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着王榛離開了王柳的寢宮,劉辯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的步子邁的很大,王榛跟在他的身後,甚至都要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出了後園,劉辯徑直走向御醫房。
御醫房,相當於建造在皇宮內的專屬醫院。
劉辯佔據洛陽以來,此處以往雖然不是叫這個名字,卻一直承擔着同樣的職責。
負責御醫房事務的,正是一直都被劉辯看重的華佗。
帶着王榛,直接走向了御醫房正門。
守在門口的幾名衛士,先前是眼看着王榛離去,此時又見她陪着劉辯來到,心知必定是有大事,趕忙抱拳躬身向劉辯和王榛行禮。
根本沒有理會那幾個衛士,劉辯徑直進了御醫房前廳。
剛進入前廳,幾個正在廳內研究藥材的御醫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都扭頭朝外看了一眼。
當他們發現站在臨門處的竟是劉辯時,趕忙起身,抱拳躬身口中山呼着:“臣等叩見陛下!”
朝御醫們虛擡了一下手,劉辯向他們問道:“華佗呢?”
“回稟陛下,華太醫在內堂!”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其中一個御醫應了一句。
沒再理會這些御醫,劉辯徑直朝內堂走去。
跟在他身後的王榛一邊快步朝內堂走,一邊向那幾個御醫擺了擺手。
見王榛擺手,幾個御醫這才散了開,各自幹自家的事去了。
進了內堂,劉辯找了片刻,並沒有找到華佗。
正沿着內堂的走廊往前走,迎面他看見一個年輕御醫走了過來,朝那御醫招了招手。
才從側旁的一間廂房走出,迎面看到劉辯,那御醫正要行禮,見劉辯朝他招手,趕忙快步迎了上來,到了離劉辯還有四五步的地方停下腳步,抱拳躬身行了個大禮說道:“臣,叩見陛下!”
“可有見到華佗?”虛擡了一下手,劉辯向那御醫問了一句。
“回稟陛下!”還從來沒與劉辯如此近距離的說話,年輕御醫在回答的時候,神色間還帶着幾分忐忑,他吞嚥了兩口唾沫說道:“華佗先生方纔出去了!”
“出去了?”進御醫房的時候,外面的幾個御醫還都說華佗在內堂,眼前這個小御醫卻說他出去了,不由讓劉辯心內有些不解,開口問道:“何時出門?因何外廂之人並未見他出去。”
躬着身子,年輕御醫已經緊張到快要說不出話來。
站在劉辯身後的王榛有些耐不住性子,插嘴說了句:“陛下問話,因何不答?”
被王榛追問了一句,年輕御醫渾身打了個激靈,磕磕巴巴的說道:“回……回稟陛下,華太醫是從後門出去……”
年輕御醫如此一說,劉辯才想起御醫房着實是有後門,不過後門向來都只是供送藥材的商人往來,御醫們是不屑於去走那道小門的。
擰起眉頭,把年輕御醫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劉辯向王榛吩咐了一句:“走,隨朕去後門看看!”
“陛下!”劉辯也要去御醫房的後門,王榛趕忙說道:“那後門乃是……”
“乃是供藥材商人所走。”不等王榛把話說完,劉辯就打斷了她的話頭說道:“朕也是曉得,只是你我要找尋華佗,便是顧忌不了這許多,且去後門看看!”
“諾!”劉辯都這麼說了,王榛也是不好再堅持什麼,只得抱拳躬身應了一句,跟在他身後,穿過走廊,朝後門去了。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一直到劉辯和王榛走遠,年輕御醫才直起腰,擡起衣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出了御醫房內堂,拐進後院,迎面劉辯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後院之中,幾名雜役正忙着將新到的草藥碼放整齊,見劉辯和王榛來了,雜役們趕緊抱拳躬身向二人行禮。
並沒有理會這些雜役,劉辯徑直走向後門。
眼看着皇帝走向御醫房的後門,雜役們一個個都是滿臉的驚愕。
劉辯做了大漢皇帝,雖說對平民和地位低下的人很是眷顧,可在大漢朝堂上,地位的高低,還是決定着享受待遇的主要因素。
身爲一朝皇帝,劉辯竟會來到御醫房後門,着實是讓雜役們心內想不通透。
守在後門的幾名衛士,見劉辯來了趕忙抱拳躬身行禮。
到了後門門口,劉辯向帶領這幾名衛士的軍官問道:“可見到華佗?”
“回稟陛下!”領着幾名衛士守衛御醫房後門的軍官聞聽詢問,趕忙應道:“華太醫方纔出去了,說是要進山中,找尋什麼藥草!”
從軍官口中得知華佗果真外出,而且還是找尋什麼藥草,劉辯眉頭皺了皺,對那軍官說道:“告知鄧將軍,要他派出十多名龍騎衛找尋華佗,務必要確保華佗周全!”
“諾!”軍官應了一聲,也顧不得正在值守,親自出宮通知鄧展去了。
目送着軍官走遠,劉辯才向身後的王榛吩咐道:“走!去看看你姐姐!”
王柳懷了身孕,卻因身子骨虛弱,或許在臨盆時會有危險。
劉辯滿心擔憂着王柳的同時,位於西南蠻人地界,漢軍同蠻軍之間已是展開了數場戰鬥。
戰鬥的規模都不是很大,雙方每次戰鬥投入的兵馬,都沒有超過千人。
不過每經歷一場戰鬥,祝融夫人便會下令要蠻人後撤數裡。
不知不覺中,漢軍已經朝着蠻人地界縱深推進了百餘里。
領着大軍,正往前行進着,諸葛均看見前方來了一騎快馬。
騎乘着戰馬朝他這邊衝來的,是一個漢軍騎兵。
那騎兵到了諸葛均近前,抱拳朝他拱了拱,高聲說道:“啓稟將軍,祝融夫人率領蠻軍正在前方渡河,我軍是否追擊?”
“蠻人可有留下殿後?”得知蠻人正在渡河,諸葛均連忙向那兵士問了一句。
“沒有殿後!”放下雙拳,騎兵對諸葛均說道:“蠻兵一窩蜂涌向河對岸,情狀很是混亂,不像撤走,倒像是在潰退!”
聽了騎兵的稟報,駐馬立於諸葛均身後的許褚說道:“諸葛將軍,蠻人既是後撤,我軍當可趁勢掩殺……”
“且讓蠻人渡河!”諸葛均並沒有聽從許褚的建議,而是對他說道:“蠻人與我軍只是有過小規模戰鬥,即便是最初那場大戰,蠻人也是並未徹底潰敗,當不會混亂至此!”
諸葛均的一番分析,雖是並沒有太多的說服力,可他畢竟是大軍主帥,許褚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抱拳朝他拱了拱,沒再吭聲。
漢軍放緩了行進速度,領着蠻人大軍已經渡過河流的祝融夫人臉上卻是一片失落。
凝望着河岸對面,祝融夫人俏臉上帶着幾分森冷的寒意,使得跟在她身後的蠻人頭領和將軍們,一個個都覺着好似被泡進了冰窖中,冷的有些耐受不住。
“夫人!”正凝望着河岸對面,一個蠻人頭領從河邊跑了過來,到了祝融夫人近前,抱拳對她說道:“漢人放緩了行進,好似並無進攻我軍的意圖!”
“放緩行進?”聽了那蠻人頭領的話,祝融夫人愣了一下,朝河岸對面望了過去。
正在渡河的蠻人混亂不堪,許多人推推擠擠,跳上橫在河面上的木筏。
跳上木筏的蠻人擠做一團,催促着撐木筏的人加快行進,而岸邊上還沒有跳上筏子的,則是大聲嚷嚷着,讓後面的木筏快些靠岸。
有些蠻人,由於站的太靠岸邊,相互推擠時還被擠落水中。
落水的蠻人在河中撲騰出水花,岸邊的蠻人則朝他們伸出手。
一些離岸近的,被同伴給拽了上去,也有少部分離岸遠的,則只能在水中撲騰着掙扎。
幾個被擠入水中的蠻兵,仗着通些水性,拼命的朝着河岸對面游去。
其中一個正在遊着,迎面過來了一隻木筏。
木筏的速度很快,撐筏子的蠻人發現他的時候,想要將筏子止住已經晚了,木筏的邊角重重的磕在了那蠻兵的額頭上。
額頭被木筏磕了一下,水中的蠻兵兩眼一黑,隨着河流捲起的浪花,向水底沉了下去。
木筏上的蠻人連忙伸出手想要把他抓住,動作卻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河水把那蠻兵湮沒。
蠻兵在河面上消失,河水中泛起一小團像是梅花一樣的殷紅。
殷紅隨着河流的捲動,漸漸擴散開來,最終沒有了蹤影。
“傳令下去,放緩渡河進程!”得到漢軍放緩行進的消息,祝融夫人臉上失落是溢於言表,向身後的蠻人吩咐道:“告知對岸藤甲兵,待到大軍悉數渡河,他們儘快來到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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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後的一個蠻人應了一聲,向正在渡河的蠻人下達她的命令去了。
“夫人有令,放緩渡河進程!”得到了祝融夫人的命令,撐着木筏到對岸接蠻人大軍的蠻兵,一邊撐着竹篙,一邊高聲朝對岸喊叫着。
對岸的蠻人聽到喊聲,一個個也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原本就沒有必要推擠,是祝融夫人下了死令,要他們儘快渡河,若是過了晚了,便悉數斬殺。沒人不怕被砍掉腦袋,在恐懼之下,蠻人才爭先恐後的搶着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