別人。”
張才說道:“諸位莫要失望,今天縣長初來乍到,時間緊張,明後天我定尋合適時機諮詢一下諸位的事情。”
“謝謝張頭。”
“張頭,是否把縣內之事密告縣長?”
張才立即否決道:“不可,目前我等不知縣長爲人,貿然相告,只會爲我等招來殺身之禍,先觀察一段時間爲宜。”
“張頭說的不錯,這麼久我們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否則稍有不慎便慘遭橫禍,必須慎重,小心爲妙。”
“縣長未必能在此立足,提前相告只會害人害己。”
“真希望這位朝廷命官乃爲國爲民的好縣長啊。”
張才道:“這幾年朝廷派來的幾任縣長,要麼慘遭不測,要麼灰溜溜的被驅離,所以我們更要小心謹慎。”
“那家族那邊如何應對?”
張才說道:“按照以往辦法對待。”
“那不是害了縣長等人嗎?”
張才笑道:“如果縣長連此等小事都應付不了,那豈是我等所託之人?”
“哈哈,張頭言之有理,這也算是對縣長的考驗吧。”
縣城外的一處小村莊內,2個明顯異族面貌的人聚集在斑駁的油燈下。
“今天城內收買的臥底傳回消息,大漢朝廷任命的縣長今天到任,帶來了二百多騎兵。”
“咱們要抓住這次機會,藉助縣長的力量,消滅對方在縣城的傀儡,最好把他們的勢力驅逐出雁門郡,這裡應該是咱們的地盤。”
“對方僅有二百騎兵,我看很難;他們在離這裡太近了,且地形一馬平川,能非常容易的來支援。”
“他們也就是交通比咱們有優勢,否則這裡哪能成爲他們的勢力範圍?”
“要不通知部落大人,派遣一批騎兵來幫助縣長?”
“不行,咱們部落不如對方強大,暫時不宜撕破臉。咱們只要想辦法把他們在縣城的傀儡除掉,就斷絕了他們一條貿易通道,即便咱們不佔領這裡,對咱們部落也非常有利;沒有了傀儡,他們佔領這裡也不會獲得很大的利益。”
“那讓臥底儘快把他們傀儡的消息彙報給新任縣長,讓他們內鬥,咱們看熱鬧。”
如果有外人在此,根據他們的話語,便能猜出他們是地處雲中郡的鮮卑部落之人,與代郡塞外的鮮卑部落有着不小的矛盾。
新縣長上任,牽動各方利益,攪的馬邑縣一片騷動,各種陰謀、對策等層出不窮,各家各勢力爲獲得更大的利益,圍繞縣長展開激烈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