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看到李大夫的小徒弟被人從槍頭給扔了出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而且讓人稱奇的事看上去那小徒弟身上沒傷沒痛,連塊紅印子都沒有,可到在牀上躺到現在還是起不來。
“這白公子會不會……”對此,沈碧湘有些擔心,若是無意間衝撞了白傲霜,被他暗下毒手,那……
“舅母,白公子不是那種人,若非李大夫先使壞,白公子也不會給他教訓。”對此楚凌玥也只能一笑而過。
沈碧湘還是擔憂,“唉,都說醫者父母心,白公子雖然是個大夫,可是下手也忒……”
“舅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這不也是舅舅的教條麼?”
話說到這裡,沈碧湘也不得不放下成見,想起白傲霜的醫術也不得不誇獎,“白公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道,也實在是難得。他來了這小半個月,我真覺得身子好了很多。聽他的,我每天早上起來走走,覺得身上也有勁兒不少。”
“要不然怎麼說是神醫呢,三皇子前兩天還跟我說想借人呢。”
提起三皇子,楚凌玥把前些日子的事兒當成了笑話講給了沈碧湘。
李褚承在吏部供職,開始的時候困難重重,雖然他是個皇子,可是並沒有什麼威嚴,吏部中不少人都對他不怎麼感冒,暗中使壞的不在少數。可是忽然有一天,所有的阻力都不見了,他頓時明白過來這跟李褚浚有關係。
他也不傻,秘而不發,直到李褚浚找到他,跟他示好。
於是,他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公然向皇上請求說要李褚浚幫忙一起打理吏部的相關事務。李峰屹自然是一口回絕,可是,下朝的時候,李峰屹居然看到李褚承一臉歉疚的跟李褚浚說話。
“三皇子實在是太敦厚了,哪個皇子得到信任不趕緊撈手裡,偏偏他還往外推,這下只怕皇上對他會頗有成見。”
沈碧湘也覺得好笑,李褚承她沒見過,但是宮宴的時候遠遠的見過李褚浚兩次,覺得不過是個差不多的年輕人,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平日裡對皇子之間的爭儲沈碧湘並不在意,冷不等的被楚凌玥這麼一提起來,她忽然間覺得有些蹊蹺。
“平日裡也沒見你對皇儲之爭這麼在意,怎麼這些日子心思放在這上面了?”
楚凌玥愣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一頓,隨即又放鬆了下來,“不過是平日裡聽的多了些,所以就在意了。”
楚凌玥和她不同,平日裡來往的都是些大家閨秀還有王公貴族,所以對這些東西上心一些也並無不可,可是沈碧湘在意的事楚凌玥對李褚浚的態度。
方纔她說的那些,就她都能看得出來三皇子故意的成分在裡面,可是楚凌玥卻是打心眼的高興。
“可是,你太討厭二皇子了,跟舅母說說,爲何就討厭他了。”事關威遠侯府,沈碧湘總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免得將來因爲楚凌玥而帶累了。
前些日子楚凌玥跟楚騰雲提起不站隊的時候,她雖然贊同,但是,她擔心楚凌玥年少無知,被人矇蔽然後拉着楚騰雲站到了不該站的地方。
“舅母可是在疑心我?”放下手裡的茶杯,楚凌玥擡起頭看着沈碧湘,“舅母,我確實討厭二皇子,可是舅母,我斷然不會因爲自己的感情而把威遠侯府拉下來。”
因爲前世已經傻過一次,今生她又如何會重蹈覆轍。
“可是,三皇子也不是什麼易與之人。吏部之事,三皇子根基未穩猛然間被推向前面自然要處處小心,這次拆了二皇子的臺,也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不,應該是三鳥。讓二皇子更加被陛下疑心,撇清了他跟二皇子之間的關係,同時又讓皇上注意到他並無半點根基。”
沈碧湘分析的頭頭是道,讓楚凌玥也有些吃驚。她本以爲沈碧湘不過是一個小家碧玉,對爲官之道並沒有太多研究,如今一看倒是自己小看了人。
“沒錯,所以我建議舅舅不要偏幫誰。兩個皇子都是人中龍鳳,將來局勢詭異莫測,倒不如打定主意只幫最後的贏家。”
楚凌玥的話並不能讓沈碧湘完全放心,太過冠冕堂皇的話有些讓人難以信服,不如擺在眼前的事實更有說服力。
“凌玥,我想聽你一句實話,這麼久了,我一直覺得你似乎非常討厭二皇子,平心而論,二皇子禮賢下士,玉樹臨風,完全沒有讓你討厭的理由。”
一直以來,沈碧湘都覺得楚凌玥有什麼事兒瞞着她,不過她不說,她也不想問,所以從來沒有這麼開誠佈公的問過。
楚凌玥自然不能說前世的事情,說出來別人不把她當成瘋子就怪了。不過倒是有一個現成的事情可以說說看。
“舅母可知道,傲霜公子爲何會突然回到京城?”楚凌玥把白傲霜拉了出來,並且說了自己的猜測,“傲霜公子本來是前太子的幕僚,後來前太子死了之後,傲霜公子隱居南疆,鮮少踏足中原。最近突然回來,不是因爲思念故土,而是找到了關於先太子死因的線索。”
“你的意思是說,先太子的死因和二皇子有關?”
沈碧湘的眉頭皺了皺,對李褚浚的印象直線下降。楚騰雲原本只是軍中的一個小士兵,想要升職當將軍簡直是登天。天啓原本的軍營制度是將領必須來自京中大家舉薦,或者就是武狀元。
楚騰雲被陸衡滔暗中控制,考武狀元已經是不可能了,他又不認識什麼大家族的人,所以如果按照原來的軍馬制度,根本不可能升職當將軍,頂天了是個百夫長。
可是,先太子勸服皇帝推行新的兵馬制度,在原有的大家舉薦和武舉上加了一條,那就是軍功論賞,若是軍功卓著,完全可以封爲將軍。
所以,沈碧湘和楚騰雲對於先太子的感覺要比旁人要感激許多。現在知道先太子的死因和二皇子有關係,沈碧湘當即就不高興了。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白傲霜的懷疑不是無緣無故的。舅母,試問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下手的,對功臣又會友好到哪裡?”
沒有證據又如何,先太子去世的第二年,二皇子就平底冒了出來,這就可以說是最大的證據了。
沈碧湘久久不說話,楚凌玥也不打斷。這樣的事情她們也只是私底下猜測,對於這種宮闈秘事,她們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若是二皇子真的如此心狠手辣,就算他現在再禮賢下士,進退得宜,那也不過是披在外面的一層羊皮,被這層羊皮蠱惑了,成爲魚肉不過是早晚罷了。
“罷了,這些事情我們也管不着,還是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吧。”沈碧湘擺擺手,一副累了的樣子。楚凌玥也不多做停留,行了禮就告退了。
回到自己的院落,看到蘭溪在廊下和香兒笑嘻嘻的說着什麼。見楚凌玥進來,蘭溪連忙跑過來見禮,“小姐回來了,怎麼去了那麼久?剛纔葉小姐來了,等不着小姐,自己帶着小煜去玩了。”
“陪舅母聊的久了點而已,蘭溪,你去給我拿點蜜瓜,順便去白公子那裡把薄荷凍給我也拿一些,幾天不吃有點饞了。”楚凌玥把蘭溪支走,然後到廊下溫聲問了香兒,“一直沒有人找過你麼?”
香兒臉上一紅,低下頭搖了搖頭,楚凌玥繼續問她那天究竟是誰告訴她那個芙蓉盆栽並非芙蓉玉的。
“回小姐,這個確實是之前收養奴婢的那個太醫說的。小姐恕罪,奴婢不該瞞着小姐,可是師父說,若是我亂說,只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說的沒錯,等下你告訴我是誰,我悄悄讓人去找了。只怕你師傅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這麼做,也是心裡難安吧。”最近一直沒人找香兒倒是出乎楚凌玥的意料。
以白傲霜的執着,不可能放着香兒這個線索不查下去,難道是欲擒故縱?
不,怕是打草驚蛇吧……
“香兒,白公子一個人來到拙人居,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明天起你就去白公子的院子照顧吧。”
有了楚凌玥的吩咐,香兒就是再不想也不得不過去。見她低頭不說話,楚凌玥反倒笑了:“你這孩子,你不是最喜歡醫術麼,過去偷學一點比現在在我這裡坐吃山空的好吧?將來你可得照顧舅母呢!”
被這話一點,香兒也想開了,笑了之後脆生生的應了,連忙跑去收拾東西。
到了六月初,天氣更是熱的不行,楚凌玥還好,隨時隨地的想吃什麼吃什麼,就是貪涼了也無妨。沈碧湘就遭罪了,孕婦本就比旁人要怕熱一些,偏生有肚子裡的這塊肉也不敢隨意的吃東西。
有了白傲霜在,就算是比旁的大夫照應的周全也管不着這悶熱的天氣。
還有一件事比較好玩,白傲霜來了拙人居之後,孟嬍和倒是隔三差五的就過來,雖說是來找楚凌玥玩的,可是眼神總是不停的飄向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