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指揪着一旁的衣裙,許雨不住的冷笑,拿眼睛斜睨着許華濃,卻是從自己的袖子裡抽出來了兩個紅包來,塞給了許華清和許晴,雖說是給了她們倆紅包,但是眼睛卻是衝着許華濃說着:“這一腳臨門是我先出去了,便是給姐姐妹妹們報個喜,若是日後,姐姐妹妹門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還可以幫襯着呢。”
這一番姿態卻是做給許華濃瞧的,許華濃也不惱,只是也翻出來兩個紅包來塞給她們,也是一樣的託詞,許雨瞧這那紅包一眼,就知道和自己的是差不多的。
心裡越發覺得難受了。
“二姐姐這一去,妹妹心裡可是惦記得緊。”眼瞧着氣氛不對,唯獨許晴乾笑了兩聲,衝着許雨道:“不過昨兒瞧見二姐夫了,果真是個俊美的,又是分外疼愛二姐姐,妹妹也就放心了,姐姐日後得了這般人好生照料,纔是極好的。”
說罷,許晴的臉上就流露出羨慕來:“鼓瑟齊鳴應有之,若是日後,我也能得了一個這般的少年郎,那得是多好的啊!”
“問此間少年,哪有那麼多心智未泯,又溫和大雅的,二妹妹素來都是得了上天垂青的,這麼一瞧,果真如此。”
許華清接了許晴的茬兒,卻是有意無意瞧了一眼許華濃來,暗歎一聲:“倒是四妹妹受了苦了,姐姐特意去打探了一番,直說是四妹妹不如那楊大將軍家的女兒身份高,纔是在侯府裡吃了虧去。”
許晴和許雨便有些得意洋洋,特別是許雨,心裡都忍不住的歡喜了些許,轉念一想,卻又惦記了一下那個楊家姑娘。
她倒是沒見過那楊家姑娘,只是聽說過,卻也知道,將軍家的姑娘,若是嫁到了侯府,和一個小小的庶女之間的區別可是不一般的,況且,那楊家的姑娘好似還是爲了這件事情上吊自殺了呢,後頭是個甚麼模樣,她也知道的不多,但是可是細細打聽過,估摸着,那楊家的姑娘以後在京城是混不下去了。
本就是叫人退婚的,又鬧了上吊自殺,估摸着不死,也得被人給扒層皮,雖說這楊家家大勢大,但是也抵不住這個人世間,對於女子特有的約束和歧視。
就算是那楊家姑娘不死,也不會有人娶她了,估摸着,是哪家的公子娶了她,都是要終身受辱的,名聲二字,看不見摸不着,但是卻生生的逼死了很多人。
包括那般囂張的楊家姑娘。
“倒也沒有說的那般誇張,婆婆是個不錯的人。”
瞧見她們這般說話,雖說語句之中是同情,但是言語之中卻夾雜着些許幸災樂禍,許華濃也沒有多做探討,她知道,這三個姐妹無外乎就是想從她嘴裡挖出來點什麼內幕罷了,就像是現在,爲什麼她成了侯爺府的夫人,而楊家大姑娘卻已經消失見不到人影了。
只不過,她可沒興趣跟這三個人嚼舌根——就算是她想要跟這三個人多說點甚麼,估計也沒時間了。
果不其然,她剛放下手中的茶盞,就聽見外頭有丫鬟在喚,沒過一會兒,就瞧見冬蟲進來,畢恭畢敬的在一旁說:“夫人,方纔大夫人來了丫鬟,說是惦記姑娘得緊,叫姑娘們自個兒說說話兒,然後叫您去陪陪大夫人。”
原本一直波瀾無驚的許華清聽到了這些話,眼眸都微微的顫了一下,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就去瞧許華濃,然後又不知爲何,緩慢的轉過來,盯着自己面前的杯盞。
一直到許華濃都走了,許華清才反應過來,有些遊神的轉頭瞧這旁邊的許雨,卻正對上許雨同樣帶着些許明悟的眼神,眼瞧着許華清有些訕訕的躲避,許雨卻是有些不屑。
“大姐姐何苦這般躲避?一會兒大舅母也是要和四妹妹說清楚的,四妹妹的性子溫和着呢,相比也能明白大舅母的苦心,而且,二妹妹瞧這,那侯爺也是個人中龍鳳——”
許雨一邊手,纖細的手指還不忘挑着杯盞,輕輕的吹一口氣,卻又故作賣弄:“不過啊,四妹妹到底願不願意就不一定了,人家好容易成了主母,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又怎麼能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夫君分享出來呢?”
“二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正常,況且,侯爺也不是尋常的男人,四妹妹素來溫和,也是知禮數的,估摸着早就看穿了,哪裡還會有這般介意?”
被許雨這麼一說,許華清下意識的反駁:“再者說,自家的姐妹也好過旁人家的,總好過和別人爭風吃醋纔是!”
這一番搶白之後,許華清纔是意識到自己方纔太急迫了,不由得臉色一紅,又有些發白,猶自咬牙道:“四妹妹的性子自家人也都是隻曉得,從小就是不大懂事,有人照料着,總是好的。”
許雨卻是完全不顧及許華清的臉面,她若是沒出嫁的話,她還可能顧及許華清,怕許華清給她下絆子之類的,但是現在完全不需要,就算是許華清想要給她點臉色,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甚至,許華清自己,都要猶豫一下有沒有得罪自己的能耐,她現在可是丞相府的夫人,雖然說程墨還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官職,但是上頭有一個丞相,還能差到哪裡去麼?
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大姐姐這麼說到也沒錯,那二妹妹也就希望大姐姐覓得良人了。”
許雨半笑不笑的調侃了兩下,卻是咧着嘴略微有些嘲諷:“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呢。”
說罷,提了裙襬就往出走。
許華清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許晴連忙隨着許雨離開了,剩下許華清一人,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急,不急——許雨這個賤人,不過就是一時的春風得意罷了,待到她摔下來的時候,有的她慘的!
說罷,還不忘衝着外頭瞧一眼,看看兩人是否已經走了,卻正瞧見許雨在前頭走,許晴在後頭跟着,一副很小心伺候的模樣。
許晴在前些日子和許雨掰了,但是現在,許雨卻已經是翻身做了主子,任憑許晴怎麼都沒有能耐抗衡,唯獨討好,雖然許雨和許晴是一母同胞,但是許晴素來都是不喜許雨的,這個許華清是清楚。
只是因的許雨歲數尚小,又辦事頑皮,但是二房主母又寵愛她,二房主母是個偏心的,對許晴好,但是對許雨卻是略有些欠缺,所以許雨纔是那般難受。
估摸着,這一次回門,許雨也是有了炫耀的心思吧?
一念至此,卻是恍恍惚惚的坐下,心裡有些難受。
她現在的命運,和許雨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着,禁不住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
不知不覺,天色好像已經有些回暖了,就是不知道春天還要多久,才能滲透在這個地方。
風,又刺骨了。
“四姑奶奶請進。”
前頭的丫鬟一道兒開着路,又是恭敬的彎腰:“大夫人在裡頭等了許久了。”
許華濃只是衝着她點頭,然後一道兒進去,果真就瞧見大太太坐在裡頭,身旁是還散發着水霧的杯盞,她一過來,就瞧見了大太太溫和的面容。
說實話,這還是頭一次瞧見大太太這般溫柔的模樣呢,以往大太太就算是對她溫柔,都透着一股子虛假勁兒,雖說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她卻能看個通透,但是現在看着,大太太卻是真的對她很溫柔。
估計是現在這件事兒已經關乎了自家的親生女兒了,雖說一直都是瞧不上許華濃,但是估計大太太此時是真心誠意的,想要跟許華濃探討一番。
“四丫頭!”
一瞧見許華濃進來,大夫人臉上便是笑開了花兒:“瞧瞧你這個小模樣兒,是不是在侯府受了委屈了?來,與爲娘細細的講一講。”
許華濃倒是也不瞞大太太,畢竟她身邊兒還跟着一個小尾巴呢,指不定甚麼都跟着大太太說了,她在隱瞞也沒什麼用。
況且,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不過就是容府那點事情,倒是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一定要說起來,大太太還是許華濃的親生母親,她隨意抱怨甚麼,都沒關係。
“倒也沒有受多少委屈,只是女兒剛嫁過去,大概是因爲楊家姑娘的原因,所以婆婆並不是十分喜歡我。”
一邊說,還一邊微微搖頭:“但是夫君待我很好,去了才三天,女兒也琢磨透了婆婆的脾氣,一直小心侍奉着,倒也沒什麼。”
一邊說,許華濃不由得腹誹:只要容瑾在,那老夫人就沒什麼,容瑾不在,她也就得離那老婦人遠點兒,否則可不知道那老太太又要折騰出來甚麼事兒。
“你這般伺候是對的。”
大太太瞧這就鬆了一口氣,又是小心的問她:“你那兩個嫂嫂,母親倒是聽說了一些,都不是甚麼好相與的人。”
“大嫂嫂到是好些,雖說也有些小心思,但是都無傷大雅,不過,倒是二嫂嫂,叫女兒真是有些受不了,偶爾瞧見都是要繞道而行的,也就是昨兒個,瞧見她跟大嫂嫂在婆婆哪裡鬧着要分家呢,鬧得很難看的,女兒當時先走了,後來還瞧見,二嫂嫂在院兒裡打了二哥好幾個耳光呢。”
許華濃抱怨起來,就好似真的是個女兒在跟着母親抱怨似得,恍惚之中叫大夫人都好似瞧見了吃不得苦的許華清似得,一陣心疼,但是轉瞬之間就明悟過來了,這哪裡是許華清?而是許華濃!
一念至此,就又下了狠心,卻又做出來心疼的模樣,小心的摸着許華濃的腦袋,細細的安慰:“你那幾個嫂嫂,以往母親都是不知道的,畢竟母親也沒有打探過這方面的事兒,而且,以往母親都是不熟識她們的,這一次你嫁過去了,母親的心也就跟着上上下下的懸掛着放不下去,來來回回的奔走相告,倒是也知道了一點兒。”
大夫人一邊說,一邊心疼的拉着許華濃的手:“那個容文,也就是你大哥,跟你父親還是點頭之交,你父親早早的就跟我說明白了,叫我轉告你,那容文是個君子,只是手段軟弱,不成器的。”
頓了頓,神色就有些迥異:“倒是那容武,你可是要分辨清楚了,這個人,簡直就是個人渣敗類,日後若是瞧見了,一定要遠遠的躲開,不能湊上去,還有你那二嫂嫂,出身不正的,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侯府那幫人都是鬼迷心竅了,才娶了你那二嫂嫂,嘖嘖,以往母親都不知道的,現在瞧一瞧,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有提不上面子的人渣。”
瞧見大太太這一副冷哼嫌棄的模樣,許華濃暗自也揣摩了一下,便是揣摩明白了。
看來大太太也是交往了一些不錯的閨友。
想着,許華濃就衝着一旁的梳妝鏡隱晦的瞧了過去,果真就瞧見了些許擺放起來的陌生的首飾——而且這些東西成色都不錯。
大太太不喜歡用別人送的東西,所以,一般別人送的首飾,都是直接放道一起的,而在那個盒子上頭,分明都擺放了很多首飾,都是夫人們才能用的規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