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在門外聽到突然這麼一下不小的聲響,生怕漣漪在屋裡磕着碰着哪兒了,忙是上前去,敲着門疑惑地問道,“漣漪姑娘,出什麼事了?”
“沒事,你們不用進來!”漣漪很緊張,連聲音都有些發顫,她看着對面黑衣男子那熟悉溫潤的笑臉,原本也是想像以往一樣朝着他笑一笑的,卻轉念覺得不高興了,翹了一下嘴脣,低下頭便是拉了一下嫁衣的下襬,作勢要跪在這男子的面前,“參見皇上……”
“這裡就我們兩人,你是做給誰看的?”宇文邕連忙上前一步止住了漣漪的動作,抓着她的肩膀調笑地望着漣漪,“你呀,一走就是幾個月,行蹤也不跟朕說清楚,是想讓朕多擔心呀。”
“皇上,漣漪到齊國來,只是想爲您分憂。”漣漪微微擡起頭望着他,這才真心地笑了起來,“對了,您爲何在此?”
“你這丫頭,少給我陰陽怪氣地說話!”宇文邕可受不了漣漪跟他一口一個‘皇上’一口一個‘您’的調調,那語氣非但不恭敬,反而還是調侃的成分居多,宇文邕聽着就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又捨不得去責備她。
最終還是宇文邕妥協,他先把‘朕’的自稱給改了口,還寵溺地颳了漣漪的鼻子一下,“我爲何在此?還不是爲了找你這小冤家!你不是總說喜歡自由自在地遊玩,不問國事的嗎?能幫我分什麼憂?我憂的是再不來,你就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專程來找我,這定是哄我的,纔不信呢!”漣漪朝着宇
文邕調皮地皺了皺鼻子,卻突然被他擁進了懷裡。
漣漪雖是有一刻的驚訝,可聽着宇文邕熟悉的心跳聲,她這才覺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下來,卻沒平靜一會兒又不住地擔憂了起來,“可是那隻老狐狸宇文護,要動手了嗎?”
“他從來就沒有消停過,大事小事不間斷地鬧出來,我都已經習慣爲着那些個雞毛蒜皮的瑣事焦頭爛額了。”宇文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稍微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溫柔地望着懷中的漣漪,“你可要與我回去?”
“當然要!”漣漪理所應當地應答着,還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嬌滴滴地咬了一下嘴脣,略帶埋怨地低喃了一句,“你若是再不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脫身了。”
“你這麼古靈精怪的,哪會有想不出主意的時候?”宇文邕雖是對着漣漪笑着,她卻看得出他憂心忡忡,“漣漪,與我回去,早晚是要看着朝堂大變的,若是到那時我自身難保了,未必還能護你周全,不如……”
“邕哥哥,我不怕受到牽連,而且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是不會有自身難保的時候的。”漣漪抿嘴一笑,卻透着一股迷人的無所畏懼,“就算真的有個萬一,只要邕哥哥需要漣漪,漣漪就會在你身邊,和你同舟共濟、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好,那就跟我走吧。”宇文邕其實也早料到漣漪會跟他走了,連她的夜行衣都一道帶來了,於是便是拿出遞於了她,眼光卻還是不自覺地在漣漪一身紅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穿着這身嫁衣真好看,都捨不得讓你換別的了。”
“這一身穿着出去,就算有你護着我,也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吧。”漣漪卻是絲毫不可惜,擡手就卸下了髮髻上那不算輕的裝飾,然後解了腰帶正準備換下嫁衣,卻又忽而想起了什麼,羞紅着臉朝着宇文邕說道,“邕哥哥,你……你先出去等我吧。”
“現在讓我出去,你就不怕我被人發現抓了去?”宇文邕分析地在理,漣漪於是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只是紅着臉低垂下了眼眸,纖長白皙的手指反覆地揉着腰帶,嬌羞得非常。
宇文邕於是忽而笑了起來,然後轉過身,爲了讓漣漪放心,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看你總行了吧?”
“那……我叫你了,你才能再轉回來哦?”漣漪又望了宇文邕的後背一會兒,才繼續換起衣服來。
片刻之後,宇文邕和漣漪便一起從窗口出了屋子,和等在暗處的宇文神舉等人會合。
宇文神舉早在宇文邕進入廂房的時候就已經悄無聲息地打暈了幾個守衛,爲他們留下了一條出路,幾人出了安德王府之後便一步不停地就策馬往周國趕了,等到高延宗發現漣漪不見的時候,宇文邕他們早已出了鄴城。
高延宗雖是氣急又惱怒,他卻也全然不知該再去何處尋漣漪,只跟外界說新娘子急病,婚禮要緩些時候。
因爲高延宗風流之名早已外傳,也是妻妾成羣,辦過多次婚禮了,於是外人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