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040 麗妃的謠言
好一個勾當。
端木玉妮悶在冷宮都快憋出個蛋了。她放下本欲砸出去的白玉瓷杯,眉眼一轉,卻是凌厲了起來,“說清楚。”
“一個侍衛好像把什麼東西轉交給了一個宮女,這宮女奴婢聽得分明,那侍衛說把這東西交給麗妃。這定不是什麼好事!娘娘,我們還是快點吧,那宮女這前腳剛走,我就回來稟告了,奴婢怕單憑奴婢的力量即使發現了什麼也無濟於事。”
“那還囉嗦什麼,前面帶路。”玉妮眯起了眼,這回我倒是要看看你端木齊悅到底藏了些什麼東西。
兩人二話不說就闖了出去,守宮的嬤嬤見玉嬪風一樣拉了小菊就跑出去,一下子嚇得膽都要破了,幾個婆子喊着,上前擋住玉嬪的路。
“娘娘,你現在入了冷宮,是出不得的。”若不是聖母皇太后下了暗令,她早就給這女子一頓抽,不過就是個不受寵的宮婦罷了。她咬牙將這些話卡在咽喉之下,如此又是一番笑,“娘娘,若真有什麼急事,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
“讓開!”嬤嬤只覺得身子被撞得發疼,玉嬪直直穿了人羣出去,嬤嬤叫了起來,身子不受控制栽在地上,她低頭才聽到腳踝處咔嚓一聲響。
玉妮可不管後背之人,她只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擡腿就朝永福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小菊緊隨其後,努力想着那個宮女的樣子。
冷宮距永福宮還是有些距離的。兩人跑了會兒,氣就喘了上來。
就在兩人忍不住扶着牆休息的時候,一抹淡粉色身影出現在迴廊處,只見她低着頭,腳步匆匆,小菊認出了那宮女的身姿,一句話脫口而出,“娘娘,是她!”
不過百米,前方就是永福宮了,乘着這旁的幾棵樹擋着,玉妮對小菊使了一個眼色,看了眼她手上的一眼手帕便退到柱子身後躲了起來。
小菊解下手帕,衝那宮女而去。“姐姐,你的帕子掉了。”
宮女回頭,還來不及多思,鼻端一陣飄香,她只覺得渾身無力,朝一旁倒去。
玉妮順勢接住,開始在她身上搜查了起來。
此時,這對主僕以爲這一切天衣無縫之時,永福宮前的一道藏青色身影瞬間消失,小藝子腳步不緩,到了主屋門前就頓住了腳步,見何姑姑出來,他清清楚楚把話說了個清楚。
何姑姑眉頭一凝,二話不說就轉了進去。
牀上的人兒微微一動,杏眼微睜,“什麼事?”
“娘娘,我們的人被玉嬪給抓了,應該是王大人派來傳信的。”何姑姑知道這事不能耽誤,人就在外百來米呢。
齊悅眼眸一轉,雙眼看了眼外頭,“叫上十個太監去把她給我押到這兒來,倒是忘了,我還是有協理六宮職權,我還不知道這打入冷宮的人還能這般逍遙了!”
一時間,永福宮宮門大開,這是近兩個月的時光裡頭一次出現這樣的陣仗。十個太監騰地撲了出去。
這頭,端木玉妮在那宮女身上摸索了會兒,正覺得這宮女封腰上有什麼的時候,小菊一聲低呼,“娘娘,快走,永福宮來人了。”
玉妮哪裡會捨得這個時候離開,她手一伸,宮女身上掉出一張紙,她正欲打開,小菊陡然退了開去,雙腿不小心就踩在了玉妮的手上,疼的玉妮兩手不自覺一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風,一卷將那張紙條給卷沒了。
“哪兒呢,怎麼不見了。”玉妮恨不得把小菊的腿卸下來。不想小菊瞪大雙眼,頭也不回躲了開去。“娘娘,他們來了。”
玉妮拔腿就要跑,小菊跑得快,這十個太監團團把玉妮圍住,個個均是冷色而視。“來人,把這個不守宮規的女子綁到永福宮聽候麗妃娘娘教誨。”
小藝子說完,玉妮目露兇光,她纔是姐姐,無需聽他人教誨!麗妃真是越發大膽了!
幾個小太監扭扯了玉嬪就送了進去,玉嬪一路掙扎,厲聲喝道:“狗奴才,我是皇上的女人,你們怎敢這般無禮!”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似乎她的吵吵嚷嚷變成了空氣中連個回聲都不會有的閉目塞聽。人送到主屋,素馨和雨薇也都在了。
小藝子在人走之後就將那昏倒的宮女安置了去。這才上前對何姑姑點了點頭。
素馨上前,對着謾罵不止的玉妮說道:“娘娘請恕我奴婢無禮。”說完,她的手朝玉妮而去。
“你幹什麼!給我住手!”
齊悅躺在牀上,右手撐着頭,眉頭深凝,直到素馨搖了搖頭,她才舒了一口氣。
“呵呵,真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了?讓我猜一猜,好像是個侍衛把那東西傳給你,不會是寵冠後宮的麗妃,早就不潔了吧。”
“你!胡言亂語!”何姑姑心頭一緊,這王大人送紙條來被皇上知道了就是後宮干政,但玉嬪這話更是害人不淺,現在三皇子還未滿月,別惹起了血雨腥風。
玉妮冷笑,朝着牀上的人冷冷一瞥,“怕是皇上知道了,也是要懷疑親愛的三皇子到底是不是龍種。”她眉頭一跳,說不定這三皇子本就不是龍嗣,那她請穩婆不就是爲了皇家尊嚴嗎?那何須呆在冷宮度日!
玉妮似乎想到了這世上最爲美好的東西。一石多鳥。端木念青也會隨之失去眼前的所有。呵呵。
齊悅握緊拳頭,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興風作浪的本事還真是不減啊,只不過現在,我要問你逃脫冷宮之罪!來人,五十杖伺候。”
玉妮聽得一顫,幾個太監上來,她瘋了一般撞了起來。我不能死,我要見皇上!玉妮使出渾身的力氣,只有見了皇上,她才能以賢惠溫柔的樣子進駐皇上的心。而眼前的女子,端木齊悅,必須死!
小太監被猛地一撞,哐噹一聲撞在門上。
齊悅抿緊牙,端木玉妮,我已經忍了你太久了!她擡手,看着那衝出正屋的女子,朱脣微啓,:“來人,給我抓住她!”
永福宮立即上演了雞飛狗跳的場面,只是這後宮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以迅猛的速度傳了出去,養心殿一得到消息,就見皇上的身影上了皇輦,來人腳步匆匆。
安平侯府,念青顧不得讓人扶,這會兒直接跳上尉遲的懷抱,命令了聲,“快。”
安平侯的馬車停在宮門口,安平侯夫婦卻是非也似的朝永福宮而去。
石妃娘娘一聽到消息,就踏上了去永福宮的路。
德妃娘娘不知情況,但玉嬪怎麼就逃出冷宮去了永福宮了呢?難道是要刺殺麗妃?如此一想,她的心突突,砰然作響。
“紅綃,我們走。”
一行人匆匆忙忙前往永福宮。
當永福宮打開的時候,正見兩三個太監圍着玉妮,一個太監手上拿着繩子,正欲綁了。
幾個宮女堵在正屋門口,目光警惕地看着玉妮。
皇上眯起了眼,神色慍怒。“都給我住手!”
玉妮聽着這聲音,渾身一震,立即甩開身邊的太監,衝了上來。
江前榮蹙起眉頭,看着眼前披頭散髮的瘋婦,他下意識站在皇上面前,擋住她的橫衝直撞。
玉妮抹開額頭上亂髮,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難耐地皺了皺眉,憤然說道:“你怎麼不在冷宮呆着?”
“皇上,臣妾,臣妾有要事要說。”
何姑姑聽着這話,心已經提了半截,這皇宮即便你是清白的,有人起了個頭,黑白顛倒不過是瞬間。重要的是皇上的心,只要皇上起了疑心,即便你冰心玉壺,怕是隻能形同枯木。
玉妮透過人羣看到何姑姑的臉色,頓時嘴角勾起了笑。端木齊悅,你……完了!
她正欲開口,門口就傳來了一人洪亮的聲音。
“臣婦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何姑姑循聲看去,正見念青行禮於門前。觀她的臉色,無一分焦急,無一分慌張,念青此時面上帶着適宜的笑,似乎全然沒有看到皇上此時的疑惑畫面。
皇上眯起了眼,來得好快!
“這兒今天可真熱鬧,臣婦今日不舒服,讓侯爺送了我進宮來看御醫,劉冶在嗎?怎麼姐姐的宮中這麼熱鬧?”
皇上狐疑了起來,細細看念青此時的神色,她的額頭確實有一些汗水,臉色也有些發白。若不是顧着這些禮節,早就撐不住了吧。
皇上如此一想,倒是舒了眉頭,不再多看念青。卻是衝江前榮招了招手,派人去太醫院把劉冶找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正是趕來的石妃和德妃。
皇上點了點頭,這皇宮果真是太閒着了,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了嗎?
玉妮見皇上的注意力被引開,她一句話堵在胸口不吐不快,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讓端木齊悅身敗名裂。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臣妾所言絕無半句虛假,臣妾有冤。當日派穩婆做事並非爲了個人私利,全然是爲了皇上的顏面。爲了大錦皇室的尊嚴啊。”玉妮信誓旦旦,話一說出來,就連念青都覺得玉妮老生常談的話裡有了那麼一絲絲新意。
石妃走上前幾步,坐在了石椅上。倒是不冷不熱說道:“永福宮的宮女膽子肥了不少,皇上都來了這麼會兒,一杯茶都還沒整出來嗎?”
雨薇雙眼一凝,催了一旁的宮女做事,想着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把娘娘給折騰病了。
是對峙也好,是問罪也好,娘娘都不能輕易出了屋子。
念青穩了穩心神,身旁突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將她攬了個滿懷。尉遲將念青抱了起來,對着皇上行禮道:“皇上,娘子身子不適,微臣不能讓她久站。”
皇上點了點頭,就見尉遲抱着念青坐在了石椅上。這下宮女也拿了鋪好狐裘的藤椅放在了皇上身側。
石妃眯起了笑,一副要看長戲的樣子。
念青坐在尉遲身上,她的確是有些急了,現在還微微有些喘,本來此時尉遲是入不得永福宮的,畢竟后妃不少。偏偏此時,他還是走到自己身側。
她覺得身後一股暖流涌了進來,她急促的呼吸微微平靜了下來。額頭上的汗也幹了不少。那蒼白的臉色也開始恢復了些。
皇上坐了下來,眉間卻是深了,目光森然地看向玉妮。希望她這一次不是惹是生非。
“皇上,三皇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可曾懷疑過?”
玉妮這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石妃幾不可聞地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玉嬪啊玉嬪,早知道入冷宮能有這麼大的作爲,本宮就應該早點送了你去。
念青眯起了眼,好一個!好一招血口噴人!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玉妮,玉妮更是豁出去了,想着今日齊悅的表現,她竟不辯駁,如此一想,十有八九就是了!如此,玉妮更是孤注一擲了。
“皇上,三皇上不是您親生的,定是與侍衛所生。若是皇上不信,即刻滴血驗親。”
念青握緊了拳頭,信口雌黃,紅口白牙說出這般誅心之話,端木玉妮,我怕是要早點讓宰相倒臺,讓你嘗一嘗此生無望的感覺,如此,你倒是不能太早去見閻王了!
本不可信的話,卻在玉妮這般言之鑿鑿下,引得如同一個黑洞,讓人不免沉淪去懷疑。
皇上看了眼主屋,屋子的門閉着,裡面的人有沒有聽到這般話,若是冤屈,爲何不出來澄清!
然而,清者自清,更何況此時起風了,她如何能出這屋子。皇上,畢竟是貴人多忘事。念青嘲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