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李婧漱進去,園子裡的人都興致缺缺,顯然對這位公主殿下並沒有什麼良好的感官。作爲主人,楚凌玥自然不能這麼任性,待衆人落座之後溫聲問道:“公主今兒個怎麼如此有興致,來跟我們一起賞梅?”
“本公主身份尊貴,哪裡去不得?”李婧漱一臉官司的看着楚凌玥,接下來的話有種讓人把她趕出去的衝動,“再說了,南筑王子是貴客,怎麼也得是個公主身份的陪着,讓慕容夫人陪着着實有些不倫不類。”
王子配公主纔對,你算個什麼東西!
赤裸裸的挑釁讓慕容璟有些不悅,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麼,卻被楚凌玥私底下拉了一把。
兩人都不說話,孟媺姿有些看不過去了。她本就跟李婧漱不太對付,這會兒見她這麼張揚,不悅也是正常的,“公主這話就嚴重了,又不是正式國宴,私底下的聚會不需要介意這麼多。”
反正你來的就不是時候,趕緊走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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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這麼一嗆聲,李婧漱眉頭一皺,更加不滿,“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教訓本公主!”
“臣女並沒有要教訓公主的意思,只是向公主解釋一下,今日只是私下聚會,所以纔不敢勞動公主。”孟媺姿不卑不亢,楚凌玥反倒是有些擔憂。惹怒了李婧漱,對她沒好處。
這幾人的爭論落在宇文謙的耳朵裡,他也有幾分不屑,索性起身邀請楚凌玥和孟媺姿一起出去走走,“孟小姐、慕容夫人,本宮遠在南疆,鮮少見過白雪,不知二位可願賞光陪本宮走走,賞着滿園奇景?”
南疆四季如春,從沒下過雪。宇文謙也不是孤陋寡聞之人,此番也不過是不想兩人跟李婧漱一起,自己也眼不見心不煩。
楚凌玥和孟媺姿當然應下,跟着宇文謙一起走了出去。李婧漱見宇文謙提也沒提自己,怒火萬分卻又不好像剛纔一樣對着對方發出去。
見兩人出去,慕容璟也要跟上,卻被李婧漱拉住,“璟哥哥。”
“公主有何吩咐?”應付這麼一個公主,誰都不樂意,慕容璟也是滿臉不耐。
見他一臉的不爽,李婧漱有些委屈,“璟哥哥如今娶了妻子,連話也不肯跟我多說兩句麼?”
“公主身份尊貴,並非我等可以高攀的。”慕容璟恭敬謙卑的恰到好處,讓李婧漱也無話可說。不說這個,可以說點別的,“璟哥哥,那日宮宴之事,難道璟哥哥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那日雖說是照顧慕容璟,但是慕容璟身在其中自然知道是不是照顧他。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允許自己女人跟別的男人同處一室,還衣衫不整。
不過李婧漱看錯了慕容璟,也看錯了楚凌玥。
“宮宴之事?公主是不是記錯了,宮宴那日我多喝了兩杯,我妻子過來照顧過有何錯只有?宇文王子也不是什麼生人,當年我在南疆之時沒少收到宇文王子的照拂,兩人我都太過了解,我介意什麼?”
慕容璟裝傻,也趁機把自己的心跡表明,“公主,不過是莫須有的事情,我都沒有當真,你爲何就當真了。”
李婧漱嫉妒的快要瘋掉,自己喜歡的人對別人死心塌地,意味着她真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良久之後再開口,李婧漱話裡是滿滿的酸澀,“你就那麼相信她?”
“我的妻子我不相信,那我要相信誰?”慕容璟失笑,看着楚凌玥的方向,見她跟宇文謙相談甚歡,脣角的弧度也溫柔了幾分,“既然公主問了,我不妨實話實說,就算她端來一杯毒酒要我喝下,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
這一刻,李婧漱只有妒忌。妒忌楚凌玥爲何會有這麼好的一個人對她深信不疑。轉頭看向亭子外面,董瑜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了出來,正在跟宇文謙幾個人打雪仗。
她不想再坐下去,索性起身出去透透氣。
今天出門,她一定沒看黃曆。先是在宇文謙那裡吃了個悶氣,然後又被慕容璟毫不客氣的拒絕,再後來,她出亭子的時候,一個雪球不偏不倚,正中她的面門。
亭子裡的沒想到外面的人會把雪球扔到這裡來,亭子外的沒想過她會突然走出去。一時間,整個園子裡的人都愣了。
李婧漱頂着歪了的髮髻還有滿臉的積雪殺氣騰騰的看着孟媺姿,方纔就是她拿了雪球丟過來。
這一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孟媺姿原本是要丟宇文謙的,幾人在花園裡打雪仗,玩到興頭上也沒注意旁邊的動靜,宇文謙見雪球過來,本能的去躲。
雪球招呼不到他,自然就招呼了別人。
而李婧漱就是這個別人。
剛纔壓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李婧漱黑着臉說道:“來人,把孟大小姐拖出去杖責二十!”
一聽她要杖責孟媺姿,宇文謙第一個不樂意,“怎麼,堂堂天啓公主,竟然連打雪仗都沒玩過?被丟了一個雪球就如此惱怒。”
“王子這是何意?”李婧漱不悅皺眉看着宇文謙,“王子難道是想替這個女人說情不成?”
“不是說情,而是有些鬧不明白爲何要罰孟小姐,她何錯之有。”宇文謙彎腰捏了一個雪球,然後在手裡把玩,“我們一直在花園裡玩,公主出來不曾發出聲響,自然沒人知道你在身後。何況,這個雪球原本是要砸到本宮身上的,是因爲本宮躲了一下才到了公主臉上。”
“所以,如果要罰,也是本宮的不是纔對。”
宇文謙最後一句話,楚凌玥和孟媺姿聽在心裡有了不同的想法。
不過宇文謙都已經這麼說了,李婧漱要是還執意不肯發放過孟媺姿就有些小題大做,失了風度,恨恨的看了一眼宇文謙,她也只得作罷。
不懲罰孟媺姿不代表就會讓她好過,見所有人都冷了興致,李婧漱也不在意,看了看孟媺姿又看了看宇文謙笑道:“孟大小姐果然好手段,纔多長時間就讓王子殿下對你如此憐惜。”
“公主誤會了,我和王子之間只是君子之交而已。”孟媺姿還是那麼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看的李婧漱無端火大。
“最好是君子之交,孟大小姐別忘了王子殿下可是來和親的。若是孟大小姐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到時候落得一個美人空垂淚的下場可不好!”李婧漱又掃了一眼兩人,認定兩人之間已經勾搭成奸,“這孟國公府的人可真是好本事,孟國公輔佐我父皇,大小姐也手段了得!”
“原來姑娘是孟國公府的長女,失敬失敬。”宇文謙突然開口,笑眯眯的樣子像極了偷了雞的狐狸,“這幾日跟小姐在一起,見小姐不但長得漂亮,還滿腹經綸,說話引經據典,性情溫婉,還以爲是宮裡的哪個公主,原來竟然是孟國公的女兒。”
這麼多天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對方是誰,此舉明顯是爲了激怒李婧漱。
見李婧漱變了臉色,宇文謙自知失言連忙告罪,“公主恕罪,本宮絕對沒有說孟小姐比公主好的意思,雖然孟小姐確實腹有詩書氣自華。”
如果前面說了不是,那後面一句完全推翻了前面所有的廢話。
拐來拐去還不是再說孟媺姿有內涵,比她這個空有名號的公主好了不知道多少。
平白被他這麼一誇,孟媺姿臉上一紅,連忙謝罪,“王子謬讚,民女蒲柳之姿怎麼比得上公主的金枝玉葉,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讓殿下嘲笑罷了。”
“哼!”孟媺姿這麼說,李婧漱臉上纔算好過一點。
不過她也沒得意沒多久,畢竟氣死人的宇文謙還在身邊,“雕蟲小技也是技,可不是誰都會的。再說了,本宮在南筑的時候就聽說過孟小姐德才兼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一個公主的名聲還沒傳那麼遠呢,一個大臣家的女兒就傳了那麼遠,可不是在說李婧漱
這兩人的一唱一和實在是太密切,李婧漱臉色陰沉,看了兩人一眼最終甩袖離去。見她走了,院子裡衆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煞星可算是走了,嘖嘖,恐怕回去之後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就要遭殃了。”董瑜然從遠處走了過來,忍不住感慨了幾句。
方纔她跟葉萱站的遠,這邊鬧了起來原本是打算過來的,見宇文謙三言兩語就把李婧漱給氣的不能行,也就沒有過來。
“就你會放馬後炮,方纔怎麼不見你這麼口齒伶俐。”楚凌玥嗔了兩人一眼,方纔也不見她們開口,還當是嚇到了。
見她似乎真的有惱意,葉萱和董瑜然連忙小跑過去,一人抱着一邊胳膊笑道:“方纔她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們要是插嘴都是火上澆油,不如王子一人說話來的穩妥。”
她們說的也是實情,楚凌玥也不再惱着她們,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回了亭子。孟媺姿不如她們幾個高興,見她一直興致缺缺,董瑜然悄聲問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