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等不及伸手去替元武揭開了謎底,果然那碗裡的骰子點數果真是大,衆人不由讚歎的看着小刀,嚷嚷道:“好厲害啊!”
只見小刀微微一笑道:“其實我並不會玩什麼骰子,只不過是在門外看出了你的伎倆……”
元武顫抖的睜着眼,然後看着小刀,突然冷冷一笑道:“哼,你還真是不簡單吶!”
小刀哈哈一笑道:“別人都關心碗裡的點數大小,不過我更關心你開碗時候的動作,我觀察了一下,你搖骰子的時候雙手拇指總是朝下,等開骰子的時候卻用不同的手來開,倘若有人押大,你就伸右手揭碗,倘若有人押小,你便用左手揭碗。”
“啊?”衆人不由有些吃驚,覺得小刀分析得很對,然後緊盯着小刀看。只見小刀伸出手來摘下了元武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道:“其實這枚戴在你右手上的玉扳指就是磁鐵所制,是你用來騙人的法寶,你事先在骰子的點數上動了手腳,然後把戴着磁鐵扳指的拇指放在碗下面,每次骰子落桌的時候裡面的骰子點數都是大,你只不過是在等對方押的大小不同罷了。倘若對方押了小,那麼你就用不戴磁鐵扳指的左手開局,那麼碗裡的必定是大,對方就一定會輸。倘若對方押的是大,你就用戴着磁鐵扳指的右手來開局,揭碗的時候戴扳指的拇指朝上,原本碗內的骰子點數就會因爲磁性而有所變動,等揭碗的時候自然開出來的就是小了!哈哈,武爺,你說對不對啊?”
“死小子……我要殺了你……”元武把戲被揭穿,面色發青,咬牙切齒的看着小刀叫。
然而元武身邊的人此刻都已紛紛拔出了腰間的刀,直指元武大叫着,“死元武——你他孃的敢騙老子們的錢?看我們不殺了你,非把你剁個稀巴爛不可!”
“哎——”小刀手裡的刀一橫,擋在了他們中間,然後冷笑着道:“你們和他的私人恩怨稍後再說。元武,你既然輸給了我就得把紅色魔焰的下落告訴我,還有他的主人到底是誰?”
元武看着虎視眈眈的衆人,早就嚇得不行,但他此刻到不是怕死,怕的是自己將會不得好死。
元武着實嘴硬,大叫着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小刀眯眼笑笑,但此刻他臉上的笑卻越發叫人感到恐懼,連站在外面觀看的莫名都不由有些畏懼起來。看來是他小瞧小刀了,他本以爲小刀會魯莽的用手裡的刀去嚇唬元武,逼元武說出紅色魔焰的事,卻沒想到他盡然能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識破了元武出老千的手法,更能把元武逼上絕路,如此一來,元武就不得不把紅色魔焰的事告訴他。不過莫名也知道,元武雖然是個賭徒,但他還是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元武從不出賣朋友,所以莫名也不是在等元武說出紅色魔焰的事,他只是在等某人出手罷了。
果然端着酒碗的酒坊老闆突然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然後伸手擋住了小刀手裡的刀,看着這柄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刀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刀!”小刀握着手裡的刀對他道。
老闆冷冷一笑,點了點頭。然後端起酒碗喝下一口青梅酒,淡淡的道:“你爲什麼要找紅色魔焰?”
“因爲我想看看,到底是紅色魔焰厲害?還是我手中的刀厲害?”
“哦?”老闆再次看了看小刀手裡的刀,道:“你的刀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
小刀不屑的冷笑着道:“可是,它能殺人!”
“呵呵,不錯,是能殺人。不過在我這兒可不許你動手殺人。”
“憑什麼?”
“憑我是這兒的老闆,憑這酒坊是我的地盤。”
老闆的話說到這,站在小刀身後的人們不由有些顫抖,只見他們都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虎視眈眈的盯着酒坊老闆看。不過他們也只是在看,他們似乎並不打算出手,因爲他們知道就算他們出手也不會有勝算,這兒的人雖然不知道酒坊老闆從哪裡來?可是他們卻知道這個人出手毒辣,不是一般人物,據說他還從沒輸過。
至於酒坊老闆到底有多厲害?他們從未真正知道過,因爲他很少出手,也很少有人敢向他挑釁。
今日,小刀是個例外,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正面臨着一場怎樣的兇險,不過即便他知道對手有多厲害,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拔出自己手裡的刀的,因爲他是小刀。
“年輕人,收回你手裡的刀,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可笑!”
小刀沒有再說,他先出手砍向了酒坊老闆。
一陣風沙掠起,衆人紛紛退後。只聽小刀手裡的刀劃破了酒坊老闆手中的酒碗,碗被劈成兩半,碗內的酒水潑灑一地,酒坊老闆眉頭一皺,突然飛身跳上桌來,只見他手裡握着那被劈剩一半的酒碗攻向了小刀的後背,小刀連忙轉身防範,結果還是被他手裡的酒碗給劃破了手臂。小刀手臂上的血流淌下來,染紅了他的衣衫,此人只用了一招就已傷到了他,出手果然毒辣。小刀的臉上突然露出燦爛的一笑,感覺遇到了對手,突然覺得有趣起來。
小刀手裡的刀更快了,酒坊老闆出手也更加毒辣起來,他用那半隻酒碗抵擋住小刀的刀鐔,然後近身去攻擊小刀胸前的穴位,小刀連忙退後,冷眼看着酒坊老闆道:“你爲什麼不出刀?”
酒坊老闆冷笑,“我若是出刀,你必死無疑!”
“好狂妄的口氣,今日我非逼你出刀不可!”
小刀說完,一刀橫空砍向了酒坊老闆的肩頭,只見酒坊老闆一個轉身躍了出去,他單腿一橫,突然將手裡的半隻酒碗一把扔向了小刀的手臂,只見小刀手臂上的傷口頓時流出更多的鮮血。
酒坊老闆雙手環繞在胸前,然後冷眼看着小刀手裡的刀,冷冽的道:“你這把破銅爛鐵是殺不死人的!”
此刻,小刀的眼中突然散發出殺人的氣息,只見他齜咧着犬牙道:“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破銅爛鐵的厲害!”
小刀說完,突然用手抹了一抹肩頭涌出的血,那紅色的鮮血沾滿了他的掌心,一直站在門外觀看的莫名不由皺起眉頭,目不轉睛的觀看戰局。
只見小刀將手中的鮮血一把抹在了刀面上,突然他那柄白刃之刀發出了耀眼的紅色光芒,只見一隻浴火鳳凰的圖騰若隱若現的浮動在了刀身之上,刀發出一陣慘烈的嘶鳴之聲。
重生之刀——鳳凰刀。
重生之刀遇血重生,只見鳳凰刀發出無比劇烈的嘶鳴聲,“譁”的一聲劈向了酒坊老闆。
門外觀看的莫名突然瞪大了眼睛,心中大叫:“居然是‘鳳凰’!”
原來莫名有意引小刀前來挑釁,他知道自己無法逼酒坊老闆出刀,但酒坊老闆的好朋友元武有難,他就一定會出手相救,所以他故意引小刀前來挑釁,爲的就是逼對方出刀。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小刀手中的刀也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而是江湖中傳聞具有重生力量的“鳳凰”。
鳳凰刀意外的出現在了紅梅鎮,而此刻這把刀已經劈中了神秘酒坊老闆的手臂,他的手微微陣痛,一抹抹血液從手臂上流淌而出,“鳳凰”飲血之後發出微微的嘶鳴聲,如同原野上的烈火被風吹動的聲音。
小刀的刀筆直的握在手中,直指向酒坊老闆的胸口,他咧嘴冷笑,“現在你可以拔出你的刀了,因爲你再不拔刀就只有死在我的手中!”
是的,他必須拔刀,否則他必死無疑。
酒坊內的氣氛有些緊張起來,站在門外觀看的莫名手心也不由冒出冷汗,他握緊手指的骨節在咔咔作響,此刻他也十分緊張,因爲他的喉頭發乾,渾身發抖,他也在等酒坊老闆出刀。
酒坊老闆看着小刀手裡的鳳凰刀,他不由搖了搖頭,他從未想過“鳳凰”會來到這個邊陲小鎮,他更沒想過這舔血的刀竟是如此妖嬈而迷人。血腥味瀰漫在整個酒坊,伴隨着青梅酒的微酸清冽,微風吹過,捲起一地荒涼。他忽然閉上了眼睛,握緊了拳頭,手指上的關節咔咔作響,他的腦海一片空白,他在等待,等待一場死亡,亦或者是——出刀。
小刀的刀高高舉過頭頂,這是鳳凰刀致命的一擊,他知道自己的刀一落下,對方必死無疑。
“譁——”
小刀的刀落下了。
土牆邊的酒罈破裂了,一把如同魔鬼一般狂笑着的刀從酒罈內拔出,它閃耀着冷銀色的嗜血光芒,沒有人看清楚它是什麼模樣,只見他的刀已經砍向了小刀的身上。
不祥之刀——紅色魔焰。
“鳳凰”突然發出慘烈的嘶鳴,嗡嗡作響。兩把刀相互砍在了一起,只見小刀雙手震痛,他手裡的鳳凰刀被對方的刀砍落在地,人也跟着摔落在地。
鳳凰刀插在地上,發出更爲耀眼的紅色光芒,如同火焰,又似人類的血液,因爲它遇上了真正的對手。
“紅色魔焰?你手中的居然是紅色魔焰!”小刀詫異的看着酒坊老闆手中的刀。
酒坊老闆低頭,看着手裡的刀冷冷一笑,道:“不錯,它就是紅色魔焰。”
他的話說完了,手中的刀也舉了起來,小刀歪嘴一笑,似乎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突然躍身過去拔出插在地上的鳳凰刀,然後舉刀,同時再次揮向了酒坊老闆。
“哈哈——我找了你好久!今天終於可以知道到底是誰的刀比較厲害了!”
酒坊老闆冷眼看着他,最後一冷冷一笑。
他手中的刀此刻似乎也在發出陣陣陰森的狂笑,衆人不由嚇得退到牆角去。只見他的刀砍向了小刀,小刀側身準備去砍他的頭,兩個人的刀相互交鋒,只見屋頂上的稻草被一陣陣的刀芒之氣給劈開,掀落得滿天都是,桌椅被震得四分五裂,而土牆也快承受不住兩把神刀發出的威力,一邊的土牆終於開始倒塌。小刀和酒坊都老闆飛身縱起,躍出屋頂,然後各自站在搖搖欲墜的屋頂橫樑上,他們手握着各自的刀,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看。倘若只是一般的刀他們都不會害怕,可是這兩把都是列入霸刀盟之位的絕世神刀。
如此神兵利器相遇,不知誰死誰亡?
“咳咳……小刀,住手!”莫名突然飛身縱上屋頂,然後看着兩人。
“莫名?”酒坊老闆詫異的看着突然出現的莫名。
莫名微微一笑,然後擡頭看着酒坊老闆道:“丁崖,小刀,你們本來就不是敵人,停手吧!”
風吹過了屋頂,掀起了幾縷被打散的稻草,站在屋頂上的丁崖此刻突然明白了一切,然後看着手中的紅色魔焰不由哈哈一笑,最後看着莫名道:“你贏了!”
莫名點點頭,“是我贏了!我無法逼你出手,只有靠小刀了。”
小刀突然有些不解,然後看着二人問:“你們早就認識?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名哈哈一笑,然後看着小刀道:“咳咳……我們先下去喝碗酒,然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三人飛身下去,只見四周早已被他們兩的刀給毀得不成樣子,屋頂倒塌,牆壁崩塌,元武哀嚎着從土牆堆裡爬了出來,然後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塵,露出一雙眼睛,蓬頭垢面的看着三人道:“嚇死人了——”
小刀看着元武一副狼狽的模樣,不由咧嘴壞笑,然後道:“剛纔多有得罪了!”
他說完又看了看手握紅色魔焰的丁崖,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是紅色魔焰的主人——丁崖!我聽人說你很多年前就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原來你躲到了這個邊陲小鎮,難怪別人都找不到你。”
丁崖笑笑,然後看着小刀道:“你到挺厲害,居然能找到我!”
莫名看着丁崖道:“是我把紅色魔焰的封印給解開的,我不想你一輩子躲在這兒。丁崖,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的……現在紅色魔焰重出江湖已是不爭的事實,你躲不過了。”
丁崖伸手拍了拍莫名的肩膀,然後道:“我真想一刀殺了你!”
莫名看着他道:“你完全可以這麼做!”
“但我還不想讓你死……這麼多年你不煩我也倦了,這場賭局我還是輸了。”
聽丁崖這麼一說,元武不解的問:“什麼賭局?你們之間有什麼賭局?”
只見丁崖沒有回答,他走進破酒坊的廢墟內翻出一罈青梅酒來,然後拿出四隻土碗,給大家滿上,最後舉起碗裡的酒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莫名道:“我奉麒北堂之命帶丁崖回去,不過這麼多年他仍舊不願回去,我有愧丁老堂主之託。後來我與丁崖有過一個賭約,倘若有人能逼他再出刀,那麼他就肯隨我回麒北堂去。咳咳……現在我時日無多……只好……只好把紅色魔焰的封印給解了,讓它重出天日。因爲我知道江湖中的人一直在尋找丁崖和紅色魔焰的下落,只要有人能夠找到這兒來,就一定能逼丁崖出刀。”
小刀咧嘴一笑,“可你萬萬沒想到是我逼丁崖出刀的?”
“呵呵,沒錯。而且我更沒想到鳳凰刀居然在你手上。”
“就算不是我,江湖中也有人能逼丁崖出刀的。”
莫名突然跪在地上,然後認真的看着丁崖道:“少爺!莫名請你回麒北堂!”
“少爺?”小刀不解的看着丁崖。
元武喝了一碗青梅酒,然後看着小刀道:“他便是丁老堂主的兒子,麒北堂的少堂主。”
小刀點了點頭,然後道:“原來如此!難怪莫名要這麼做了。可是你究竟爲了什麼而不肯回去?”
丁崖的眉頭突然一皺,然後冷眼看着手中的刀道:“因爲這把刀。”
“刀?”
“沒錯,這是一把不祥之刀。”
“不祥之刀?”小刀不解,看着面色蒼白的丁崖,然後道:“所以你纔不願意用這把刀?”
丁崖點點頭,“我一直想擺脫這把刀,可最終……我還是再度拔出了它。”
“少爺,以前的事只是一個錯誤,一次意外,你就忘了吧!回麒北堂重新開始,麒北堂需要你!”莫名的話如同一陣風輕輕的吹進丁崖的心中。丁崖又何嘗不想回去呢?可是他不敢,他害怕,他無顏回去,因爲這把刀他已是個不祥之人。
如今命運再度找上門來,躲在邊陲之境多年的丁崖不得不再度拔出他的紅色魔焰。曾幾何時丁崖這個名字和紅色魔焰一樣令人聞風喪膽,因爲他們都是江湖中一種令人恐懼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