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夜幕降臨,王府中黑沉一片。
除了幾處燈籠照亮了迴廊,別處總是暗沉無光,也正因爲如此,總是有些人可以明目張膽。
張嬤嬤這些日子將事情好好理了理,想着三小姐那日的戴錦帕,請安,已經相近的髮髻等,這些都處處透露着詭異。
若真是她想象的如此,那麼三小姐根本就留不得。
但此事說起來還是得怪阿禰和阿必,事情的歷來由他們接手,不想這回竟然不見他們二人,而是陌生的下屬,倒沒有一人認識王妃,這才造成王妃搓背了黑鍋,甚至還……玷污了身子。
屋內又傳來一聲尖叫,張嬤嬤聽得一震,立刻回去。
“張嬤嬤,張嬤嬤!”王妃雙眼赤紅,形容枯槁,黑髮散落。她忘不了,忘不了那日遭受的恥辱,從一開始,她就被堵上了嘴,到結束,到那些男人一個個脫下衣服,她都不能說一個字。
這本該是那小賤人受的恥辱啊,若是念青被他人輪,那該是多痛快。我一定燒香拜佛,金盆玉石還神,但,現在,到底算什麼!
張嬤嬤進來,遞上一杯水,貓着腰說着:“王妃喝口水吧。”
哐噹一聲,瓷杯落地,王妃瞪紅了眼,“明日,例行的貴婦聚會,我要怎麼辦!”
張嬤嬤無奈地搖頭,“去吧,若是不去,必然會引起各方的流言蜚語。更何況宰相府已經平了各方傳言,可別讓宰相的功夫白費啊。”
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氣,矇頭就睡。
張嬤嬤這才向莊子而去,然而,今晚她的這一行怕是要白費功夫了。
聽雨軒中,跪着四個男人,兩個男人大概年逾知天命,另外兩個便是小廝阿必和阿禰。
紫檀香木的圓桌旁坐着一個女子,廣袖流仙羣上一抹淡紫色封腰,長長的髮絲落到腰上,隨着她舉手飲茶的動作而飄然若瀑。
“花老,範老,你可知那日我爲何讓你們講兩個兒子留在莊子裡?”
兩老頭搖了搖頭,臉色俱是一駭,自從那日喝了王府賞賜醉八仙開始,夜裡均是腹痛難耐,去看大夫,大夫也問不出所以然,這才知道中了道,見眼前的女子,他們二人不禁懷疑,這才十六歲的女子,何來這般手段?
念青脣角微勾,因爲,“賊人識不得王妃,所以,她得替‘女’戴過。只是,我從不知道,她這一回竟然是要毀我清白。”念青說着看了眼焚香。
阿必聞言,衝動地站了起來,“沒想是你使了這毒計,害得王妃失了名譽。”
念青抿緊了脣,“若不然呢?讓我乖乖就範?讓我失貞,承受住了就安安分分嫁給嶽韌宣爲妾?承受不住是不是就給我一條白綾?”她頓了頓,聲音飄渺,若不是及早察覺,她又如何能躲得過?她還能期盼他人來救自己,那個山洞詭異可怕,即便是他也幾乎耗盡心力,她哪能時時刻刻像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樣等着他人來營救?
阿禰深吸一口氣,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他們認了,即使王妃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也認了。
阿比卻是深深看了眼端木念青,“爲了我爹,我會爲你辦事的。”
念青卻是看向花老,“我只想問一件事,那就是十四年前的琴聲爲什麼而操?”
花老嘆了一口氣,臉色卻是有幾分忌憚,雙目躲閃,不敢多言。
範老卻是搖了搖頭,“老花,以王妃的性子,我們是留不得了。不若就尋了一條路走。”
花老一頓,卻也是悲慼地點了點頭,“十四年前,我們製造了一個假象。我們留了一輛馬車從王府前經過,然後奔向了蒙北,當初王爺也信了,尋了馬車的痕跡追去,後入了沙漠,風沙一起,王爺便找不到馬車的蹤影。”
念青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當初王妃竟然想得這般周全,讓所有人都信了荒謬之事。
她掏出藥瓶子,“這是解藥,你們走吧。”
花老頭和範老頭瞪大了眼,不禁懷疑地看向那解藥瓶子。
“若我想毒死你們,你們已經中毒了,何必多費工夫。”
說着,念青甩了甩手,芙兒上前,遣了他們出去。
其實,念青已經知道,只要他們出了這個門,就幾乎沒有活的機會了。因爲,王妃容不得背叛!
宰相府的書房裡。
傳來一聲怒吼,“逆子!這事爲何不過問爹爹和爺爺,竟私自和你姑姑商量了,你姑姑中了道,我們宰相府也跟着受累。”嶽達想起安平侯撤股的事情,頓時胸中脹痛難當,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庫,那時候傳聞蒙北的生意破敗,當時還驚得跳起來,不想現在生活變得如此拮据。
想着府裡現下吃穿用度,哪裡能和從前比,只是在京中多方用錢,如此宰相府便變得縮手縮腳了。
嶽韌宣捱了一頓臭罵,也想起了安平侯的生意給宰相府帶來的影響,臉色不善道:“若非他知道了那日之事,便傷己四分,傷敵六分,硬是要落下我們宰相府?”若真是如此,那端木念青還真是動不得了。
嶽達搖了搖頭,篤定道:“這事,萬不可能,那蒙北的生意可非尋常,日常一日便可得萬兩,更何況端木念青只是庶女,一個正常男人都不會這般做,於他有何好處?”
嶽韌宣卻是蹙起了眉頭,心裡暗暗覺得,或許他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翌日,天氣晴朗,雖說樹枝染上了一層薄霜,但在陽光之下倒是折射出幾縷彩光。
趙嬤嬤入了聽雨軒,沉着臉說道:“昨夜聽了小姐的吩咐,派了兩人盯着那莊子,卻是一夜不見阿必阿禰四人回去,怕是已然遭遇了不測。”
念青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兔死狗烹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的。
念青接過芙兒剛剛採的露水和草藥,捶着草藥的她低眉微笑,“王妃今日可是要去銅陵閣?”
趙嬤嬤應聲是,“今日,京中貴婦要去銅陵閣聽梨花班子唱戲,王妃也在邀請之列,據說還是將軍夫人列席邀請呢。”
“哦?榮郡王夫人可去了?”
“去了,榮郡王夫人可是最恨不潔之人,我看這回王妃可要吃一頓排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