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外交在很多時候確實是會因爲非常重要的私人關係向前推動和發展,在沙俄帝國陸軍大臣馬德尼道夫陸軍中將的努力下,中俄兩國就旅順港、東北鐵路、海關權等重要問題逐步達成了一致的協議。!.!
在此基礎上,1911年9月5日,帝國內閣外相歐陽賡和法國駐華公使馬士禮、俄國駐華特使謝葉尼斯基將軍在天津召開了中華帝國國際公區會議,依據三國和美國提議,各國理當取締在清政府時期攝取的各種在華特權,無償或者有償的返還大部分租界,並在此基礎上成立國際公區,按照新的協議在國際公區實行特區制度。
國際公區以特區董事局爲最高地方行政管理機構,設置五到九人的中外籍董事席位,所有董事一概由中央內閣政府的外交部考覈任命,各國駐華公使享有推薦權,並由董事局表決推選一名中立國籍法官擔任特區法院的官,特區主權和稅收歸屬中國,除海關稅外,其餘財政收入原則上一律用於本地。
以此爲退讓,中國要求英法各國放棄天津、上海等地的租界,取消庚子賠款,取締各國在華的法外治權、內河通行權和關稅監理權,外國公民、企業在特區內遵守特區法律,在非特區的中國領土內一律遵守中國法律。
這是一場異常艱難的談判。
在法俄美等國的努力之下,以及考慮中國對俄法陣營的重要性。英國最終同意參加天津會議,也同意取締部分在華特權和部分租界,但拒絕取消上海英租界和內河通行權,並絕不就香港問題進行任何談判,而關稅權則願意還給中國內閣政府。
雖然說軍事實力是外交談判的基礎,但對於英國而言,放棄在華意義幾乎像是一種侮辱。可英國從未考慮過,甚至不相信這些特權是對中國的侮辱。
比之英國更爲傲慢的德國完全無意進行談判,即便是在美國的協調下。德國派遣公使參與了談判,也並沒有任何要放棄青島租借權的想法,反而要求在其他特區中佔有特殊的利益。
德國之所以這麼做。正因爲德國堅信在中日辛亥戰爭中,德國對新帝國前後期所作出的各種支持起着最爲關鍵的作用,既然英日同盟是失敗方,德國就有權獲取更多收益。
爲什麼在一戰、二戰時期,所有的國家都更傾向於用戰爭直接解決問題,正因爲談判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結果,所有的談判都是徒勞的,關於英德海軍競賽的問題,英德兩國在1911年至1913年之間就進行過四次談判努力,每一次都是失敗告終。
天津會議的情況相對要好一點。因爲宋彪也意識到談判根本不可能解決任何實質意義上的問題。
談判一直到1911年11月4日才最終達成了一個各國都能接受的協議,新帝國用特區政策換回海關權、法外治權、領事裁斷權、內河通行權和部分租界後,將上海英租界、山東膠澳租界和香港問題擱置下來,廢除各國在清政府時期取得的大部分特權,包括回收滬寧鐵路的所有權。
鑑於德國的傲慢和英國的退讓。此時的宋彪已經基本同意簽署俄國擬定的《中法俄三事互助協約》,剩下來的只是如何爭取國家利益的最大化,從法俄借貸款用於國家建設,並且儘可能的減少對中德外貿關係的影響,以及繼續用其他方式維持中德軍事合作。…,
所謂的國際政治就是這樣,每個國家都想要極力爭取本國的利益最大化。國家之間的平等、尊重都是狗屁。
……
這天上午,宋彪從廣西省的陸榮廷督軍那裡收到了一封信,無非就是如何願意效忠皇帝,悔之過去,懊惱不已,忘皇帝留下他,替皇帝分憂解難,必要保廣西安寧之類的。
信裡將宋彪匯去的那六十萬銀圓的支票送回來,又說他陸榮廷是個如何效忠皇上,視金錢如糞土,只有微薄軍俸,他也願意誓死效忠,效犬馬之勞等等。
神經病!!!
這就是宋彪看完信後的唯一體會。
沒文化真可怕,陸榮廷還真以爲自己是洪秀全,能在廣西搞出一番大業嗎?
龍濟光也是神經病,兩人都不想放棄手中的軍權,陸榮廷是想賴在廣西,雲南彝族土司出身的龍濟光則寫信給皇帝,自薦去雲南安撫地方各部。
兩個神經病,還以爲現在是大清國嗎?
看完陸榮廷的信,宋彪將龍濟光幾天前託人送過來的信函也找出來,打電話將秘書局的陳其美喊了過來。
從秘書局到宋彪的御書房只有幾十米遠,不過片刻,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的陳其美匆匆快步走進房間,和宋彪躬身行禮,道:“皇上。”
宋彪將兩封信都拿出來丟給陳其美,道:“這兩封信,你都看過沒有?”
陳其美畢恭畢敬的答道:“臣下沒有看過。”
宋彪吩咐道:“你先看吧,看完之後再和我說。”
說完這話,宋彪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陳其美則立即將信拆開瀏覽。
等了片刻,陳其美迅速的將這兩封信都看了一遍,恭謹的問道:“皇上,您決定如何處置此二人?”
宋彪反而問他:“你覺得該怎麼辦呢?”
陳其美稍加思量,答道:“臣下以爲姑息一時或可治標,卻不能治本,前朝之亂,正亂於姑息養奸。不可否認,前朝姑息之中養了不少忠臣,卻也留下隱患,從一至十,從綠營到湘軍,從湘軍到淮軍,最終致使各省各地的軍隊都成了私軍。臣下在日本留學,所見各軍唯知國家。唯知民族,唯知天皇,而不知道有其他,此纔是國家之死士也。”
宋彪微微頷首,贊同道:“你就是這一點最讓我頗爲賞識,知大局,識大體。又是心細的人,大事小事都能辦。”
說到這裡,他繼續和陳其美商議道:“如今這個事情會拖延到這個份上。其實就是歷史的慣性,如果擱在滿清時期,這個事情也就到此爲止了。朝廷不太可能會繼續追究。我已經委派第二步兵師和其他三個新軍師作出合圍之勢,他們還敢繼續以這種宣誓效忠的方式一搏,並不是他們覺得自己天高皇帝遠,手握重兵,我又面臨外面的各種危機,更不是因爲中央陸軍的主力都在東北,而是他們已經落後於這個時代,還在用他們當年和清王朝周旋的本事對付新的帝國。所以說,對付他們並不難,難的是對付那種落後於時代的舊觀念。如我們不能從根本上杜絕這件事,就算現在剷除了龍濟光,以後還是會有蛇濟光,虎濟光。”
陳其美附和道:“皇上聖明。皇上常強調當要依法治國,臣下以爲首先應由中央軍部下令撤銷二人軍職。只是他們兩人雖然聲明承認帝國中央內閣政府,現在也寫信宣誓效忠皇帝,卻沒有正式接受中央軍部統轄和整編,從《中央軍事法》的角度而言,他們還不屬於中央國防軍及管轄內國家軍事武裝。所以,應該按照新推出的帝國刑法第102條規定追究龍陸二人的叛國罪。在國家戰爭期間私通外敵,接受外敵賄賂和支持,謀圖分裂國家和反叛中央。在這個方面,我們所掌握的情報足以治罪,只是兩廣的省政府一直受他們的暗中阻擾,未能完全行使管理職責,兩省法院和檢察局也未正式成立,只能由中央軍部發布公告,正式公告國內兩人並非中央承認的國防軍人和國家軍事武裝人員,再由中央檢察總局在中央最高法院控告他們犯有叛國罪、非法武裝罪、危害行政罪,由中央最高法院直接發出傳票,如果兩人不應訴,則採取強制執行,廣西、廣東缺乏法警執行能力則由兩省警察廳執行公務,只要他們採取抵抗措施,就由軍隊正式出兵鎮壓。在新聞報道中,我們也要牢牢抓緊主題,一方面要使國內輿論有利於中央政府,畢竟國內還是不希望有內戰;另一方面則要通過正規的司法行動,向全國普及一次司法教育。”…,
宋彪很是滿意的點頭,道:“這個事情就應該這麼辦,讓中央日報社在最近幾天發表一個新社評,題目就叫《現代國家和現代國防》,我們的光復革命是要建立一個現代的新中國,而現代之中國首先就要有現代的國防軍事來支撐,一個真正的現代國防不僅要有現代的武器裝備,也要有現代的國家和國防思想。全國的軍事武裝必須是隸屬中央和國家的武裝,不準有私人的武裝和非法的武裝,所有的私人和非法武裝都是建立現代國家的阻礙。在中央檢察總局正式起訴龍陸二人後,中央日報社要繼續刊登新社評,對叛國罪進行詳細的解釋,要借用這個機會警告那些在國家危難之時,爲了一己之私和個人思想勾結外國勢力的人,警告那些寧可讓國家被外國奴役,也要一心控制自己的軍事武裝和霸佔一方的人,警告這些野心家和軍閥主義者。”
陳其美頓首道:“是,臣下一定加緊督辦此事,並將皇上的意思轉達給內閣。”
對於陳其美的能力,在這段時間中,宋彪已經是深有了解,可以說是很滿意,微微頷首,示意陳其美可以下去辦事了。
陳其美躬身行禮,這就離開了御書房。
在他離開後,宋彪將全國的軍事地圖打開,仔細的琢磨兩廣的軍事武裝,龍濟光和陸榮廷手中所控制的新軍都是他們從前朝帶出來的私兵,此後才逐漸改編爲新軍,基本只效忠於他們。
這兩個新鎮和兩個混成協都是以廣西爲根基,此後就是桂系的前身。
其他的新軍雖然多少都有類似的情況,要處理起來並不是很難,在三年之內,宋彪會逐漸將不合格的軍官淘汰,讓其退役,尉官則大量重新補充,《兵役法》開始推行之後,三年時間也足以讓他將陸軍上下換掉大半。
如果不是軍費緊張,他很希望在三年內完成整個中央陸軍和巡防軍的整編。
按照最初的規劃,宋彪計劃在十年時間裡建立15個整編師、35個普通師、43個旅,總編制135萬人,全國巡防部隊總計65萬人,最後總計全國實際陸軍總員200萬人,70萬國防官兵、130萬服役兵。
這個計劃所需要的軍費開支太大,以中國之財政,不建海軍倒是可以這麼做,海軍分掉5成的軍費之後,想要組建兩百萬的陸軍規模就有點太難了。
目前,宋彪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先保證一線部隊的建設,至少保證中央國防軍有超過六十萬的精銳部隊可供調動。
一戰中前期,宋彪估計自己不太可能有實力去多爭取一些國家利益,只能等到後期,他才能發力做點事,以調動三十萬到四十萬精銳部隊的規模去爭取國家利益的最大化。
身爲皇帝,宋彪雄心萬丈,事實卻是殘酷的,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海陸兩軍的同時發展。
特別是海軍的問題太複雜。
海軍。
海軍。
宋彪心裡感到無限的爲難和糾結。
海軍啊,他現在確實是擠出了每年六百萬英鎊的海軍軍費,但這裡面有1/3是靠借款,考慮整個海軍幾乎是從零開始,從根基抓起,連軍校建設費用都要在這裡一起計算,十年時間能建立一支什麼樣規模和實力的海軍實在是未知數。
反省一戰中的德國到底敗在哪裡?
原因其實很簡單,德國既要在陸軍開支上保持世界第一,同時也想建立世界第一的海軍,而英國只需要建立遠勝過德國海軍的海軍。…,
1914年,德國總軍費是5.54億美元,英國是3.84億美元,但是德國陸軍的軍費高達4.42億美元,英國僅有1.47億美元,而在海軍軍費上,英國則是德國的兩倍。
這一年,法國的陸軍軍費是1.97億美元,俄國則是3.24億美元。
經歷了這麼多,宋彪對於軍事的看法已經返璞歸真,軍事就是錢的問題,沒有錢不代表部隊打不過別人,因爲這個世界總存在不朽的精神和高明的指揮,甚至是奇蹟,可沒有一個國家能將希望永遠寄託於這些,更不能寄託於奇蹟。
軍事就是錢的問題。
有錢纔有裝備,有訓練,有物資,有資本和敵人打一場真正的生死之戰。
對此時的宋彪而言,如何平衡中事發展的重點,如何多快好省的提高中隊的作戰力,這些纔是真正的難題。
至於如何處理龍濟光、陸榮廷那兩支武裝,說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否則宋彪也不用如此簡單就決定直接採取司法和軍事行動。
比起如何平衡軍事發展的重點和策略,如何解決軍事武裝的現代精神問題,使得全國的軍事武裝職業化,國防化,這倒是更加複雜的問題,而這就需要想辦法扭轉全社會的思想,需要大張旗鼓的宣傳。
如果在思想上不能實現全國的大扭轉,像李鴻章、曾國藩,以及龍濟光、陸榮廷這些人還是會不斷的出現,危害到國家隊命運,國民黨爲什麼會敗,就是因爲沒有解決好這個前面,前面已經是威脅到整個民族的生存危機,後面還在搞派系之爭,前面已經是整個政權和黨的崩潰,後面還在搞派系之爭,這樣的軍隊不失敗才叫沒天理呢!(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