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年啦!!咯咯咯……”
“啊啊!”
“呀呀!”
臘月二十九,一大清早天矇矇亮,揚州鹽政衙門後宅庭院正中的假山上,就響起一道脆脆的童音大叫聲,和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還有兩道喜慶慶的附和聲,歡快無比。
不過這聲音卻引來各房內一陣陣笑罵聲:
“小角兒,大清早你帶着方方元元鬼嚎什麼?”
“壞透了的小蹄子,擾人清夢,你等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不過罵後,連屋裡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賈琮房裡,幽幽香氣沁人,暈色帷帳內,可見兩個……不,三個人影晃動。
“好了,別鬧了。”
賈琮擠到中間,攔開晴雯,不讓她去撕扯滿面羞愧的香菱。
原本他睡在最裡面,香菱睡中間,晴雯睡外面。
賈琮忍不住笑道:“昨兒是你叫香菱來作伴陪,我夜裡回來時她都睡死了,你也迷糊着起不來,你們又佔着位置,我就在裡面擠了宿,才和她挨着邊兒,你這會兒鬧什麼?”
晴雯氣道:“我是惱這個?我是惱她一晚上把我擠下去三回!摔的我……這個大屁股,看我不教訓她!”
香菱紅着臉羞愧的否認:“我沒有!”
反手悄悄的捂住後面,好似遮一遮就不大了……
見晴雯張牙舞爪的來抓她,笑嘻嘻的往賈琮身後躲了躲。
晴雯身上只有一件肚.兜,露着雪白的膀子,披散着頭髮,張手捉人時,將姣好的身子曲線暴露在晨光中。
賈琮試圖將她抱住,她卻和一匹胭脂小馬般剛烈,掙扎不休。
不過那軟軟的身子在賈琮懷裡扭着,更像一條美人蛇。
這大早上的,本就陽氣壯,等賈琮有些吃不住勁,在她翹挺挺蜜桃一樣的圓臀上不輕的抽了一巴掌,讓她老實後。
晴雯一臉委屈,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賈琮,聲音膩膩道:“三爺偏心!”
老天爺!
香菱哪裡見過這等狀態的晴雯,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頭也不敢擡,低低的垂在胸前。
結果卻因爲重心不穩,直挺挺的朝前栽去。
“咚!”
一頭栽到了晴雯懷裡……
晴雯簡直是慘叫一聲,仰翻過去,眼見就要被撞出牀榻,還好賈琮眼疾手快,一把給抄了回來。
晴雯貼進賈琮懷中還沒坐穩,一手捂着被撞的生疼的胸口,一手就要去抓打香菱。
香菱自覺有錯,連躲也不躲,滿臉愧疚。
賈琮卻幫她攔住,而後對晴雯哈哈笑道:“香菱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嘛,來我給你揉揉就好……”
晴雯本來氣的快要嘔血,可被賈琮伸進胸懷裡輕輕一揉,身子都酥軟了,哪裡還有氣力報仇?
俏臉緋紅,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賈琮嗔怨道:“就知道護着這小蹄子,只會欺負我!”
香菱連連搖頭否認道:“不是!”不過目光看了眼賈琮在晴雯肚.兜裡輕柔的手,俏臉紅豔欲滴,連忙垂下頭去。
見她如此,晴雯也羞的不得了,雙手握住賈琮的胳膊扯了出來,先羞怨的嗔了賈琮一眼,滿眼媚色,然後啐香菱道:“別以爲我沒瞧過你的好事!”
這便是做賊心虛,人家香菱分明什麼也沒說……
香菱頭垂的愈低了,小聲道:“我沒有……”
雖然這個遊戲賈琮願意玩兒上一天,可到底早起晨寒,他將錦被往兩人身上拉了拉,然後道:“快穿衣裳,大過年的仔細風寒了。”
晴雯這才放過香菱,從錦被裡出來跳下榻,薄薄的褻褲襯出一雙筆直修長的長腿。
她幾步走到衣架上,將三人的衣裳一併抱下,然後冷的“得得得”的跑了回來,將衣裳往正在起身的香菱身上一丟,然後一下鑽進了賈琮朝她敞開的錦被中,被賈琮抱着暖和後,笑顏如花。
香菱不用受冷下牀,也喜滋滋的樂起來。
這就是她常受欺負,也喜歡和晴雯頑耍的緣由。
晴雯雖是刀子嘴,性子爆,但其實知道疼人照顧人。
兩人在牀榻上一邊拌嘴一邊更衣,偶爾還打鬧兩下,讓雙臂環在腦後靠在牀榻邊錦靠上的賈琮一飽眼福,覺得歡樂不已。
正這時,房門從外面打開。
就見春燕和小紅端着漱口洗臉的物什進來,隔着帷帳看到牀榻上的三人,毫不客氣的冷笑起來。
這下晴雯和香菱顧不上打鬧了,加快速度趕緊穿好衣裳走下牀榻。
晴雯面上作若無其事風輕雲淡之色,說道:“昨兒叫香菱來作伴,誰知三爺回來那樣晚,我倆熬不住都睡着了,三爺也沒喊我們起來。”
香菱紅着臉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小紅吃吃笑着不理會,將銅盆熱水放在牆角的紫檀架子上,又打溼毛巾,將漱口青鹽和牙刷備好,然後看戲……
春燕不負所望,對晴雯開炮道:“怪道三爺最喜歡你,倒是會巴結!還帶着香菱一起陪牀,難怪別人說你狐媚子!”
天地良心!昨晚真是意外……
可晴雯嘴笨,根本說不出什麼新鮮的,氣的她咬牙切齒,選擇直接動手。
這些輪到春燕喊救命了,咯咯笑着繞圈逃往裡邊,躲到了牀榻上……
小紅見之差點沒笑出個好歹來,晴雯則誓死要將這壞透了的小蹄子斬於馬下。
撲到牀榻上按住春燕,在她屁股上狠狠抽打了兩下,雖然聽得出她故意慘叫兩聲,還是收了手,然後咯吱她……
賈琮見一屋子丫頭笑成一團,也笑呵呵的走下榻,小紅、香菱忙過來服侍。
等洗漱罷,他笑道:“你們別隻顧着頑,記得用早飯。”
晴雯登時不鬧了,起來問道:“三爺不一道吃嗎?”
賈琮道:“今日前面還有不少事,我到前面邊議事邊吃。等忙過今天就好了,你們不必等我。”
晴雯忙上前取來賈琮的斗篷,給他披上後埋怨道:“戲裡都說,皇帝不差餓兵。三爺到底吃飽了再去忙大事嘛……”
說着,給賈琮繫好斗篷絲絛後,又蹲下替他脫下趿着的絲鞋,換上了官靴。
賈琮看着這美豔如花的女孩子貼心的服侍,心中對這萬惡的封建舊社會……喜愛不已。
……
鹽政衙門,中堂。
錦衣衛僉事魏晨、北鎮撫司鎮撫使韓濤、南鎮撫司鎮撫使姚元、指揮使直屬千戶展鵬、錦衣憲衛千戶沈浪、指揮使親兵隊正兼錦衣緹騎教頭郭鄖、金陵千戶所千戶王亞龍齊聚一堂。
賈琮坐於正中主位上,受了他們的大禮後,叫起落座。
賈琮目光掃視一圈後,淡淡道:“自七月出京至此時,半年光陰轉瞬即逝。好在,我等雖不甚勤勉,但總算並未虛度。原本算上我的親兵,也不過二十來人的隊伍,滿京城都等着看咱們的好戲,笑咱們復立錦衣的差事不過癡人說夢,但是到了今天,誰還敢視我錦衣衛如無物?”
這番話,令韓濤、姚元兩個老錦衣親軍激動的熱淚盈眶,他們是最早跟着賈琮的,也最知道當初錦衣衛是什麼境地。
朝廷命他們南下,卻連軍餉都未撥付,六省千戶所又都一片糜爛,野心勃勃。
可以說,賈琮是真正從無到有,帶着他們一起建立了這片基業!
ωwш⊙ttКan⊙c ○
二人起身大聲道:“皆賴大人英明!十萬錦衣,誓死效忠大人!”
賈琮聞言,眼睛微微一眯,看着二人笑罵道:“老韓老姚,錦衣親軍就是壞在你們這樣的老貨手裡。雖說咱們做出了點成績,卻也是微不足道的,來來來,你們給我數一數,十萬錦衣是從哪論出來的?”
聽聞此言,魏晨呵呵笑,展鵬則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多少給點面子,附和着嘲笑兩聲。
韓濤、姚元兩個老油子被懟的老臉發紅,韓濤賠笑道:“大人,如今咱們各省都有骨幹,若想拉起十萬錦衣,也不算什麼難事……”
賈琮哼了聲,道:“拉起那麼多人,除了混吃混喝拖累隊伍,還能做什麼?仗着一身皮,欺負老百姓嗎?再說,軍餉糧秣從何而出?就現在這麼多人,一個月的糧餉就鬧的我頭疼,我都快捨不得給展鵬發月銀了……”
衆人應景一笑後,韓濤道:“大人,恕屬下斗膽諫言,大人不許各省千戶所在各省就食,那總衙這邊的壓力自然就太大了些。往年裡,錦衣總衙根本不用理會什麼軍餉糧秣,還要下面各省千戶所往上交規矩銀子,光各處的孝敬,就夠吃的盆滿鉢滿……”
不等他說完,賈琮就搖頭道:“韓鎮撫,你要記住一件事。我們錦衣衛,乃天子親軍,不是要飯的,更不是刮地皮的下三濫!我們在外,代表天子行事,更要注重自身威嚴,若墜了天子體面,則罪該萬死!再者,要那麼多人做什麼?一省一個千戶所,千餘人馬,難道還不夠用?錦衣衛只負責緝拿不法不臣,還不用去九邊出兵打仗,要十萬大軍做什麼?作死麼?
所以,爲了不讓各省錦衣衛被心懷叵測者滲透收買,嚴禁杜絕各省千戶所搜刮各地,違令者家法處置。錦衣衛要自有高貴之氣,別沒出息的和小縣衙役鄉間胥吏般,就想着斂財。”
韓濤聞言,面紅耳赤,道:“大人,屬下只是擔心大人籌銀壓力太大,且如今錦衣衛人手到底太少。”
賈琮搖頭道:“銀子之事我已奏明天子,天子準我便宜行事,此事不用你們操心。至於錦衣衛的人手,我看已經足夠了。還是那句話,要精不要濫。所以,你們不要自覺輕鬆,下去後要好好訓練緹騎和校尉的水平。錦衣衛的伙食比尋常地主老爺都不差了,吃的好就要乾的好!每日出操,三日小比,五日大比,能者上庸者下的制度不能動搖。隊伍一旦鬆懈就要荒廢,到時我爲你們是問。”
“是!”
衆錦衣衛重臣齊齊領命。
賈琮點點頭,又看向郭鄖,問道:“緹騎如今都算見了血了,威勢較尋常校尉已經不同,但仍要繼續努力。江南的匪類清剿完了,還有其他省份的。這樣剿匪,一可以鍛鍊緹騎,二還可抄點糧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能爲民除害!這,纔是我等使命!
民心爲天子根基,只要民心穩固,則大乾江山可萬年不變!
大丈夫生於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
這就是不世之功!
我等爲天子親軍,當有此報效之心。
諸君,努力!
不負君恩!”
衆人左右看了看,尤其是韓濤、姚元二人,而後一起起身齊齊屈膝拜下,大聲道:
“敢爲大人效死!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賈琮輕撫手中天子劍,緩緩頷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