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褚俊只怕是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妙處,否則不會送給她。前世是爲了讓她不育,沒有皇子誕下,今生是爲了讓她不能和慕容璟好好的在一起。
狼子野心,聞者生寒。
“把這東西有多遠給我扔多遠!”想起這些,楚凌玥還是後怕。如果她在嫁給慕容璟之後還像前世一樣一直流產,那得出現什麼後果……
見楚凌玥嚇的全身發抖,香兒連忙安撫,“小姐不用擔心,是這天石不像藥,不會見一兩面就會出什麼事兒。”
“今兒個舅母遠遠的看了一眼,也沒什麼事兒麼?”楚凌玥鬆了口氣,想起沈碧湘。見香兒搖頭,她這才放心。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你來這麼久,我還沒問過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香兒不是家生奴,不過好像杜媽媽是知道這個孩子的。
“奴婢的父親原來是太醫院的院判,五年前,我父親忽然落罪,全家女眷都衝入奴籍,奴婢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學了不少醫理,五年前出事的時候,父親的一位同僚見我可憐就悄悄把我買下來做了家裡的丫鬟。說丫鬟並不合適,師父他把我帶回去細心教導,直到去年,我越長越大,主母見我樣貌清秀,生怕師父對我有什麼心思這才重新發賣了。”
“你師父倒是個好人,可惜了。”楚凌玥瞭然,五年前最大的一個案子就是先太子被刺殺一事,香兒的父親應該就是當時入了獄。
香兒聞言,搖了搖頭,“回小姐,不可惜。在師父家裡,師父是個好人,可是師父的幾個兒子早就對我有非分之想,如今被髮賣,我也算是得了個清靜,這樣的日子,我很喜歡。”
點了點頭,楚凌玥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拉過香兒,“我會嫁給景晟侯,景晟侯府家大業大,不比威遠侯府清靜,到時候我回了舅母,把你留給她可好?你在她身邊照應着,我也放心。”
香兒笑了,點了點頭倒是分外的驚喜。
心底劃過一絲瞭然,楚凌玥沒有說破。
第二天太學下學,楚凌玥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東的藥廬。在門口,居然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咦,你也來了?”楚凌玥有些費解的看着孟嬍和,不知道她來這裡是做什麼。
見她過來,孟嬍和臉一紅,點了點頭,“恩,我的藥該換方子了,我過來讓白神醫給看一下。”
只是號脈,用得着臉紅麼?
楚凌玥沒說破,拉着她一起走了進去。院子裡,慕容璟正跟白傲霜打的不可開交,只見一陣乒乓作響,兩人上下跳躍,看的楚凌玥都呆了。
一刻鐘之後,以白傲霜落敗終結。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白傲霜冷哼一聲,轉身進屋。慕容璟笑眯眯的收了劍走過來,拉着楚凌玥進了院子,“怎麼來這裡了?平日裡你也不怎麼會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來看看。不過孟嬍和是有事兒。”說着,楚凌玥從身後拉出孟嬍和,指了指屋子問道:“你把他打敗了,他會不會一不高興就不看病了?”
“沒事,我明天再來好了……”孟嬍和連忙擺手,她看了眼屋子,確認裡面人不會出來之後就準備起身告辭,“那個,既然傲雪公子不看診,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好吧,你路上慢點。”楚凌玥是有事兒找慕容璟和白傲霜,自然不會挽留,等到孟嬍和離開,楚凌玥拉着慕容璟把昨天李褚俊送了天石的事兒給他說了。
“天石?”慕容璟很明顯沒聽過這個東西,愣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天石,一種天外來的石頭,能殺人於無形。”似乎在屋裡聽見了這兩個字,白傲霜的房門“譁”的一下打開,接着就看到他站到了楚凌玥身邊陰着一張臉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種東西的?”
見他似乎知道,楚凌玥也不賣關子,“我身邊有個丫頭香兒,她看出來然後提醒了我。”
“丫頭?一個小丫鬟能知道這種東西?”白傲霜匪夷所思,他知道天石不奇怪,因爲他常年行醫又飽讀醫書,見多識廣的,可是一個小丫頭會知道就有些不對勁了。
楚凌玥笑了笑,讓梅香去把車上準備帶給白傲霜的蜜瓜拿下來,“梅香,你去把蜜瓜那給白公子,算是那天解藥的謝禮。”
一瓶秋藥就換來了一個蜜瓜,對於這種虧本生意白傲霜表示不屑,冷哼一聲坐到了兩人的對面。
梅香出了門,楚凌玥才幽幽的開口,“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香兒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我問她,她說是因爲父親是太醫院的院判,五年前蒙難。而她從小就跟着父親見識過不少東西,所以知道這些。”
“唔,這也說得過去。”白傲霜支着下巴表示理解,心思全在五年前那個院判身上。五年前下罪的太醫院院判應該就是在先太子被刺殺時候下罪的,不過不知道是因爲救治不力,還是涉嫌製毒。
先太子被刺殺,但是真正造成先太子死亡的是淬在病人上的劇毒花間笑,偏生當時在一個太醫院的院判那裡找到了這種毒。
“可是,問題在於她不過是一個丫鬟,就算是飽讀醫書,卻沒有行醫和出門的機會。就算是對藥物的相互作用非常瞭解,也非常瞭解藥性。可是,她也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比如脈象。”看着白傲霜若有所思的樣子,楚凌玥敲了敲桌子問他,“你診脈學了多久,診過多少人?”
“不記得了,可是,肯定很多人。診脈是一個經驗,單從醫書上學不來。”對於這點白傲霜最有發言權,他當初學醫的時候,診脈的確練習了很久。
“是了,那麼請問,她是怎麼一眼就能發現那是天石的?”這麼一個問題拋出,楚凌玥就看着慕容璟和白傲霜,讓他們自己去想。
沒錯,粉紅色的天石很珍稀,所以,她一個丫鬟是怎麼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天石和芙蓉玉的。
白傲霜和慕容璟也意識到了不對,這事兒確實有些奇怪。如果香兒是一個想白傲霜一樣見多識廣的人,那麼一切都好解釋,可是偏生不是。七歲,她就被賣了,然後足不出戶五年,到威遠侯府一年,威遠侯府之中也沒有這兩樣東西供她對比。
“我覺得她說的那個師傅很可疑。”慕容璟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讓白傲霜有些不解。
“香兒如果撒謊,那麼憑空給自己杜撰一個師父不是在把自己暴露麼?多問兩句,自然就能問出來。如果是實話,那麼,他這個師父博學多識,爲何在太醫院中並不顯眼?據我所知,太醫院之中妻室專斷,又有兩個兒子的只有一個姓路的院判。”慕容璟一番分析頭頭是道,卻惹來白傲霜的一個大白眼。
“你這麼說是沒錯,可是你怎麼就知道這個她的師傅一定在太醫院。如果在五年前就告老還鄉了呢?”
楚凌玥也覺得白傲霜說的有道理,聳了聳肩,拿起一塊蜜瓜說道,“香兒不像是在撒謊,如果真的還在,難道你們不查一下麼?”
“查一下做什麼?”白傲霜明知故問。
“你來京城的目的,如今線索擺在你眼前了,我就不信你能坐得住。”慕容璟也想查,想知道這個人爲什麼要提醒楚凌玥小心李褚俊。
不過李褚俊居然給楚凌玥下黑手,可見他已經坐不住了。
天色漸晚,楚凌玥告辭回去,慕容璟不放心他一個人,就一起上了馬車。馬車裡,楚凌玥擡眼問他:“你是不是準備對李褚俊下手了?”
不想瞞他,慕容璟點了點頭。東疆平叛之時奸細的事情一直沒有着落,現在已經查到的證據大部分都跟李褚俊有關,再加上今天楚凌玥說的天石一事,他萬分肯定跟李褚俊有關係。
“二皇子心思詭譎,這次只怕他已經早有防備。再說天石一事,他若是咬死了送的是個芙蓉石,鬧起來只怕不好。”楚凌玥說的在理,慕容璟自然也不會聽不進去,點了點頭,把她拉到懷裡抱住,抵着她的額頭說道,“相信你的夫君,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再陷入險境。”
知道慕容璟是在擔心自己,楚凌玥反手抱住他,“我相信你。”
馬車路過元寶衚衕,車簾飛起的一角讓楚凌玥看到孫瓊禾正在巷口跟幾個人在那裡撕扯。
如今離了威遠侯府,孫瓊禾三人的日子過的並不好。陸衡滔的俸祿無幾,家裡一切開銷都靠着孫瓊禾手裡的一點私房錢。坐吃山空,不過幾天的時間,孫瓊禾手裡的錢就已經花了大半。
偏生三人都是富裕慣了的人,如今柴米油鹽醬醋茶哪個都將就不了。想到這裡,孫瓊禾就想罵兩句陸衡滔。
這幾日,陸衡滔是更加不願意回家了,沒事兒就去威遠侯府附近溜達,楚凌玥沒見到,門也沒進去。
天色漸暗,陸衡滔不得不回家,一回家就看到孫瓊禾正在跟人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