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現在的中華帝國,日本元帥大將載仁親王曾經如此評價——擁有這樣的實力卻不開拓疆土的國家,真的是不可理解,或許真的是沒有追求。
這樣的評價基本能夠代表日本對中華帝國的總體觀感。
載仁親王之所以會得出如此結論正因爲中國幾次三番都選擇對日本避讓退戰,所以,日本從來就不怕中國,打了就打了,打了又能怎麼樣,現在的中國和滿清時期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偏安一隅,自以爲天朝上國的迂腐嗎?
……
濟州海戰在日本社會的軍政界上層所引發的震動是極其強烈的,因爲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中,日本對中國之所以能維持着強烈的優勢心態的主要源頭就是它的海軍。
中日甲午戰爭不僅使得日本的自信心提高到空前的程度,也使得日本從此產生極其強烈的那種戰勝者對失敗者的不屑一顧的對華歧視心態。
日本看不起中國人種,而且,這種種族歧視是從上至下的,即便是在中華帝國的快速崛起之後,日本對華歧視的觀念之所以能根生蒂固的維持至今,除了日本保守極右翼勢力的強大外,日本的海軍優勢和甲午戰爭所遺留的影響是最重要的。
期間實際上有第二次中日辛亥戰爭,但是這一戰爭的結果在日本國內並沒有被明確告知,甚至大多數的日本國民都認爲那場戰爭之中,海軍繼續大獲全勝。陸軍也沒有戰敗。
日軍大本營一貫的伎倆就是如果不能長期掩蓋自身的傷亡報告,索性就擴大對方的傷亡。而日本的中下級軍官也大有這種浮誇風的個性,好大喜功的喜歡宣揚成績,將敵軍的傷亡擴大數倍上報。
所以在此時的日本,你隨便就中日辛亥戰爭詢問一個普通的日本人,他都會說支那陸軍是靠更多的傷亡奪取的一場慘勝,而日本畢竟是無法挑戰的世界前三的海軍大國,海軍的優勢是支那人不可能扭轉的。
……
濟州海戰結束之後,日本海軍徹底結束了曾經的輝煌史。只剩下兩艘剛服役的大和級戰列艦,一艘長門級戰列艦、一艘金剛級戰列艦,另外兩艘金剛級戰列艦在仁川港避難,航母只剩下一艘“好運的”蒼龍號。
日軍大本營雖然在伏見宮博恭王元帥海軍大將的操控下,發佈了更有利於日本的戰報,聲稱中國海軍和空軍損失更爲慘烈,真相如何。日本軍政界上層基本都已經很清楚了。
哪怕是對侵華強硬派的閒院宮載仁親王而言——這場戰爭可能已經到了盡頭,日軍後面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憑藉日本陸軍在朝鮮半島的死拼作戰,重新贏得支那國的敬佩,以此爲基礎簽訂一份更有利於大日本帝國的停戰合約。
這倒是日軍大本營參謀總長載仁親王的原話。
正因爲有這樣的話,日軍開始希望即將爆發的漢城戰役就是中日第三次之戰的最終戰役,只要這一戰擊敗。或者抵禦住東北國防軍的進攻,日本就有可能在這種被動的局面下籤署一份對大日本帝國還算有利和體面的停戰協約。
日本之所以有這種幻想,正因爲中國在過去二十年間對日本雖是強硬的以遏制爲主,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的付諸戰爭,在日本看來。這就是一種滿清式的,或者是他們自稱是支那式的軟弱天真。
嗯。
支那真是不可理喻的天真呢。
……
真正的大戰終於要到來了。一觸即發。
爲了戰勝對手,衛立煌做好了一切能事先想到的準備工作,帶領部署就作戰計劃進行了四十多次的會議磋商,期間制定了十多份作戰計劃,雖然每一份之間的差別都不多,大體都只是細節上的不斷調整,而這樣不斷的調整也顯現出衛立煌等諸多將領對此仗準備和研討的多麼深入仔細。
加上東北第二、第三集團軍的部分兵力和新抵達日本東亞派遣軍第三方面軍、第四方面軍,中日雙方在漢城至平壤之間保持對峙的兵力已經增至127萬的規模,相當於兩國在朝鮮半島總兵力的一半。
截止1940年的1月初,東北集團軍和中央軍部調遣至漢開戰場的兵力達到了58.4萬,坦克及其他各型號裝甲車1.34萬輛,飛機1.05萬架,自行火炮及其他各型身管火炮2.3萬門,卡車及越野車4.3萬輛
除了在總兵力的規模上,日軍已經完全處於劣勢,但在輕武器領域,中日之間的差距很低,雙方主要的差距就是在機械化的規模上。
就在計劃大進攻的前兩天,這天下午,衛立煌將各師旅的指揮官全部召集到自己的指揮部。
帝國精銳幾乎盡在於此。
在所有將官都坐下來後,衛立煌神情嚴肅的打開電報簿,道:“諸位請再起身,此處是陛下御電敕令。”
黃百韜、薛嶽等人一聽這話匆忙集體起身,雖然已經是一羣准將、少將軍銜的帝國將官了,在御前電令之下,諸位彷彿還是當年那一位位從皇帝手中接過中央軍院畢業勳章的準少尉們。
衛立煌捧起電報簿,念道:“諭令,帝國霸業在此一舉,諸位當爲民族而戰。”
說完這話,他將電報簿合起來,示意皇帝的電令就這麼簡單直接,隨後才命令道:“都坐下來!”
電令很簡單,很直接,聽者卻是熱血沸騰。
軍人終究是軍人。
海軍、空軍都大展威風,殺敵無數,陸軍迄今只是在開城守了半年,一無進展,素來自負陸軍天下第一的諸位將官們情何以堪,恨不得今天夜裡就親自駕駛各自師團的坦克衝鋒陷陣。
黃百韜忽然一拍桌。喝道:“諸位,吾輩殺敵在此一舉。拼了。”
薛嶽等人皆是一聲同感的大笑。
衛立煌的神色依舊嚴肅,他冷而不語,諸位部下也只能繼續收斂神情,不苟言笑。
將電報簿收好之後,衛立煌才掃視諸位部下一圈,這些人實際上都只是比他小兩三屆,正是軍旅生涯之中精力鼎盛的最佳時刻,在座諸位也都是他最爲信賴的實幹之才。更不乏連他都讚歎不已的軍事奇才。
稍加沉吟,衛立煌才繼續開口說道:“我軍優勢明顯,此番爲了大勝敵軍,M35式突擊步槍也大量裝備到幾個主力師,特別是第35步兵師,35師前身是第3師305步兵團,中蘇戰爭時期改編擴編而成。也是帝國常年佈置在東北吉林省的精銳步兵師,此次我軍3個裝甲師爲突擊主力,3個步兵師與之配合,第4師、第14師和第35師從中間突進,負責在前線擊碎日軍防禦,黃師長、郭師長、薛師長和曹旅長。你們兩位責任最重,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黃百韜、郭玉謙、薛嶽和曹震點頭稱是。
具體的戰術部署已經討論的太多,各位想必都已經熟記在胸,衛立煌就不想過多的再去強調一番。此番會議其實就是兩件事,一是通報皇帝敕令。二是下令各部正式全面備戰,兩日後上午7時發動全面進攻。
屆時,主力以第4裝甲師、第14裝甲師、第35步兵師、第134坦克旅爲精銳衝擊對手,總計坦克1552輛坦克、步兵戰車1148輛、履帶輸送車1037輛,偵察戰車344輛,火箭炮155門,自行火炮248門。
在整個戰術上,衛立煌選擇一種更爲簡單直接的戰術,也最有利於發揮機械化裝甲集團軍優勢的戰術,精銳直接前插,大部隊在後面追進,前面負責突防,後面負責橫掃一切和支援,兩路前後一起突進,用速度優勢撕開對手。
至於後面的事情,他就交給傅作義的第一集團軍,而他只負責一路進攻到底,依照日軍防禦佈置和朝鮮南部的地形,他基本能一路打到羅州和光州,同濟州隔海相望,剩下的朝鮮東部地區戰場,他的第二集團軍就只能充當二線部隊,很難作爲主力橫掃千軍萬馬。
不是打不了,而是衝不起來,裝甲部隊一旦在戰場上停下來,周邊沒有足夠的步兵負責協同保護作戰,那也只是一羣反坦克炮的目標,只不過日軍缺乏合適的反坦克炮而已。
像東北國防軍第二集團軍的這種編制和編配,要麼不打,一打起來就必須一衝到底,越向後越順利,一直打到沒有油爲止。
衛立煌的這次全體將官會議很簡單,但在此次的會議之後,第二集團軍就像是一臺被突然拉動的引擎,即將……立刻就將衝向敵軍,整個集團軍的一萬門炮就將萬炮齊發,將日軍轟炸成碎泥。
幾乎與此同時,日本東亞派遣軍的總司令鬆井石根陸軍大將也在漢城召開了“最終對決之會”,從情報和敵軍的部署情況來判斷,鬆井石根預計敵軍在四到五天之內就可能發動全面進攻,要求全軍必須加強防禦工事的建設,並將反坦克作爲最重要的工作,務必想盡一切辦法,組織一切人力進行反坦克的作戰。
鬆井石根一直被日本軍界視作最有才能的軍事戰略家之一,在1935年曾推出現役,短暫的出任首相,此後又重新恢復現役,正式擔任東亞派遣軍的總司令。
但是得不到皇族信賴的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只能是皇族的傀儡,比如說此前的濟州海戰,他就一直予以反對,近期又被誣賴爲因爲他的反對和抵制,所以濟州海戰期間,海軍並未能得到陸軍航空部隊的全力支持,因此才導致了海軍的慘敗。
即便這樣的說法還只是流傳在日本海軍的下層,可鬆井石根還是揹負了很大的壓力,他竭盡所能,希望擋住東北國防軍即將到來的全面反攻,爲爭取和談締造一個勉強還可以接受的環境。
至於最終能否擋住這件事,他倒是並沒有絕對的把握。關於中國坦克和裝甲部隊的水平,他一直都未能查證的非常清楚。如果以他對日本陸軍的裝甲部隊的研究來看,他倒不覺得情況有多嚴重,他最爲擔心的還是東北國防軍的火炮部隊和航空部隊。
雖說雙方的火炮部隊在數量勉強還可以對峙,但是考慮中國自行火炮這種奇怪的情況,鬆井石根總覺得會在這個問題上吃虧。
在航空部隊的這個領域,鬆井石根算是徹底領教了中國空軍的厲害,以至於他都很難理解中國那麼多的優異戰機到底是怎麼製造出來,難道是從德國、法國、美國購買的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鬆井石根既不知己,也不知彼,何來百戰不殆?
大戰之前的寧靜是可怕的,足以令人窒息,日軍一直在試圖推測東北國防軍的準確進攻時間,但除非他們能夠說服大本營全軍後撤,否則合適進攻的情報即使僥倖得知。實際上也是無濟於事。
1940年1月18日。
上午7時。
帝國東北國防軍空軍第204師率先拉響揮師反攻的大潮,雖是一場註定要以陸軍爲主體的戰爭,空軍還是會起到決定性的作戰,現代戰爭之中,空陸本身就已經不分家。
三個空軍師同時發動進攻,在17個殲擊機編隊的掩護下。J-5虎鯊戰鬥轟炸機和G-2狂風攻擊機對日軍展開狂轟濫炸,在第一輪的空襲之後,準備已久的火箭炮部隊開始對日軍後方陣地給予第二輪的密集轟炸,隨之纔是機械化部隊快速進攻。
在這樣的大攻勢中,帝國陸軍並不追求炮兵的大規模覆蓋式打擊。因爲前線陣地越是泥濘崎嶇不堪,越不利於機械化集團軍的大規模襲擊。僅需要火箭炮部隊和空軍部隊對敵軍的後方實施打擊,遏制對手的後撤。
數千輛MT22輕型坦克越過戰壕,在漫長的數公里長的防線上徑直衝越而去,在帝國,這種坦克屬於輕型標準,在日本則比九七中戰車還要更重,防禦更強,日軍所裝備的25\37mm的反坦克炮對MT22輕型坦克的反擊能力有限,即便是日軍步兵聯隊一級纔開始列裝的37mm反坦克炮也需要在500米內纔有概率擊穿MT22的正面裝甲。
空軍的攻擊機和虎鯊戰鬥轟炸機一起對日本陸軍後方、炮兵陣地及指揮部實施重點打擊,既保證攻擊力,又保持正面戰場的通行性,給陸軍的大機械化裝甲兵團留下足夠寬闊的攻擊縱深。
坦克殲擊車也開始充當自行火炮,跟隨自行火炮營一起突擊,沿路根據指揮反擊日軍的炮兵陣地。
帝國陸軍對大機械化變革的研究是世界上最爲深入的,經過無數次的戰術演習和研究,陸軍已經很清晰的制定出完善的陸軍機械化裝甲兵團的主要進攻模式,在所有的進攻設定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並不是破壞日軍的炮兵陣地、後方及指揮部,也不是破壞日軍的陣地和堡壘,而是保障地面通行的穩定,以及保障整個機械化兵團前進過程中的鏈式結構。
以主戰坦克爲前鋒,中型、輕型坦克爲左右兩翼和中間部隊,保護步兵戰車、履帶輸送車、機械化輜重部隊、自行火炮的隨軍前進。
在坦克部隊的突進過程中,步兵不是圍繞坦克進攻敵軍,而是要圍繞步兵戰車前進,這也是帝國陸軍多次演練後的結論,因爲坦克在前,吸引到的攻擊最多,即便坦克本身沒有受到威脅,周邊士兵的損傷率也會很高。
此外,坦克在實際作戰過程中絕對不能停,一定要儘可能的高速前進,停下來就容易遭到單兵反坦克武器的襲擊,所以才一定需要步兵戰車的協同作戰,適當的時候要用步兵保護坦克,而不是用坦克保護步兵。
這一點對正在發展機械化變革的美軍、德軍和蘇聯陸軍而言,可能都還是沒有完善的一些機械化變革的細節。
細節決定命運。
日軍爲了對付中國的坦克部隊和鋼鐵洪流而制定各種單兵反坦克作戰計劃,在帝國已經成熟的機械化作戰理論和體系面前,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日本吃一簣當長一智,中華帝國不是不喜歡打你,而是要打就將你打得像死狗一樣不能動彈。
帝國的軍事變革、理論體系和軍事裝備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日軍所能承受的範圍,帝國不動則已,一展開全面的大反攻,日軍就脆弱的像一層爛泥,在半個小時內就被帝國兩個裝甲師主力部隊撕開一道三十公里長的防線裂口。
裂口一旦撕開,帝國陸軍的全部作戰實力就發揮出來,坦克負責突破,火炮負責圍殲,步兵負責保護坦克和火炮,清理戰場,協同作戰,這樣特殊而成熟的體系讓日軍根本無力抵擋。
帝國海軍中央航母聯合艦隊也抵達仁川港周邊海域,派遣艦載機羣對仁川港內的軍艦和駐防部隊實施攻擊,同時也派遣部隊縱深襲擊日軍的空軍基地,遏制日本空軍。
帝國空軍則派遣更具優勢的攻擊機羣,低空對日軍的後方陣地、炮兵陣地實施更爲快速的打擊。
這種三軍聯合攻勢每年都會在山東日照舉行一次,每一個進攻的細節都被研討和驗證過無數次,第一次遭遇這種複雜體系進攻的日軍就像是被打成了篩子,在鬆井石根看來已經是鐵板一樣堅固完善的日軍防禦線,根本無法有效抵禦東北國防軍的進攻。
不可否認,日軍的下層官兵還是很勇敢,很優秀,可這真的不是士兵和下層官兵的努力就能解決的問題。
雖然日軍大本營已經通過昭和天皇簽署了新的命令,允許鬆井石根對“支那人使用化學武器”,但這麼快的迅速潰敗讓鬆井石根來不及使用化學武器。
中國陸軍的鋼鐵洪流在朝鮮東部的部分戰場是無敵的,這種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力量讓鬆井石根完全無法理解,在他想不明白之前,中國陸軍的坦克旅已經攻入了東亞派遣軍的漢城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