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新娘愁眉苦臉的下了車,說了沒兩句又怒氣衝衝的回去,宇文翊一頭霧水。見着楚凌玥笑眯眯的看着他,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對她說了什麼?”宇文翊忍不住問道,見孟嬍和也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生怕自己還沒出天啓國境就先丟了媳婦。
“我告訴她你就是聖旨上的南筑皇子宇文翊。”楚凌玥笑嘻嘻的跟宇文翊說道,見宇文謙一臉幸災樂禍,然後對着他做了個鬼臉,“不許欺負孟大小姐,否則等我到了南筑絕對不饒你!”
宇文謙不樂意,“那她欺負我呢?”
“男子漢大丈夫跟一個小女人計較什麼?而且,你給銀子讓她欺負你,她都未必會欺負你。”楚凌玥不屑,他難道把所有人都當成是他了麼。
宇文翊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明白如果他是宇文翊有什麼問題,難道不應該高興麼,爲什麼會看上去那麼生氣的上了馬車。
見宇文翊還是轉不過彎來,楚凌玥涼涼的提醒他:“誰被矇在鼓裡這麼久都不會高興,殿下還是趕緊去哄哄吧,否則今晚驛站怕是要給殿下準備搓衣板。”
終於明白問題的癥結出在哪裡,宇文翊連忙走向馬車,上車前還不忘跟小姨子打個招呼博得一個好印象。
馬車裡,孟媺姿正在生悶氣,見有人掀簾進來,忍不住的轉過身去不理他。宇文翊見她這個樣子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放低了姿態。
“瞞着你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都行,別自己生悶氣好不好?”宇文翊第一次這麼不知所措,他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小青頭,在南筑也有不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接觸過,但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生氣了會如此緊張。
“殿下遠慮,我不過是個閨中女子,不敢生氣。”想起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和心灰意冷,孟媺姿想跳車離開的衝動不是鬧着玩的。
“此番來天啓,我就是存着想找一個真正喜歡我的人來的。一開始不告訴你,就是這個原因。後來,我想告訴你的,但是那時候在寺廟,那麼多人,我怕隔牆有耳,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連累兩國邦交就是得不償失。”宇文翊想了想,舉得這樣的解釋似乎並不能讓她消氣。
“好吧,是我不對,要不,等晚上到了驛站我讓他們準備搓衣板?”
孟媺姿回頭,疑惑的看着宇文翊,“準備搓衣板做什麼?”
“你們天啓不是有規矩,如果相公不聽話就要跪搓衣板麼?”宇文翊愣住,如果不是的話,那楚凌玥是什麼意思?
“噗嗤!”孟媺姿忍不住笑了起來,剛纔的怨氣也瞬間煙消雲散,“確實有這麼個說法。”
不過,那只是平民夫妻之間會有的動作,若不是夫妻感情甚好,相公也不會願意去這麼做。反正他也不知道,騙騙他又如何?
見她笑了,宇文翊也鬆了口氣,悄悄拉住她的手,釋然的說道:“好在經過這麼多波折,總算是把你娶回家了。”
兩人相視一笑,心結一解,分外的輕鬆起來。
送走了南筑使團,天啓朝中瞬間輕鬆了下來。李婧漱因爲那次大鬧朝堂被皇上罰緊閉,皇后沒救出來就算了,自己也搭了進去。
難得有幾日閒,春日融融,兩人也懶得出去索性就在家裡躲懶。花園是個好去處,雖說沒有城郊那個園子的精緻,但是在這春光之下花紅柳綠,也值得一賞。慕容璟命人在桃花樹下支了一個鞦韆,兩人膩在一起一起搖搖晃晃,賞花,說着幼稚的小情話。
花瓣落了肩頭,慕容璟輕輕替她拂去,然後閉上眼睛曬太陽。楚凌玥也慵懶的跟一隻貓一樣,靠在慕容璟的身上昏昏欲睡。就在快要睡着之際,青鸞的聲音傳了過來:“給大少爺請安,給少夫人請安。”
青鸞本是去白氏的暢春園拿些東西,路過花園見蘭溪在這裡就猜楚凌玥也在。原本是打算給楚凌玥找些悶氣受,結果就看到了這麼一幕。不生氣不嫉妒是假,就算是慕容驍也不曾對她這麼好過。
所以,她才故意來打擾。誰知楚凌玥眼睛也沒擡,只是嗯了一聲就擺擺手示意她下去。至於慕容璟,連嗯都沒嗯一聲。
“故意的?”等青鸞的腳步聲遠了,楚凌玥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璟。他是習武之人,要比旁人機警很多,這個她早有領教。結果今兒個青鸞過來,他竟然完全沒發現似的。
慕容璟嘆了口氣,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是啊,總得讓她知道再怎麼作妖也沒用不是?”
兩人又是一陣笑鬧,這邊青鸞是氣歪了鼻子。回去路上看什麼都不順眼,偏巧有個奉茶的小丫鬟低頭匆匆而過,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讓她所有的怒氣都有了發泄的地方。
“你瞎了麼!”小丫鬟方纔沒注意旁邊有人,一心只想着把茶水拿到花園裡去,冷不丁被人一呵斥,手一抖,茶壺裡的水一滴不漏的全撒在了青鸞的裙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小丫頭不認識青鸞,還當她是個大丫鬟,“姐姐贖罪,妹妹方纔只想着去給大少爺和少夫人奉茶,沒看到姐姐,還望姐姐贖罪!”
“誰是你姐姐!潑了我一身水,一聲沒看到就這麼算了?”青鸞柳眉倒豎,隨手抄起一邊的柳枝就朝着小丫鬟身上招呼,“讓你潑我一身水,讓你潑我一身水!”
春衫雖然不算輕薄,但是也厚不到哪兒去。柳條一下下打在小丫鬟身上那是鑽心的疼,偏生這個小丫鬟是個逆來順受的,全然沒有半點蘭溪的性子,只會跪在地上一下下的磕頭認錯。
“姐姐,我錯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越聽越生氣,青鸞手底下的動作是更狠了幾分。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成丫鬟,結果這個小丫鬟就是不改口。
“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我呸!誰是你姐姐!讓你眼瞎!”
“住手!”青鸞胸口中的惡氣還沒出完,就聽見有人呵斥她。沒好氣的扔了手裡的柳枝,撇過頭不理來人。
慕容驍遠遠的就聽見這邊有動靜,過來一看見青鸞正在打一個小丫鬟,揮了揮手讓小丫鬟先下去,他不滿的責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跟一個丫鬟置什麼氣。”
“哼,心疼了?”青鸞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忿忿不平的看着他,“我不過是教訓個丫鬟,就讓你這麼不滿!”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跟惡毒狹隘,那小丫鬟又不是有意的,你就這麼出手,回頭把人打死了怎麼辦!”慕容驍見她不知悔改,忍不住罵了起來。
“我惡毒狹隘?”見他竟然不幫自己說話就算了,反而還罵了自己,青鸞的淚水忍不住就流了下來,“當初你讓我幫你的時候怎麼不說我自私狹隘!”
青鸞越說越委屈,“當初你說能讓夫人把我要到身邊,嫁給你,結果現在呢,不且不說能不能嫁給你,就是能跟在你身邊都是奢望。結果,你竟然還說我惡毒狹隘!”
見她這麼一哭,慕容驍連忙服軟,“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唉,我還不是爲了我們兩個人的將來麼?一個嫡不嫡庶不庶,一個出身不好,如果我能有點出息,將來我們兩個就不用這麼被人忽視了。”
“哼,我現在的委屈都是因爲你!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說到這裡,青鸞又委屈的掉金豆子。
慕容驍嘆氣,拿出一方手帕替她擦掉淚水,“你別哭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好。等我掌管了侯府,一定娶你爲妻。”
“真的?”青鸞將信將疑,等到那一天,慕容驍真的不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麼?
慕容驍發誓,“如果我撒謊,那就天打五雷轟。”
青鸞連忙止住他的話頭,破涕爲笑,“好端端的發這麼重的誓做什麼,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信你。”
笑了笑,慕容驍擁着她坐了下來,“還有一件事想你幫忙。”
“什麼?”青鸞疑惑,見慕容驍申請嚴肅,她也繃緊了神經。
“你沒事兒多去哥哥的書房裡走走,看他都做了什麼,公文裡有什麼也都告訴我,這樣,我也好效仿他,博得父親的歡心。”慕容驍不傻,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對他死心塌地還不好說,從始至終他都只說想跟哥哥比肩,以免將來在人前被人忽視。
“好!”對於他所拜託的事情,青鸞從來都不敢胡紅,答應了之後保證一定每天都去書房看一眼。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慕容驍低頭誇了一句,兩人膩歪一會兒怕人看見也就散了。
晚上,用過晚膳,慕容璟去了書房,楚凌玥要一起去,被慕容璟按在牀上折騰了半天終於老實了。“乖,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