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回到奉天城之後的節奏總是異常繁忙,每天都有見不完的客人,東三省此前的官員空缺極多,很多官員是寧可無缺可任也不來東三省和俄國人碰運氣,現在倒是求之不得的都過來了。
聽說東三省總督宋彪回來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登門求見,以表忠心,身在官場的這些人比誰都清楚,朝廷對東三省早已失控,這裡就是宋彪的封疆之地,只有是宋彪的人,那纔有機會在這裡安穩的任職。
因爲前來求見的官員太多,宋彪白天又太忙,就只能讓舒方德和袁金鎧都安排在晚上,一批批的過來拜見,三省的各財稅局提調、民政局提調、開墾局提調、電報局提調、學政局提調等等都是一起接見,唯獨奉天學政局的陳寶琛是單獨見的。
這個人很特別,按照資歷和張之洞是一批,二十一歲中進士,也算是年輕得志,和張之洞、張佩綸、寶廷曾經號稱樞廷四諫官,深得慈禧寵愛,結果因爲在中法戰爭中保舉不當,連降九級,從此賦閒家中二十五年。
雖然賦閒日久,陳寶琛倒是一直沒有閒着,尤其是近十年來堅持推舉新政,在福州大辦新學,自任鰲峰書院山長,設置東文、師範、政法、商業四學堂,逐年派遣法、政、工、商、農等科學生前往日本留學。
此人和張之洞的關係極佳,蔭昌前往東三省之前,張之洞寫信給蔭昌舉薦陳寶琛到東三省辦理新學。認爲必能有所大成,蔭昌就再舉薦給宋彪。
宋彪一聽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就同意了蔭昌的舉薦。
他對陳寶琛這個人瞭解不多,就是知道後來在民國時期也以遺老著稱,但在溥儀前往滿洲復辟之時,陳寶琛曾經力阻此事,可惜未能成功。
宋彪這些天確實是太忙。毫不容易在晚上抽出時間,這就單獨接見陳寶琛,明天晚上另外接見其他三省各府的學政局提調。
陳寶琛倒是下午就到了。因爲等不到時間,正好和舒高立相互仰慕已久,這就乘着這個時間在舒家院子裡做客。
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宋彪在警衛隊的陪同下騎着馬前往舒家,晚上風雪正大,他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
等宋彪到了舒家門外時,提前一個小時回來的舒方德正在門口等着,身上都積了一層薄雪,全身凍得發寒,見到宋彪,他立刻敬禮,隨即就上來幫宋彪從馬背上扶下來,道:“我父親準備了一桌酒席。沒有想到軍座的事務這麼繁忙,剛上了桌子的菜又撤回鍋裡再熱一遍。”
舒方德回來的時候,宋彪說是頂多半個小時就會過去,誰知道這一忙就又是一個小時。
宋彪冷着臉無奈的擺手,道:“別提了。和法國購置炮彈的事情也不順利,別看有法國公使呂班親自從中協調,法國人的那效率還是讓人惱火,原先說好的價格又不同意了,說是運費沒有算清楚,施耐德廠方的董事不同意。”
舒方德挺驚訝的問道:“福來德洋行不是答應的很好嗎。怎麼又變卦了?”
既然菜在鍋裡熱着,宋彪索性就不急於進去,先和舒方德談一下此事。
他將煙點上,和舒方德道:“洋行那邊自然不敢撕毀此前的合同,但我們和福來德洋行,以及洋行和施耐德公司之間的合同都沒有註明準確的長期訂購總量,這成了施耐德公司董事會抵賴的藉口,要求重新洽談新的價格,可他們的報價幾乎等同此前在日俄戰爭期間向日本供應的價格,每一發炮彈的價格高達三十三法郎。”
舒方德問道:“那怎麼辦,日本人也有點要拿捏價格重新談判的意思,咱們這回可真是麻煩,我看日本人和法國都是看準咱們手裡有四百多門三一年式速射炮,耗彈量巨大,而且只有他們兩國可以供應炮彈。”
宋彪狠狠的抽着煙,心裡惱火,國家沒有軍工實力和工業實力真是讓軍隊這邊受罪啊。
他的火炮衆多,全部都他孃的有炮沒彈,所有的三一年式速射炮都停歇了,現在只有俄國留給他的六十四門三英寸露西亞野炮還能繼續用於訓練。
他此前曾經擁有過更多的三英寸露西亞野炮,但爲了和俄軍換取更多的日軍繳獲物資,被迫將一部分三英寸露西亞野炮換回給俄軍,現在想起來都是很後悔的事。
宋彪連抽了幾口,道:“等吃了飯,我就回去召開訓練會議,重新調整炮兵團那邊的訓練安排,暫時不急於練實彈射擊。我有幾個打算,一是索性乾的狠點,直接將這些爛炮都賣回給日本,換一批緊急炮彈,然後全部換購俄國的三英寸露西亞野炮。76毫米的野炮彈在國際上到處都能買到,俄國不賣,我買法國貨、德國貨和美國貨,連智利和墨西哥都有得賣。二是直接從德國、意大利訂購應急炮彈,雖然德國、意大利也裝備着75毫米的野炮,但是考慮彈道的問題,以及炮彈的重量和火藥配比的不同,我們很難確定新的炮彈是否能夠維持原先的作戰效能,這裡面的關鍵在於我們幾乎沒有任何關於三一年式速射炮的彈道曲線設計標準,如果需要重新通過大量的實驗來確定這一點,中間需要浪費的時間會很多。”
戰爭之中,只要是有同口徑的炮彈都可以用,能打出去就是好炮彈,但在訓練中的要求是截然不同,訓練的目標是儘可能的提高炮兵的射擊水平,這就需要儘可能的採取統一穩定的炮彈,並且必須符合火炮設計參數的最優化選擇,而東北新軍此時最糟糕的問題就在於空有四百多門三一年式速射炮,卻完全沒有相關的設計參數。
舒方德無奈的感嘆道:“軍座。咱們還是得用第二個辦法,七釐半山炮雖然差了點,好歹也是火炮啊,咱們手裡這麼多的庫存,不用太可惜了。重新買的話,三英寸露西亞野炮是兩萬七千兩銀子一門,買齊四百門需要一千餘萬兩銀子。也不容易。”
宋彪嘆道:“誰說不是啊。如果撇開法國和日本,另外從美國訂購炮彈,首先是價格不會低。發貨的速度未必快,訓練效果更難有保障,裡外都是受罪。當然。唯一的好處是如果長期訂購,並且讓對方協助我們索性一次性摸清楚三一年式速射炮的所有設計參數,那我們就能徹底擺脫法日兩國的限制,還可以一次性買下機牀設備,自己組織生產。”
此事茲關重大,舒方德不敢擅自說話,就和宋彪提議道:“軍座,您還是不能太着急,哪怕是受點窩囊氣也得先和法國人斡旋。”
宋彪默默點頭,將煙狠狠扔了出去。道:“算了,去見你父親和陳寶琛吧。”
說完這話,他就徑直走向舒家的正屋。
舒方德快步上前,提前將門推開,一進門就正在正屋閒談的舒高立、陳寶琛道:“父親。陳大人,軍座來了!”
一聽這話,舒高立和陳寶琛雙雙起身,正好宋彪也快步的走了進來,兩人上前拱手作揖道:“見過總督大人!”
宋彪是第一次見到陳寶琛,稍稍多打量了一眼。身材清瘦,談不上矮小,但也不高,未過六旬已是銀髮白鬚,臉色倒是紅潤,很有點特別。
宋彪和陳寶琛、舒高立作揖回禮,請他們都坐下來,道:“軍務繁忙,來來去去都是急的要命的壞事,忙到現在才終於騰出時間,還請兩位老先生不要介意,真的都是壞事,我心情也壞透了!”
陳寶琛和舒高立本來就不介意,聽了這話,反而更是替宋彪操心。
陳寶琛感嘆道:“總督大人身居三省,要與俄日諸國周旋,真是不易,國弱則無喜事可言,確實是來去都要應付壞事,下官深有感觸。只是還請總督大人保重身體,不可一時氣憤而傷了身子,畢竟這三省都只能仰仗總督大人一人而已,若大人不支,我等下官真將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彪微微頷首,謝過陳寶琛的好意,道:“氣壞身子還不至於,我還年輕,也不是那麼急躁的人,只是有些事真的讓人憤恨罷了,國家積弱,一無實業,二無教育,要工廠沒工廠,槍炮彈藥都要靠從外國購買,更無人才,辦新政,舉目所能望到的不過是這些人而已。國家之大,封疆萬里,國民之多,四萬萬數,居然狼狽至此,心裡想想都是恨啊。”
聽了此話,大家心裡都是很難過。
國哀至此,有識之士,誰不難過,誰能不恨呢!
舒高立則道:“總督大人,天色很晚了,還是先吃飯吧。”
“也好!”
宋彪點着頭,一起邀請陳寶琛和舒高立上桌入席,這一桌菜都置於正屋西側的西花廳,除了他們三人就只有舒方德陪同,負責斟酒倒茶,免得讓兩位老人家給宋彪斟酒。
熱菜都在鍋裡回爐子,桌子上只有幾個冷盤,還好屋裡暖氣大,酒也是溫熱的,宋彪就先湊活着吃點冷盤,喝兩杯暖酒散寒。
三人剛坐下來,不久,舒家的兩位兒媳和一位年老女傭就幫着端菜上來,舒萱也端了兩碟子炒菜上來。
這幾天忙的幾乎沒有一刻是能閒下來的,宋彪見到她纔想起請她去文工團的事,幾天沒有聽到回聲,也不知道別人到底同意沒有。
舒高立察言觀色,乾笑一聲道:“總督大人,前番小女聽得大人一席話,頗有報國之志,要做當今之花木蘭,已經決意去文工團入職,她在美國求學之時,音律文采之課頗佳,前往文工團正是最爲合適的去處,還能編譯一些英文戲劇在團中編練,只是老朽就只有兩個女兒,皆是視若掌上明珠而自珍,還望總督大人多加關照。”
聽了這話,宋彪心裡不免是很高興的,今天怒了一天。唯獨就是這個消息很讓他高興。
他笑呵呵答應着舒高立,又多看了舒萱一眼,舒萱笑眯眯的卻不敢看他,拿着空盤子就跑了。
宋彪笑了笑,和陳寶琛道:“陳大人,我吃完飯就準備回軍部開會,重新商議一些事。咱們就有話直說吧,不耽誤時間。”
陳寶琛當即同意,道:“總督大人快言快語。好,下官既然來此任職,心中自然也是有想法。故而想先說一些話,若是有得罪和不敬之處,還望總督大人海涵!”
宋彪道:“沒有關係,您先說吧。”
陳寶琛道:“下官以爲欲辦新學,當以教民爲上,效法東洋,在各縣置辦小學,在各府置辦中學,再在各省置辦專科學堂,培養新式人才。各專科尤其當以師範爲上,唯有先立師範,方能再立新學。”
舒高立當即贊同道:“陳大人所言甚佳,老朽也以爲先辦師範,方能廣辦新學。”
宋彪微微頷首。和陳寶琛道:“我曾和奉天巡撫蔭昌大人談及東北新政,都以爲新政無非是五件事,一是建立三省銀號,管理金融;二是發展農工商,創辦實業,實現貿易順差。使得白銀內流;三是建立新政府體系,有效實施和推廣新政;四是開墾東北,擴充人口;五是建立國民普及教育體系和廣泛的專科教育,創辦最好的大學教育。”
陳寶琛讚道:“大人說的極是啊,關東新政若能辦好這五件事,那也就真有資格稱之爲新政了。”
宋彪從口袋裡取出一封摺疊好的信紙,拿給陳寶琛過目,續道:“我前些日子在俄租界周旋各國公使,晚上無所事事,就利用這段時間整理自己關於東北新學的一些想法,正好請陳大人過目。我以爲,東三省置辦新學,首先還是要立足現狀,既要學美日英法諸國之長,也要合理利用本國之國情,走一條合適便捷之路。我打算在三省各村各屯各鎮置辦啓蒙公塾,所謂公塾就是對應私塾這種傳統採取公辦啓蒙教育之意,採取統一招聘塾師之法,在奉天、吉林和哈爾濱三地置辦師範速成班,以三個月爲期培訓可廣泛推行國民啓蒙教育的塾師,由各省各府學政局統一發放月薪,籌辦公塾,每一個公塾安置一到三名塾師,教授國文、歷史、算術、地理四課,學制六年,凡六歲以上兒童少年入讀一概免費,讀滿六年至十二歲,再到各縣中學學習,各府另外創辦新式高級中學,以及各專科學堂,在三省置辦大學。如此一來,各省大約要創辦一千餘所公塾,需要塾師萬人左右。只要能達到這個數字,三省兒童少年皆可入讀,人人都能識字讀書,至於能否再成大才,爲國所用,那就要等他們繼續進入各縣學、府學深造之後才能知曉。這個方法最大的好處就是省錢和普及化,每年開支不過五六百萬洋圓,對三省財政而言並不算是很大的壓力。”
陳寶琛和舒高立聽了這話都是大爲驚喜,讚不絕口。
陳寶琛道:“總督大人此策真是高明之至啊,只是每年開支五六百萬洋圓,怕也是較爲艱難吧?”
宋彪道:“暫時肯定是有點困難,在三省銀號創辦之前,我會先發一筆東三省新學公債,數額大約在一千萬洋圓左右。主要是讓各地鄉紳認購,或是請其他富紳購入,用這筆錢以三年爲期,先在三省創辦三千五百所公塾,每所公塾先安置一名塾師,此後逐年增加,累計到每所公塾三名塾師。至於各地新式小學、中學、高中、中專、大學,則先請各地名紳置辦,公辦學堂則不急於求成,務必先求將三省公塾之事辦好。在各村各屯,公家出錢,百姓只出力,修建公塾校舍,先以大屯大村爲主,此後凡有百戶之屯都應該設有公塾,普及到三省,待兒童讀滿六年,我們在各縣也差不多都有了配套的中學和專科學堂,循序漸進,以十年之期將東三省的新學辦起來。”
陳寶琛讚不絕口,道:“大人此策實在是太高明瞭,先使三省少年識字讀書,再求新學西進,下官主管奉天學政,必當爲三省之表率。”
宋彪微微頷首,道:“奉天這邊倒不僅僅是公塾。奉天府不僅是奉天省的治所之地,也是三省治所中心,我在俄租地的那段時間,和美國駐華公使羅克希爾、法國駐華公使呂班談到了一件關於教育的事,那就是要求所有的外國教堂都必須開設教會學校,只要他們想在東北傳教,他們就必須附帶教育義務。此外。我和呂班公使還談到了震旦大學的事,上海震旦大學原本是上海名紳馬相伯所辦,只是借用了法國天主教耶穌會的地皮。如今,法國天主教耶穌會卻將馬相伯擠走,將震旦大學徹底改爲教會大學。我請呂班公使出面斡旋,將震旦大學遷移到遼東半島置辦,作爲補償,我同意法國天主教耶穌會在奉天創辦一所教會大學,地皮和建校的費用由我個人支付。除了這所法國教會創辦的大學外,我也要請美國教會在奉天創辦大學,而奉天學政局也要另外創辦一所官辦大學,就叫東北大學。”
稍作停頓,他又續道:“我做了一個大致的計算,東三省從明年開始。每一年的學政經費大約要保持在六百萬兩銀子的規模,一半用於三省公塾,一半用於各國立學校,特別是各專科學校和大學,奉天府每年大約要有三百萬兩銀子的款項。也就意味着主要的專科學校和大學都集中在奉天,這些事情就需要陳大人謹慎操辦,務必要使得每兩銀子,甚至是每個銅錢都要用在實處。此外,我們還要出臺各種法規政策,鼓勵各地鄉紳名流籌辦私學。國私雙辦,務必要以十年爲期限,將東三省的新學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創辦起來。”
陳寶琛聽了這番話,不知是有多激動,只覺得全身流溢的都是鮮活的熱血,人老至此,還能迎來這樣的盛事,他何等不激動,當即肅然起身拜服在地,道:“總督大人,下官替朝廷,替萬名,替東三省千萬百姓謝過您了,下官老朽致斯,無所大致,唯求辦新學以使民強國富,能遇到總督大人,實乃下官之福分,下官必當秉公辦事,效力致終,務求能如大人所願,將三省新學從無至有的辦起來。”
宋彪明白別人爲什麼而激動,這是真有一顆拳拳之心,他起身將陳寶琛攙扶起來,道:“陳大人乃是忠義耿直之名士,能請陳大人來三省置辦新學,既是我的福分,也是三省百姓的福分啊。”
陳寶琛更是激動,只覺得整個大清國都彷彿是有救了,若是三省之新學辦好了,全國效法,不出二十年間,大清國必當煥然一新,人才濟濟,民強國富。
宋彪心裡也很高興,畢竟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來操辦新學。
關於東三省新學,他所考慮到事情也絕對不止是這些,爲了新學的事,他用鋼筆寫了整整三頁信紙,作爲東三省新學綱領,包括對國文教育、歷史教育,他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說,他對國文教育就特別強調要實施白話文教育,要編寫整套的白話文教材,文言文也要教,四書五經還是要讀,但他首推《荀子》,並且是要儘快的找一些國學大師重新整理諸子百家文集,要以“隆禮尊賢,重法愛民”爲新學德政教育的核心,在儒家和法家之間尋找合適的新古典精神。
在歷史教育上,中國歷史和西方歷史都要兼顧,地理課和歷史課相互結合,共同推進新一代青年的世界觀、民族觀、歷史觀,培養愛國主義精神和現代民族精神。
他的新學並不是完全西化教育,而是要求能折中,找一條適合這個時代中國的特色之路,多快好省的先推行一條國民普及教育之路,再求西學東進之路。
他不僅要在東三省招募塾師,還要在整個中國北方徵募,以較爲優厚的薪俸吸引他們到東北從事普及教育,培養更多的識字少年,再通過新式教育將這些識字的少年培養成現代愛國青年和高素質的人才。
至於經費,靠收稅是撐不住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印鈔票了。
先印鈔票撐住前五年,後面再靠三省稅收的增加持續發展,在這個過程中,公款和私款都得一起上,所謂發行公債支持新學就是用他的私人錢財支撐着前幾年,真要派給各地鄉紳認購,估計也攤派不了多少。
在吃這頓晚飯的時間裡,宋彪和陳寶琛、舒高立談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將他設想的整套綱領和辦法都說出來,說是綱領,可他並不在意陳寶琛是否完全照辦,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特別是像陳寶琛、舒高立這樣的老先生,固執一點很正常。
宋彪所在意的就是事情得辦好,不管你們是什麼想法,用了什麼辦法,別看我現在很尊重你,很重用你,如果你辦不好,那我就會立刻換人,反正他是不會親自去花各種精力來操辦這些事。
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給別人辦理,這就是宋彪試圖以舉重若輕的方式操控三省新政和發展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