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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
尹香雪心跳加快,她想過萬種可能,徐胤發現後她會有什麼下場,也覺得徐胤不會喝下那碗粥,還想過她在東苑外來回的焦急該做何解釋。
更想到了要是事情沒有往那方面發展,她叫來的人也會有解釋的藉口。
只是這一瞬間發展得太快。
眼前的少年白衣勝雪,只是緊隨其後,喉嚨一緊,修長的大手掐住尹香雪的喉嚨,徐胤英俊的臉近在尺咫。
一雙如烈日灼熱般的眸子中跳躍着的是慾火,脣角輕佻着,然而目光卻是清醒幾乎冷酷。
“本候早就告訴過你,離本候遠一點。”
薄脣噙着的笑容讓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尹香雪有幾分迷醉,“你在挑戰本候的底線……”
尹香雪明顯的感覺到了大手越來越緊,而那幾乎瞳孔刺紅的少年,臉上狠戾彷彿地獄修羅般。
“小、小侯、爺,你、你、誤會了。”尹香雪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也在慢慢的變得青紫。
徐胤眼中的悍然與兇狠,像極了正要撕碎獵物的狼。
而身側的奕勤見着自家主子那忍耐的摸樣,也是揪心不已,在一旁焦急的說道:“主子,你不能這麼傷害你的身體。”
奕勤會醫術,當然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合歡散,必須要和女子合歡才能解毒,奕勤看了一眼徐胤掐着的尹香雪,眼中微微一冷。
上前就是握着尹香雪的手,把着脈,臉色微微放心,說道:“主子,尹姑娘身子沒問題。”
奕勤口中說的沒問題只是單指尹香雪身子無病。
那修長的大手扣住的脖頸卻是更緊,像是無法忍耐般,那瞳孔深處的紅色顯得更是深豔。
目光中顯出的是兇狠和殺意。
尹香雪的瞳孔一縮,面前的人要殺了她……
“主子,你不能這般,你身體會受不了的。”
“主子。”一側的奕勤卻是在焦急的說道。
“哐當”一聲,徐胤將手中的人甩在一側的牆壁上,額間的青筋清晰可見,資質動人的俊臉,此刻卻是變得駭人……
隨即嘶吼一聲:“啊……”
尹香雪見着徐胤無法忍耐的摸樣,撐起身來,捂着喉嚨,便是走到徐胤的身邊,因剛剛被掐着喉嚨,聲音微微的沙啞,:“小、侯爺,你、你不能這般……”
還沒說完,徐胤就是紅着眼看着面前微微有重影的尹香雪,正打要給尹香雪一掌的時候,被正趕來的徐裕的聲音制止。
“你這混小子是在做什麼!”走進一看徐胤的臉色異樣。
奕勤見着徐裕和身後的納蘭玥,眉梢都擰成了一團,焦急的說道:“侯爺,主子,主子中了合歡散。”
“什麼?”徐裕聞言,果然看着徐胤臉上的忍耐,那原本修長的大手,此時也是青筋凸起。
“這府上的人何時這般放肆,居然敢算計到主子的頭上!”徐裕卻是一陣怒吼,被身側的納蘭玥扯了扯衣角。
“兒子……”
徐裕在看了一眼一側倒在地面上的尹香雪,卻是對着徐胤說道:“胤兒……”
只是剛好出徐胤的名字,白衣少年卻是向窗戶處飛出……
徐裕見狀,額間的青筋在突突的跳着,這,這,這是就算徐胤中了那毒也不會碰尹香雪。
尹香雪此刻也是憤怒難忍,徐胤當她是一抹空氣,不,空氣都怕是髒的那種。
不過眉宇見卻是慶喜,要是沒有女人,就算再有忍耐力的男人也會下體……
“還不快跟着他。”徐裕的話音一落,奕勤也是跟着窗戶飛了出去。
這時,納蘭玥卻是看着尹香雪,眸子微微一眯,“香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納蘭玥問的巧妙極了,尹香雪的院子離東苑可以是說是南轅北轍,就算路過也不會往東苑這裡路過。
徐裕也是看着尹香雪的臉,用着異常的目光打量着尹香雪。
尹香雪捂着脖子,卻是輕柔道:“香雪只是來和小侯爺說說話,只是沒想到剛剛到院子外就被小侯爺擒進來,香雪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夫妻倆見着尹香雪的說辭,都不由的微微一愣,說話?孤男寡女有什麼好說話的?
納蘭玥卻是沒有直接問出來,卻是輕聲道:“這樣啊,侯爺啊,看來府上也不安寧了,都算計到胤兒頭上了,你得好好審查一番。”
“夫人說的是。”
尹香雪卻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似乎胸有成竹的摸樣。
而這邊,水庭院。
馮淡水剛剛從馮老夫人處回來,稍稍整理一番後,便是起身,向一邊的書櫃走去,這幾日她腰跡的傷並沒有那幾日痛。
只是像似這段時間輪椅坐久了,倒是把整個人都懶了,出門都是坐着輪椅,偏偏身邊的兩個小丫頭還樂此不彼的將就着她。
從書櫃上取出一本野史,就是慢慢的翻閱,她習慣性的喜歡坐在窗邊,總有一種嫺雅的感覺。
也不知道野史看了多久,只是感覺有一股陰冷中帶着慾望的視線。
馮淡水猛的擡起頭,看着向她撲來的白衣少年。
馮淡水坐着本就是那種圓形的木凳,被白衣少年猛的一撲,兩人卻是順勢倒在地面上。
而還在水庭院對面的房頂的上奕勤見着這一幕,暗道不好,這表姑,表姑,怕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啊……
果然……
馮淡水腰跡的傷像是突然裂開一般,臉色瞬間痛到發白,在看着撲倒她的少年,那一雙能讓時間女子都迷醉的眸子,此刻卻是帶着浴火看着她。
“禾禾……”就連說出的聲音都是撩人的不像話,那雙瞳孔微微發着紅,天知道他在忍耐什麼。
“滾下去。”饒是脾氣在好的馮淡水,此刻也是怒火燒心,平日裡來她房間她都忍了,現在卻是更過分,直接撲倒她?
徐胤眸光微微一動,嘴角挑脣一笑,忽然撲向她的頸窩處,說出的聲音帶着幾分忍耐。
“我只是想看着你。”
房間中有一瞬間的靜止,滿滿的太陽光從窗戶處照應進來,以馮淡水現在的位置,倒是有幾分刺眼。
兩人做出了最親密的動作,卻是有着冷意與曖昧。
耳邊傳來的是朦朧低沉的聲音,“你不幫我,我會七竅流血而亡。”
馮淡水此刻才感覺身上的人不對勁,平時見着徐胤就算在玩世不恭,也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額,只是沒有這般嚴重……
那雙水眸發出一陣異光,她是重活一世的人,那身上的人,帶着僵硬的身子,怎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怎麼幫?”聲音卻是出奇的冷意。
話音一落,身上的人像是得到允許般,便就是像頸窩處亂啃幾下。
馮淡水瞳孔一縮,腰間的疼意也一掃而光,一雙秀手花光了所有的力氣,才把那在脖頸處亂啃的人推開。
馮淡水眸中全是冷意,看着那雙極美的眼睛,“你要是在敢亂來,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徐胤嘴角微微一扯,明明忍不可耐,偏偏看着身下那帶着涼意的雙眸時,卻是微微清醒,他在宣伯候府看着尹香雪時,心裡是說不出的厭惡,身體卻是蠢蠢欲動。
他差點,差點就……
只是腦中一晃而過的雙眸時,心裡就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要到她的身邊,然而,來了後呢……
馮淡水見着那脖頸處都凸出的青筋時,淡然的說道:“起開,我幫你。”
徐胤臉色噙着一絲冷意,卻是越發英俊,臉上的冷意似乎得到釋然,就是像那一張一合的薄脣湊去。
馮淡水卻是瞳孔睜大,見着那一刻閉眼的人,瞳孔深處的冷意,好似也撼動不了那身上的人。
徐胤只是貪婪的攫取屬於她的氣息,用力的探索每一個角落,這一瞬間的悸動,讓他想要的更多。
卻只是,馮淡水飛快的從頭上取下一根細小的髮簪,毫不猶豫的刺向那白衣少年的肩上。
那髮簪本就細小,刺入徐胤的肩上,可以說是毫不手軟。
“清醒了嗎?”
徐胤側眼見着那還露出一半截簪子在外面,刺紅的血也漸漸流出來,那一朵朵的血花像是在雪白錦衣上綻放。
“表姑,你真狠。”
房頂上看着這一切的奕勤,看着馮淡水刺向他家主子時,像是刺向他的身一般,輕嘶一聲,“主子在不解了那合歡散會七竅流血的。”
在看看這是怎麼回事,表姑也太狠了吧。
正在嘀咕間,卻是跳躍而起,馮淡水見着出現在窗外的奕勤時,冷聲道:“把他仍到裡間的浴桶中。”
“啊,什麼?”
“想你主子死?”馮淡水狠聲的說道。
奕勤聞言,便是繞過窗戶,卻是往正門進來,見着自家主子趴在表姑身上不原起身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抽。
看來他家主子想要娶回表姑這條路,怕是遙遙無期啊。
“表姑~~”那聲音中說不出的撩人,卻又像小孩子般委屈。
馮淡水卻是當做沒有看見,“起開。”
徐胤倒是想起身,奈何身子感覺一點力氣沒有,隨後乾脆直接把臉倒在馮淡水的臉上,喘着氣的說道:“我沒有力氣了。”
馮淡水眸子微微一瞪,“剛剛力氣不是挺大的……”
徐胤嘴角一扯,放佛身下的人自帶冷意,讓他那顆蠢蠢欲動又浴火漸起的心感到說不出的快感。
這下忍着身下的不適,更是不要臉的往馮淡水脖頸處埋去,更是用那牙齒撕咬着那脖頸處的衣物。
馮淡水輕吸一口涼氣,正想拔下那根簪子的時候,奕勤見狀不好,連忙說道:“表姑,表姑,小的這就把主子扔到浴桶中去,這就,這就……”
奕勤深怕馮淡水在做出什麼發狠的事情來,說着就是架着徐胤的肩膀,眼睛卻是在屋中掃着有浴桶的地方。
果然,在那屏風後面,看到了浴桶。
那浴桶中卻是沒有水,馮淡水咬着牙起身,摸了摸嘴角,就是坐着輪椅,滾着輪子往屋外走去。
綠絲和弄竹此刻端着一碟一碟的點心正要進水挺院,見着馮淡水臉色陰冷的出來。
都微微驚訝,說道:“小姐,怎麼了?”
馮淡水看着綠絲與弄竹,冷聲道:“府上可還有冰塊?”
綠絲和弄竹相視一眼,然後纔看着馮淡水,說道:“怎麼了,小姐,冰塊在地窖裡呢。”
在長安城的世家中,地窖中都必得有冰塊,長安城的夏日雖然不是怎麼的熱,但是奈何府上的主子們喜歡吃冰涼的東西。
像是那酸梅湯中放上一兩塊冰塊,那更是解暑啊。
“去取兩盆來。”馮淡水說着就是打算轉身,卻是綠絲問道:“小姐,你是要做什麼事嗎?”
“降火。”
說完就是滾着輪子向房間中去。
弄竹和綠絲再次的像似一眼,把手中的點心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就是打算去地窖處,只是一轉身,就見着那滿是笑意的奕年。
“兩位姐姐去哪裡呀!”
弄竹微微低着頭,倒是綠絲狠狠的瞪了一眼奕年,笑着說道:“小姐讓我們去取冰塊,正好你來了,和我一同去吧,男人就應該乾重活。”
奕年還噙着的笑意卻是慢慢收攏,連忙就是打算轉身,卻是被綠絲逮着了,“小心我讓小姐把你買到城東的面首館去。”
奕年嘴角一抽,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奴婢,卻是連忙躲在弄竹的身後,委屈的說道:“都是小姐的丫頭,你怎麼就是沒有弄竹姐姐溫柔呢。”
“嘿,我說你這是前揍是不是……”
弄竹見着綠絲的摸樣,在見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拉着她手的時候,輕咳一聲,說道:“你們別鬧了,小姐看似心情很不好呢。”
果然,綠絲聞言後,笑意一收,狠狠瞪了一眼奕年,就是轉身。
弄竹見着綠絲的摸樣,嘴角微微一笑,卻是抽出手,笑着說道:“綠絲就性子,你別與她計較。”
奕年見着這麼正經的弄竹,輕咳一聲,笑着說道:“不會,不會。”
說着就是往綠絲的那個方向走去。
屋中的馮淡水滾着輪子見着浴桶中被奕勤按住的徐胤。
眉間陣陣冷鬱,這麼謹慎的人也會中毒?還是這麼,這麼卑鄙的毒……
“你別看我,我會忍不住……”他咬着牙說道。
徐胤現在可以說是忍到了極限,要不是奕勤按着他,還有肩膀出傳來的陣陣痛意,他想他會毫不猶豫的撲到那個有着滿是冷意的女子。
馮淡水卻是帶着微不可察覺的怒意,卻是對着奕勤冷聲道:“侯府中難道就沒有一個女子可以給你主子解毒的?”
奕勤聞言,看了一眼浴桶中的人,“有是有,還是現成的,可是,主子他……”
馮淡水見着那明明該是玩世不恭,桀驁的少年,此刻卻是在隱忍什麼,要是別人的話,今日,就算馮淡水刺了一下,也會照樣被壓迫。
偏偏,那白衣少年還是沒有動她,一個女人怎是男人的對手?起碼在力氣上是不行的。
這時,綠絲,弄竹和奕年手中都端着一大盆的冰塊進了屋中。
綠絲口中還嘮叨道:“小姐,那個三小姐太過分了,還不讓奴婢……”
待看清那屋中多出來兩人時,綠絲水眸睜大,嘴巴也開始打結,“小、小、小姐,他們怎麼水在這裡。”
徐胤見着那盆中的冰塊時,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想他沒想到也有這麼一日。
奕年見着徐胤和奕勤的時候,剛想大聲招呼,奈何想起都賣身給了馮家大小姐,還去與舊主打招呼,是不是也太不盡責了啊。
馮淡水見着徐胤眸子越來越紅,握住浴桶的大手彷彿一個不注意就會撕裂開般。
“你們放下吧,都出去吧。”
弄竹和綠絲自是看出了徐家小侯爺不對勁,想出口阻攔,但是看着馮淡水那眼中的淡漠時,卻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綠絲放下手中有着冰塊的盆子後,卻是扯了扯臉上有點呆愣的奕年,弄竹亦是放下手中盆子,就是往外走去。
奕年趕緊的放下手中的盆子跟在弄竹的身後就是出了房間。
馮淡水見着徐胤身後的奕勤,輕聲道:“你也出去吧。”
“表姑。”奕勤跟着徐胤久了,也習慣性的喊着表姑。
馮淡水只是稍稍的給了奕勤一個眼神,奕勤就是收回手,看了看那隱忍着的主子,輕嘆一聲,便是走出了房間,順道還把門給帶上了。
奕年見着奕勤出來,立馬跳到面前,就是問道:“怎麼了,怎麼了,主子他怎麼了?”
綠絲和弄竹也是用同樣的目光看着奕勤。
“主子,他……”
屋中出奇的安靜,馮淡水看着那雙桃花眼一直盯着她看,卻是嘴角微微一揚。
起身端起一盆冰塊就是往徐胤身上倒去,輕聲道“是有人想暗算你嗎~”
少年臉上越是隱忍,面容卻是越發的英俊,咬着牙,“表姑就是這樣幫我?”
馮淡水把最後一盆冰塊倒完後,走到徐胤的身後,輕輕的撩起那一頭長髮,隨後又是輕輕掀開那有着血跡的薄衫,看着那刺眼的傷口時。
隨即一笑,“不然,你覺得會是什麼?難道你這毒是寒冰都不能解決的毒?”
那白衣少年像似忍到了極限,大手猛的就是抽出了那肩上的髮簪,那一陣疼痛像似又讓他清醒幾分。
“我說我會娶你,你會嫁我嗎?”
我說我會娶你,你會嫁我嗎、你會嫁我嗎,馮淡水腦中混沌一片,她瞳孔深處卻是沒有絲毫的漣漪,彷彿早在這之前,已經經歷過一場常人無法體會的疼痛般。
只是那薄脣微微蠕動,“不會。”
傷人的話總是掛在嘴邊,他看着手中的髮簪,眉頭微皺,“那本候一定要娶呢,就像這樣……”
白衣少年猛地就是起身,環着她的腰間,順勢的就把馮淡水發間中的一根銀簪給抽出。
三千青絲順瀉而下,馮淡水見着近在尺咫的臉,冷聲道:“這麼自信?”
“當然。”
話音一落,就是堵住那想要說出狠心話的薄脣,大手卻是捂着那瞳孔睜大的眸子。
時光像似奇異的停止,天地萬物像似失去了聲音,滿滿一室的慾火,只剩下兩人口中發出絲絲的呻~吟~
屋外臉色發白的弄竹與綠絲相視一眼後,就是要進屋,卻是被奕勤和奕年拉出了水庭院。
……
完事過後,神清氣爽的少年任穿着那件有着血跡的白衣錦袍,穩坐在浮曲閣的坐下首的位置上。
那眉宇間的笑意,極其俊俏的五官,讓大廳中的幾位女子都不由的老臉一紅。
特別是那還沒有出嫁的馮千梅。
馮老太爺沉着臉的看着白衣少年,口氣不在怎麼好的說道:“徐小侯爺不知這個時候到馮府是做什麼?”
他可不信是順道路過來看望他這個老不死的。
馮清揚今日也是回來的早,可以說是和徐胤一起來的浮曲閣,在他剛踏進西苑的時候,就看着那一臉笑意的從西苑出來,他倒是很詫異,徐家小侯爺怎會出現在他的院子。
想着馮亦博也沒有在府上啊,就在他納悶的時候,那白衣少年卻是對他恭敬得很,還說要與大事和馮老太爺商量。
馮伯伯也一定要去……
這下可把馮清揚驚訝住了,這紈絝不堪的徐家小侯爺什麼時候對他這麼恭敬過?於是心裡的那點好奇心便跟着徐胤來到了浮曲閣。
倒是和徐胤相對而坐的劉氏,用着不一樣的目光看着那白衣少年,柳眉微微一皺。
馮蓁蓁今日也是剛好不好的身子好了,同樣帶着紅暈的看着那生得劍眉星目,嘴角微微勾着笑意的少年。
“今日我一個人來算不得有心,明日我會讓爹孃親自進府相商此事的。”徐胤說的輕飄飄的,勾脣一笑,那頑劣的笑容又是漸起。
大廳中的人聽着都是一團霧水,相商什麼事?
“少在我這老不死麪前打啞語,有什麼話就直說。”馮老太爺被徐家的人坑了一次後,現在對着徐家的人都不想給好臉色,便是不客氣的說道。
徐胤懶洋洋的坐直身子,身上發出強大的侵略性,卻因爲長了一張無可挑剔的臉,天生便是讓人移步開眼。
似笑非笑看着手中的茶杯,輕聲道:“本候要娶淡水爲妻。”
話音一落,除了馮家老爺外,所有人都看着那一臉風流的徐家小侯爺,倒是馮清揚回過神,吞吞吐吐的問道:“你說要娶水兒爲妻?”
“是。”
“她嫁過人。”
“本候知道。”
“小侯爺不介意?”
“嗯……”徐胤想着那一臉冷漠的人,眉頭都不有的相皺。
馮清揚見着徐胤那一副皺眉的樣子,就是狠聲道:“介意就別來瞎攪合,我馮清揚一個女兒還是養得起。”
徐胤頷首微微深思,他剛剛可以說是用強的,像他出了水庭院,奕勤說的話,“主子啊,你這是在把表姑往外推啊。”
可是,想着日後能與那沉穩端莊的女子一起用膳,一起看日起日落,共享一張榻,徐胤心中就興奮不已。
揚脣一笑,看着馮清揚,那臉上說出的真誠,道:“本候不介意,只是……”
“只是什麼?”這個時候倒是馮老太爺開了口,看着徐胤的臉時,精明的眸子微微一愣。
這小子到是比那袁文佑好多了。
“只是……”徐胤說着就是起身,對着馮老太爺供着手說道:“還是明日待我爹孃在來與你們說這件事,畢竟我只是一介小輩。”
馮清揚輕嗤一聲,算着小子還算懂事,知道顧忌名聲。
馮蓁蓁和馮千梅從徐胤說出要娶馮淡水爲妻後,硬是沒有回過神,她們是不是聽錯了?徐小侯爺要娶那個棄婦?
真是什麼眼光……
馮蓁蓁卻是看着徐胤時,嘴角微微勾起,輕聲道:“難怪上次在馬場的時候,小侯爺那般緊張大姐姐呢,是不是早就……”
暗度成倉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那一陣冷意給閉上了嘴巴,徐胤卻是看了一眼馮蓁蓁,像似在看什麼髒東西般。
馮老太爺聞言馮蓁蓁的話後,卻是不由的想到了要不是徐胤這小子,怕水兒早就被死在那馬蹄下。
“這件事情還請小侯爺不要到處宣揚,畢竟,我這老頭子也是聽說了,你有一門未婚妻,要是讓長安城的百姓知道,水兒還指不定被說成什麼,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光年輕氣盛是不行的。”馮老太爺說的認真無比。
徐胤聞言,眉梢卻是擰住,是他大意了,沒有想到這一點,想到尹香雪,嘴角微微一勾,就是對着馮老太爺供着手,說道:“小輩就先告辭。”
說着就是轉身,卻是看着背影也能看出那少年的風姿,有一種人,天生就像天上的旭日,光芒耀眼。
待徐胤和奕勤出了馮府的時候,馮府門前大街上的百姓亦是看了個正着,奕年卻是牽着兩匹駿馬。
白衣少年翻身上馬,塵埃滾滾而起,卻是依舊掩蓋不了那馬背上少年的風姿,奕勤緊隨起後。
這一日似乎發生了許多事情,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待徐胤從馮府出來的消息,像風一般的吹進了各大世家的耳中。
都在猜測,這是不是宣伯候要與馮府交好了。
特別是皇宮中的那一位,不過和熾帝倒是沉穩,和熾帝的兒子們卻不是那麼想了。
三皇子此刻就在邵陽殿。
柳貴妃看着下首坐着劍眉輕皺的和墨初,輕聲道:“你這段時間最好什麼都不要管,別聽,別看,在皇子府中好好的賞賞花,聽聽戲。”
“母妃!”和墨初大聲道:“這樣豈不是更在父皇眼中是一個放蕩的兒子?”
柳貴妃那眼角能媚出水的笑意,看着下手自己細心教導的兒子,笑嫣嫣的說道:“難道這樣不好嗎?老五和老六喜歡爭就讓他們去爭,以你父皇現在的身子,起碼穩坐那個位置十年,而在這期間,我們只需要養精蓄銳。”
“可是,母妃,要是父皇真的把太子之位給了老五老六怎麼辦?”和墨初可以說是心計手段是有,但是,還是差了一點柳貴妃的狠。
“你管他們誰當上太子,別說太子了,就算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只要有了能力,一樣可以推翻上位者的人。”柳貴妃的聲音,七分聲音,三分媚意,看着一點也不像一個有兒有女的女人。
和墨初聞言,便是想起和熾帝的一生,那不也是從先皇手中奪過來的?
和熾帝可以,他爲何就不可以?
“你別想着朝堂上的老五老六,卻忘了那普光寺的小八。”柳貴妃突然提起的人,卻是讓和墨初身子微微一抖。
和洬,那個歷來就心狠手辣的人,卻是在十五歲那年被和熾帝趕出了皇宮,任何人都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當然,和墨初與他的八弟可是有一場恩怨呢。
“母妃,他算什麼,不都已經被父皇趕出皇宮了嗎,說了永生都不能在踏入皇城一步。”和墨初說的相當的沒有底氣。
要是哪日和洬有了那個實力,像和熾帝一般,謀朝篡位,這也不是沒有不可能。
“本宮當知道,前幾日傳來的消息,徐家的小侯爺卻是與小八在普光寺走得及近。”柳貴妃伸出那雙芊芊素手,看着小指末端的尾戒,嘴角輕輕一揚,那摸樣,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和墨初聞言,卻是冷聲道,“徐胤怎麼去馮府?難道徐馮兩家有什麼牽扯,還是……”
還是在爲和洬奔波?要是和洬得了馮府的那一筆財富……
柳貴妃聞言後,卻是想起前段時間和墨初對她說的婚事。
“那馮府二房可知道是誰的人?馮府那馮清明倒是沒有馮清揚光明磊落,要是此人落入別人的囊中,墨兒啊,你又有一個對手了。”
和墨初聞言,卻是輕聲道:“母妃,這個兒子自有定數。”
“上次你不是說想娶徐家的那個大小姐?”柳貴妃嘴角勾勒出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淪陷,卻是又聽到那陣聲音,“要是徐胤真的是小八的人,那麼,徐家的那大小姐,我們就娶定了。”
“墨兒啊,還是多去與世家的公子哥中多走動走動。”
“是,母妃。”和墨初似乎想到了和瑩兒的事情,就是說道:“母妃,那袁文佑可怎麼辦?”
柳貴妃聞言後,那眉宇間全是冷意,聲音卻還是柔柔的,“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人出面的,好好的去與大理寺那便聊聊,本宮想你父皇也不想你妹妹守活寡吧。”
“是,母妃。”
馮府。
西苑的一大家子都坐在水庭院中的石桌上,相繼而坐下,沒有一個人開口。
見着那沉穩坐在輪椅上的女子,個個心頭都不由的發慌,他們也只是半天沒有見着馮淡水,這是怎麼了?
綠絲對着弄竹擠眉弄眼的,示意去和馮淡水說說話。
自從上午那件事情過後,馮淡水的臉上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卻是更加的沉默了。
這不,馮清揚,陳氏,加上馮亦博和阮溫婉來到院子的手,就是見着那坐在輪椅上的人對着一株海棠花發呆。
說發呆那神情卻是相當的有神,說不是發呆,怎麼可能盯着一盆花那麼久。
馮清揚見着馮淡水的摸樣,卻是柔和的喊道:“水兒,爲何今日這般沉默啊。”
綠絲擡眼看了看那滿天星星的夜,弄竹臉色卻是閃過不自然。
奕年早就閃到了一邊,他家主子也真是的,提起褲子就跑了,留下他在這裡受罪,哎,這奴才的命啊,奴才的命啊。
陳氏也見着馮淡水不對勁,便是輕聲道:“禾禾?禾禾?那海棠花有什麼好看的?”
這時,馮淡水纔是滾着輪子,向他們划來,嘴角噙這一絲淡淡的笑容,“娘這是怎麼了?怎麼做出這種表情?”
陳氏聞言,見着馮淡水和平日一樣後,才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剛剛在想什麼呢,在那裡盯着那盆破花。”
“娘,什麼破花啊,那個女兒照顧着才長成那般的,怎麼在孃的眼中卻是破花了?”馮淡水說的言語間說不出的嬌俏。
馮清揚見着馮淡水與往日一般後,纔是把想問的話說了出來,“水兒啊,你和徐家那小子,是怎麼回事?”
馮淡水聞言,臉色微微淡漠,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卻是輕柔道:“爹又是聽說了什麼?”
“什麼聽說?那個臭小子去向你祖父說要娶你爲妻。”
馮清揚說完,驚訝了陳氏與馮亦博和阮溫婉。
而馮淡水則是微微詫異,隨即嘲諷一笑,“那爹你覺得呢?你覺得女兒該嫁給他嗎?宣伯候府那樣的世家會接受像女兒這般的棄婦?”
馮淡水說的風輕雲淡,彷彿說着的是別人的事情。
“什麼棄婦?禾禾啊,你在亂想些什麼呢,還有那個徐家小子是怎麼回事?這剛剛沉下去的流言蜚語,現在又是要把你放在風尖浪口上吹嗎?”陳氏說着就是第一個不同意。
馮亦博卻是想着上次在普光寺見到徐胤的那一刻,那時心中都有微微的詫異,一個頑劣的少年怎麼會插手別人的事情?
“爹,徐胤還說了什麼?”馮亦博倒是理智得很,阮溫婉也是,想知道那徐家小侯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沒說什麼,只是說明日讓宣伯候來說……”馮清揚說着自己都沒有底氣,什麼跟什麼嘛,真是的,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陳氏倒是嗤之以鼻,冷哼一聲後,“宣伯候?明日把大門緊閉,誰也不放進來,別在來破壞我禾禾的名聲。”
馮清揚見着陳氏的摸樣,也知道,馮淡水本就剛成親三月都不足卻是回了馮府,袁文佑還搭上了公主。
總之,馮淡水在長安城的名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只是,要是這個時候在傳出什麼不實的流言,那馮淡水怕是真的要去北山的尼姑庵了卻此生了。
馮亦博則是細細的打量着馮淡水的表情,輕聲問道:“小妹,你與徐家小侯爺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像是被一語道破般,所有人都看着馮淡水。
是啊,要是馮淡水和徐胤沒有別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說娶她?
馮淡水則是一臉平淡的掃過所有人的臉,輕柔道:“沒有。”
馮亦博聞言,卻是笑出了聲,哈哈幾聲後,道,“好,大哥不管你的事了,知道小妹做什麼事情都有一個度。”
看着天色晚了,馮亦博卻是對着阮溫婉說道:“我們也回院子吧,小妹好得很呢。”
馮淡水聽着馮亦博的話中話,嘴角微微一揚,待馮亦博轉身的時候,卻是說道:“大哥這幾日還是好好的在府上多陪陪嫂子吧。”
“畢竟嫂子不容易,你手中的事情交給我打理吧,正好回府後閒得慌。”
馮亦博停下腳步,眼中微微一閃,卻是對着馮淡水說道,“那行,正好大哥這幾日不好脫手,你去接手也好,這樣就有多的時間好好的陪你的嫂子。”
馮淡水見着馮亦博的摸樣,揚脣一笑,“明日就不用去了,明日我讓弄竹去你的院子拿賬薄。”
阮溫婉卻是嘴角盈盈一笑,看着這兩兄妹,就羨慕不已,她孃家只有幾個妹妹,卻是沒有大哥,所以就沒有體會過什麼大哥的情義。
“那行,明早你讓弄竹過來吧。”馮亦博牽着阮溫婉的手卻是緊了緊。
馮淡水看了看天色,輕柔道:“反正天色也還早,那就現在吧,”馮淡水說着就是對着弄竹說道:“弄竹,跟着大少爺。”
“是,小姐。”
馮亦博見着馮淡水說風就是雨的個性,有點無奈,但是無奈中卻是寵溺,然後環着阮溫婉的腰跡就是離開了水庭院。
馮清揚和陳氏見着兩兄妹的關係,都是不由的嘴角往上揚,陳氏率先起身,對着馮淡水說道:“禾禾啊,我和你爹就先回院子了啊。”
“嗯。”
馮清揚起身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馮淡水,卻是沒有說話,他總覺得馮淡水有什麼事情瞞着他,也沒有說出,爲何剛剛徐胤會從西苑出來。
只是轉身的時候見着馮淡水那脖間若隱若現青紫時,濃眉一皺,不語,卻是大步的走出了水庭院。
陳氏見着馮清揚突然加快加步,在身後大聲道:“你走那麼快作甚?”
水庭院終於陷入安靜,綠絲上前輕聲道:“小姐。”其實想問的是,小姐,你還好吧,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奕年。”
相隔甚遠的奕年被這突如其來的冷聲嚇了一跳,見着馮淡水看着他的樣子,怎都感覺不對勁。
上前在馮淡水身邊站定,恭敬的說道:“小姐。”
“這段時間你仔細的盯着北苑,特別是老夫人的院子,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還有那小廚房。”
奕年見着馮淡水那一臉淡漠的樣子,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擊垮她一般,也好似她並沒有把白天發生的事情放在眼裡。
“是,小姐。”說完就是往北苑的上空飛去。
院中只剩下馮淡水和綠絲,倒是出奇的安靜。
馮淡水滾着輪子,就是輕聲道:“你也好好休息吧,今晚別管我。”
綠絲見着輪椅上的女子已經慢慢的進了房間,嘴裡輕聲道:“小姐……”
而宣伯侯府中。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尹香雪見着那一排排流出口水,還渾身帶着惡臭的男人,驚恐不已。
見着那一側穩坐的紅衣少年,尹香雪臉色瞬間蒼白,毫無血色。
“皇宮中流出來的合歡散,尹小姐的手段倒是高的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