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經過一夜的審訊,並沒有得到任何楚驍想知道的信息,唯一一點有價值的情報就是葉家已經差不多徹底分崩離析了,所有葉家的旁支和曾經投靠在他們旗下的勢力,不是離開自立就是另攀高枝,葉家的子弟分散得滿神界都是,幹什麼勾當的都有,絕大多數都是寄人籬下,充當打手、傭兵、保鏢等角色,當然,也少不了賞金獵人。而葉家嫡系大概幾千人,不知龜縮到哪裡避禍去了,好長時間都沒有一個人在外走動。
楚驍別過霖洛和宜蘭,去了北冰原。幸虧楚驍之前進過蒼遺界幾次,天神冢的禁制記得他的靈魂印記,若是第一次來,肯定不會讓一位神靈進入蒼遺界的。一進蒼遺界,楚驍便瞬移到了楚濂喬和梅傲雪的小島,見到楚驍到來,他們二人很是高興,對前者這麼快就能渡劫成神也是讚不絕口。楚驍則是掏出了一大堆的吃喝和日用品,在這裡,這些東西比天材地寶更受歡迎。
“祖爺爺,最近蒼遺界可有什麼人進出嗎?是否有人借用過你的通訊陣?”楚驍開始詢問消息。
楚濂喬回想了一下說道:“從神界那邊的出口是沒辦法出去人的,即便是出去也得從小位面世界的出口出去啊。自你上回走後,只出去過一個人,他不是這裡的犯人,是個和你一樣偶然從另一個小位面世界進來的年輕人,好像叫做白千曉,身手不錯,半步神境便能達到神境初階的戰鬥力。他進來是找那老狐狸精白湘湘的。至於借用通訊陣嘛,倒是有兩個人,老狐狸精算一個,另一個就是男人婆葉青玲了,你都見過的。你問這個幹啥?出什麼事了?”
楚驍將情況對楚濂喬和梅傲雪說了一遍,二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許久,梅傲雪問道:“你是覺得消息是從蒼遺界泄露出去的是嗎?”楚驍點點頭。梅傲雪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消息真的是從這裡泄露的話,顯然那老狐狸精白湘湘的嫌疑最大,在這段時間唯一一個進來又出去的人就是他們的人,而且在白千曉進來之前,白湘湘來借用過通訊陣。這一切都發生在你剛走後不久,白湘湘這女人不愧是狐狸精的老祖宗,心眼兒比誰都多,哪怕她跟濂喬關係再好,爲了他們本族利益出賣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倒是葉家的男人婆,她借用通訊陣的時間比較晚,而且這人大大咧咧的,我覺得她嫌疑小一些。”
楚濂喬卻是搖搖頭道:“我承認白湘湘嫌疑最大,但葉青玲的嫌疑也不小啊。你別忘了,去抓驍兒的賞金獵人裡就有兩個是葉家人,她借用通訊陣的時間雖然離驍兒回去的日子比較遠,但是卻離這次出事的日子很近啊。不要被她粗獷的外貌和舉止所欺騙,能夠成爲主神的人,會是個傻子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她們兩個誰幹的,她們都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並不能完全確認東西在你手裡。要不然,去抓你的就不是這些小兒科的賞金獵人,而是大勢力中的真正高手了。現在你只是被懷疑,還並沒有受到各勢力高層的重視,到了神界儘量低調做人吧,如果崛起太快,他們一定會把你和《神王卷》聯繫到一起,到時候神界雖大,怕是也難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楚驍點點頭,辭別兩位先祖離開了蒼遺界。強烈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看樣子離開恆界大陸的計劃必須得提前了,無論如何這裡都是楚驍的根,他絕對不會讓神界的魔掌再次蹂躪這片飽經磨難的大陸。
回到太初聖境,楚驍讓宜蘭將兩個姓葉的放了出來,後者已經知道其他人都被宜蘭和霖洛“處理”掉了,以爲這回輪到了他們兩個,嚇得臉色都有些發白了,雖然心中惴惴,但卻保持着最後的一絲傲氣,沒有任何求饒的意思。
“二位,想必你們也知道我是楚家人,看在楚家和葉家向來交好的份上,我不計較你們倆來抓我的事情,你們可以走了。”楚驍坐在破界崖的石桌邊上,一邊喝茶一邊悠然的說道。
葉家二人震驚得面面相覷,問道:“爲什麼?其他人不是都殺了嗎?放了我們是什麼目的?”
“沒什麼目的,不管現在如何,在我的記憶中,楚家和葉家是一同並肩作戰的戰友,也是無數年傳承下來的世交,就爲這個,我不殺你們。我自幼在這個小位面空間長大,並未去過神界,也沒離開過這裡,和神界的任何勢力都沒有過利益衝突或是其他任何交集,想必僱傭你們的勢力情報有誤,對我有所誤解。這件事情對你二人我也不想深究了,不過僱傭你們的那個勢力,等我知道他們是誰,必然不與他干休,我楚驍可不是個寬容的人。”說完,楚驍朝二人揮了揮手,解開了他們身上的封禁,二人身上能量恢復,並沒有多說什麼,朝楚驍抱了抱拳,便騰空而起,撕裂空間膜壁,消失而去。
“你爲什麼要放了他們啊?難道你對葉家有這麼大的善意?”霖洛此時出現在了楚驍的身後。
楚驍笑了:“我認識葉家個鬼哦,幹嘛對他們有那麼大善意?放他們倆回去是爲了混淆視聽、放煙幕彈的。不管這些人背後是誰,現在他們還不能確定我手裡是否真的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如果把人全殺了,顯得我心虛,他們必然還會派高手過來。如今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將部分人放了回去,則會顯得我不明所以,從而說明我的無辜。就算不能完全打消他們的懷疑,也會讓他們心裡更加沒底,從而拖延下一步的行動,爲我們爭取時間。”
如今嵐歌已經突破魂境,而嵐亭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行,好在楚驍將自己的本事七七八八都傳給了兩個孩子,相信他們的進步一定不會慢的。離開恆界的預定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楚驍在南旗城,向楚菲一家人道別後,又去了靈鷲山脈向靈藥道別,此時嵐亭已經被楚驍收入太初宗,安排在蒼梧宮主也是楚驍內定的下任宗主的門下修行。見楚驍要去神界了,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靈藥的不捨和難過仍然難以遏制,一番依依惜別伴隨着狂野的溫存,直到第二天,楚驍才離開靈鷲山脈回到紫藤塢。宜秋和花滿樓來了,宜薇與沈二寶來了,紫藤塢的新老弟子們都匯聚在南旗閣門口的一片空地上,爲楚驍、霖洛和宜蘭送行。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阿瑤和玎玲,曾經一度她們倆也想靠努力修煉能和楚驍一同去神界,如今二人都達到了魂境五階,已經成爲了太初宗水殿和風殿的副殿主,不過離成神的那一天還需要一些年頭。衆人依依不捨的拉着手互相道別,沒人介意揮灑自己的眼淚,此刻一別、天各一方,下次相見恐怕已經不知是多少年後的事情了。
“哥,你們到了神界一定要等着我倆,十年之內我們必定成神,過去找你們。”阿瑤已經哭得妝容全花了,玎玲也是低頭不語默默流淚,在她知道自己是翔羽族遺孤後,便對神界和家鄉有了一種莫名的嚮往,回神界也成爲了她的人生目標,此刻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渡過鬼門關一般的神劫,然後去神界與楚驍團聚。
“好,哥不在身邊,你倆也要照顧好自己。我們走後幫我看顧一下嵐歌和嵐亭,他們年紀還小,難免貪玩、胡鬧,別讓他們惹是生非、荒廢修煉。”楚驍寵溺的揉了揉她們倆的小腦袋,將二人攬入懷中緊緊的擁抱了一下。
嵐歌拱在宜蘭的懷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宜蘭則是拿出手帕一邊給她擦拭一邊說:“你要是想早點見到我們,就努力修煉,早點成神。幸虧你父親不知從哪裡學來‘跨界通訊大陣’的搭建方法,雖然使用起來消耗大量極品能量晶甚是昂貴,但是到了實在想我們,或是有什麼大事的時候,還是可以聯繫到我們的。”楚驍早就吃透了楚濂喬的“跨界通訊陣”,所以在太初宗也搭建了一個,比楚濂喬的那個考究得多,自然通訊效果也要好上很多,恆界大陸上有太多他掛念的人,他自然不想和恆界斷了聯繫。
一番灑淚道別後,楚驍他們前往了破界崖,這裡之所以起這個名字,不光是要個積極的寓意這麼簡單,還是因爲這裡的上空是恆界位面空間膜壁最薄弱的地方,從這裡撕裂空間膜壁是最省力的。此刻的破界崖上聚集着四大宗門和恆界大陸各大勢力的高層,從楚驍手中繼任太初宗宗主之位的蒼梧端着一碗酒緩步上前,恭敬的雙手遞上。
楚驍接過酒碗一飲而盡,握住蒼梧的手道:“我走之後,太初宗就交給你了,爲了恆界大陸的穩定和安全,太初宗責任重大,以後要好好團結另外三宗,如有難以決斷的大事,可用通訊大陣聯繫我。”
蒼梧點點頭:“宗主放心,蒼梧必不辜負宗主的期望,將宗門發揚光大。”
跟衆人一一道別後,楚驍、霖洛和宜蘭悄悄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攜帶的物品,路途漫長,吃喝用度都得帶齊。炎冥和祖鳳兩位神尊待在宜蘭的“小須彌界”中,小墨、小刀子和蟲後則是呆在霖洛的“蜃界”裡,楚驍的“玲瓏界”內住着七條天狗,事實上這次去神界的隊伍還是非常龐大的,確保沒有誰被落下,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三人騰空而起,楚驍單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刀芒竟然被他空手揮出,瞬間將空間斬開一道巨大裂縫,隨後三人飛入其中,空間膜壁緩緩自行修復,恆界大陸之主楚驍,帶着他的兩個妻子,自此離開了這片土地,開始了新的征程。
破界崖上,蒼梧一聲感嘆:“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時間,一個凡人竟能達到如此成就,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傳奇,楚驍這個名字也將會在這片大陸上永遠流傳吧。我相信即便是到了神界,也沒有什麼能夠掩蓋他的光芒。”
衝出空間膜壁,空間亂流狂猛的吹過,三人一個瞬移,遠遠的避讓開去,此時離恆界位面已經有些距離了。楚驍回頭眺望,這個自己從小生活着的位面空間,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包裹在氣泡中的小島一般,相鄰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更小一些的氣泡,想必就是魔域了。左右望去,或遠或近的,還有許多相似的氣泡在虛無中懸浮着,看似很小,但實則卻是非常的龐大,讓人真切體會到了自身的渺小。
“這就是傳說中的‘虛妄海’,所有的位面空間都漂浮在虛無之中,這裡算是位面空間比較密集的地區,離神界也相對較近,你們可以仔細感受一下,在那個方向,有一股磅礴的能量,那便是神界所在的‘離界大陸’了。”霖洛用手虛指一個方向,楚驍和宜蘭雖然能夠感受到那股龐大能量,卻是什麼都看不見。
“能量感受是挺清晰的,可是什麼都看不到啊。”楚驍疑惑的道。
霖洛白了他一眼:“我說相對比較近,是和其他的位面空間相比而已,絕對距離遠着呢。就算是沿着這個方向不停的遠距離瞬移過去,也得幾個月時間,這下你明白界空舟的存在價值了吧?”
“這麼遠啊?那咱們這就出發吧。”楚驍有些躍躍欲試了。
“等等,我先跟你倆交代一下,在‘虛妄海’中沿着一個方向不停遠距離瞬移,可能遇到危險的機率並不高,不過這‘虛妄海’裡也並非絕對安全,可能遇到的危險有幾種,最常見的便是‘虛無生物’了。它們是生活在‘虛妄海’中的動物,有的體型非常龐大,有的體型小到像鳥雀一般,不過體型越小的卻是越危險。據不完全統計,將近半成破界前往神界的人,都死在了瞬移的路上,而其中的一大半都是‘虛無生物’所爲。其次便是虛妄海中的海盜,這些人專門搶劫前往神界的神靈,而且心狠手辣、不留活口,神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各大勢力的組織下對虛妄海海盜清剿一次,不過他們就像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最後就是可怕的自然環境了,‘虛無黑洞’、‘隕石雨’、各種漂浮在虛妄海中的遺蹟和亂七八糟的碎片,因爲瞬移時我們移動的速度極快,如果撞上這些碎片,輕則受傷,重則喪命,非常危險。所以,我們每次瞬移後稍微停一下,觀察一下環境再繼續瞬移,明白嗎?”
“好,我們跟着你,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楚驍笑嘻嘻的說道。
於是三人開始瞬移趕路,這是楚驍第一次超遠距離瞬移,一次就是數萬裡,沒兩下,恆界位面便看不到了,只剩下周圍一些陌生的位面空間。楚驍發現,雖然所有的小位面空間都像是包在氣泡裡的大陸或海洋,但還是有很多差異的,首先大小的差別就很大,恆界位面相比之下算是比較小的,有的位面空間能夠達到恆界位面的上百倍大。其次,楚驍見到的多數位面空間基本上都感覺不到什麼生命氣息了,有的甚至連空間膜壁都已經碎裂,一片死寂的大陸沒有空間膜壁保護,如墳場一般直接暴露在虛妄海中,死氣沉沉的。大陸上聳立的山峰就彷彿是一塊塊墓碑一樣,昭示着這裡曾經的欣欣向榮,也訴說着一朝衰敗的悽慘和悲涼。自然,也有一些充滿了生命氣息的位面世界,大多數僅僅是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彷彿是位面空間有意識的告誡外來者,他們不受歡迎。而個別有生命的位面空間卻似乎並不排斥外來者,天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原因。整整瞬移了一天,楚驍他們便在這樣一個似乎非常“友好”的位面空間外停了下來。
霖洛對楚驍和宜蘭道:“虛妄海中沒有日月,完全靠一個個位面空間散發的光芒我們才能看清楚東西,可終究環境還是比較黑暗的,人的時間感在這裡會變得紊亂,如果我帶着的計時器沒有壞的話,我們已經連續趕路超過十二個時辰了。眼前這個位面空間並不排斥外來神境強者,我們可以進去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再繼續趕路。”
“好啊,我早就累了呢。”宜蘭拿出一個水壺,自己喝了兩口,然後遞給楚驍。
三人撕裂空間膜壁,警惕的進入了這個陌生的位面空間,這裡的大小大概能夠達到恆界大陸的兩倍,沒有通常意義上的海洋,不過大大小小的湖泊卻是多不勝數,此刻這裡正是夜晚,楚驍用神識掃了一下,附近數百里內別說神境強者了,連個天境的都沒有,全都是些普通的生命,也許這裡是個動物的世界吧,反正楚驍沒有發現一個人。他們選擇了一個山腳下的空地落下,這裡比較背風,而且周圍有許多的枯枝和乾草,絕對適合點一堆篝火。
“看樣子,今天晚上我們得露宿了。我來搭個露營的帳篷,一會兒我們抓只動物過來烤着吃如何?”楚驍像個出門露營的孩子一般,顯得興高采烈的。
霖洛卻是苦笑着搖搖頭:“不是我給你潑冷水啊,誰也不認識這裡的動物有毒沒毒,有沒有什麼危險的寄生蟲,我強烈建議還是吃我們自己帶的食物吧。你們倆沒有在虛妄海中趕路的經驗,所以有些常識你們不知道也是正常,我現在正好給你們講講。”霖洛一招手,將一大堆可燃物聚集成一堆,楚驍一個小火苗彈入火堆之中,立時將篝火點燃。“接下來的路上,切忌不要隨意用神識大範圍的探查,虛妄海中可是隱居着不少主神級別高人的,如果恰巧被你掃到一位,是很不禮貌的,搞不好就會惹禍上身。”
“哦,我記住了。”楚驍乖乖的點點頭,出了恆界位面,自己就是個菜鳥,霖洛經驗豐富,自然要聽她的,聽老婆話的人一定發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