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董瑜然和孟嬍和都不怎麼上門,不過也不能怪她們,已經嫁了人總歸不像在自己家裡那麼方便,就算楚凌鑰不介意,孟國公和董大將軍也要顧忌一下自己女兒的名聲。
“切,你有空見我們麼,聽說你家熱鬧着呢。”
說起這個話題,三人又笑鬧到了一團。待到賓客散去,兩人又看了宮裡的賞賜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終於送走所有賓客,慕容璟終於有功夫去藥廬把白傲霜給挖了過來。本來今天壽辰,白傲霜也有請柬,但是他說要去採藥沒時間,所以一天都沒出現。等到晚上,可算是讓慕容璟逮了個正着。
聽說楚凌鑰懷孕,白傲霜的第一反應就是嫌棄。媳婦還那麼小,竟然也忍心下手,然後下一刻就開始準備藥丸。
安胎的還有不舉的!
天啓有風俗,女子懷孕之後是要到孃家小住月餘的,一則報喜,二則爲了腹中孩子安穩,以免小夫妻狂喜之下做出什麼傷害孩子的事情來。
於是,楚凌鑰第二天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孃家。威遠侯府得到消息自然是高興,就連楚騰雲的小兒子楚斌也咿咿呀呀的高興。
最不高興的當屬慕容老太太,寶貝曾孫剛得到消息,還沒捂熱乎呢就讓孃家人接走了,不高興啊。
等到回家那天,慕容老太太是三步一個不捨得,五步一個早點回來的把楚凌鑰給送走了。青鸞站在楚凌鑰的身後,那真的是不是滋味。
同樣是懷孕,雖然說她有孕之後也算是要星星有星星了,但是還是比不上楚凌鑰這般衆星捧月。單不說宮裡的賞賜,就是景晟侯府,庫房的門天天都沒關過,什麼阿膠、烏雞、燕窩、桃膠等等等等,流水一樣的往沐雪園送。
吃的還不算,衣料和那些寓意吉祥的寶貝是恨不得全部都塞給楚凌鑰,單這兩天她見路過東院門口的綾羅綢緞,金銀飾物已經好記擔了。
比起自己那時候,白氏賞的後來又讓葉萱給糟蹋的,寒顫了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這時候青鸞也不會說什麼,老太太也在興頭上,若是說了什麼,豈不是給自己找沒臉?不過,回頭楚凌鑰走了,家裡就白氏說了算,那還不是要什麼都要的來的?
不在乎多忍這一會兒。
車駕走了,慕容老太太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才轉身回去。慕容璟和楚凌鑰一起回去的,按禮數也得他送回去再接回來。對於楚凌鑰回孃家這件事他倒沒有多不高興,最多就是不能在威遠侯府過夜,白天還是可以去拜訪的。
風俗說要回孃家住,可沒說夫妻不能見面。
“再笑下去,白傲霜就先要幫你縫嘴角了。”
自從喜訊傳出來,慕容璟的傻笑就沒停過,這些日子,不少人藉着機會敲詐了他不少東西,他也不惱,偏生還特別高興。
甚至這兩天還想去城門口支個粥棚,施粥做善事,爲將來的孩子積福。
“就是把嘴縫上我也高興,夫人,我們的孩子呢。”滿足的摸了摸楚凌鑰的小腹,雖然還沒成型,但是慕容璟就是忍不住的高興。
當爹了啊,當然得高興。
“不是我們的,還能是誰的!”楚凌鑰白了他一眼,沒見過傻到這種地步的,要是真的傻的恢復不過來,休夫還來得及吧?
“自然是我的,自然是我的。”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慕容璟連忙掌嘴,“呸呸呸,最近高興傻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向威遠侯府,沈碧湘抱了楚斌在門口等着,遠遠看着景晟侯府的馬車慢悠悠的過來,真的是急的差點跑過去衝着馬屁股踹一腳。
這麼慢,地上的螞蟻都被踩死完了!
“舅母。”下了車,楚凌鑰盈盈下拜,慌得沈碧湘連忙去扶。
“好了好了,快進門,有了身子,可是要多注意些。”沈碧湘一邊拉着楚凌鑰進去,一邊招呼人去幫忙卸車。
風風火火的安頓好,坐在玲瓏院裡,楚凌鑰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當初帶着仇恨重生,醒來在這裡,看到了很多熟悉之人,一步步的走來,又回到了這裡,不過,如今她也算是圓滿,有了疼愛自己的相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雖說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掉,但是不過是遲早而已,她等的了那一天。
“小姐可要用些梅子茶?當初夫人懷孕的時候就愛喝這個。”程媽媽端了一杯梅子茶過來放到楚凌鑰的手邊,看着她眼角含淚。沈碧湘把慕容璟拉走了,玲瓏院裡只有原來的那些人。
程媽媽並沒有跟着楚凌鑰嫁入景晟侯府,這是楚凌鑰的意思,程媽媽年紀大了,留在威遠侯府養老就好,沒必要跟着她來回奔波。
“程媽媽也歇會兒吧,這些事兒讓蘭溪他們來就好。”楚凌鑰也感慨,看着程媽媽鬢角的頭髮又白了幾分,忍不住讓她休息。
“沒事兒,蘭溪和梅香都還是個丫頭,對於照顧孕婦怕是沒什麼經驗,還是我來吧。”程媽媽抹了把眼角的淚水有些頭疼,“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小姐別嫌棄我就好。”
“怎麼會,我只是不忍心程媽媽太操勞了而已。”
“誒,不嫌棄就好。小姐,這是當年夫人讓我給你的東西。”說着,程媽媽拿出一個布包遞給楚凌鑰,楚凌鑰打開,裡面是一個紅色的小衣。
大紅的衣服,小小的,上面針腳細密的繡着五毒,想必是給小孩子的。只是楚筠死的時候,楚凌鑰已經好幾歲了,斷然不會穿得上這麼小的衣服。
見楚凌鑰不解,程媽媽解釋道:“這衣服是夫人做給小姐的孩子的,當年夫人從宮裡回來沒多久就整日神思倦怠,心事重重,後來,夫人臨走前把這個東西交給老奴,說將來如果有一天小姐生了孩子,她這個做外婆的連個衣服都沒給孩子做過,太失職了。”
“程媽媽不要太傷心了,孃親她怕是知道自己不久於世。”其中緣由,楚凌鑰知道,所以她並不意外。但是程媽媽不知道,只是感念天道無常。
“唉,要是老侯爺知道自己找了這麼一個白眼狼給夫人,只怕是要再氣死一回。你說陸郎中,好好的過日子不行麼,爲何非得要對夫人下毒手!那可是他的髮妻,可是他女兒的親孃啊!”
說到這裡,程媽媽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住嘴,“小姐,老奴糊塗了。”
楚凌鑰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下疑惑,催着程媽媽說當年的事情,“程媽媽,父親下的毒手?下的什麼毒手?”
當初太后說楚筠是自盡,原本以爲並沒有什麼多餘的事情,但是今天聽程媽媽的話,似乎還有什麼她和太后都不知道的事情。
程媽媽面有難色,搖了搖頭,反而打定主意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小姐如今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不如過好現在的日子,夫人泉下有知,也不想你知道這麼多烏七八糟的事情。”
“要是我非得知道呢?”楚凌鑰冷了臉,事關母親的生死,她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她萬萬不能心安。
見她執意要知道,程媽媽也不想開口,只說好好休息就扭頭走了。慕容璟跟程媽媽撞了個滿懷,見楚凌鑰臉色不好,連忙過來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相公,孃的死,很有可能另有隱情。”見慕容璟過來,楚凌鑰連忙一把拉住他,把方纔程媽媽說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費解爲何程媽媽不肯告訴她實情。
“那是我娘,爲何我不能知道!”
“就因爲是你娘,所以纔不能讓你知道,如今你懷有身孕,又已經嫁人,過的日子也幸福和美,何必再被仇恨攪亂現在的生活?程媽媽是爲了你好,不管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多想了。”慕容璟聽完,沉默了一下寬慰楚凌鑰。
似乎又覺得這樣的寬慰並沒有什麼用,轉頭又想了個主意,“程媽媽現在不願意說,那就不要逼了。索性你還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威遠侯府裡多的是老人,對於當年的事情想知道可以慢慢打聽。”
楚凌鑰點了點頭,也覺得有道理。慕容璟看在心裡覺得慶幸,他就知道楚凌鑰纔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放棄,與其讓她什麼都不做,不如讓她什麼都問不出來好了。
當年的事情如此隱晦,如果想讓楚凌鑰知道,早些年之前就已經讓楚凌鑰知道了。今天程媽媽也是言多有失,情緒激動,等回過神來,肯定不會讓楚凌鑰知道一丁點的消息。
“好了,什麼都別想了,杜媽媽等下會過來。”
“杜媽媽來做什麼?”楚凌鑰好奇,更好奇慕容璟剛纔跟沈碧湘都說了什麼,居然去了那麼久。
“說是從當年孃的嫁妝裡找了些給小孩子用的東西一起送來。等她來了,說不定能問出個所以然來。”慕容璟這麼說,但是卻不報什麼希望。
杜媽媽的嘴可比程媽媽的嚴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