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不要臉的娼婦,我們是窮家破落戶不假,但是我們行的正坐得端,好歹我們也都是明媒正娶的!你一個不要臉的妾室還在我們這裡耀武揚威?心思如此歹毒,誰知道是不是你毒死了當家主母!”
本來是出來買些胭脂水粉,可是手裡銀子不多,只能看些便宜的廉價貨。挑三揀四的時候,孫瓊禾終於惹怒了巷口賣水粉大娘。
“你罵誰娼婦!你這個老不死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孫瓊禾立馬繃不住了,衝着就要上前,結果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也不是一個老婆子的對手,被人推倒在地上,摔了一身的泥土就算了,臉還差點摔花了。
“滾!我就是不賺錢也不做你生意!”老婆子掐腰一吼,嚇的孫瓊禾連忙爬起來往家跑。
見她這個樣子,陸衡滔打心底的不屑。當年他無非是想要一個事事以他爲尊的女人,所以纔看上了孫瓊禾。而如今到頭,孫瓊禾如此的帶累,已經讓他耗盡了對她所有的疼愛和耐心。
跟在孫瓊禾身後回了家,陸衡滔默不作聲的回了房。過了晚膳時間,聽見孫瓊禾敲門,他不耐的打開門,皺眉問道:“何事?”
見陸衡滔黑着一張臉,孫瓊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老爺,如今明湄的清白已經毀了,那宋家……”
“宋家?宋家如何?”陸衡滔如何不知道陸明湄已經沒了清白,當日他進去的最早,看的也最清楚,但是宋家是他說就行的麼?
“宋逸超污了明湄的身子,總得給個說法吧?這不聲不響的,難道就讓明湄就這麼藏在家裡見不得人麼?”孫瓊禾知道陸衡滔心情不好,嘆了口氣說了軟話,“當初我出的主意不假,可是楚凌玥那個小賤人也太不是東西,親妹妹都下的了這樣的手!”
“想讓陸明湄嫁給宋逸超?你去說,這事兒我可管不了!你出的好主意,你養的好女兒!”
“碰”的一聲關上門,陸衡滔再也不想看見這一對母女。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官職,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皇上如果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他。
果然,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御史大夫李大人就上書彈劾陸衡滔,說他擡妾滅妻。
“陛下,陸大人娶妾無可厚非,但是任由妾室欺辱嫡女,不但不制止反而包庇,於私,無慈父之情,於公,對社稷有損,臣奏請陛下,徹查此事。”李大人字字擲地有聲,聽的陸衡滔滿頭虛汗。
“此事再議,如今西南大旱,等解決了西南大旱再跟他慢慢算!”這事兒李峰屹也有耳聞,不過如今被西南大旱捆住腳,所以纔沒空料理陸衡滔。
陸衡滔暗自鬆了口氣,這幾天的功夫足夠讓他找到點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了。不過俗話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正陽宮中議政的時候,嬌蘭殿裡也不平靜。
今兒個是麗妃家裡來人省親的日子,宋氏一早就穿戴停當進了宮,還特意沒上妝。見麗妃第一件事就是哭的肝腸寸斷,哭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麗妃措手不及,連忙安撫,等到宋氏終於平靜下來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天發生在威遠侯府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不過皇宮裡的還有些遲鈍罷了。
聽宋氏說完,麗妃柳眉一豎,頓時惱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弟弟真的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成!”
麗妃在後宮之中最大的障礙就是皇后,如今麗妃膝下無子,全憑着一張臉才能聖眷不衰,但是女人的美貌從來靠不住,尤其是她已經年近三十,將來會有比她年輕,比她美的女人出現。
這時候,她就要有不同的地方來,偏偏有宋逸超這個紈絝子弟,沒事兒就給她牽扯出點事兒來,讓她分外難看。
“娘娘,這事兒跟你弟弟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這事兒都是陸衡滔還有他那個妾室使的詭計,如果不是他們把你弟弟騙過去,你弟弟怎麼可能看得上陸明湄那個賤蹄子!”宋氏放下帕子,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了孫瓊禾。
反正是個破落戶,多個黑鍋怕什麼。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弟弟對那個女人沒意思,如何就會任由人帶着過去。”麗妃不是不疼自己的這個弟弟,而是宋逸超已經闖了太多的禍,麗妃實在是看透了他。
宋氏也知道,嘆了口氣說道:“你弟弟看上的是威遠侯府的嫡女楚凌玥,可是楚凌玥現在不是訂了親了麼,夫家定的景晟侯府。你弟弟是沒指望了,偏巧那天她生辰,及笄,請了衆多大家過去。酒席上,丫鬟說小姐有請,沒說是哪個,你弟弟就以爲是楚凌玥,就去了玲瓏院,到了楚凌玥的閨房,哪兒知道,閨房裡的竟然是陸明湄!”
“合着這是一出仙人跳!我宋家的大門,是誰都能進的麼!也不瞅瞅那個孫瓊禾是什麼東西,竟然把歪腦筋動到我宋家來了!”一說清楚,麗妃坐不住了,想了想告訴宋氏,“母親暫且回去,我保證我宋家的主母不會姓陸!”
被算計這種事兒太過窩囊,宋氏走後,麗妃當即就去了御書房。御書房裡,大臣們剛剛離開,李峰屹靠在龍椅上正在閉目養神就聽見太監傳麗妃到。李峰屹坐好,示意放人進來。
一進門,麗妃就哭了起來,把李峰屹哭的是焦頭爛額。
“皇上,你可要爲臣妾的弟弟做主啊!”
“你弟弟又做了什麼?”李峰屹挑眉,對於宋逸超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彈劾宋國公的摺子,十個有八個都是因爲這個宋逸超。今兒個大街縱馬,明兒個調戲良家婦女,總之沒什麼好事兒。
如今又讓他做主,肯定是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了。
“臣妾那個弟弟在威遠侯府被設計了一個仙人跳,吏部陸侍郎的妾室竟然偷樑換柱,非得把自己的庶女塞給我弟弟做正妻!皇上,您說說,陸侍郎一個侍郎,家中若是嫡女還好,一個庶女還想做我弟弟的正妻,門不當戶不對的,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說到這兒,麗妃悄悄擡眼看了一眼李峰屹,見他沒有勃然大怒,這才繼續哭訴,“而且這陸明湄是個什麼東西,造謠生事,不知好歹,別說正妻,就是個妾臣妾看她都不配!”
“哼,我看這陸侍郎是真的異想天開!”李峰屹還想說什麼,結果又有小太監過來傳話,說太后有請。
太后有請,自然不能不去,李峰屹讓麗妃先回去,他自然會給她做主,起身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裡,太后正在喂着自己的鸚鵡,見皇上來了,連聲叫道:“皇上萬福,皇上萬福。”
“這小東西,倒是伶俐。”李峰屹行禮之後起身,對這鸚鵡也是愛不釋手。
“先不說他,先說說朝上的事兒。”太后叫他來可不是爲了逗鸚鵡,今兒個她聽身邊的嬤嬤說了威遠侯府的事兒,當場就怒了,可是還在上朝,她也不好直接把人叫過來罵一頓,只好生生的忍了下來。
忍到現在,終於到了極限,李峰屹一過來,太后就噼裡啪啦的一通說,“那陸衡滔是什麼東西,當初若不是搭上楚筠,他還能在朝爲官?楚筠死了,他不思守身,居然還把妾室給接到家裡!哼,接到家裡也說了,這總從妾室欺負嫡系居然也做得出來!”
“母后息怒,此事兒臣已經着手去辦,定能給這個陸衡滔一個教訓。”李峰屹也火大,仔細想想,陸衡滔在爲官多年來,政績上沒什麼建樹,家宅還一團糟,確實有些不適合在繼續做下去。
“這次,絕對不能輕饒了他!楚筠就這麼一個女兒,居然差點被他給害了,若不是哀家如今唸佛,一定下一道懿旨,賜死孫瓊禾還有她那個不要臉的女兒!”太后是氣到了極點,手都在抖,想起今天嬤嬤的轉述,她很難想象如果陸衡滔他們真的得手會如何。是
何況,之前陸衡滔和孫瓊禾竟然做了那麼多丟人事。專門請了外男來家裡,就爲了污了自己嫡女的清白好擡高庶女的身價!
有這樣的爹麼!
“母后千萬不要動怒,兒臣回去就下旨,將陸衡滔革職查辦,至於陸明湄……”說到這裡,李峰屹也是火冒三丈,“這個女人如此不檢點,不如就讓她去做了姑子算了。”
太后冷笑,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做姑子我還怕污了佛門清靜,關於陸明湄不用刻意下旨。宋家那幫人也不是好惹的,就把這丫頭丟到宋家,讓他們好好調教調教!”
於是,陸衡滔這口氣還沒鬆完,就聽見傳旨太監過來,明旨將他降級,由原來的吏部侍郎降級爲吏部郎中,原來的正三品變成了正四品。
“臣,謝主隆恩!”陸衡滔現在,不僅僅是苦,還有說不出的憤怒。如果不是孫瓊禾的好主意,他怎麼可能丟了威遠侯府又丟了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