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終於忍不住變了臉色:“青鸞腹中可是你的骨肉,就算她出身不比楚凌玥高貴,可你也不能如此說話吧?”
“我的骨肉?”
慕容璟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夫人不妨親口去問清楚了,她腹中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慕容璟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白氏不由一陣語塞,好一會兒才道:“就算放着這些先不說,那胎兒畢竟是無辜的,她害了人難不成就這麼揭過去了?”
“夫人以後還是多想想再開口吧?”
慕容璟冷哼道:“這件事到底過錯在誰還真不好說,何況凌玥也爲此受了驚嚇以致胎像不穩,青鸞不過一個下人,身子還能金貴過主子去?難不成夫人還想要凌玥給她賠命不成?”
他也是被氣狠了,全然不給白氏說話的機會,連聲道:“至於是誰想害誰,夫人還是先查查清楚吧。”
“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好容易等慕容璟住了話頭,白氏終於搶過了話來,冷着臉道:“青鸞現在可還沒醒呢,侯爺就算是向着凌玥也用不着來詆譭一個受害者吧?”
“受害者?呵!”
慕容璟冷笑一聲:“我本以爲出了這麼大事情夫人怎麼也會查清楚再說話,既然夫人執意一意孤行的話,那就換我來查如何?”
白氏自然不想讓慕容璟多摻和此事,只是還未等她拒絕,慕容璟已經發了話:“把呂大夫帶過來!”
話音方落,便見白止帶着昨日給青鸞診治的大夫進了沐雪園,看着進門後便跪伏在地的大夫,白氏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慌亂。
慕容璟斜睨了白氏一眼,隨後對那大夫道:“你方纔去看,可知道青鸞身子怎麼樣了?”
他聲音倒是與平時沒什麼兩樣,那大夫卻被嚇了個哆嗦,聲音也透着恐懼:“回……回侯爺,那位姨娘昨日剛傷了身子,今兒又摔了一下重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麼?”
不等慕容璟再開口,白氏已經搶上前幾步擋在了大夫面前,眼神陰沉得嚇人:“你昨日還說孩子沒事,今天就告訴我保不住了?”
被慕容璟與白氏夾在中間,那大夫只覺得後背冷汗一陣賽過一陣的往外冒,好一會兒才控制住聲音道:“昨……昨日那東西量不多,孩子才能倖存下來,只是今日撞這一下……實在是……”
看大夫被嚇的話都說不利索,慕容璟索性打斷了他:“她現在情況怎樣?”
“胎兒幾乎已完全成型,再流下來對身子的影響肯定是不小……”
“慢着。”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慕容璟便已接了過去:“你方纔說……胎兒成型了?”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旁邊本跟出來伺候的蘭溪先是一愣,隨後驚叫出聲:“不對啊,青鸞姨娘不過才又五個月身孕,胎兒怎麼可能……”
白氏陰寒的目光讓她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不過該說的也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慕容璟面上客套的笑容終於收了回去,緊緊盯住了還跪在地上的大夫:“大夫可要解釋一下麼?”
那大夫小心翼翼的看了白氏一眼,只是慕容璟投過來的目光威脅意味太強,他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下了決心般開了口:“那位姨娘其實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小的並非有意隱瞞,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啊!”
“六個月……”
慕容璟看着白氏,嘴角慢慢勾了起來:“夫人,我看這情況應該清楚了吧?”
說罷不待白氏回答,便冷聲喝道:“將這刁民拖下去!重打!”
白止當即上前,那大夫早已被嚇破了膽,這會兒只顧着一個勁地道:“侯爺饒命啊,小的也是被人威脅迫不得已,侯爺饒命啊侯爺……”
“慢着。”
慕容璟幾步走到已經被拎起來的大夫面前,緊盯住了對方的眼睛:“你說……受人威脅?”
畢竟是在戰場上殺伐淬鍊出來的眼神,那大夫直被看的雙腿發軟,好一會兒才點頭如搗蒜的道:“是是是,小的當日被叫過來的時候便受了慕容夫人囑咐,說要將這孩子的月份往小了說,小的實在是迫不得已,侯爺千萬要饒了小的啊!”
收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白止鬆開手退回了原處,那大夫已經重又跪倒在了地上,慕容璟這纔將目光轉向白氏:“夫人?”
淡淡兩個字,白氏卻驟覺身上壓力大增,心中不由自主的升上了一絲恐懼來,只是對上慕容璟看好戲的眼神,她也只能硬聲道:“不過是想拉着我做墊背而已,小侯爺在外面也如此偏聽偏信麼?”
稱呼都變了,慕容璟挑挑眉,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那大夫便已經搶了話過去:“夫人可不能這麼說,您當時交代我的時候可有人看着呢!”
見白氏還要否認,那大夫又接着道:“當初那位姨娘剛有身孕時開的方子我這兒也還有,這件事情跟我真的沒有關係啊侯爺!”
反正白氏那邊已經打算拋棄他了,他只能站到慕容璟這邊,藏着掖着的還不如一口氣全交代了。
證據都出來了,白氏這才無話可說,慕容璟的眼神已經漸漸冷了下來:“夫人還有何話可說?”
“我……”
白氏結結巴巴兩聲,突然大怒道:“我這也是被青鸞給騙了,她當初說是璟兒你的孩子,我只能幫着她瞞過去嘛。”
“後來呢?”
慕容璟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夫人是何時知道事情真相的,又爲什麼不說清楚?”
“這……”
白氏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道:“好好好,這件事是我不佔理兒,可不管青鸞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凌玥也不能下這麼狠的手吧?慕容家怎麼能容得下如此狠毒的兒媳?”
白氏已經被他逼的有些口不擇言,這話一出口,慕容璟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事情尚未查清,夫人竟已下了定論麼?”
“這還用的着查麼,當時園子裡只有她們二人……”
“先不說園子裡幾個人,據我所知昨日大夫應該囑咐了最近要臥牀靜養吧?青鸞爲何會突然出現在花園中?”
被慕容璟的目光盯上,翠兒下意識一個激靈,眼見得所有人都跟着慕容璟看過來,她不得已才道:“早上青鸞姨娘本是去夫人那裡請安的,回東院的路上姨娘說心中悶的難受要去園子裡轉轉……”
她支支吾吾一番話還未說完,便被蘭溪打斷:“轉轉?你方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管白氏投過來的要殺人的目光,蘭溪已經對慕容璟道:“方纔小姐說要去花園看看,奴婢怕天氣悶熱便回來想拿些避暑的過去,沒想到回去的路上被翠兒堵住,硬說她們姨娘有話要跟小姐說,死活不讓我進園子,直到聽到園中傳出來的驚叫聲她才讓開了的!”
慕容璟冷眼看向翠兒:“真是如此?”
“大少爺饒命!”
慕容璟的眼神太過嚇人,翠兒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奴婢只是按着姨娘吩咐行事,這事跟奴婢可沒有關係啊!”
“如此看來,恐怕其中另有隱情吧、”
慕容璟瞥了一眼白氏,忽又將目光轉到了那大夫身上:“對了,昨日大夫說青鸞情況如何來着?”
“昨……昨日……”
大夫伏在地上哆嗦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姨娘吃下了滑胎的東西,胎兒實在是危險的很,就算好好調養恐怕也……”
“意思就是說這孩子本就保不住了是麼?”
話是問的大夫,慕容璟的雙眼卻一直盯着白氏,神色陰冷。
白氏被盯得後背發涼,好一會兒才道:“昨日的事情還未查出來,也不能保證凌玥她就毫無關係。”
“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氏血口噴人的本事讓慕容璟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不過還不等他說什麼,旁邊蘭溪已經忍不住跳了出來,急怒之下整張臉都漲的通紅:“我們小姐不過剛回府就要平白遭受這麼些污衊,也太欺負人了吧?”
“閉嘴!”
慕容璟一個人就已經把她嗆得夠難受的了,這會兒又跳出來一個蘭溪,白氏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不少:“平常凌玥就是這麼教你們的?主子說話的時候隨意插嘴,竟沒規矩到如此地步!”
蘭溪卻絲毫沒有因爲她兩句訓斥就退縮,語氣反而更爲不忿:“夫人說我沒有規矩也好,可是蘭溪起碼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要承認,下藥之事明明是夫人指使翠兒所爲,爲何要推到我們小姐身上?”
這話一出口,不只慕容璟黑了臉色,連帶着不明真相的大夫和旁邊一衆下人看白氏的目光都古怪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
四面八方的目光讓白氏瞬間惱羞成怒,擡起手就往蘭溪臉上招呼過去,只是半途被慕容璟截了過去。
“蘭溪說的可是真的?”
畢竟是習武之人,慕容璟的手勁可不是白氏一個婦道人家受得了的,若不是看在慕容冼的面子上,白氏這隻手早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