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讓馬騰有話只管明說,馬騰連忙站了起來,跨步走到前廳正中。
抱拳躬身,向劉辯深深行了一禮,馬騰說道:“啓稟殿下,末將常年鎮守西涼,麾下頗多羌族猛士,只是西涼苦寒,糧草難濟……”
“馬將軍!”不等馬騰把話說完,劉辯就朝他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頭。
馬騰話剛出口,劉辯就已經猜到,他來到洛陽,名爲道賀,實則是想同自家結盟,從中原獲取大軍所需糧草。
“本王麾下猛士如雲,耗費糧草無算!”凝視着馬騰,劉辯對他說道:“將軍無非是想要本王着人運送一些糧草前往西涼,此事本王倒是可以應允!”
話頭被劉辯打斷,馬騰心內已是已涼。
還以爲從劉辯這裡討要糧草之事會被斷然拒絕,心內正自失落,劉辯的一句話,卻是讓馬騰立刻又燃起了希望。
不過緊接着,劉辯說的話,卻是讓他遲疑了。
“本王調撥糧草,也是頗爲困難!”凝視着馬騰,劉辯說道:“眼下本王麾下大軍南征北戰,猛將多已離開洛陽,再有徵伐,軍士倒是人數衆多,可猛將卻是不足……”
說着話,劉辯的目光從馬騰身上轉到了端坐在廳內的馬超身上。
發現劉辯的目光轉向了馬超,馬騰一愣,心內也是一陣糾葛。
坐鎮西涼,時常會遭逢羌人反叛,馬騰麾下大軍,也是征伐不斷。
每每征伐,馬超總是作爲先鋒先行。
劉辯雖是沒有明說出口,可他的眼神卻是告訴了馬騰,想要軍糧,必須將馬超留在洛陽。
心內遲疑,馬騰也是朝馬超看了一眼。
跪坐於廳內,馬超腰桿‘挺’的筆直,就好似沒有發現劉辯和馬騰眼神有些不對似得,臉上連半點表情也是沒有。
馬超如此,更是讓劉辯對他欣賞不已。
年歲輕輕,竟是會有如此定力,難怪可成爲傳名千古的猛將!
“殿下……何意?”心內雖是已然明瞭,馬騰卻不肯主動說出口,有些遲疑的向劉辯問了一句。
“孟起隨同馬將軍坐鎮西涼,威名早已遠播!”看着馬超,劉辯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說道:“假若馬將軍肯將孟起留於洛陽聽用,本王便是省下王府上下口糧,也必定會爲將軍籌措糧草!”
劉辯的話,意思十分明確。
馬超留在洛陽,糧草就會送到西涼,假若馬騰不肯,糧草必定也是沒有。
站在前廳正中,馬騰臉上流‘露’出遲疑,糾葛了好一會,纔對劉辯說道:“殿下錯愛犬子,末將不敢不從。只是犬子自幼便生長於西涼,身上沾染了不少羌人的蠻氣,怕是殿下留在身邊,時日久了,會心生不喜……”
“我得猛將,如何不喜?”嘴角的笑意越來越重,劉辯對馬騰說道:“將軍無須即刻迴應,且去館舍歇息兩日,待到本王登基之後再做計較,也是不遲!”
劉辯表現出並不急於談論此事,馬騰心內卻是一片焦躁。
頭年西涼收成並不是很少,大軍搜刮糧草,許多羌人的部落,糧食都被大軍搶去。
爲了聚斂更多的糧草,西涼兵馬甚至不惜殺了許多羌人,引得羌人更加不滿,時常會爆發與西涼大軍之間的摩擦。
坐鎮西涼,馬騰的職責並部是將羌人殺光,他更需要有個穩定的環境,同西涼羌人相安無事。
糧草不濟,對馬騰來說始終是塊心病。
劉辯不急,馬騰卻是等待不得。
扭頭看了馬超一眼,馬騰眉頭緊緊的鎖着,抱拳對劉辯說道:“既是如此,末將先行告退,明日再給殿下答覆!”
“明日一早,本王便要前往嵩山,過幾日再說吧!”眼瞼搭眯着,劉辯對馬騰說道:“大軍耗費糧草,也是不急於一時!”
他如此一說,馬騰張了張嘴,好似想要再說些什麼,可話卻並沒有說出口。
劉辯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說下去,也只會是越來越被動,馬騰唯一的選擇,只有遵照他的意圖,過幾日再計較用馬超‘交’換糧草!
“來人!”馬騰張了張嘴,還沒糾葛明白究竟該不該再說話,徐庶已經向廳外喊了一聲。
一個衛士跨步進入廳內,站在臨‘門’處,抱拳躬身,等待着徐庶的吩咐。
“引領幾位將軍前去館舍歇息!”先是看了劉辯一眼,見劉辯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徐庶才向那衛士吩咐了一句。
“諾!”應了一聲,衛士跨步上前,向馬騰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將軍請!”
話還沒有說完,劉辯就讓人引領他們前去館舍休息,馬騰心內一陣糾葛,卻又不敢不應,抱拳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說道:“末將告退!”
馬騰告退,馬超和馬鐵齊齊站起,跨步走到他的身後,也向劉辯躬身行了一禮。
仨人行罷了禮,轉身朝前廳‘門’口走去。
目送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劉辯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殿下!”仨人出了前廳,在衛士的引領下沿着階梯往下走了,廳內的徐庶才抱拳對劉辯說道:“馬騰前來討要糧草,想來是西涼大軍糧草不濟。此人並未提出願投效殿下,這西涼怕是……”
“遼東之事尚未完備,西涼且不管他!”徐庶話只說了一半,劉辯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頭,轉而向衆人說道:“我等繼續商議登基之事!”
劉辯與幕僚將軍們商議着登基大典將會遇見的細節。
離開前廳的馬騰卻是臉‘色’鐵青,下了階梯之後,在衛士的引領下,徑直出了王府。
跟在馬騰身後,馬鐵和馬超始終都是一言不發。
常年追隨馬騰領軍,二人都曉得,西涼大軍糧草已是匱乏到了何種境地。
大秦將士不缺糧草,秦王商議此事之時也不不驕不躁,可馬騰卻是等待不起!
衛士引領着仨人,穿過一條街道,進了館舍,將他們入住的房間安置妥當,才告了聲退離去。
房‘門’剛被衛士從外面關上,馬騰就跨步走到窗口,伸頭朝窗外看了看,認定沒有人偷聽,纔回過身,小聲對馬超說道:“孟起我兒,秦王念你神勇,意‘欲’將你留在洛陽,此事該當如何?”
馬超常年在西涼同羌人廝殺,沙場之上,他是位讓西兩人聞風喪膽的猛將,可沙場之下,這些朝堂爭鬥,他卻是並不熟悉。
被馬騰一句話給問的愣了愣,馬超小聲說道:“孩兒留於洛陽,便可換上許多糧草,對我西涼大軍來說,此事頗爲妥當!”
“如此說來,孟起去願留於洛陽?”馬超的話,讓馬騰微微蹙了蹙眉頭。
若說將他留在洛陽,馬騰心內着實是不捨得。
一來因馬超是他的兒子,把兒子丟在洛陽,馬騰始終是有點割捨不下。
另一則,便是馬超在西涼大軍之中頗有威望,而且對羌人也是很有震懾力,把他留在洛陽,無疑是削弱了西涼大軍的實力!
緊鎖眉頭凝視着馬超,過了好一會,馬騰才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一聲。
馬騰等人喬裝成平民進入洛陽,嵩山頂上,一個身影站在懸崖邊,眺望着遠處蒼茫的羣山。
‘春’意濃重,漫山都是蔥翠的綠‘色’。
站在懸崖頂上,山風從她的身旁掠過,撩起了她的衣袂,使她的背影看起來更加的蕭瑟和落寞。
左手持着長劍,王柳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就好似一尊屹立在山頂的冰雕一般。
在她的身後,橫七豎八的躺着十二名王府衛士。
衛士們躺在地上,一個個扭曲着身體,臉上滿是痛苦。
無名教授了他們新的劍術套路,習練了無名傳授的套路,他們的劍術與早先相比,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可他們在與王柳‘交’手時,合十二人之力,竟是沒能抵擋王柳幾個呼吸的光景。
左手劍!
尚未練成的左手劍!
手持長劍,已經能做到幾個呼吸就將十二名衛士擊倒在地的王柳,心內卻是沒有半點欣喜。
習練了這些日子,左手早已如同右手般靈巧,假若同世間的劍術高手比拼,王柳有信心除了無名和鄧展,再無出她之右的對手。
可不知爲何,她心底竟是沒有半點欣喜的感覺。
她能感覺的到,所習練的左手劍,到如今只不過是被她參悟出了一些皮‘毛’,離真正的大成尚有很遠。
“王將軍參悟很快!”正望着遠處的羣山,王柳身後傳來了個懶洋洋的聲音。
只聽聲音,她便曉得,來到她身後的正是無名。
沒有回頭,王柳苦笑了一下說道:“末將右手廢掉之前,尚以爲與先生有一拼之力,可習練了左手劍,才曉得,當日的末將,怕是十多個也並非先生對手!”
站到王柳身旁,無名臉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並沒有說話,神態卻是承認了王柳所說的這些。“我要走了!”沉默了片刻,無名終於冒出了這麼一句,對王柳說道:“再過兩日,秦王便要登上嵩山接受封禪,將軍也是可回到秦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