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是初春時節,萬物還未復甦,毒蟲和毒蛇都還沒有出來活動,倒是讓劉辯省了不少心。
二人艱難的沿着山坡朝上走,一直快走到山頂,也還沒找到空曠些的地方。
林子裡樹叢很密,好在大多數樹木的樹冠都是光禿禿的,陽光能透進林子裡,從太陽所處的位置,劉辯也能辨別出大致的方向,不至於在林子裡迷路。
上到山頂,劉辯朝天空看了看。
太陽已經升到半中天,眼見快要到正午了。從頭天晚上就沒吃過東西的劉辯這時也感到肚子有些餓了。
他扭過頭,朝山下看了看,密密疊疊的山林就在他的腳下,蒼茫的大山給了他和唐姬最好的保護,即便董卓此時已猜到了他們會進入邙山,也是拿他們再沒奈何了。
朝山腳下看了一眼,他對唐姬說道:“這裡林木太密,難免沒有兇猛的野獸出沒,再往前走一些,到山坡下開闊的地方,我再去找吃的。”
唐姬應了一聲,跟在劉辯身後,二人幾乎沒在山頂逗留,就繼續沿着他開出的路向另一側山下去了。
下山的速度自然要比上山快些,沿着緩坡一路向下,還沒到午後,倆人就來到山另一側的山腳下。
出了林子,劉辯看到前方不遠有片開闊地。開闊地上,四處都是凌亂的石頭,其中有塊石頭足有一人多高,橫臥在開闊地上,很是惹眼。
離那塊石頭大概五六步的地方,有棵粗壯的大樹。這棵樹與林子裡那些高大的喬木不同,它是棵不喜羣居的古槐,樹幹粗大、樹身卻不是很高。
這裡視野開闊,而且萬一遇見危險,又有大石和古槐可以作爲依託,劉辯當即便選定了此處作爲歇腳的地方。
走上開闊地,他扶着唐姬讓她挨着大石頭坐下,隨後他又把拴在二人身上的繩索解開,對唐姬說道:“我要重回林子裡去找食物,你在這裡等着,千萬不要亂跑,若是我回來找不到你便麻煩了。”
被劉辯按着雙肩坐在地上,唐姬擡頭看着俯身站在面前的劉辯,重重的點了點頭。
安置好唐姬,劉辯一手提着柴刀,另一隻手拎着長棍,腰上纏着那根先前連接着二人的繩索,朝着林子裡走了過去。
進了林子,他一邊砍着荊棘和擋在面前的樹枝,一邊在沿途經過的樹上做下標記,以防回頭的時候摸錯方向。
雖然眼下還是初春時節,許多動物都沒活躍起來,可林子裡絕對會有野兔、山雞之類的小型動物。
往林子裡走了一截,劉辯還沒見到山雞和野兔的蹤跡,耳邊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扭頭朝發出響聲的地方看去,只見不遠處一片片灌木正劇烈的顫動着,像是有許多大型動物正從其間穿過。
穿過林子的動物跑的很快,可能是發現了劉辯,一些在灌木叢中穿行的動物停了一停,像是在暗中觀察着他。
跑最前面領路的那隻動物絲毫沒有止步的意思,繼續朝林子外面躥去,停在劉辯附近的幾隻這才掉頭跟着離開。
看着漸漸遠去的這羣動物,劉辯心頭猛然一驚,一瞬間他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雖然灌木叢擋住了他的視線,沒能讓他看清跑過去的是什麼,可那幾只在他身旁逗留過的動物卻給了他一個訊息——這是一羣食肉動物!否則絕不會見到他這個人類也不感到懼怕,反倒有要向他發起攻擊的跡象。
唐姬正是在這羣動物要趕去的地方休息,想到唐姬,劉辯絲毫也不敢再多做耽擱,連忙轉身沿着先前做好的標記,朝林子外奔了去。
剛一衝出林子,劉辯就看到一羣野狼正圍着已經背靠大石頭站起來的唐姬。
脊背緊緊的貼在大石頭上,唐姬雙手手掌按在石頭上,雙腳劇烈的顫抖着,滿眼驚恐的望着將她團團圍住的狼羣。以往身在深宮,她哪裡見過如此多的野狼!早被這羣野狼給嚇的沒了半邊魂兒。
“滾開!”一條惡狼低低的伏下身子,兩條後腿猛然一蹬,向背靠大石頭站着的唐姬躥了上去,已經衝到狼羣背後的劉辯大喝了一聲,持着長木棍,從狼羣中間衝過,持棍的手朝前猛的一遞,棍子向着那條凌空躍起的野狼狠狠戳了過去。
眼見野狼就要撲到唐姬身上,劉辯手中的木棍卻在這時不偏不倚的戳到了它的身上。
“吭吭”,腰肋處被木棍捅中,野狼吃痛,發出了兩聲慘哼,凌空翻了兩個滾,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隨後它一骨碌爬了起來,夾着尾巴向後跑了幾步,回過頭用它那雙微微泛着綠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已經手持木棍擋在唐姬身前的劉辯。 ✿ TTκan✿ co
被劉辯一棍捅飛出去的是一條比狼狗的體型稍稍小些的野狼,從外形上看,它生的倒是與狼狗有幾分相像,只是渾身的皮毛都呈灰白色,一條粗大的尾巴也是低低的向下垂着。
甩開木棍從腰間抽出柴刀,將唐姬護在身後,劉辯的視線片刻也沒敢從四周漸漸朝他和唐姬逼近的狼羣身上挪開。
一隻手臂環繞在背後,摟着唐姬的纖腰,另一隻手持着柴刀,劉辯緩慢的朝着近處的那株古槐退去。
狼嚎停了下來,體型最大的那條野狼朝後退了兩步,其餘的狼則紛紛上前,向劉辯和唐姬逼近了一些。
雖然以往從來沒有和狼對峙的經驗,可劉辯卻很清楚,狼是一種極其兇猛的野獸,一旦它們發起攻擊,所有的狼都會羣涌而上,他與唐姬今天必定會葬身狼腹。
護持着唐姬,緩緩的朝着古槐退去,狼羣也緊跟着一步步的向着他們逼近。
手持着柴刀,劉辯在側頭朝一旁的幾條狼看去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身後的古槐。
古槐就在他們背後,唐姬的脊背已經快要靠上樹幹。
“爬到我背上!”視線停留在正朝他們逼近的羣狼身上,劉辯環在背後的手臂稍稍向下一些,托住唐姬的屁股,身體也微微的躬了一點,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身後的唐姬吩咐了一句。
被狼羣嚇的骨頭都有些酥了的唐姬,雙手環抱着劉辯的頸子,趴在了他的背上。
一隻手託着唐姬的臀兒,劉辯用力向上抽了抽,語速極快咬字卻異常清晰的接着說道:“靠着大樹,站到我的肩膀上,快些爬到樹上去。”
狼羣近在咫尺,唐姬怕的是渾身都在發着顫。可劉辯急促的語氣卻告訴她,眼下不是害怕的時候。
按照劉辯的指示,唐姬眼裡噙着淚花,銀牙暗咬,身體藉着樹幹爲依託,朝着劉辯的肩頭爬了上來。
以往唐姬生活在宮中,根本沒有從事過體力勞動,更沒有接受過野外求生的專業訓練,攀爬技巧自然不可能像劉辯期待的那樣嫺熟。
她很笨拙的藉着樹幹的支撐朝劉辯肩頭上爬去,劉辯則一手持着柴刀,雙眼死死的盯着將他們圍在中間的狼羣,另一隻手幫着正朝他肩膀上爬的唐姬襯一把勁。
撅着臀兒,兩隻膝蓋跪在劉辯的肩膀上,唐姬用兩隻手按着劉辯的頭,想要站直身子,卻又害怕掉下去,渾身都在微微的哆嗦着。
唐姬的體重並不重,若是兩千年後的那副身板,劉辯一隻手就能把她給託到樹上去,可如今他的身體也很瘦弱,兩隻肩頭支撐着唐姬的體重,他還是感到有些吃力。
“靠着樹!”劉辯又朝後退了一些,感覺到唐姬的脊背完全靠在樹上,他纔對跪在肩頭上的唐姬說道:“用手扒着樹杈,我會抽你上去。”
聽到他的話,唐姬脊背靠着樹,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在站起來的時候,她的兩條腿還不住的發着抖。
手持柴刀,與羣狼對峙着,劉辯的肩頭上還要承受唐姬那雙顫抖的雙腿給他帶來的壓力,很是有些叫苦不迭。
終於,唐姬背靠着樹幹站了起來,她雙手扒着頭頂的一條粗壯樹杈,向頂着她的劉辯說道:“我抓住了。”
她說抓住了樹杈,劉辯用那隻空着的手托住她的一隻小腳,一邊用力往上頂,一邊對她說道:“快點爬上去。”
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在劉辯的幫助下,唐姬的雙臂才架到了樹杈上。
站在她的腳下,劉辯那隻空着的手用力的朝上頂着,唐姬也在努力的向樹上攀爬。
狼羣越來越近,最前面的那條狼距離劉辯已經只有五六步遠近。
一雙雙泛着綠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劉辯,狼羣發出了一陣嗚嗚的低吼。
終於,唐姬爬上了那根粗壯的樹枝,不過她的身體協調性着實是太差,爬上去過後,她的腹部架在樹杈上,整個人懸空掛在上面,小臉憋的通紅,表情很是難受。
唐姬上了樹杈,劉辯伸手解下系在腰間的繩索,一隻手持着柴刀,另一隻手提着繩索,甩了幾下,朝着與唐姬相鄰的樹杈上丟了過去。
繩索在樹杈上繞了幾圈,劉辯面朝着狼羣,伸手用力的扯了扯那條垂掛在樹杈上的繩索。
纏繞在樹杈上,繩索盤的很是牢固,承受一個人向上攀爬完全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