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伸手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髮絲,她的煙癮又犯了,打開包包摩挲出煙盒,抽出一支菸大口大口的吸着,等整顆煙都吸完,似乎有一種重生的感覺,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此前被丟棄的理智全部找了回來。
她洗乾淨臉之後坐在了陸仁旭的面前。
卸掉妝容的白薇薇少了平日裡的光鮮亮麗,看上去沒有那麼驚豔了,陸仁旭冷聲道:“女人吶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你這個時候惹怒慕延西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愚蠢之極。”
“怎麼慕延西給你打電話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直接來問我。”
白薇薇的心裡微微一痛,慕延西就這麼討厭她了麼?甚至不想跟她再說一句話?
“你就告訴慕延西,我只是一不小心問了關於樂樂的事情,我也是……無心之舉。”
陸仁旭緊緊的盯着白薇薇,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白薇薇,你真的只是跟慕延西一見鍾情?”
他只覺得白薇薇對慕延西的用情至深絕對不是一般的一見鍾情,而且她對簡沫心帶着濃濃的恨意,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露出她深藏的情緒。
白薇薇知道陸仁旭對她已經有所懷疑,她故作平靜的說道:“如果我早就認識了慕延西,還輪的着簡沫心做陸家的太太麼?”
陸仁旭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既然白薇薇不說,那他也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不過他可以去查。
一個人若是用謊言來支撐起一個故事,早晚是要露陷的。
謊言總有被揭穿的那一天,因爲她爲了掩蓋謊言會用更多的謊話來遮掩,說的謊話多了,破綻自然就多了。
陸仁旭隨後打通了慕延西的電話,心中將白薇薇咒罵了千萬遍,這個惹事精就知道給自己添亂,結果還要他給她收拾爛攤子。
“老三,我問過薇薇了,她只是不小心問了關於樂樂的事情,沒想到三弟妹就……哎……這件事情怪我,沒有好好的把三弟妹的情況詳細告訴她,她也是無心之舉,還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延西已經將手機掛掉了。
陸仁旭越發的覺得氣悶,他甚至有些抓狂了,慕延西手上還握着他的把柄,如今他還沒有得到玄家的支持,而白薇薇又觸及到慕延西的底線,他會不會將怒火遷怒到他的身上?
“白小姐,過幾天,我陪你回一趟玄家。”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玄家對他的態度。
白薇薇自然看懂了他的心思,只是她不會讓陸仁旭這麼快得手,更何況玄家那邊對陸仁旭的人品頗有微詞,估計也不會給陸仁旭什麼好臉色看。
她不耐煩的說道:“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帶着你回到玄家,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仁旭忍不住想要罵娘,每次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白薇薇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他有時候甚至覺得,玄家根本就沒有讓他入贅的意思。
醫院內,簡沫心還在熟睡中,慕延西握着她的手柔聲道:“沫沫,快點醒過來,簡簡和……樂樂還需要你的照顧。”
他的聲音帶着沉甸甸的深情:“我不能沒有你。”
簡沫心的睫毛顫了顫,慕延西知道她應該有些意識,便繼續說道:“沫沫,我知道你聽得到,我愛你,所以不要讓我一直在等待。”
此時門被推開了,簡簡拿着厚厚的一本書走了進來。
他看到慕延西眼底的青色,便知道他肯定又是一晚上沒有睡覺,便走過去乖巧的說道:“爸爸,今天是週末我不上學的,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來陪着媽媽。”
他坐在凳子上將書翻開:“以前這是我寫給媽媽的信,在我昏迷的時候是媽媽讀給我聽的,現在輪到我讀給媽媽聽了。”
看到兒子這樣懂事,慕延西很是欣慰。
這樣也好,或許簡簡能夠給她多一點生的希望。
簡簡稚嫩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那萌萌的音色舒服的如同夏日裡忽如其來的清涼,又或是冬日裡的暖陽。
看着兒子挺直的身影,慕延西忽然覺得兒子好像已經長大了。
簡簡合上厚厚的書籍,他伸出手握住簡沫心的手:“媽媽,以前我生病的時候,總是羨慕那些可以隨意吃冰激凌,可以跟大孩子一起放風箏的人,現在我吃到了,冰激凌很美味,只是如果你不在了,什麼東西都會失去味道的,媽媽,快點醒過來。”
簡沫心的眼角滴落下淚滴,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伸手撫摸着簡簡的臉頰。
她不得不接受那個殘酷的現實,也沒有忘記,她現在是慕延西的妻子,簡簡的媽媽,身上揹負了太多債,怎麼捨得離開?
簡簡驚喜道:“媽媽,你醒了?”
她哽咽道:“嗯,是啊,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她淚眼婆娑的看向慕延西,在她昏迷的時候,自己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場景。
她一直不肯接受樂樂離開的現實,任性了這麼久,慕延西一直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甚至陪着她一起瘋。
樂樂離開不僅僅是她心中的痛,也會是慕延西心中的痛,每次她幻想着樂樂在她身邊打鬧歡笑的時候,慕延西的心裡一定很痛吧。
“對不起,阿西……”
慕延西走過去將她和簡簡抱在了懷裡,安慰道:“沫沫,只要你醒來就好,我不喜歡你對我說對不起和謝謝,那樣太過生疏了。”
他們是夫妻,既然是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
“阿西,有時間…我們回江城一趟吧,我想到安葬樂樂的地方祭拜一下。”
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雖然沒有見上面,但是心裡存着對她的一份依戀。
“好,我會盡快安排這件事情。”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慕延西並沒有太多的把握,畢竟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因爲當時太過傷心,更何況一心照顧簡沫心,也沒有對這件事情太過上心。
不過想要調查這件事情應該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他隨即撥通了江左的電話,讓他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雖然簡沫心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醫生建議留院觀察幾天才能出院。
慕延西這幾天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今天是公司例會,他必須前去參加,便只能離開,臨走的時候對如畫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照顧好簡沫心。
其實還有一個人更關注簡沫心的精神狀況,那就是白薇薇。
她三番五次的來到醫院打探消息,每次都被慕延西身邊那兩個如門神一般的保鏢堵了回來,這讓她極其鬱悶。
今天她乾脆拉上陸仁旭一起來到醫院,看到如墨如林那兩尊門神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很是開心。
她推着陸仁旭想要進入病房,卻被如畫攔在了門外。
白薇薇的臉上帶着僞裝的笑意:“我跟你們太太好歹也是一家子,這幾天一直擔心她的病情,今天特意來看看她。”
她哪裡是來探病啊,明明就是不安好心。
如畫冷冷道:“我們太太正在休息,不方便見客。”
白薇薇伸手扭了陸仁旭一把,示意他說點什麼。
其實陸仁旭本身是不想來的,無奈架不住白薇薇的威逼利誘,只好陪着她捧場做戲,不過他是打算只做個道具的。
見陸仁旭像木偶一般的杵着,白薇薇不僅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誰知道陸仁旭憋得臉都紅了,連吭都不吭一聲。
白薇薇不想白來一趟,更何況今天如墨如林那兩尊門神不在,這可是打探簡沫心病情的好時機。
白薇薇執意想要進去,如畫死死的守在門口,不讓她進去,兩人起了爭執。
此時正在休息的簡沫心已經被外面的爭執聲吵醒了。
她起身看到玻璃窗外的白薇薇時,便知道了白薇薇的意圖。
她當時雖然昏迷了,但是昏迷之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她的心中正好有幾個謎團想要白薇薇爲她解開。
“如畫,放白小姐進來吧。”
如畫的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
簡沫心連諷帶刺的說道:“如畫你放心好了,白小姐出身名門,不會像瘋狗一般的亂吠。”
白薇薇聽到簡沫心說這句話自然有些氣悶,但是她此時更想知道簡沫心的情況,便強忍着怒意,硬生生的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她仔細打量着簡沫心,想要上前一步,卻被如畫擋在了簡沫心的面前。
看到如畫寸步不離的護着簡沫心,她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了,便對如畫說道:“如畫,你先出去吧,我跟白小姐有些話要說。”
如畫只好離開,但站在門口的玻璃窗前,緊緊的盯着屋子裡的情形,生怕簡沫心有什麼閃失,這個後果是她承受不起的。
白薇薇坐在椅子上,眼眸不經意的落在簡沫心的身上,卻帶着七分的審視,三分的揣測。
“白小姐,我們以前認識,對不對?”
聽簡沫心問出這樣的話,白薇薇就已經揣測出,簡沫心的病情應該好了。
她暗自不禁有些懊惱,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如果受了刺激,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從此陷入重度瘋癲的狀態,一種則可能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