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帶着典韋往遠離人羣的地方走了幾步,劉辯回過頭,朝正與發放乾糧的漢子們說着什麼的周倉招了招手。
周倉趕忙小跑到他身前,抱拳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我與典韋要進山一遭,你帶着兄弟們守在村內!”劉辯朝周倉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對他說道:“剛纔少了那塊牛肉的事,莫要再提,切記!”
“此處已離臥牛山不遠,殿下莫不是不急着找裴元紹?”劉辯要和典韋進山,隻字不提讓周倉上山尋找裴元紹的事,讓周倉很是不解。
“你與裴元紹已分別三年,他如今如何,你我皆不知曉!”擡頭看着遠處蔥翠的臥牛山,劉辯對周倉說道:“我等且在這裡歇上幾日,若是裴元紹尚在臥牛山,他必定會查明我等身份……”
劉辯說到這裡,沒再接着說下去,只是嘴角掛着微笑,看着周倉。
“元福瞭然!”周倉愣了一下,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抱拳對劉辯說道:“殿下果真思量周詳,貿然上山,若裴元紹如今已有大的變化,我等上山的兄弟皆會陷入其中……”
“這正是我與典韋要上山狩獵的真實意圖!”劉辯點了下頭,扭頭又對典韋說道:“挑選四個精壯的兄弟,帶些七葉一枝花,即刻上山!”
“諾!”典韋應了一聲,轉身朝着漢子們聚攏的地方走了過去。
“你等四人,隨殿下與某上山!”到了漢子們近前,典韋環視了一圈衆人,指着其中四名漢子吩咐了一句。
那四個漢子剛吃過乾糧,正坐在地上山南海北的胡侃着,聽到典韋叫他們,連忙站了起來,跟着典韋朝劉辯這邊走了過來。
小村離臥龍山還有十多裡,爲了早早進山,劉辯等人選了幾匹快馬,朝着山崗一路疾馳。
臥龍山的山勢,與邙山大有不同。邙山山巒相連,雖說有不少險峰峻嶺,卻也有着許多山巒坡度平緩。
到了臥龍山,劉辯仰頭朝山上看了看。此處山峰雖說不高,卻很是峻拔,山勢險要,極難找到上山的路徑。
“定有上山的路徑。”仰頭朝山上看了一會,劉辯對典韋說道:“找處背靜的所在,將馬拴好,我等尋路上山。”
衆人應了一聲,跟在劉辯身後,騎馬繞着臥牛山尋找路徑。
在山腳下走了近半個時辰,幾乎繞着山腳行進了十多裡,劉辯等人終於發現了一處相對平緩的所在。
仰頭朝上看去,這條緩坡在快到半山腰的位置,又突然被一片峭壁生生切斷,根本不可能沿着這條路爬到山頂。
“殿下,我等已尋了半日,連條上山的通路都未尋到……”看着半山腰上的斷崖,典韋蹙起眉頭,有些狐疑的向騎馬立於前方的劉辯問道:“可否繼續尋找?”
“不!”劉辯搖了搖頭,對跟在身後的典韋和四個漢子說道:“我等就從此處上山,帶上繩索和木棍,此處雖說地勢相對平坦,可山內定然也是草木叢生,行進時多留意腳下,各人在身上塗抹些七葉一枝花的汁液,莫要受了毒蟲侵害。”
“諾!”衆人應了一聲,紛紛跳下馬背,牽着馬跟隨劉辯沿着緩坡朝山上走去。
如同劉辯料想的一樣,山上草木叢生,遍地都是深草和低矮的灌木,路上還橫生着許多帶刺的荊棘。
劉辯等人抽出長劍,一邊朝山上走,一邊劈砍着擋在面前的荊棘。
順着山坡走沒多遠,劉辯朝四下看了看,指着一旁的幾棵樹,對漢子們說道:“將馬匹拴於此處,我等繼續上山。”
衆人應了一聲,紛紛將馬匹拴在劉辯指着的那幾棵大樹上,一邊劈砍着沿途的荊棘,一邊跟着劉辯朝山上走去。
這條路絕不會是上山的路徑,半山腰的斷崖雖說不高,卻也不是尋常人能夠爬上去的。
劉辯曾聽周倉說過,臥牛山的路徑很是難尋,與其在尋找山路上花費時間,倒不如帶着衆人先到半山腰,沿着斷崖攀爬上去,只要能看到山上有沒有人活動的痕跡,便能知曉裴元紹等人還在不在臥牛山。
沿着山坡走了許久,劉辯聽到左側林子裡隱隱的傳來了陣陣水流聲。
聽到水流聲,他停下了腳步,擡起一隻手,阻止了衆人繼續前進。
典韋和四個漢子站在他的身後,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在了他的臉上。
他們剛纔在山腳下並沒有向前繼續行進,因此劉辯也沒看到山下有溪流或小河,站在林子裡靜靜的聆聽着水流的“嘩嘩”響聲,劉辯朝典韋等人招了下手,壓低了聲音說道:“前方有水源,走!”
無論是人還是牲畜,想在山中長久活下去,能夠找到水源或住在鄰近水源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只要能尋見發出流水聲的山泉,他就可能發現人活動過的跡象。
前往山泉的道路更是難走,除了橫生的荊棘和遍地的雜草,山坡也是坑坑窪窪,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踩空滾到山下去。
上山之前劉辯已經讓衆人準備好了木棍,他們一邊用木棍探着路,一邊朝山泉的位置走去。
泉水叮咚的響聲越來越清晰,透過叢林中的樹木,劉辯已能看到在前方的山坡上,正流淌着一條清冽的山泉。
看到山泉,劉辯不僅沒有露出半點欣喜的神情,反倒猛然蹲在草叢中,朝着身後的典韋等人快速的擺了擺手。
典韋等人也跟着蹲在了草叢裡,五個人都是一臉茫然的看着劉辯。
一陣本不該在如此細密的叢林中出現的罡風從衆人身旁刮過,罡風中還夾帶着一股濃重的腥味。
聞到這股腥味,包括劉辯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爲之一變!這股味道不是尋常的豺狗野狼所有的,擁有這股味道的,只有一種猛獸,那就是老虎。
果然,腥風才過,一聲猛虎的吼叫傳進了衆人的耳朵。劉辯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只見那四條漢子早驚的渾身哆嗦,就差沒掉頭跑下山了。
在山林中遇見猛虎,莫說是人,就算是熊羆之類的野獸,也是唯恐避之不及。這幾個漢子只是渾身哆嗦,沒有當即掉頭逃走,更沒有嚇的癱軟在地上,已算是膽識頗爲過人。
虎嘯落下,一隻斑斕大虎出現在山泉流淌的山澗上。這隻老虎比小牛犢還要大上一圈,站在山澗上,一雙金黃的眸子不住的朝山下逡巡着。
劉辯悄悄的把手按在了佩劍上,就在他要拔出長劍的時候,典韋伸手按住了他抽劍的那隻手。
“殿下放心,一切有某!”蒲扇大的手按在劉辯的手上,典韋壓低了聲音,對劉辯說道:“某這便去打死了那隻大貓。”
“定要小心!”仰頭看着已站起身的典韋,劉辯小聲吩咐了他一句,隨即對身後蹲着的四個漢子說道:“兄弟們準備好,一旦典韋吃力,我等即刻衝上去將大蟲擊殺!”
四個漢字雖然渾身還在哆嗦,可看到典韋站起來說要打死大蟲,他們的膽氣已是壯了許多,劉辯吩咐了之後,他們當即點了下頭,雖沒說話,卻是都把手按在了劍柄上。
典韋站了起來,伸手抽出綁在身後的一雙短戟,擡腳朝着山泉走了過去。
站在山澗上老虎正向下張望着,見草叢裡走出了個人,它把兩隻前爪朝地上按了按,仰起脖子,又發出了一聲長嘯。
朝着山泉走過去的典韋好像絲毫沒有把老虎放在眼裡,離老虎越來越近,他的步伐卻是越來越沉穩。
隨着一聲虎嘯,山澗上的猛虎縱身朝着典韋躥了過來,在它躥起的那一瞬,山泉附近又捲起了一股帶着腥味的罡風。
手持雙戟,仰頭望着自上而下朝他撲過來的老虎,當老虎的兩隻前爪即將撲到他身上的時候,典韋腰一擰,身子一側,持着短戟的右手猛的朝下一劈,短戟重重的劈在了老虎的腰桿上。
老虎吃痛,哀吼了一聲,正要擰身再朝典韋撲來,典韋左手的短戟已是重重的劈到了它的頭頂上。
這一戟若是劈在人的腦門上,當場便能砸個顱腦開花,可老虎畢竟是猛獸,雖然典韋一戟劈開了它的腦袋,卻沒能要了它的性命。
嫣紅的虎血順着笆斗大的虎頭流了下來,老虎吃痛,也曉得鬥不過典韋,低吼一聲,掉頭就想逃走。
兩戟打消了猛虎的氣焰,典韋如何肯放它逃走。老虎剛一轉身,典韋就丟掉雙戟,上前兩步,一把拽住老虎的尾巴,大吼了一聲,身子一旋,竟將一頭猛虎給扯着尾巴甩了起來。
蹲在草叢中的劉辯和那四個漢子看到這一幕,都是驚的張大了嘴巴,一個個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半晌連眼皮都沒眨巴一下。
掄起老虎甩了一圈,典韋上前兩步,跨坐在虎背上,揮起拳頭,朝着猛虎的頭頂就是一通猛砸。
沉悶的“蓬蓬”聲在叢林裡迴響,老虎起初還掙扎着扭動幾下身子,到了後來竟是伏在地上,連動彈也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