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虎毒不食子,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待我自己的女兒!”陸衡滔也勃然大怒,沒想到自己會壞在一個丫鬟的手裡。
“夫人,夫人!侍郎大人真的是知情的,我在小姐身邊伺候,今天下午小姐哭着回來然後請老爺過來,孫姨娘在老爺耳邊說了什麼,本來老爺有些猶豫,還說擔心得罪了景晟侯。誰知,孫姨娘說這事兒如果成了,就可以讓二小姐嫁給景晟侯,這樣就不會得罪了景晟侯!”已經得罪了琉璃院裡的人,丹舞索性得罪了個徹底,本身就沒有生路,不如在沈碧湘這裡求一個。
“夫人,我知道的還有很多,求夫人放我一條生路吧!”丹舞的身上一塊土一塊泥的,看着狼狽不堪,沈碧湘擺擺手,示意葉萱放開她,結果丹舞剛起身,陸衡滔就衝了過來似乎身上還夾雜了什麼暗器。
葉萱拎起丹舞往旁邊躲了一下,躲過了陸衡滔的攻擊,陸衡滔一擊不中,白諾補刀,一下子把他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卻不能說話不能動。
“陸侍郎有話不如等這丫頭說完了你再補充。”慕容璟笑了笑,站在楚凌玥的身邊,氣勢卻絲毫不輸楚騰雲。
這會兒,慕容璟身上的殺氣盡顯,所有人這纔想起來,這個還不到二十的少年其實是戰場上殺過人的少年將軍。
“夫人,當初小姐剛訂親的時候,老爺就暗中讓人請紀徽宇少爺過來,當時我正替小姐給老爺送銀耳蓮子羹,剛好在書房外聽了個一清二楚。老爺當時還說,小姐的名聲無所謂,總之這件事一定要做好。”丹舞說完,看了一眼陸衡滔,見他確實已經傷害不到自己之後抹了把臉哭道。
“夫人,老爺經常在琉璃院裡跟孫姨娘和二小姐抱怨,說什麼養了大小姐不如養一條狗,這麼多年竟然從來不想着幫他什麼,如今大了,還處處跟他作對,不如讓二小姐找個合適的婆家,這樣以後在官場上還能幫他一把。”
“繼續說!”沈碧湘也是怒極,手都在抖着。楚凌玥從最初的驚訝之後,變得悲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沈碧湘一見頓時心疼起來,抱着連聲安慰,越安穩,楚凌玥的哭聲就越發的大。
周圍賓客也看不下去了,對於陸衡滔的所作所爲,只有四個字的評論——狼心狗肺!
“當初若不是楚筠看上了還是白衣的他,怎麼可能有現在的地位?現在當官了,能耐了,竟然還想着利用自己的女兒給自己升官!我真替楚筠不值!”賈氏和楚筠當年交好,對陸衡滔的行徑自然是看不慣,恨的也是手抖頭暈的。
“唉,人不能太貪心,如今得了一個侍郎的位置不夠,居然還想往上爬,居然還是利用自己的女兒往上爬!爲人父母,不想着女兒有個好歸宿,只想着自己的女兒能不能替自己得到什麼,唉,凌玥也是夠可憐的。”
“可不麼,這樣的爹,要不是凌玥身邊還有個舅舅,將來凌玥還指不定怎麼被賣呢!”
周圍人越說越聽不下去,丹舞說了一件又一件,把琉璃院裡的人做下來的事兒給說了個遍,在場的要是有一個說書先生,只怕不愁半年的茶水錢了。
“夫人,當初小姐受傷,二小姐真的曾經放了東西在大小姐的藥裡,當時要不是陸侍郎包庇,二小姐絕對不會平安到現在。還有,還有,夫人,孫姨娘散佈了不少大小姐的流言蜚語,還在背後說過夫人的壞話,這些秋香都知道,夫人可以問她!”
一提到秋香,沈碧湘連忙讓人把秋香給叫過來。秋香一直在旁邊看着,見沈碧湘叫她,連滾帶爬的出來。
如今琉璃院的已經失勢,她們再眼巴巴的跟着還真的是傻,“夫人,丹舞所說句句都是真的,不僅如此,奴婢在孫姨娘身邊久了,還知道一些別的!當初宋家會來威遠侯府提親,就是被孫姨娘給設計的!當時孫姨娘說讓二小姐趁着宮宴把大小姐推下水,然後宋公子埋伏在旁邊伺機污了大小姐的清白,這樣就能讓大小姐早點嫁出去,家裡就能任由他們做主了!後來大小姐福大命大,被孟小姐給救了,這才相安無事!”
“呵,這還真精彩!”聽到這裡楚騰雲是聽不下去了,一抱拳對着在場的諸位賠禮,“抱歉了諸位,打擾了諸位的雅興,家中醜事實在是不好宣揚,如今只能暫且請各位回去了。”
“無妨,我們就告辭了!”見楚騰雲趕人,在場的人也不多做留戀,連忙離開。見所有人都走了,楚騰雲這才準備好好的跟陸衡滔一家清算清算。
白諾走之前把陸衡滔的穴給解了,得到自由之後,陸衡滔也知道自己清白不保,臉色灰白的坐在一邊。
楚凌玥還在抽泣,她就是再恨孫瓊禾還有陸明湄,也是打算了給他留一條後路的,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給她留一條後路。
“凌玥,別哭了,你這孩子也是可憐。”沈碧湘抹了把眼淚,把楚凌玥抱在懷裡,看着地上的丹舞和秋香,再想起旁邊的陸衡滔就來氣,“哼,什麼人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瞅瞅做的什麼腌臢事兒!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哼,楚凌玥,你如今可算滿意了?”陸衡滔不但不思悔過,這會兒竟然把所有的錯處都推到了楚凌玥的頭上,“今日你設計的一出好戲,終於讓讓你口中所有跟威遠侯府無關的人聲名狼藉,我是你爹,養育了你十幾年的爹!”
“爹,你養我十幾年,爲何還要把女兒往死裡逼。”楚凌玥吼了出來這兩世都想問的話,她一直想問,難道自己不是陸衡滔的親生女兒麼,爲何他就能如此的對她不屑一顧!
“住口!”陸衡滔一步步的走到楚凌玥的面前,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我是你爹,你爲我的官道鋪路難道不是理所應當麼!”
“是麼?在爹的眼裡,只有仕途對麼?”楚凌玥苦笑,閉了閉眼,任由眼淚滑落臉頰。
說中痛處,陸衡滔也終於發了狂,一腳朝着楚凌玥踹了過去,楚凌玥不閃不避,任由他踹到在地暈了過去。
“你們給我滾!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楚騰雲征戰沙場多年,沙場戰術詭譎,卻也沒有兇險過面前這幾個人的心。
明明是親生父女,但是卻從來都只是當做一枚棋子去看。明明是同根同源的姐妹,卻可以爲了利益而把對方推到火坑裡。
“滾?你讓我們滾?”孫瓊禾在屋裡聽到這話,迅速跑了出來,反正已經呆不下去了,出去也好,至少不至於這麼受氣,“好,分家!”
“分家?”沈碧湘冷笑,今兒個她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癡人說夢,“威遠侯府的一針一線都姓楚,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分什麼家!”
“我呸!我家老爺這些年的俸祿都交到了公中,爲何不能分家!告訴你們,讓我們出去可以,給我們分一個三進的宅子,再給一萬兩白銀,否則別想着讓我們出去!”孫瓊禾這算是獅子大開口了,陸衡滔的那點俸祿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萬兩白銀。
“是麼?陸侍郎的那點俸祿還不夠你們一家吃喝呢,要清算那就好好的清算清算!”沈碧湘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這會兒正憋着勁兒呢,結果楚騰雲直接下令把人扔出去,懶得跟他們廢話。
“來人,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老爺,您看看姓楚的這是什麼態度!不就是間宅子麼,有什麼……”
“夠了!”
陸衡滔終於受不住耳邊的聲音,冷聲道:“不就是間宅子……你倒是給我弄間宅子出來!”
平白被從生活了十幾年的威遠侯府中趕出來,陸衡滔心中已經夠憋屈的了,而孫瓊禾卻更讓他意識到,他不僅是被趕了出來,而且是“淨身出戶”——現在別說一間宅子了,他首先要擔心的以後的住處問題。
孫瓊禾被吼了一聲也反應過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她一時半會兒又不想放棄陸衡滔這顆大樹——畢竟兩個人多少還是有感情的,憑她現在的身份,以後再難找到陸衡滔這麼偏信她的男人了。
再者說,孫瓊禾一直相信,他們只是暫時離開威遠侯府而已,畢竟再怎麼說陸衡滔也是楚凌玥的父親,讓父親流落在外自己卻在威遠侯府享清福,楚凌玥恐怕也受不了別人的議論吧。
念及此處,孫瓊禾索性拿了自己的私房銀子在侯府不遠的元寶衚衕置了間宅子,雖然比不得侯府,但就他們三人帶幾個下人住也還算寬敞。
安頓下來之後,陸衡滔也冷靜了些,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免不了生出些悔意。
楚凌玥這麼多年不聲不響讓他幾乎忘了,她纔是他陸衡滔與威遠侯府的紐帶所在,只要這個女兒還活着,那威遠侯府就永遠不是他陸衡滔的,而他這次竟然失了分寸,最後落得這麼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