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迫不及待,給夏芸打電話。
她不是一個多事的人,可是這事太多蹊蹺,雖說夏媛媛不是沒腦子的女人,可大部分女人在戀愛的時候,都是盲目的。
這個時候,夏媛媛是看不到李明浩的缺點。
假如,李明浩真是高銘的話,豈不是又害一個夏媛媛。
高銘當初跟藍翹訂婚的目的,大家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宋笙不喜歡夏媛媛,可夏媛媛是女人,作爲一個在事業上很成功的女人,在感情上被騙,將對她的打擊,後果不堪設想。
宋笙不忍心。
對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叫夏芸識別一下,是,就勸夏媛媛,不是,對夏媛媛也沒影響。
夏芸接到宋笙的電話,相當吃驚。
高銘沒有雙胞胎兄弟,她肯定的說,假如有一個跟高銘特別相似的人,只能說是他僞裝。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等一下,我跟師父說叫謝流去接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不用麻煩謝流,我自己打車去,也不是多遠。”
這是夏芸跟宋笙之間最後一句話,每次宋笙一想到這裡,淚流滿面,是自己害了夏芸。
哪怕李明浩就是高銘,管夏芸什麼事,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後悔莫及,以至於又消沉很長一段時間。
“師父,夏芸一會來。”
江譽此刻跟她正坐在長廊中,宋笙身上,披着江譽的白西服。
宋笙執意要給夏芸打電話,江譽沒有反對,他知道,宋笙要做的事,他反對也沒用。
身後傳來索索聲音。
江譽回頭,是一個傭人,年齡大概五十多,正拿着笤帚在掃地。
見到江譽跟宋笙,他有些吃驚,慌忙行禮:“對不起,不知道有客人在。”
“沒事,你忙你的。”宋笙衝他微微一笑。
傭人離開後,宋笙拿起手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好煎熬。
江譽笑了:“你這是做什麼,人又不會跑的。”
宋笙也釋然,是的,酒會一時半會不會結束,李明浩不會中途退場,他要是中途退場了,就說明他是高銘。
宋笙仔細回想李明浩看到她的眼神,很正常,沒有一絲波動,按道理,不應該,高銘後來知道訂婚儀式上的事是宋笙求江譽幫忙做的,他不可能對宋笙和江譽沒有一點恨意。
一個人對別人的感覺如何,從這個人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眼神瞞不了人。
也許李明浩真的不是高銘。
客廳中響起歡快的舞曲。
應該是舞會開始了。
宋笙低頭打開手機,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夏芸爲什麼還沒到?
從市中心到這裡,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
“別急,也許堵車了。”江譽見她不住看手機,安慰她。
“師父,我怎麼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宋笙有些後悔,天已經黑了,叫夏芸朝這裡跑什麼的,明天再跟她說,晚了嗎?
“走,我們先進去等她。”
江譽站起來,拉起宋笙,攬着她的肩頭朝客廳走去。
沒走幾步,宋笙手機響了,居然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你好,我是市交警大隊,我現在用這個機主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跟機主很熟悉嗎?”
宋笙腿一軟,打斷對方的話:“夏芸怎麼了?”
“她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手機從宋笙手中滑落,她身子支持不住,江譽見狀,抱着她:“小笙兒,怎麼了?”
“夏芸出車禍,當場死亡。”
話說完,宋笙昏過去了。
等宋笙再次醒來的時候,白色的世界,她在醫院。
看到江譽擔憂的眼神,宋笙突然想起來,自己爲什麼會暈倒,驚恐的望着江譽:“師父,夏芸姐她。。。。。。”
江譽面色凝重,看着宋笙,聲音深沉:“車禍慘狀,夏芸當場死亡。
什麼,宋笙的頭猛烈搖晃着,她不相信,不相信夏芸死了。
明天,她們還要一起去上烹飪課呢。
對宋笙調到雜誌社做副主編,夏芸一直假裝不滿,宋笙跟她說好了,等發第一個月的工資,請她跟陳君儀好好吃一頓。
記得夏芸當時還問她:“你跟江總之間,就分的這麼清楚?”
“我吃他的喝他的,哪好意思再用他的錢,再說,我的薪水也不低,很少花銷,已經攢一筆錢了。”宋笙得意的說。
從吃不飽穿不暖,到現在能攢下一筆錢,雖然數目很少,可是她已經很滿意了。
只有跟她有過類似經歷的人,才能體會她的心情。
陳君儀跟夏芸體會不到。
江譽用力握住宋笙的肩頭,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她:“小笙兒,你要冷靜,夏芸真的走了。”
對比夏芸的一系列後事,宋笙的樣子更讓他擔心。
他害怕這件事刺激宋笙,她再鑽牛角尖出不來,又會回到以前的狀態,好不容易纔讓宋笙從經常噩夢中解脫出來,他可不想她再有很重的心理壓力。
“師父,是我害了夏芸。”宋笙有氣無力的說。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是一場意外。”
宋笙卻不在說話,強烈的內疚跟後悔鋪天蓋地的把她淹沒,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嘴裡只會說:“是我害了她。”
要不是她給夏芸打電話,夏芸在家裡呆的好好的,怎麼會出事?
江譽叫她幾聲,她聽不到,只是沉浸在自己深深的懊悔中。
江譽沒有辦法,叫護士進來,給她打了鎮定劑,宋笙這才沉沉睡去。
江譽微蹙眉頭,看來這件事,要給宋笙一個交代,否則的話,這件事會在她心裡留下陰影。
謝流走進病房。
他代表公司去警局處理夏芸的事件。
“警方給出的結論,車禍是意外,不是有人蓄意,兩個司機一個重傷一個當場死亡,死的那個是土方車的司機。”
“通知夏芸的家人了嗎?”
“已經聯繫了,說後天就到。”
“這件事一定要處理好,叫陳隊長有空來跟小笙兒解釋,她一直叫嚷着是她害死夏芸,我擔心,她的憂鬱症會再次犯病。”
江譽臉上有一抹疲倦。
“是,我知道。”
宋笙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
任憑江譽怎麼跟她說話,她好像聽不到,只顧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江譽嘆了一口氣,覺得可能要把赤誠洛叫回來了。
宋笙的情況,江譽沒有瞞着柳暮,他幾天看不到宋笙就會找她。
病房裡。
柳暮坐在宋笙面前,見她眼睛一片茫然,好像沒有焦距一樣,嘴巴抿的緊緊,江譽說她從昨晚開始,就一句話都沒說。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她的心情太過內疚,她這是一種逃避行爲,封閉自己,只有她自己想通了,纔會恢復正常。”
“想通,恢復正常要多久?”
“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幾年。。。。。。”江譽聲音深沉,說不下去了。
柳暮一聽,着急了:“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是,我已經給以前幫小笙兒看病的心理醫生打過電話,他正從國外趕回來。”
柳暮點點頭。
夏芸的葬禮上,她的家人哭成一團。
宋笙雖然一直不說話,可是聽到江譽問她,要不要參加夏芸的葬禮,她掙扎着從病牀上爬起來。
江譽知道她是要去參加葬禮,哄着她給她換好衣服。
宋笙只是封閉自己的思想,其他行爲跟正常人一樣。
江譽牽着宋笙的手,出現在葬禮上。
不知道是誰跟夏芸家人透露她的死因,夏芸的大哥夏雷看到宋笙,臉色不好看,而她的母親則直接指着宋笙說:“是你害了我女兒,不許你來看她。”
江譽望向謝流,夏家人是他安排住宿,他們怎麼知道是宋笙叫夏芸去北郊,纔出事。
謝流也表示詫異,從夏家人到來到今天的葬禮,他們表現的很正常,他也解釋了夏芸車禍的事情,他們沒有異議,可這時,他們怎麼認出來的宋笙,又怎麼知道是宋笙的原因,夏芸纔會出車禍?
這件事是有些蹊蹺。
江譽見夏家人還在胡說,面色微沉,而宋笙好像完全沒聽見,直直朝夏芸遺像走去。
夏母一把抓住宋笙的胳膊,把她拉了一個踉蹌:“不要你假惺惺來看我女兒。”
宋笙茫然的眼神終於落到夏母臉上,認真的說:“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你也知道是你害死我女兒,你走,我們不想看到你。”夏母叫道。
謝流看了江譽一眼,急忙上前。
一個人衝上前,扶住宋笙,是陳君儀。
她衝着夏母瞪眼:“阿姨,你爲什麼要怪宋笙,警方已經說夏芸的死是意外,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宋笙跟夏芸,我們三個跟親姐妹一樣,宋笙怎麼會害她呢。”
夏母是沒有文化的山裡人,被陳君儀一頓搶白,喃喃的說:“不是她給夏芸打的電話,俺家夏芸怎麼會出事?”
江譽挑起眉頭,夏家人,連宋笙給夏芸打電話的事情都知道的這麼清楚,很不正常。
夏雷急忙走過來,拉住夏母的手:“媽,不要說了,小妹已經不在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夏母這才恨恨瞪了宋笙一眼,轉過身抹眼淚。
除了一些同事參加葬禮,夏芸在南汜沒有其他朋友,葬禮很快就結束了。
江譽早已經吩咐謝流去酒店調查,夏家人到底跟什麼人接觸過,怎麼知道是宋笙打電話夏芸纔出事的?
這件事不是蹊蹺,是相當蹊蹺。
陳君儀扶着宋笙走到江譽面前:“江總。”
“你把小笙兒送回醫院。”
陳君儀點點頭,扶着宋笙走出大廳。
身後,江譽表情凝重,難道說,夏芸的死其實不是意外,那麼希望夏芸死的人,只有一個人,高銘。
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有把這件事的真相查出來,宋笙才能恢復正常。
夏芸沒有被夏家人帶回去,而是葬在陵園,一切費用都是嘉世出的,夏家人甚至還質問謝流,宋笙難道不要給他們一些補償嗎?
謝流看着他們,忍不住開口:“宋小姐跟夏主管是好朋友,這件事跟她沒有一點關係,你們要在無理取鬧的話,老總生氣,公司的撫卹金都不發給你們。”
夏雷衝謝流討好的笑着:“對不起,謝助理,我母親有些激動,我會勸說她 ,你放心好了。”
謝流望着夏家人樸實面孔下的一絲狡黠,搖搖頭。
他下樓到酒店經理辦公室,經理遙遙頭,說三天的監控視頻都仔細回放一遍,除了服務員跟謝流,沒有一個人來找過夏家人。
真奇怪了,夏家人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看來這件事必須要問夏家人了。
沒等謝流找夏家人,夏雷主動找到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