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時值正午,本該是一天之中光線最爲明亮的時刻,可今日卻因頭頂密集的烏雲而顯得格外的昏暗,陰沉地猶如傍晚,嵩山腳下的官道之上,因狂風大作而四處黃塵飛揚,迷人眼睛。隨着雷聲的越發加劇,豆大的雨滴很快打溼了幹塵,不到片刻,一場如注的暴雨已覆蓋住整片地區,盡顯天地之威。
雨霧溟的官道上,早已不見一個行人,如今雖說天氣已暖,可若是被這大雨淋上一場,卻也不是小事,體質差一點的一場風寒可就難免了,因此早在天氣初變的時候,大家就都紛紛地先去尋避雨之所,可是自從幾日前就奉命在官道之中設卡的幾名官兵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卡哨旁雖有個臨時搭建的草棚可以避雨,可這棚子總共也不過巴掌大,加之沒有四壁,這暴雨一下,繞是衆人已經儘量地往中間擠,可衣服還是被淋溼了一大半,官兵們頓時咒罵連天。
“媽的,那幾個兔崽子都是瞎子嗎,沒看見這鬼老天變臉,居然連蓑衣也不給我們送一件來?”
“他們嫉妒咱哥們還來不及呢,會給我們送雨具纔怪,昨兒個夜裡,那個豬二還酸裡酸氣地來問我們撈了多少油水?”
“呸,屁個油水,這大雨一下,哪個傻子還趕路啊?”
“嘿,李哥兒,你還別說,真的有傻子來,看!”
一個官兵眼尖地喊道,衆人忙順來路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大雨之中,果然有一輛車子正搖搖晃晃地向卡哨駛來,風雨中不時地傳來“駕……駕……”的吆喝聲。
“本哥,你去。”
“啊。我去啊?這麼大的雨……”一個胖乎乎的官兵愣道。
“讓你去就去,嗦個屁!”李哥兒一把將還在猶豫的本哥推了出去,“辦事利索點,要少了回來老子抽你!”
本哥被推出了草棚,頓時被大雨淋了個滿頭滿臉,可想要縮回去已是不可能。\\\\\\\\\\\\只好抹了一把臉,趕上兩步跑到道中央,對着駛近的驢車大聲吆喝:“停下停下!”
“喲,原來是位官爺啊!官爺,不知您叫住小人有何吩咐?”趕車的是個臉色黝黑地漢子。頭上雖戴了個斗笠,卻早已一身溼漉,臉上斜斜地蒙着一條黑布,卻是一隻獨眼龍。轉載自?我?看?書?齭
“本官爺奉命搜查朝廷欽犯,來往車輛一律要詳細檢查,快把車門打開!”本哥端起官架子大聲道,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想速戰速決。
“欽犯?”獨眼龍愣了一下,聲音粗噶,“官爺,這車裡頭是我家老爺夫人,沒有欽犯啊!”
“他媽的,你是官爺還是老子是官爺?你說沒有就沒有啊?下來!”本哥心情本來就差。見獨眼龍居然沒有馬上聽話,頓時感覺自己被大大的冒犯了,就要一把扯下獨眼龍。
“武大,外面是怎麼回事啊?”本哥的手還沒碰到獨眼龍,裡頭就突然傳出了一個語聲威嚴的男音。
“回大老爺,是位官爺,說要搜查欽犯!”獨眼龍恭身答道。
“欽犯?笑話。難道我們堂堂地通判之家,還會藏什麼欽犯不成?”裡頭的男聲怒喝道。
通判?本哥心裡立時一疙瘩,那伸出去的手再也不敢向前一寸。
“老爺,叔叔雖說是朝廷命官,可人家官爺也是奉命行事,您就不要生氣了。這車裡頭就這麼一點大,有沒有欽犯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大雨天的。人家也不容易。我們就打開車門讓官爺瞧一瞧,也好早點趕路。”本哥的心頭還沒轉彎彎。裡頭已響起一個溫溫婉婉地婦人聲音。
“哼,罷了,武大,把車門打開,讓他們瞧瞧!”男人餘怒未平地道。
獨眼龍忙應了一聲是,跳下車轅打開了車門,一陣風雨趁機猛地灌了進去。
“哎呀,雨好大呀,夫人小心啊!”門一打開,一個嬌脆脆的聲音就叫了起來,本哥才大概看到裡頭坐了一位怒容滿面的山羊鬍老爺,一個婦人,一位小千金和一個臉上有胎記的丫環,那個丫環就大驚小怪地驚呼了起來,扯開一方手絹遮擋斜雨,正好遮住了那個夫人的臉。
“看夠了沒有?”本哥剛想再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瞧個仔細,那老爺又發起怒來,“哼,早知道我就讓二弟派人來接了,也免得人家查欽犯查到我頭上來,受這等閒氣!武大,快關門!”
獨眼龍慌忙快收快腳地帶上車門,不待目瞪口呆的本哥說話,已在他手中塞了一小串錢,偷偷地對他道:“官爺,我們家老爺脾氣急,您別生氣。不過您也看見了,車裡頭只有我們家老爺和家眷,可沒有什麼欽犯,這大雨天地,我們還急着去找家客棧,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這……”
銅錢一入手,本哥本能地就想拿喬嫌棄油水太少,可一轉念想到自己纔開腔,車裡頭的那位大脾氣的老爺就一通氣勢威嚴地數落,心中不由地有些顧忌。
“武大,你還磨蹭什麼呢?”不等本哥再想,裡頭的老爺又開罵了。
“官爺,我們老爺要是再發怒事情就不好辦了!”獨眼龍忙跳到車轅上,用剩下的那隻眼拼命地對本哥擠眼睛。
“哦……”本哥稀裡糊塗地讓到一邊,感覺心裡頭甭提有多鬱悶了。
這幾天他們奉命在這裡設卡盤查來往的行人,刁難勒索了不少人,不管是有錢地沒錢的,哪一個不是低聲下氣地花錢求他們放行的,哪裡遇到過這種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偏偏他還沒資格發火,望着漸漸遠去的驢車,本哥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銅錢,嘆了口氣,算了,雖然這個老爺很吝嗇。但有總比沒有好一點。只是,這位老爺的二弟到底是哪裡地通判大人呢?
哎呀,他居然連這個問題都沒問!看着漸遠地馬車,本哥一下子跳了起來,隨即又苦笑着趕緊衝向草棚,算了。依那位老爺的脾氣,他要是再阻攔,恐怕自己先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說車裡頭可是有三位女眷的,怎麼也不可能是欽犯。他還是別沒事給自己找頭疼了。
不提那個本哥回到草棚被衆人怎麼盤問剛纔發生什麼事,卻說這輛驢車繼續搖搖晃晃地在雨中行了一段路,確定那幾個官兵沒有追上來後,車內外的人不由地都吐了一口氣。
“真是好險啊,剛纔我捏着嗓子說話,真怕被人聽出我是個男人。”車中傳出兩聲乾咳後,響起一個男人後怕的聲音。
“不單是你。我也提着心。”那個山羊鬍老爺也笑道,“我範通這輩子還沒當過有錢的老爺,要不是小魚教我,這些話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地。範通?原來這車裡頭還真地全是欽犯啊!
“空色師父好厲害,爹也好厲害,不過姐姐更厲害!”扮做小千金的範白菜嘻嘻笑着道。
“是啊。多虧了師姐想出了這個妙計,纔沒引起官府地懷疑。”趕車的獨眼龍也笑了起來,居然不是範岱而是羅。
只是這車內外一共只有五人,那範岱又去哪裡了?
“幸好這雨下地及時,大家配合地也都很好,讓那個官兵沒時間細瞧,否則這一關還真不一定能過。”扮作丫環的範小魚笑道。心裡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着空色開玩笑道,“怎麼樣,空色師父,雖然委屈了你當一回女人,可這個屈尊還是值得的吧?”
那天官兵搜山之後,雖然獲得了暫時的安全。要想順利地離開汝州卻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次日範岱偷偷下山探聽風聲卻發現他們全家都以被畫了畫像通緝、而且這一次的畫像居然畫出了兩兄弟七八分容貌之後。
該怎麼才能在畫像已經遍地貼出的情況下,還能順利地避開官府和景道山地耳目呢?
一番苦思之後。範小魚率先想到了前世常在電視小說中所看到的易容化裝之術。於是,次日範小魚便先給自己梳了個婦人的髮式,並用和上次相同的方法“借”了一件婦女的衣服混進入鎮裡,悄悄地購買了相關事物。回到山洞一裝扮,大家還真的一時認不出那個千嬌百媚地婦人是空色。
爲了謹慎起見,確定逃亡方法後,他們並沒有馬上下山,而是足足花了兩天時間研究如何才能把各自的角色扮演的更像,同時也讓範小魚的化裝技術更爲熟練,更不容易露出破綻之後,才讓身爲“夫人”的空色帶着女兒丫環和獨眼龍家丁去買了一輛驢車,再在三十里之外,到約定地點把“老爺”接上了車。
至於範岱,則帶着有一身十分顯眼皮毛的小狐狸貝貝,一直隱蔽在暗處跟隨保護。他武功本高,一人獨行之下,想要避開那些官兵自然是小事一樁,這一會,肯定已經在前頭那個隱蔽的轉彎處等着衆人了。
“阿彌陀佛!”
見範小魚調侃自己,一身婦人打扮、臉上還描眉塗脂地空色忙低下頭合掌宣了聲佛號,耳根子飛快地紅了起來,不敢置一語,卻不知道自己這一羞澀,倒更符合了“美人”這個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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