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衆人看侯爺似乎興趣缺缺的樣子,頓時替那兩個女子捏一把汗。
石音染胸中不忿,若是皇上下旨,她或許現在就是侯爺夫人了。眉眼一橫,狠狠瞪了下那搔首弄姿的豔玲。“妹妹和姐姐比比詩畫可敢?”
豔玲冷覷,上前盈盈笑道:“姐姐才氣名動京城,妹妹不敢和姐姐比這些。女子娶來一爲賢德,二爲持家,妹妹和姐姐比珠算。”
石音染狠狠咬牙,“好。”豔玲竟然諷刺自己不夠賢德,所以嫁不出去!
念青本以爲會是舞蹈豔曲之類,沒想到這豔玲倒是有幾分頭腦。
一個婆婆走了上來,搬來了兩沓賬簿,那婆婆穿得雖不甚華麗,卻很是得體,念青想着,此人到底是誰?
一時間,宮殿裡,金算盤打得響亮,兩人面前都擺着一尺高的賬簿。一炷香過去了,念青眨了眨疲勞的眼,她只知道眼睛睜地快掉眼淚了,她剛剛怎麼會誇豔玲聰明,這個,也太沒看頭了。
石音染和豔玲都蹙着眉頭,周邊只有淺短的呼吸聲。
念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冷不丁地頭上被砸出一個爆慄,她捂着頭,雙眼通紅,一滴本就困地要掉下來的眼淚也落了下來,無辜地張大雙眼看着安平侯。
他忍俊不禁道:“我抱你回去睡一會兒?”
念青一個激靈,立馬坐正。卻是怨念地看着那人俊美的臀線,有機會她一定要狠狠掐一下泄憤!
不一會兒,豔玲高呼,“我算出來了,一共是二十九萬八千四百一十五兩一錢。”
石音染黑着一張臉,緩緩道:“我也是。”
衆人看向嬤嬤,只見那嬤嬤搖了搖頭。“這是我私下裡做了手腳的帳,你們得出的只是表面的銀兩罷了。”石將軍氣得猛然站了起來,永昌伯也是狠瞪着那嬤嬤。偏偏那嬤嬤誰也不敢得罪,她便是江南的黃道婆,也是皇上的啓蒙老師。
念青覺得看累了,轉頭對端木駿業說道:“父王,女兒想出去走走。”
念青站起來,衆人都以爲她是要解這賬本,頓時都眼帶鄙夷,卻不想她行了一個禮,“皇上,臣女背痛,想出去走走。”
皇上點了點頭,畢竟還是孩子心性。
沒想到,安平侯也站了起來,“我腰痠。”
念青笑得發顫,沒別的理由了嗎?
兩人正準備出去,石音染走上前擋住了念青的路。
念青挑眉。
衆人也是唏噓一片,侯爺怎麼會跟着別的女人走?
“你是誰?”石音染直直問道。
念青脣角一勾,眉眼中射出碎金一樣的光澤,“端木念青。”。
所有人都瞭然笑了笑,原來是凌雲王府的庶女啊。
坐在席位上的嶽韌宣本以爲娶了斐然就不能娶這紫衣女子,沒想到她是凌雲王府的庶女,那倒是可以娶回來爲妾了。
石音染得意一笑,“你可敢和我們比一比?”
豔玲也走上前來,雙眼帶着不屑,眼角卻也是頭痛地看着那疊賬本。本不想與這庶女一斗,卻看見她大拇指上戴着一個相當熟悉的玉扳指。
“哼!你不敢和我們比了嗎?也是,庶女出身,沒有受過好的教養,怎麼上的了檯面。”
她這話一說完,齊悅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酒杯,怔怔地看着自己華蔻朱丹的手。皇后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念青見姐姐黯然垂首,心中也竄起了幾分火氣!庶女怎麼了?她真是恨透了,“我從來不想比沒有賭注的比賽,敢問兩位姐姐可願意下賭注?”
說着,念青故意擺動了下手中的玉扳指,石音染一見,臉色頓變,更是雙目赤紅,顧不得多思考,“什麼賭注!”豔玲也明顯被刺激到了,氣得呼吸不定。
安平侯嘴角微揚,後退了幾步,依靠在門邊,兩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念青。
念青朝一旁跺了幾步,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好奇的目光排山倒海。
她歪了下頭,勾魂的丹鳳眼微眯,殷紅的雙脣動了動,“若是姐姐輸了,這一輩子只能嫁人爲妾!”
霎時,全場皆驚。殿堂內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晰。
“好大的膽子!”聖母皇太后拍案,首先發難!
石音染身子一僵,她當真敢!敢在皇上,敢在羣臣面前說出這話!
豔玲抖如篩糠,指着端木念青說不出話來!
侯爺眉眼一亮,心底閃過笑意。
嶽韌宣也驚地一跳,這端木念青爲免也太大膽了吧。
念青卻是不管聖母皇太后說什麼話,崔媽媽已經上前安慰了幾句,場面卻越發不受控制了。但是,接下來,她所說的話,幾乎可以讓人氣出血來。
“若是兩位姐姐不敢,念青可以讓出一炷香的時間,再不敢,念青再讓出一盞茶的時間,若是還不敢……”
永昌伯氣得不輕,雙眼瞪得老大,陰狠地對着端木駿業道,“這就是你女兒?”
端木駿業只是嘿嘿一笑,並不回答。石將軍卻一直波瀾不驚,只是略微有些鄙夷看向她。
見衆人沉默了,念青眉眼彎彎,“難不成姐姐還要再算一遍纔敢和念青比?那念青就等……”
這等恥辱,她石音染石大將軍之女怎麼忍得。
“端木念青,你等着!”說着,石音染回到了那堆賬本面前,身子也開始微微發顫。
豔玲握起了拳頭,也走到了賬本面前。她堂堂永昌伯的嫡女怎麼忍受得了一個庶女在她面前放肆!
黃道婆細細打量了下念青,一時間也是懷疑,看樣子才15歲的樣子,能有真本事嗎?
然而念青卻依舊站着,一動不動。
石音染看念青這番,心裡頓時穩了下來。“怎麼?怕了?”石音染拔高聲線,想是這庶女剛剛用的是攻心戰術,怕也真的沒有什麼真材實料。如此一想,腦子才清醒了起來,剛剛只下了一個賭注,端木念青又有什麼賭注呢?“你的賭注是什麼?”
念青將髮簪抽出,灑下一頭亮麗的青絲,殿內風動,髮絲順着她那剔透的臉盤,飄零出一種絕塵的味道,紫莎衣袂翻飛,她獨站在大殿之中,竟然那般耀眼。
石音染臉色一冷,心底也微微發涼,她看了下侯爺,不看不會心痛,這一看卻見侯爺雙眼迷離,盯着端木念青,露出了癡意。頓時心裡越發恨了起來。
“若是你輸了,該當如何?別妄想糊弄我們!”
“如果我輸了,我就削了這一頭青絲,如何?”
安平侯一聽,那眉眼一顫,身子向前,然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退了回去。
細看她嘴角的梨渦淺淺,卻是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