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滄瀾才點頭,不過臉上卻是帶着幾分得意來。
她可是李家的嫡長女,下頭又有一個和她親密的緊的親弟弟,母親父親也寵愛她,所以在許家,衆人也都是疼她的。
或者說,李家的權勢叫他們也都想要攀附。
小滄瀾雖說年紀小,但是卻聰明的緊,也不知是生了什麼心思,問道:“大姐姐怎的沒有同四姐姐出去?妹妹聽說,大姐姐也是有約的。”
許華清面色僵硬的笑了笑:“大姐姐最近身子骨不好,經不得外頭的風寒。”
小滄瀾卻沒說話,自顧自的不只是想着什麼,嬌嫩的小臉一擡頭,就看了一眼天色。
天色不早了,這個時候,馬車應當已經到了楊府了。
楊府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奢華。
府門規格很高,但是建造的材料卻並不奢華,佔據地面也不是很大,怎麼看着都不像是名鎮朝野的楊將軍的府邸。
但是上頭的規格卻是標明的清清楚楚——“楊府”。
在門口鎮守着兩個不大的獅子,值得一提的是,這獅子腳下踩的不是繡球,而是一匹縮小的狼。
許華濃之看了一眼,就沒有在瞧見了,馬車是繞到了後門的。
雖說許華濃是客,但是也沒有從大門進入的能耐,大門除非是貴客才能走,像是妻女好友拜訪,只能走小門。
而且,就算是楊家的姑娘也不能走大門,一般正規來講,府中的姑娘只有一次機會從正門走出去,那就是嫁人的時候。
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從大門走出去。
而許華濃一下了小門,便是瞧見個丫鬟守在門外,是在等許華濃的。
瞧見許華濃下來,那丫鬟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迎上來,臉上帶着恭敬的笑容,衝着許華濃見禮,又是迎着許華濃進門。
“舟車勞頓,許家姑娘受苦了,我家姑娘在裡頭恭候多時。”
那丫鬟瞧着就是個順眼的,說話也好聽,三步兩步便是帶着許華濃走了進去。
倒是許華濃的步伐緩了緩:“今兒不必先拜見太太麼?”
到了旁人家裡,纔是一進門便是要拜訪長輩的。
許華濃這一趟出來,雖然許家的人知道她也不一定能結善緣,但是還是給她準備了禮物,是一塊上等的血玉,雖然在楊家看來應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好歹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而且,不見主母,不符合規矩。
那丫鬟卻是笑了笑,眉眼不動的回到:“太太一大早兒便使出了門子的,今兒是有個宴會呢,估摸着是沒有空閒瞧見姑娘了。”
頓了頓,又是說道:“不若是待到太太回來,再去拜見太太吧。”
許華濃的步伐就停在原地,也不走,瞧了一眼那丫鬟,清冷的道:“那邊是領我去拜見你家老祖宗,總不能是叫我沒個名的入了這宅子裡。”
那丫鬟皮笑肉不笑的回敬:“我家老祖宗身子骨虛弱者,現在估摸是沒好呢,平素裡早晚定省都是要不得的,怕是見不得姑娘了。”
許華濃瞥了她一眼,也不惱,只是自顧自的轉了身:“那邊是待到你家太太甚麼時候在家了,我便是甚麼時候再來吧。”
那丫鬟也是驚了一下,沒想到許華濃說走便是要走,但是她好歹還能撐住,只當做許華濃是震懾她,畢竟許華濃的身份她也知道一二,不過是個小小的官宦之家,能到楊家做客,應當是榮幸纔是。
但是沒想到,許華濃腳下生風,竟是三步兩步便是要離了這門而去了!
“姑娘留步!”
此刻纔是嚇到那丫鬟,立刻跟上來,訕訕的衝着許華濃笑道:“姑娘莫要急着,奴婢去瞧瞧大太太回來沒便是了,左右着天色也不早了,應當也是回來了。”
許華濃暗嘆了一聲可惜。
她若是真的這般走了,罪責都要着丫鬟扛着了。
瞧瞧這丫鬟方纔推三阻四的模樣,應當是有人叫她說過,不要帶着自個兒去拜見大太太。
若是自個兒不去拜見着楊府的大太太,輕了,人家只是會說一個不懂規矩,重了,怕是都要怪罪自己一個不尊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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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旁的人家裡,生出了這樣的事,許華濃說不準還不會瞧着,但是在這楊府,許華濃一點過錯都不想出,縱然是跟個丫鬟生出多大的脾氣來,也左右不過就是個丫鬟而已。
那丫鬟大抵是瞧見許華濃臉色不好看,便是立刻換了個方向來,又是一道兒帶着許華濃走,不過卻是遮遮掩掩,到了地方之後,又是叫許華濃在院兒外等着,直說是進去瞧瞧大太太回沒回來。
哪有叫客人在院兒外等着的?
倒是許華濃也不惱,只是點了點頭,又退後些許,微微垂着手,姿態甚是恭敬。
那滿臉堆笑的丫鬟心裡就有些不屑,也不知是哪裡的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竟是這般斤斤計較,一轉身就去了太太的院子。
楊太太的院子瞧着不大,僅僅是規格之內罷了,裡頭的裝潢透着一股子端莊,但是卻又整潔,沒得個什麼奼紫嫣紅的東西來,就連着屋檐上裝飾的彩燈,都是用的大紅色。
都是正經的紅,連這一點顏色淡一點的偏色都沒有,許華濃瞧在眼裡,也不由自主的暗歎,是個難對付的。
再是眼眸一瞟,就飄到後頭也有兩個宅院。
幾個宅院距離竟然不遠?
後頭的兩個宅院,上頭裝點的東西可就跟前頭的正宅不一樣了,後頭的兩個宅院四周裝點的東西都是極盡奢華了,但是規格高不到那裡去,瞧着就是個姨娘的院子,還有個規格更低,應當是個小妾的。
但是,院子怎麼離得這麼近?
按理來說,姨娘,小妾的院子離得近還沒什麼,但是正房的屋子,應當是處於正東方,並且叫這些小妾姨娘的院子挪的遠遠的纔是。
正是許華濃遲疑着,卻是那丫鬟已經回來了,嘴裡唸叨着“夫人回來好一會兒了”,又說“許家姑娘可是謹慎說話,我家夫人脾氣不大好”這般叮囑,大抵是怕許華濃一會兒張嘴說漏了她所說的夫人出門的話吧?丫鬟造謠叫客人繞過太太直接去找姑娘,可是以下欺上的大罪。
瞧見許華濃沒反應,那丫鬟便是有些提心吊膽,但是此時說什麼都不頂用了,便是一道兒引着許華濃進去,這院兒裡瞧不見什麼丫鬟,估摸着都是在屋子裡,但是地上整潔得很,看起來這大太太是個很會管理的人。
那丫鬟只是送到了外間,便是有專門的丫鬟引進,許華濃一道兒垂着手進去,纔是一進門,便是被薰得有些腳下發麻。
這屋子裡充斥着一股子濃濃的花香,花香很濃,聞起來甚至都有些上頭,許華濃眼前都是一晃,纔跟着那丫鬟繼續往前走。
那丫鬟的面色也有些發白,但是瞧那模樣是熟悉了,一個勁兒的往前領路,又是見了個禮,便自顧自的退下了。
許華濃這才擡頭瞧了一眼。
這屋子裡都瀰漫着一股子濃郁的花香,卻瞧見一個華服女子,端坐在花塌之上,面前擺放着一個香爐,手裡捏着一個小畫扇,正在輕輕地煽動。
此刻在側面,瞧不全那女子得容貌,卻也能看的七七八八,有道是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若單論姿色,怕是許華濃都比之不上,又是子帶着一股妖冶模樣,叫世間女子瞧見了這容貌,都是要啐一口狐狸精去,卻又迷了世間男子的眼去。
此刻,許華濃的手有些酸,她方纔剛進來,便是見了禮,但是這楊夫人卻是沒有個回禮的姿態來,也沒叫自個兒起來,可是她還是不能慢了禮節。
大抵是過了好一會兒,許華濃都快站不住身子了,大太太纔是笑着扭過來半張臉來,生的分外花容月貌,笑的許華濃的心都跟着顫了顫:“那個不開眼的隨你說,我是大太太了?”
這一話落下,許華濃都是傻了一下,纔是擡起眼眸瞧着她:“外頭的丫鬟隨我說,便是來這裡見得大太太的。”
那人便是又笑了一下,只是道:“我姓柳,你便是喚我柳姨娘吧。”
柳姨娘?竟是個姨娘!
許華濃的腦海“哄”了一下,她竟然是將姨娘認作是主母?那丫鬟分明說是要帶她尋主母來的!
“一會兒若是有人問起來,你便是說,與我有幾分故交吧。”
柳姨娘說起話來柔柔弱弱的,但是卻透着一股子穩重:“也省的那些人嚼舌根了,一會兒,便是叫我的丫鬟,送你去大太太哪裡吧。”
許華濃連忙行禮,嘴上說着謝謝,心裡卻是發慌。
若是自個兒什麼都不知道,來見着柳姨娘,又是喚作主母,怕是不僅給自己帶來麻煩,這柳姨娘也是要麻煩纏身。
她一個姨娘,又怎麼擔待的起主母的名號?
許華濃覺着古怪呢,卻也不能多問,便是來了個丫鬟,禮數週全的請許華濃離開,許華濃倒是衝着那柳姨娘又行了個禮,才轉身離開。
旁的不說,便是這柳姨娘及時將自個兒擡出來,雖說也是她怕沾染上自己的麻煩,但是好歹,也是救了自個兒纔是。
許華濃一出了門,就瞧不見那個丫鬟了,倒是一眼看到了後頭的兩個宅院——怪不得三個宅院這麼近,原來便是三個姨娘,哪裡來的什麼主母!
那丫鬟真是好狠的心,也不知是誰背地裡指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