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風煙蕭瑟。
紅燭搖曳點亮昏暗,嫋嫋紫煙瀰漫朦朧。
楚凌玥纖長無力的五指緊攥聖旨,她的一身明黃鳳袍散亂,長髮垂落遮掩半張清麗面孔。
“休書?好一道休書!”楚凌玥美目怒瞪,乾淨眼白布上道道血絲,“李褚浚,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楚凌玥口含恨意,字字咬牙切齒。她仰頭看去,相貌堂堂的龍袍男子端坐華椅居高臨下,手摟溫香軟玉,眼尾充斥的是名爲厭惡的情緒。
“姐姐何必那麼激動?”佳人莞爾一笑,風情萬種,“姐姐坐這個位置那麼久,是該換人了。”
楚凌玥冷笑:“你也不嫌坐得不踏實,陸眀湄,你不過是我父親的外室之女,還想取代我不成?”
美人一頓,面若菜色很是難堪。半晌,她才徐徐道:“姐姐,聖旨在前,難道你還想翻了天違抗聖旨?”
楚凌玥的目光如炬。前幾日李褚浚登基,她被封爲皇后。今日皇上下聖旨,誰能料到竟然是休書。她沖沖地過來質問,卻不想看到自己的庶女妹妹千百嬌柔地依偎在李褚浚懷裡。
陸明湄,父親的外室之女。本以爲生性溫婉,曾經二人親密如親姐妹,無時無刻都掛念着對方。卻不想,如今自己落魄,她卻傍上了自己的男人!
楚凌玥大步向前,她的長臂揚起眼見將落於陸明湄嬌俏臉上,卻不想一個寬厚大掌迅速伸出牢扣手腕,繼而響起一聲響徹宮殿的脆響。
楚凌玥白膩的側臉與巴掌印形成強烈對比,她手捂傷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褚浚。
李褚浚面色嚴厲,一如既往的大義凜然手下卻惡劣根性。楚凌玥踉蹌退後幾步,手中聖旨掉落於地滾落幾圈。
“好,好啊……”楚凌玥顫抖道,“李褚浚,這就是你對待正妻的態度?”
李褚浚長眉一挑包含不耐:“楚凌玥,你真以爲自己算什麼東西?當初是你仗着自己是功臣之女硬要嫁進來,若不是你背後的勢力能夠輔佐我登上王位,你認爲我會娶你爲妻?”
楚凌玥驚訝:“李褚浚,你說過你愛我!”
李褚浚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楚凌玥的希冀和幻想:“楚凌玥,你是真蠢還是假蠢?那隻不過是我哄騙你的手段。若非爲了你們家的勢力,你以爲你真的能嫁給我?”
李褚浚側頭對向陸明湄的目光,深情款款:“我與明湄纔是真心相愛的。若不是眀湄可憐你,否則你連幾天的皇后位子也坐不了!”
嘔心瀝血的愛情與付出成了別人眼中的利用,楚凌玥心中憋氣:“李褚浚,若非我一心輔佐,你能得到先皇的賞識坐上這個位子?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放肆!”李褚浚怒吼。
“放肆?既然都被休了,我爲何要關照你的情面。”楚凌玥道,“我爲你做過的事情不計其數,如今你卻恩將仇報,你對得起你這個位置,對得起天下滄桑嗎?”
“楚凌玥,你未免太過放縱了。”李褚浚橫眉,“來人,將楚凌玥給押下去!”
李褚浚果真是不帶手軟,大抵是楚凌玥的一番言論戳到了他的痛處,直接將楚凌玥關入地牢。
牢內陰涼,寒意入骨。楚凌玥早已換下鳳袍,唯有一無暇白衣,失魂落魄,再無一國之母的風采。
楚凌玥哆嗦一下,怒火消逝,她坐在稻草堆中,苦笑不已。
都說爲了一人誤了終生,如今她還真是誤了終生。
曾經李褚浚深情言語愛慕於她,一生一世不負佳人。想來的確是不負,只是這個佳人不是自己罷了。
陡然,連綿不斷的細碎腳步聲傳滿牢獄,細細索索的牢門開啓聲音讓她擡起了腦袋。
美人穿戴藕粉衣裙,裙邊大朵牡丹絢麗綻放爭奇鬥豔。流雲髫上金色步搖作爲點綴,朵朵金花栩栩如生。楚凌玥原本揚起的憤怒終是化爲了煙塵,只不過眼中惡寒再也抵不住:“陸明湄,你來這做什麼?此等陰晦之地,哪是你這個未來的皇后娘娘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