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錯了,因爲我忽視了向麒玉的齷蹉手段。在這片子播完後,向麒玉又點開一個視頻,趁空跟大家說,“這是昨晚在市郊一個監控器上捕捉到的,當時屏幕上出現一輛摩托車,按時間、地點來看,跟綁匪很吻合。大家都看一看,這人是誰。”
我跟大家一樣,盯着屏幕瞧起來。這視頻很短,連十秒鐘都不到,但一個沒帶頭盔的摩托車手,很“光明正大……”的從監控器下經過。
我也不用特意形容她的長相了,打扮的那麼蘿莉,雖然像素不是很高,但很明顯就是小鶯嘛。
小鶯也在會議室,還專門跟幾個法醫坐在一起。一出現這視頻,她周圍人全警惕起來,甚至挨着她的男法醫,還嚇得站起來。
一時間會場變得靜悄悄的,這種氣氛很可怕。而在我心裡,我氣的直堵得慌。
我現在更加肯定了,這向麒玉不是好東西。昨晚我和小鶯睡在一起,小鶯不可能出去辦案,尤其再往笨了說,小鶯是傻子麼?大半夜騎個摩托不戴頭盔?
向麒玉當先開口,對小鶯問,“我本來也懷疑這人是不是你,但你看看咱們這些同事的反應,你能解釋一下麼?”
小鶯顯得很冷靜,而且這事也真不是她做的。她搖搖頭肯定的回答,“昨晚我在家睡覺,這不用刻意解釋什麼吧?”
我這時也顧不上抹不開了,急忙接了句話,跟大家說,“昨晚我在小鶯家住的,她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據。”
被我倆這麼一說,很多同事臉色緩和下來。但向麒玉突然笑了,又指着我問,“你在她家住?你們什麼關係?”
“情侶!”我被向麒玉這態度弄得不滿,也不管他是不是特派專員了,直接站起來跟他對峙。
向麒玉捏着嗓子怪哦了一聲,又問,“那這麼說,你倆住在一塊了?你們還沒結婚就這樣,這不太好吧?”
我心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拿這種感情問題指責人麼?而且較真的說,我倆也沒住一起嘛,我就實話實說,說我住裡屋,她住外面。
其實向麒玉就在等我這句話呢。我一說完,他就咬住了,強調道,“你是住在她家,又沒住到一塊。你半夜睡着了,怎麼知道她會不會趁空出去作案呢?”
他這個專員這次顯得很專權,也不給其他人發表看法的機會,直接下了命令。他讓小鶯暫停法醫的工作,協助我們辦案。還讓一探組把她帶到審訊室,準備一會問話。
會場裡很多人在竊竊私語,小鶯也沒反抗,很配合的跟着一探組的人走了。我一直目送小鶯離開,腦袋裡想了好多念頭,但一時間也都用不上。
劉千手本來沒說話,這時指着那段視頻問了句,“向專員,昨晚的綁架案裡面疑點很多的。讓小鶯協助調查是沒錯,但我們也該先覈對下這段視頻的真實性吧?”
向麒玉沉着臉,回答說,“這視頻就是從監控器裡調出來的,不會作假。”
可這次劉千手跟他較真上了,而且劉頭兒也算警局的老人,混的久了,雖然官兒沒向麒玉大,但說話還是有力度的。
在他鼓動下,技術科那邊有人響應了,說會後可以把這段視頻發給他們,他們用專業的軟件測試一下。
我當然知道,這視頻十有是假的,跟從江凜城案發現場發現的視頻與錄像一樣,都該是冒牌貨。但我也相信,僞造這視頻的人,不會那麼笨,製作的那麼粗糙。技術科就算想鑑別,也要花上一段時間,而這期間小鶯就得吃苦了,我一想到這兒就有些難受。
向麒玉當然不想把視頻交出來,但又沒辦法。他這人很滑頭,簡要說了一些案子的事就宣佈散會,還急匆匆去了審訊室。
我可知道審訊的過程,偶爾動用武力是正常的。我知道一探組看在跟小鶯是同事的份上,不會亂用刑法的,但向麒玉去了就沒保證了。
我也不幹工作了,在小鶯被問話期間,我就在外面看着監控錄像。我打定主意,要是向麒玉敢用刑,我就敢衝進去阻撓。
我掐表算着,足足過了半個鐘頭,問話才結束。這次問話,我是全程跟下來的,也沒發現有哪些可疑的地方,尤其小鶯就是照實說的,態度上更沒讓人挑剔的地方。
可等向麒玉出來時,卻一口咬定小鶯很可疑,還特意指着自己雙眼說,“小鶯在問話期間,眼神有點漂泊不定,這是典型心虛的表現。”
我是真想罵他一頓,但也想起那句老話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拿眼神說事,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這麼抽象的概念,我想反駁他一時間都有難度。
他是真不想給大家緩衝的時間,又張羅着要帶人要去小鶯搜一搜。
我一聽這個,心裡敏感了。因爲小鶯家的客廳有古怪,那裡有暗格,藏着一把槍。向麒玉要是找到這個,那真就出來說道了。
我心裡着急,卻攔不住向麒玉。他帶人急忙下樓,我一時間不知道乾點啥了。劉千手就在我身邊站着,他品出我的急躁了,對我說,“你慌什麼,人家專員這麼積極賣力的辦案,咱們也得跟過去配合一下。”
我一想也只有這辦法了,我和劉頭兒一同過去,看能不能想辦法把那暗格隱瞞住,而且我相信,小鶯家的秘密,劉頭兒也都知道,我就沒特意跟他多說啥。
這次我們一共去了兩輛車,我發現除了重案中隊的人,還有一個法醫跟過去了,就是那個撞見我被小鶯打的男法醫。
我心說他過去幹什麼?這次去搜查,也不是去現場驗屍調查血跡什麼的。
但向麒玉默許他去,我也沒啥可說的。能不能保住小鶯,就看一會怎麼辦了。
小鶯家我總來,也不感到陌生。只是這次是跟同事過來搜查,一時間心裡很不自在。
那些同事也多多少少有這種想法,看在小鶯的面上,他們進屋時很留意,也沒特意把東西弄亂。面上看,這哪像搜查,反倒像去朋友家做客一樣。
向麒玉不管那麼多,看我們都這麼“靦腆……”,他不樂意了,指手畫腳的說,“別愣着,可勁翻。咱們不能冤枉一位好同事,但也不能放走一個壞人,都打起精神來!”
我們也就看在他是專員的份上吧,不然誰會聽他的?隨後那些同事全都行動起來。
小鶯家沒多大,我們搜起來也不費勁。我偷偷留意着客廳,尤其是那幾塊地板磚,只要那裡不出問題,我相信這次不會搜出什麼東西來。
本來向麒玉是乾站着指揮,但過了一小會,趁大家都忙活時,他突然衝劉千手笑了笑。我正磨洋工一樣的搜沙發呢,也一直留意向麒玉的舉動,他這笑沒逃出我的眼睛。
我心說不好,他這是要使壞的節奏啊。
向麒玉沒再多說啥,反倒一摸後腰,拿出一把螺絲刀來。我真都無語,他平時怎麼會在身上帶這個呢?
螺絲刀這東西,除了能卸個螺絲以外,還有其他的用途。向麒玉弓着身子,倒提着螺絲刀,用把手兒對着地面敲了起來。
如果這地面能發出空聲,就說明有貓膩。
他離小鶯藏槍的地方很近,要是隨意檢查一會,絕對能把那暗格找出來。我急了,想來想去的,一時間只能想到一個笨招。
我也離那暗格不遠,我假裝檢查沙發後面,看似隨意的把沙發推出來,實際是想讓沙發擋在這塊地板磚上。
可我這沙發還沒等挪到正地方呢,向麒玉往我這湊了湊,還一伸腿擋在沙發面前。
我有點心虛,擡頭看着向麒玉,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向麒玉拿出一個大有深意的樣子看着我,話裡有話的說,“別急着推沙發,等我把這塊檢查完的。”
而且他怕遲了有變,急忙蹲下身子,對準那幾塊地板磚敲起來。
咚咚的空響聲傳來,向麒玉樂了,我發現他樂的好陰險,還招呼大家說,“都過來,這裡有東西。”
同事都不懂啥情況,慌忙趕了過來。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我心裡突突的,心說這下完了。
向麒玉用螺絲刀彆着地板磚,還讓其他同事搭把手,其實這幾塊地板磚一定有開啓的機關。只是他們找不到,就索性來個強行破壞。
我盯得仔細,一共是三塊地板磚,連在一起一同被掀開的。一把有兩尺長的黑槍,靜靜的躺在這暗格中。
同事們都忍不住發出噓噓聲。這一刻,小鶯在他們心中的印象絕對變了。向麒玉都笑出聲來,用螺絲刀敲着這暗格的邊緣,跟我們說,“瞧瞧,這就是烏州警局的法醫,暗地裡確是一個綁匪,甚至是儈子手,你們還覺得她是被冤枉的麼?”
沒人回答他的話。他又扭頭看着我,特意站起來,面對面冷冷的說,“你是小鶯的男友對吧?你剛纔挪沙發要擋這裡,你很可疑,一會回去也要做個筆錄。”
我現在心裡跟打了五味瓶一樣,沒想到自己挪沙發會成爲向麒玉針對我的藉口。我一時間腦袋有點空白,既沒回答,也不知道該幹啥好了。
劉千手突然咦了一聲,俯身把那黑槍撿了起來。這引起向麒玉的敏感,他問劉千手,“你要幹什麼?”
之前也說過,這黑槍構造像槍,但槍頭和槍身都很古怪。劉千手就來回打量這槍,說了句,“向專員,你認爲這槍有殺傷力麼?它不像是裝子彈的樣子嘛!”
要是外人冷不丁看這槍,真容易被劉千手這話問住。但向麒玉明顯有備而來,他也不遮遮掩掩了,指着黑槍說,“劉探長,你當我外行麼?這種槍叫次聲波槍,發射次聲子彈的。算是一個新型武器,殺人於無形,甚至都可以避過障礙物。小鶯一個法醫,竟然擁有這麼高層次的武器,她背後一定有人。我們要順藤摸瓜,把真正的幕後黑手抓住才行。”
經向麒玉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這武器叫這個名。而且聽完這話,我又止不住的擔心。很明顯了,小鶯這武器一定是侯國雄弄來的,也就他這個小政委能有這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