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賈琮鼻中嗅着幽香,從睡夢中準時醒來。
睜開眼,便是一片漆黑如墨的秀髮散在眼前。
手掌輕握間,觸及一片香軟滑膩……
賈琮面上流露出極少在人前見過的笑容,雖無言,但目光中卻透露出滿足:
這纔是生活……
真想自此君王不早朝啊!
可是,不行哪。
他距離恣意享福受用的階段,還差十萬八千里。
別說是他,就是九五至尊寶座上的那位,也不敢沉溺於後宮三千佳麗中。
他敢這樣做,整個大乾風氣就會立刻垮掉。
所以,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
權利越大,揹負的義務也就愈重。
心裡默默的梳理了遍哲學觀,說服了自己後,賈琮終以莫大的毅力,將手收了回來。
雖然離開的那一剎那,賈琮心裡感到莫大的失落,尤其是晴雯這丫頭還同貓兒一般呢喃了聲……
但賈琮感覺自己的心性和韌性,又得到了一次洗禮。
等他動作輕緩的下了雲牀,開始穿衣時,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慵懶嬌柔的聲音:“三爺起來了?”
賈琮回頭看去,就見一張千嬌百媚的臉上,還殘留着羞澀的嫵媚,一雙桃花眼眨啊眨。雪膩的一雙膀子露出錦被,上有點點淤紅……
賈琮見之心頭一跳,笑罵道:“狐媚子丫頭!再敢亂撩,以後去和小角兒抱着睡!”
晴雯習慣性的眼睛一瞪,不過發現對賈琮沒效果後,又變了路數,桃花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嘟起嘴撒嬌道:“三爺幫人家穿衣服嘛……”
賈琮二話不說上前,掀起被子按住人,然後朝腰下隆起處“啪啪”兩下,打的晴雯“哎喲哎喲”了兩聲後,問她:“還要不要爺幫你穿?”
手放在她裡褲腰畔,似得不到正確答案,就要拉下來再施家法。
晴雯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雙手死死拉住褲腰,聲音嬌柔的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奴再也不敢了。”
賈琮忍不住氣笑道:“怪道常聽人嚼舌頭,說你是個狐狸精,倒也沒冤枉你……不過,爺喜歡。”
說罷俯身,在晴雯櫻紅的小口上狠狠啄了口,手也從她腰畔穿入,在膩滑彈性的隆起處“啪”的一聲又拍了下。
“嗯……”
一道又酥又嗲的聲音從晴雯喉嚨處發生,賈琮都差點沒扛住。
站起身罵道:“小狐狸精!今晚回去後和小角兒去作伴!”
說罷,恨恨的轉身離開,聽着身後吃吃的笑聲,加快了腳步。
出了裡屋門後,賈琮抹了把虛汗。
晴雯這小蹄子素來膽大妄爲,敢愛敢恨。
也怪他,教的太快了些,有些超綱了。
剛纔的話不是頑笑的,一定要讓她去尋小角兒中和中和,收一收。
不然賈琮怕他真快要扛不住了……
……
出了外房門,就見精舍遊廊下靜靜站着一道身影。
外着一件石青大氅,內罩暗紅色丹紋深衣,看到賈琮出門後,微微一笑。
賈琮左右看了看,奇怪問道:“十三娘怎在這?”
茶娘子道:“東邊兒派快馬連夜傳回消息,郭隊正已經得手功成,正押着秦家和白家人手往回折返。”
賈琮面色一肅,問道:“你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茶娘子笑了笑,道:“也是大人的人。”
賈琮與茶娘子對視了兩個呼吸後,又開口問道:“怎麼不敲門?這麼冷的天就在外面站着。”
茶娘子笑道:“知道大人快起了……不過,今日比尋常晚了一盞茶的功夫。”
賈琮抽了抽嘴角,不理這茬,道:“下次直接敲門,你是女眷,不用忌諱那麼多。”
茶娘子點點頭後,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事,嶽姨娘……”
賈琮忽然伸手,止住了茶娘子的話頭,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後,對茶娘子道:“去議事廳說話吧,這裡風涼,萬一凍壞了牆角里的小耗子就麻煩了。”
茶娘子也往裡面瞧了眼,再看看賈琮的面色,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等兩人走後,門後只穿了層小衣的晴雯,羞容滿面的跺腳,不過打了個寒戰後,趕緊跑回裡屋,鑽進被窩裡,裹啊裹……
……
議事廳。
賈琮與茶娘子落座,等池玉給二人填了熱茶,領着小丫頭下去後,賈琮才正色問道:“查出來背後是哪家了?”
茶娘子點點頭,道:“跟了兩回,接頭的婆子都進了安家。”
賈琮眉頭皺起,道:“安家?安華?”
安家也是八大鹽商之一,只是遠不如白家和趙家底蘊深厚。
在八大家裡,不顯山不露水。
茶娘子道:“安家也有我們的人,只是一時間還查不出安華到底什麼心思。不過,手下人說,曾發現安家有位公子,曾和甄家大爺走的近。但時間比較長遠了,不知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賈琮聞言眼神一凜,問道:“前日甄頫在蓮苑做東道,安家那位公子去了沒有?”
茶娘子搖搖頭,道:“並沒有。這也是奇怪處……”
賈琮嘿的一聲冷笑,道:“欲蓋彌彰!”
茶娘子聞言,遲疑了下,道:“僅憑如此,怕還不能……”
這種關聯太牽強了。
賈琮擺擺手,對茶娘子正色道:“十三娘你記住,做我們這一行,若是事事都要講證據行事,那不僅難成大事,有時甚至還會連自己都要搭進去。對於這等事,只要有個三四成的把握,就寧殺錯,不放過!
不管嶽姨娘和安家人什麼關係,有沒有受脅迫,她在這個時候數次與安家人聯繫,就留不得她繼續待在內宅了。
至於安家……
八大鹽商,隨便抄一家人,都不會有個冤字,十三娘你信不信?”
茶娘子苦笑一聲,道:“這我還能不知道麼?莫說安家,天下那麼多大家子,抄哪一家都不會冤……”話剛說完想起眼前這位主也是國朝有數的大家子,忙又趕緊補救:“我不是說大人家。”
賈琮哈哈一笑,道:“這我不會辯白什麼,我賈家一些人乾的破事,比八大鹽商更沒底線,也更可恨!所以……”
說至此,賈琮笑容一收,往茶娘子方向靠了靠,壓低聲音道:“等戰火燒到金陵那邊後,十三娘你要幫我將那邊賈家十二房裡行混帳事的那些人,全部拉扯到這樁案子裡。
原還想着給他們條生路,結果……嘿!
我越來越明白了,留着他們,除了害人,更會害己!
與其留着他們繼續腐爛整個賈家根基,不如趁這一次,壯士斷腕,徹底掃清。”
看着賈琮近在咫尺那張俊秀脫俗的臉,看着他果斷堅毅又狠辣霸道的眼睛,茶娘子一時間都沒了反應,怔怔的看着他……
賈琮等了稍許後沒得到的迴應,再看茶娘子的眼神,不由呵呵笑了起來,等茶娘子驀地回過神來,面紅耳赤,他方笑道:“十三娘你俠肝義膽,心思仁厚善良,憑一個義字,知交滿天下。如今見我小小年紀,就這般心狠手辣,連自己的族人都要往死裡算計,震驚被嚇住也是有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厭棄於我……”
“我沒有!”
茶娘子臉上紅暈退下,急促否認道:“並不是厭棄,只是……”
賈琮聞言,反倒驕傲起來,笑道:“不是厭棄?哦,那麼就是……人通常會崇拜自己做不到的事,而卻能做到此事的人。
十三娘你崇拜我?”
茶娘子“噗嗤”一笑,看了賈琮一眼後垂下眼簾,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是做不到大人這樣,天下人懂得壯士斷腕道理的,不計其數。可真正能將道理做好的,卻又屈指可數呢。”
賈琮呵了聲,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能說出大道理的那麼多,說別人說的起勁,自己卻做不到的比比皆是。就比如忠厚仁義四個字,滿朝文武都在談,天下讀書人更是日日話不離口。可我見過那麼多王公大臣,見過那麼多達官貴人和讀書人,他們加起來也比不過十三娘你一半。”
十三娘:“……”
看着害羞的無言以對,低頭不語捏衣角的茶娘子,一點都不像開茶館時與八方來客談笑風生的“十三娘”,賈琮摸了摸鼻樑,好奇自己爲何會越來越甜言蜜語,越來越輕浮。
這個時代,當面說這樣誇讚的話,就是輕浮。
雖然說的都是本心話,可不自覺的就開始討好女孩子……
再這樣下去,快成賈寶玉了……
“大人!”
掃了眼茶娘子廣闊的胸襟,正想轉換有些粉紅的氣氛時,展鵬大步進來,喊了賈琮一聲後,看到茶娘子也在,嘴巴登時咧開,討好叫道:“咦,姐姐也在!”
茶娘子擡起頭時已經收拾好臉色,瞬間變成長姐模式,上下打量展鵬一番後,責備道:“怎穿的這麼單薄?一會兒我去問問蓉兒,莫不是捨不得給你備新衣?”
展鵬立刻瓜慫了,求饒道:“我的好姐姐,可饒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習武之人,最受不得往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尤其是我還要使雙刀……”
茶娘子不理,回頭看着賈琮問正事,道:“大人,那嶽姨娘之事……”
賈琮輕輕一嘆,道:“念及她還未造成什麼惡果,讓她自己同林妹妹說,就說她爹死了,要回去奔喪守孝。林妹妹心善,不會不同意的……另外,讓她將她身邊的丫頭也一併帶走吧。日後,再陸續更換林家所有僕婢。”
茶娘子領會後離去,剛出門,就聽展鵬與賈琮彙報道:“大人,這白家還真是謀逆賊窩!大人猜沈浪他們在白家密室查抄到了什麼?您瞧這個佛像……嘿!這是明香教供奉的明王菩薩!”
茶娘子聽到“明香教”三字,登時眉頭一蹙,回頭看去。
就見賈琮莫名其妙的拿着一個尺許長的怪異佛像觀看着,問道:“明香教?這又冒出的什麼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