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 濟南衆態(三)

見衆人有還是一付不明白的樣子,宮本直拓又道:“從表面上看,由教官晉升爲高級顧問,身份、地位還有薪資都提高了,但失去的是和北洋新軍直接接觸的機會,也就失去了在北洋新軍中的影響力。這說明袁世凱己經對他們兩人起了疑心,因此採用明升暗降的手段,消除了他們兩人的實際權力。而既然袁世凱都可以對他們起了疑心,誰敢保證海外華人不會生疑。”

衆人雖然對宮本直拓的說法頗不爲然,但一時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而且現在宮本直拓畢竟是山東地區情報系統系的最高負責人,衆人也不好和他強論,於是近藤直也道:“那麼閣下打算對山東的情報組織進行怎樣的整改呢?”

宮本直拓點了點頭,這纔是說到了正題上,於是道:“從今以後,商行只從事商業、貿易、經營活動,並且可以爲從日本來山東的情報人員提供據點和必要的適應培訓,但不在從事俱體的情報收集、打探等活動。而所有的情報人員全部都要脫離商行,另外建立起一套新的情報系統,並且全部以中國人的身份進行活動,深入到濟南的社會各階層去。”

衆人聽了,也都大吃了一驚,誰都沒有想到宮本直拓對山東的情報系統進行這樣大手術的整改,因爲日本在中國的情報人員雖然也是化妝成中國人行動,但基本都是依託於日本的商行活動,在甲午戰爭之前,日本人在中國沒有什麼特權,但主要是靠行賄收買來獲取情報,這些往往也是通過商行來完成;而甲午戰爭之後,日本成爲戰勝國,在中國的地位陡然大増,日本商行的名頭幾乎可以在中國橫行無阻,情報人員,甚致是被日本收買的漢奸只要躲進商行裡,就等於是得到了安全保障,那怕是報出日本商行的名頭,一般的州縣都不敢管他,這樣在無形之中給日本的情報活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條件和安全,因此日本情報人員依託於商行活動也成了習慣,而宮本直拓的整改,幾乎等於是把日本的情報模全部推倒重來了。

宮本直拓進一步解釋道:“在清國管轄的地內,我們的商行有較大的外交豁免權,因此依託商行進行情報活動,可以給我們提供便利和安全條件,但我一再強調海外華人是和清國是不一樣的,在海外華人的治下,商行根本沒有一點特權,對情報行動也提供不了什麼便利條件,而且商行的目標過於明顯,反而容易被海外華人抓作漏洞,必須要將商行和情報行動徹底切割開來,這樣就算是我們的情報系統出事了,但可以保住商行,讓我們在山東仍然有立足點,這我們就可以依託商行的立足點,重新建立情報系統,不至於全盤均毀。”

衆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鈴木啓太才道:“閣下,那麼現在商行的情報人員怎麼辦?”

宮本直拓道:“所有人員都停止行動,給每個人三天的時間考慮,決定自己的去向,如果選擇留在商行裡,我可以向參謀部報告,辦理退役手續,從此以後就做一個普通的商人,好好經營商行;如果選擇繼續做情報人員,三天以後就準備離開商行,以中國人的身份在濟南立足,溶入中國社會中去,從此和商行徹底斷絕聯繫,當然我們會建立另一套聯絡體系,另外商行可以對他進行一定的培訓。因此包括各位在內,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思考自已的未來目標。”

聽了宮本直拓的安排以後,幾個人的臉色也都變得不大自在起來。留在商行裡做一個普通商人,當然可以確保安全,但要從軍隊中退役,也就失去了未來的前途發展,因爲在這個時代,日本國內的軍人地位極高,而且薪資待遇也要遠高於國內的平均水準,因此讓他們放棄軍職,當然有些捨不得;但離開了商行的依託,而要容入中國社會,風險大不說,而且收集情報的行動也要艱難得多,衆人都習慣了有商行這個大依託進行情報活動,一下子沒了這個依託,難免也都有些不適應。

見衆人一付猶豫不決的樣子,宮本直拓的心裡也不禁有些嘆息,看來要改組山東地區的情報體系,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於是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三天以後,我再來聽各位的決定。”

日本商行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着改變,而濟南的衆鄉紳、社會名流、地方豪強勢在連日裡也都連續展開聚議,討論應該怎樣應對海外華人,而袁世凱雖然知道了,但裝作不知道,畢竟現在袁世凱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一方面要收拾清理各種物資,爲撤離山東做準備,另一方面還要抽調軍隊,進駐北京,因此山東的事情袁世凱實在是顧不上,而且山東再發生什麼事情,都和袁世凱沒有關係了。

而就在濟南城衆生各態的等待中,王勝一行人馬也終於到達了濟南。

袁世凱首先派馮國璋帶領一隊人馬,遠出三十里,迎接海外華人的軍隊,而自己帶領着濟南府的全體官員以及北洋新軍的主要軍官在濟南外的東南永固門外等候,並且還排出了自己的全套儀仗。巡撫也算是清廷的封疆大吏,因此有一套十分排場的儀仗執式,需要多達30餘人,現在全部都排出來,也表示袁世凱對穿越者的看重。

這一次隨王勝的工作組來濟南的,只有一團一營和一個騎兵連。同時還給他們配備了兩輛猛士車和一輛16人座的中巴車。因爲他們這一批人是打前站的,用不着來那麼多,等他們在濟南立足之後,後續的人員纔會在下一批次趕來。

這個時候的濟南城共有兩道城牆,內城牆是在明洪武初年(1368年),將原來的濟南土城牆加固,以磚石重修的。周長十二里四十八丈(約6.1公里),高三丈二尺(約10米),闊五丈。範圍大體沿舊時空的環城公園內沿岸,基本呈一個正方形,並在每一邊都開有一個城門,東爲齊川門(俗稱老東門,今東門橋附近)、西有濼源門(俗稱西門,今西門橋附近)、南有舜田門(俗稱南門,今南門橋附近)、北有匯波門(今大明湖公園匯波橋),每個城門皆築有城樓及甕城,易守難攻。明初發生的“靖難之變”中,燕王朱棣的大軍就在濟南城下受阻,屢攻不下。

在舊時空裡的清光緒三十年(1904),濟南開埠,商業迅速發展,爲方便交通,濟南內城又新開四門,不過在這個時候,濟南內城仍然還是有四座城門。而老濟南有句俗語:三山不見出高官,四門不對出賢人。就是特指濟南獨特的風水格局,其中“四門不對”是指濟南內城的四座城門互不相對,南門居中而北門偏東,西門偏南而東門偏北,形像頗有些怪異。

而濟南的外城牆修建時期比較晚,是在清咸豐十年(1861年),捻軍北上時,清廷緊急在濟南城外挑壕修築的土圩城牆,由於這時濟南城北的三娘子灣還是一片水窪,因此整個圩牆實際只有三面,北面和濟南的內城牆從合,三面圩城牆全長3670丈(約合11.4公里)。同治四至六年(1865—1867年),又將土牆改築爲石圩子牆。共開設有11道城門。因此這兩道城牆構成了濟南地的防禦力量,並形成兵書上所謂“三裡之城,七裡之郭”的堅城模式。

只是進入近現社會以後,這種傳統的堅城在火器面前以大大失效,因此在舊時空50年代,濟南的城牆陸繼被拆除,修建成馬路和環城公園。

穿越集團的隊伍來到濟南城前,隊伍停住,王勝等人從車上下來,而袁世凱也迎候上來,他和王勝在青島的時候己見過面了,雖然沒有什麼深交,但也不需要互相介紹,袁世凱道:“王主任,你們一路辛苦了。”

王勝道:“還好,還好,有勞袁巡撫問候。”

袁世凱呵呵笑道:“實不相瞞,袁某可是盼着貴衆能夠快些來到濟南,將山東之事盡託於貴方,袁某也好早去北京上任啊。”

衆人聽了,也不禁一陣大笑,儘管在王勝的印像中,袁世凱己是定格在亂世梟雄,竊國大盜上,但這時也感覺到袁世凱坦誠不諱,到也頗有幾分氣度。

這時袁世凱又道:“王主任,軍營都己經爲你們安排好了,在外城以內,內城以外西南邊趵突泉邊,只是不知王主任你們一行人是住在軍營裡,還是打算住在城裡?如果是住在城裡,辦理事務交接諸項事宜自然是要方便一些,而且袁某也可以安排你們住在知府衙門裡。”

王勝當然是要選擇住在濟南城裡,雖然袁世凱說是要急着辦理交接手續,自己好去北京上任,但實際還需要等朝廷的正式任命下來才能正式離職就任,估計至少還需要一二個月的時間,因此這段時間裡工作組的主要工作是考查濟南城裡的民情生態,社會情況,爲下一步統治濟南做準備。而只有住在城裡,才能更好的觀查濟南城的社會。於是王勝道:“我們當然是要住在濟南城裡,不過我們畢竟還沒有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現在就住進府衙裡,恐怕不大合適,最好是能夠租到一套住宅,如果沒有合適的住宅,那麼包下一整間客店也是可以。”

袁世凱呵呵笑道:“客棧的環境複雜,而且人員雜亂,何況貴衆是未來濟南的父母官,更是山東的一省之主,少不了有來往應酬,在客棧裡也多有不便之處,如果說要住宅,不瞞你說袁某到是有一所住宅,地方寬敞,房舍衆多,而且乾淨整潔,宅裡的一應家用物什、僕從侍女全都齊備,搬進去就可以住了,如果貴衆不嫌棄,可以現在就隨袁某進城去看看,中與不中意,看過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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