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61-1

不過他得首先從教父給予那個晚安吻的激動中平靜下來,還要從兩位與父母相交甚厚的長輩所講述的有關他們的故事中平靜下來——這和之前羅伯特·德·比奧福特講述過的並不完全一致,和麥格教授、海格他們這兩天講給自己的也有不少差別,但是,這些講述中有太多的內容可以相互映證、補充。哈利覺得,他可以看見父親和西里斯騎着掃帚在空中自在飛翔,盧平在下面的地面上仰頭望着他們微笑,而母親……他紅髮碧眼、年輕美麗的母親則在一旁皺着眉,瞪着被空中的那兩個洗劫過的廚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終無奈地向天空喊道:“都給我從掃帚上下來!別再只顧着打鬧——快回來吃飯,哈利!”

他被這一聲叫醒了。男孩有點失望地意識到那只是一個夢,但同時又爲這個夢感到高興——這個夢本身很好,而且,他很少做這樣充滿快樂的夢……通常他的夢都是關於尖叫、綠光和飛天摩托車的。

他注意到周圍一片朦朦朧朧的黑暗,但隨即發現自己在被窩裡蜷縮成一個溫暖的球。哈利花了幾分鐘的時間讓自己從這種溫暖舒適的狀態中脫離出去——鑽出被窩,在牀上坐起來,想起自己是在布萊克家的臥室而非格林德沃宅的客房。

房間的光線依然很昏暗,把厚厚的天鵝絨窗簾拉開也沒能真正改變這一點。看了看窗外籠罩在一片灰暗中的衰敗荒蕪的花園,哈利這才疑惑地轉身回到牀邊來,摸出他放在枕頭旁邊的舊手錶,驚訝地看到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六點過五分——對於冬季的倫敦來說,這個時間確實還處在黑暗的懷抱裡。但是哈利已經沒有睡意了。他在牀邊坐了一小會兒,在保暖咒失效、寒意襲上身來之前穿好了全部的衣服,然後走出了房間。

整個房子顯得很安靜。哈利並不懷疑西里斯,他的教父,和萊姆斯,他的新教授兼叔父——哈利認爲盧平一定很高興接受這樣的身份認定——都還在夢鄉中。他打算給兩位年長者一個驚喜,同時,也作爲對昨晚豐盛一餐的感謝,哈利決定爲他們準備一份早餐。雖然他不確定廚房裡還有多少可供使用的材料,但是男孩對自己的廚藝,還有在這方面隨機應變的纔能有足夠得的信心。

因此他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穿過二樓走道,快速地通過樓梯來到一樓。哈利隨即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四通八達的房間裡——或者確切地來說,是一個有着大概不下十扇門和連通的走道、整體近似於八角形的空間內。這些房門有的是緊閉的,有的則是敞開或者半開的;而那些走道(走廊),有兩條是徹底的黑洞洞的,還有兩條從那邊透出微微的亮光。

哈利不知道哪一條走道是通往廚房的。他的記憶力不壞,但是昨天晚上這所房子實在是太暗了,而且他一直都有萊姆斯·盧平的帶領。哈利決定嘗試尋找。他記得通往廚房的那道臺階是和門廳相連的,而門廳到樓梯之間,他們幾次經過兩道破舊的窗簾,每次都格外小心和輕手輕腳——這一點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引起了哈利的好奇,而這將會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標誌,幫他辨認出正確的路徑方向。

所以哈利從肥大的褲子口袋裡摸出魔杖——無論他探查哪一條走道,房間裡的光線都過於昏暗,“熒光閃爍”會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方便的方法——對着魔杖輕輕念一聲咒語,他進入了最靠近的一條漆黑的走廊。

淡藍色的熒光照亮了破舊的、佈滿了蟲眼的窗簾。哈利對自己的運氣感到高興,他並沒有預想一下子就找準方向。但是他隨即聽到那破爛爛的天鵝絨窗簾,或者說帷幔後面似乎有人聲響動,一種低低的嘟囔混合着衣服磨擦的簌簌輕響。他好奇地拉開窗簾……男孩立刻後悔了自己的舉動——

一陣可怕的、震耳欲聾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瞬間襲擊中哈利的耳朵。他吃驚地瞪視着窗簾後面的那扇窗戶裡,一個戴黑帽子的老婦人正在拼命地尖叫,一聲緊似一聲,好像正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苦。口水從她的嘴角流下來,她臉上的黃皮膚因爲驚叫繃得緊緊的,一雙眼珠更是在眼眶裡滴溜溜轉得飛快。而她的尖叫也驚醒了後面門廳裡的其他肖像,它們也紛紛尖叫了起來,聲音之大,幾乎要把人的耳朵都吵聾了。

無意間闖了大禍的男孩面色蒼白,他無措地避開那位老婦人、還有周圍那些肖像們的視線,口中不停地慌亂地道着歉,同時下意識地向後倒退。但是他沒有倒退幾步就停住了——他撞上了一個寫字檯。寫字檯頓時一陣搖晃,還發出了砰砰的響聲。哈利急忙轉過身,驚嚇地看着寫字檯搖了幾搖,最後“砰”地一聲倒了下來,寫字檯兩扇櫃門上的小巧銅鎖也因此撞擊跌落了,櫃門呼扇着開了又閉,激起地毯上、還有寫字檯本身積累的一陣陣灰塵。

這些灰塵把哈利嗆得一陣猛烈的咳嗽。然而就當男孩努力平復,終於重新能夠正常呼吸的時候,他的呼吸瞬間停止了——他看到了弗農·德思禮,他的姨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德思禮先生穿着他的襯衫和吊帶褲,腳上套着厚厚鞋跟的大牛皮靴;他的袖子挽到手肘;而最可怕的是,他的手上拿着一條兩英寸寬、雙層牛皮的皮帶,上面佈滿了閃亮的、微微尖銳的銀色裝飾釘。哈利看到他肥胖的大臉上滿是獰笑,小小的眼睛裡透出暢快淋漓的得意、嘲弄、厭惡和邪惡;哈利看到他抓着皮帶的手向自己高高舉起——

“滑稽滑稽!”

就當哈利認命地抱住自己的頭,等待皮帶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突然身後有一個聲音堅定而清晰地響起。他似乎聽到了“啪”的一聲。當他猶豫着擡起頭,哈利驚訝地發現德思禮先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片灰塵迷濛中懸浮着的一個銀色圓球。

一陣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隨後哈利感覺到自己被攙起來——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依然雙手抱頭蹲着,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萊姆斯·盧平溫暖的手握住他的肩膀,隨即將他拉到懷裡。哈利立刻緊緊地靠住他,看着他再次揮動魔杖,讓那個銀色圓球化成一股煙霧消失了。

“萊姆斯,那是……西里斯……”

“那是一個博格特,哈利。”盧平一隻手摟着他,撫摸他的頭,語氣平靜地說道。“西里斯還在睡覺。昨晚他太興奮……太快活以至於睡不着,所以讓我給他念了個強制睡眠的咒語,還有靜音咒。”

哈利擡起眼睛看着他,花了好幾秒鐘工夫才弄明白盧平是在向他解釋,爲什麼樓下鬧出如此巨大的動靜,西里斯卻還沒有出現。他爲此感到臉紅,因爲剛纔看到盧平的一剎那,他本能地還想要自己的教父……

“畜牲!賤貨!骯髒的雜種!下流坯的小崽子!立刻給我從我的房子滾出去!你們怎麼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哈利·波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尖銳的叫喊在不遠處響起。他立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道破窗簾後的窗戶——“那不是窗戶,哈利。仔細看,你會注意到那是一幅真人等高的畫像。”他聽到盧平說。他的一隻手仍然摟着哈利,而另一隻拿魔杖的手則不斷揮舞,向門廳裡那些同樣也在不停尖叫的肖像畫丟昏迷咒。“很抱歉,布萊克夫人。”他向那個尖叫着的戴黑色帽子的老婦人說,“閉合無縫!”隨着咒語明亮的白色光芒,那道破破爛爛的天鵝絨帷幔立刻拉上了,老婦人聲嘶力竭的尖叫也隨之被隔絕在帷幔後。

“那個我們以後解釋。”淺棕色頭髮的巫師對哈利說。而今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寧靜,只是這種寧靜讓屋子顯得比昨天更加陰森可怕。“現在讓我們去廚房,吃點東西,還有熱巧克力——我確定你非常需要這個,哈利,你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哈利默默地點頭。他讓年長者一路帶領着自己進入地下室的廚房;順從盧平的心意,坐在木頭長桌一頭,昨天西里斯·布萊克坐的那張寬大的扶手靠背椅上。盧平生起了爐子,把牛奶倒進鍋子裡煮開,並往裡面加了兩大勺可可粉和一大塊巧克力。他很快就把一大杯牛奶巧克力端到了哈利面前,“喝。”盧平簡單地命令道。他監督着男孩喝完了第一杯,又遞給他第二杯,然後才重新回到爐竈前,開始煎雞蛋和培根片,還有烤麪包片和熱狗。

當盧平把早餐——雞蛋培根三明治、熱狗、蔬菜水果沙拉一一陳列到餐桌上的時候,哈利也真正從之前的驚嚇中平靜下來。只是他的食慾還沒有任何被喚起的跡象,他的綠眼睛緊緊盯住盧平,猶豫着是否該說話,該說什麼話……來解釋剛纔門廳的那場騷亂。

“萊姆斯……盧平教授,我……”他終於鼓起勇氣說。

但是盧平並沒有讓他把話說下去:“剛纔你遇到的是一個博格特——哈利,你知道博格特是什麼嗎?”

哈利點點頭:“知道。博格特是變形的東西,它可以呈現爲它認爲最能嚇唬我們的任何形象。博格特以人類的恐懼和慌亂爲食物,它們總是喜歡躲在黑暗、封閉的空間,因爲這種空間有利於它們食物的生成……但是除了帶給人們恐懼,博格特本身並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盧平挑起了眉毛:“我不想隱藏我的驚訝,哈利;回答得如此準確、詳細、迅速——即使我自己也不能說得更好了。”他看到男孩眼睛裡升起的光芒,“我猜想你有很棒的課外閱讀,尤其考慮到你的年齡……這真令人高興。”

男孩微微紅了臉:“不,萊姆斯,其實學校裡教過這個,就在萬聖節後,阿爾法多……佩弗利爾教授的魔法實踐課。大家最後才發現自己把博格特當成了真的巨怪,結果一起被弄得手忙腳亂……喬治和弗雷德說那些七年級們把這稱爲‘進入霍格沃茲以來最大的恥辱’。”

盧平微微笑了一笑:他已經聽自己以前的師長、現在的同事們講了很多有關佩弗利爾和魔法實踐課的事情,萬聖節之後的巨怪課程當然是他們描述的重點情節之一。對於佩弗利爾對學生心理的精確把握和有效引導,以及整個課堂內容和節奏的設計、推進和控制,盧平都由衷的佩服和讚賞。“但是哈利,我記得魔法實踐課是三年級以上學生才能選修的?”

“但是整個霍格沃茲都喜歡阿爾法多……佩弗利爾的魔法實踐課!”哈利大聲說,“雖然我們還不夠年級選修課程,不過三年級以上的學長和學姐們都很樂意把實踐課上的內容講給我們聽,還有那些簡單有趣的小咒語……那些總是很實用,而且學起來一點都不難。赫敏說,她都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是三年級,可以直接跟佩弗利爾教授學習呢。”

早已詳細瞭解過哈利·波特的在校情況,包括他的同學兼好友赫敏·格蘭傑,盧平聞言微笑點頭:“這完全可以想象,”他頓一頓,“也完全不奇怪佩弗利爾教授在學校得到的喜愛和擁戴。顯然你們已經從他那裡學到了相當多有用的東西。只是哈利,我想你瞭解博格特是什麼樣的生物,也就能夠想到我真正打算詢問的是什麼?”

哈利擡頭看向他,一雙綠色的眼睛裡先是不解,但很快便被瞭然和驚惶佔據了。“萊姆斯……”

“那個麻瓜……麻瓜打扮的男人是誰?是你的姨父嗎,哈利?他是德思禮先生?”盧平的語氣非常平穩,面容也依舊溫和,然而一雙淺棕色的眼睛卻透露出非常嚴肅的神情。“博格特會變化成它認爲最能嚇唬我們的任何形象——哈利,爲什麼它會在你面前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呢?爲什麼你最害怕的是你的姨父,而且,還是一副這種模樣呢?”

犀利的問題讓男孩頓時畏怯起來。“萊姆斯……教授……我、我不知道……”

然而盧平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打算。“你在德思禮,你的姨父姨媽家過得並不好,哈利?是不是這個樣子?”他皺起眉頭,回想之前看到的那個麻瓜的形象,“他打你嗎?——他經常打你嗎?”

“不,沒有!”

哈利高聲地反駁,但是在那雙棕色眼眸溫柔又嚴厲的一瞥之下,他訥訥地小聲說明和補充,“不,弗農姨父只打過我一次……在我六歲的時候,達力他們搶走了我的課本,把它們撕碎了,對艾略特小姐說是我自己扔掉了課本;我向艾略特小姐解釋,可是她不聽,還罰我站在教室門外的走廊上。我非常難過,結果不知怎麼地,教室裡面所有人的課本都變成了碎片……姨父姨媽聽達力說了這件事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生氣;佩妮姨媽說都是我搗的鬼、我的身體裡一定住進了惡魔,弗農姨父就說只有把惡魔打出來才能讓我恢復正常……那一次真的很可怕。”

盧平的嘴脣抿得緊緊的。但看到男孩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地微微發抖,他急忙伸手將他摟過來。“好了,沒事了,哈利——他之後真的沒有再做這樣可怕的事情?”

“沒有。”哈利搖頭道,“佩妮姨媽說最好還是關禁閉——防止身體裡的惡魔跑出去害人。還有不要讓我吃得太飽,也不要休息得太多,這樣惡魔就得不到足夠的養分繼續生長……”

“他們讓你捱餓,還關禁閉?!”

盧平大吃一驚。他這時才真正意識到懷抱中的這個男孩有多瘦小……發育不良。他突然回想起霍格沃茲的醫療女巫,龐弗雷夫人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正告;他以爲那些只是這位善良的女士習慣性的嘮叨,但是此刻他發現這一切都有其深刻的原因。

“我並沒有真的捱餓……不像在學校裡吃得那樣飽。”看到年長者的神色,哈利開始有點兒擔心。“但是霍格沃茲的所有人都很照顧我——老師們、龐弗雷夫人都非常好心;而同學們,還有四個學院的學長學姐們……我總是從他們那裡得到各種有營養和好吃的零食。”

看到男孩緊張凝視自己的綠色眼眸,盧平輕輕地點一點頭。他已經設法讓自己最快速度地冷靜下來,“哈利,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地談一談。”他放開男孩,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在這之前,你得先吃完早飯。”

在哈利·波特依言努力吃早飯的時候,萊姆斯·盧平繼續靜靜地審視着眼前的男孩。他很快就注意到男孩的衣着,那件過於肥大的毛衣和褲腳處捲了好幾層的牛仔褲。在知道了德思禮夫婦爲人之後他不再像最初一樣,把這種半舊的、不合身的衣着打扮簡單歸結於年輕人的追求時髦。他隨即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些已經沉澱到記憶最深處的事情——在籌備哈利洗禮的時候,溫厚又開明的老波特夫婦徵詢兒媳的意見,莉莉語氣輕鬆地否決了讓至親的姐姐擔任教母的建議:“不……不是因爲麻瓜的關係,只是佩妮她不喜歡魔法。”

萊姆斯·盧平感到前所未有的後悔,即使當初錯信了彼得·佩迪魯、背棄了對西里斯的友誼和信任也沒有讓他有如此深刻的悔恨。他知道哈利·波特一直在麻瓜當中長大,而一個巫師的孩子生活在一羣不喜歡魔法的麻瓜之中會是怎樣的境況,他也大概可以想象……他花了全部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明顯地發抖。

“萊姆斯?”

“什麼?”

“你不吃早餐嗎?”

面對男孩關切的綠眸,盧平還是由衷地露出一個微笑:“我吃的,哈利。”他隨意地吃了兩口煎蛋,隨即就放下了刀叉。“那麼,哈利,你的……你的姨父姨媽不喜歡魔法?”

“是的,他們不喜歡。”

“他們討厭巫師——討厭生來就是巫師的你?”

哈利顯出微微的迷惑和遲疑,“討厭巫師……我想是的,他們不喜歡魔法,覺得那是不正常的。”他想了一想,補充道,“他們也不想讓我學習魔法。當初霍格沃茲寄來通知書的時候,弗農姨父想盡一切辦法阻止我拿到信,他甚至帶着一家人躲到海上某個小島上——德思禮不想讓我到霍格沃茲上學;他們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是一個巫師。”

“什麼?!”盧平目瞪口呆,這比他所能想象的最壞情況還要糟糕。“你不知道你是一個巫師,直到霍格沃茲寄給你入學通知書?!”

“不,不是的——我在六月份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巫師了,是阿爾法多告訴我的。”哈利在心裡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尼魯本來就是哈利·阿爾法多·佩弗利爾的寵物,說是佩弗利爾告訴自己的也沒什麼錯誤。“他還告訴我很多巫師世界的事情,所以當霍格沃茲來信的時候,我沒有太吃驚。”

盧平感覺有一點暈眩。當然,他已經知道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和哈利·波特之間的交情——所有的老師都告訴過自己這一點;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交情會這樣深……哈利·波特幾乎是由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引領着接觸和進入魔法世界的!這就很容易解釋男孩何以對他的“大朋友”如此信賴。“佩弗利爾教授一直都對你很好?”

“是的!”哈利開始有點兒興奮起來,“阿爾法多對我一直非常好。他送給我《霍格沃茲,一段校史》作爲十一歲的生日禮物——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啊,對了,這要除了海德薇……不過我真的從來沒指望過這個!他允許我給他寫信、問各種問題,讓海德薇捎來回信,還帶來路易斯管家做的美味的小甜點!當我知道了爸爸媽媽的時候,又傷心又害怕……偷跑出家門的時候,是阿爾法多找到我、安慰我;在霍格沃茲上學的時候,他也總是鼓勵我,教給我有意思的魔法,引導我看書和寫作業。他還幫我找到了羅伯特·比奧福特先生,治好了他的病,在報紙上記者胡說八道的時候請他到霍格沃茲來澄清事實……”

說着說着,男孩又難過起來,綠色的眼睛現出淡淡的霧氣。“真的,萊姆斯,阿爾法多……佩弗利爾教授真的對我很好。路易斯先生、安東妮德小姐、伊莉莎小姐、薇薇安小姐、萊因哈特先生,他們都對我很好。阿爾法多總是能知道我想要什麼,知道我害怕什麼,又喜歡什麼……就在三天前,他還帶我去對角巷買準備送給老師和朋友們的聖誕禮物,前天他還帶着我在倫敦的遊樂場玩了整整一天,玩所有的遊戲項目、吃麥當勞、一起看電影!可是昨天就不一樣了,一切都像是變了!我不知道是爲什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萊姆斯,我做錯了什麼嗎?”

看着男孩難過又無措的神情,盧平深吸了一口氣:“不,哈利,你什麼都沒做錯。”他隨即語氣肯定地又重複一遍,“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哈利。”

“但是阿爾法多……佩弗利爾教授他……”

“我想他只是顧忌到西里斯,你的教父。畢竟,西里斯纔是你的教父,如果在他面前跟你表現得太過親密的話,西里斯心裡一定會難過的對不對?因爲他錯過了整整十年的時光。”

哈利想了一下,鄭重地點一點頭。

“而且西里斯的態度也是他對你不那麼親近的原因之一。”他發現自己立刻得到了男孩的全部注意力,“哈利,我想有人同你說過,佩弗利爾教授和你的父親,詹姆·波特長得非常相像?西里斯和詹姆是最好的朋友,簡直比天生的雙胞胎還要親近親密。他對詹姆的去世非常傷心,甚至認爲一切都是他的錯誤……”

“但是那不是——那都是彼得·佩迪魯!”哈利急急忙忙插口道。“是他背叛了朋友,害死爸爸媽媽!”

盧平點頭:“是的,是佩迪魯的錯。但是西里斯一直認爲他同樣負有巨大的責任……而看到佩弗利爾教授,就像看到詹姆,你的父親還活着的模樣,這讓明知道詹姆已經去世、而且還是因爲自己的失誤而去世了的西里斯非常難過。同時,西里斯還有一種很糟糕的想法……”

“什麼想法?”

“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年紀又一樣,爲什麼偏偏死去的是詹姆呢?”

哈利·波特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用力搖頭:“西里斯不會這麼想的!”

盧平輕嘆一聲,淡淡微笑了一下,“我們得原諒西里斯,哈利。他只是太愛你的父親,又太過自責,至今無法原諒自己,所以纔會有這些偏激的想法。他對待佩弗利爾先生的態度確實和他通常爲人處世的風度大不相同。而這種冷淡,這種並不全是善意的感情,自然是會被佩弗利爾先生體察和感受到的,所以他也格外注意保持了距離。”

“可是他們兩個都是好人,對我又都那麼好!”哈利瞪大一雙翠綠色的眼睛,“我多麼希望他們兩個成爲好朋友……也許這樣對西里斯也會好一些。”

對男孩天真直率的想法年長者報以寬厚的微笑。“也許確實如此,哈利。”盧平說。但是他的腦海裡卻浮現出昨晚和西里斯談話的場景,西里斯,以布萊克家族特有的銳利和敏感,指出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的危險和居心叵測——“那是一個格林德沃,萊姆斯!不是任何其他家族,是五十年前真真正正統治了整個歐洲大陸的黑魔王的格林德沃!他們是比布萊克、比馬爾福更古老的黑巫師世家,他們天生傾向於純血、力量和黑魔法!”

“但是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是一個商人,‘格林—伍德’的執掌者!他的平價魔法用品和平價魔藥讓無數像我一樣的窮巫師受益,更不用說蛇毒血清、通用解毒劑還有現在很快就要投放到市場的狼□□劑!”盧平記得自己這樣反駁,“一個成功的商人一定不會像伏地魔那樣掀起戰爭的,更不用說佩弗利爾還是個衆所周知的‘麻瓜愛好者’……”

“而伏地魔在暴露出他的真面目之前同樣是貴族睿智、優雅、講究禮儀和力量強大的典範。萊姆斯,我想用不着我來告訴你,有關黑魔頭當年是怎樣蠱惑、誘騙那些年輕人的?所有人……差不多所有人都從他言語裡看到了一個真正光明的未來——而現在佩弗利爾簡直把這樣的未來放在銀盤上,託到了每一個人面前。”

盧平悚然而驚:“你是說他有黑魔頭一樣的野心?但是,他確實爲霍格沃茲、爲整個巫師世界保護了魔法石。鄧布利多說,是他的魔藥最終重創了伏地魔已經很虛弱的靈魂——”

“萊姆斯,佩弗利爾是爲巫師世界保護了魔法石,但是這不表明他沒有黑魔頭一樣的野心。事實上,正因爲這樣的野心,他纔會看似和我們站在同一個陣營;因爲伏地魔同樣會是他的阻礙!”西里斯·布萊克冷笑着,他灰色的眼睛迸射出異常銳利的光芒。“睜大眼睛看看他正在做的吧,萊姆斯!看看他都和哪些人親近——馬爾福、德文特、布朗寧、貝特利、帕金森、李斯特瑞……或許他們不完全是食死徒——沒有確切證據證明他們是,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貴族,都是英國巫師界最有錢有勢的世家,他們都信奉血統和力量!佩弗利爾和這些人交往,生意也好私交也好都非常密切。而且我還聽說,靠着他那些平價超市、平價魔藥,以及在霍格沃茲開設的課程,他差不多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評,媒體上有任何不利於他的報道都會在第一時間被人們攻擊,就連英國魔法部也爲了種種商業、經濟的好處而對他俯首帖耳……一個黑巫師世家的現任領導者,一個從德國來的巫師,一個格林德沃,他這樣做,又會是爲了什麼呢?”

“但是……西里斯,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鄧布利多不會袖手旁觀的!他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人進入霍格沃茲——當年伏地魔不正是被他拒絕在學校城堡之外嗎?”

“所以我纔想說,鄧布利多,還有包括麥格、弗立維、霍琦、你在內的所有人,都被佩弗利爾騙了——被那張臉騙了!”西里斯用力搖頭,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他死了,詹姆死了,不是嗎?那不是他,無論如何佩弗利爾都不是他,不管他和詹姆有多相像!”

對西里斯的指責盧平啞口無言,他不能否認,佩弗利爾那張酷似逝去摯友的面容強烈地增加了自己對他的好感。“但是,他沒有做任何對哈利不利的事情,對霍格沃茲、對英國巫師界不利的事情。”

“如果不加以警惕、繼續像現在這樣下去的話,不利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西里斯斷然說道,“而我絕對不允許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可是……哈利怎麼辦?很明顯,哈利很在乎佩弗利爾,習慣用‘阿爾法多’這個名字稱呼他就是最好的證明。”盧平顯出苦惱的表情,“而且你看過那些報紙了。不得不說,佩弗利爾處理得很好,而哈利對他並不僅僅限於普通師生的依賴信任。”

然而西里斯對此卻並不怎麼在意:“那是因爲哈利當時無依無靠,任何一點支持幫助都會讓一個十一歲孩子心懷感激。”他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是現在,哈利有我……還有你,萊姆斯。他至少有了我們兩個。只要一點點時間,我相信哈利一定能夠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是真的對他好。”

當晚他們的談話就到此爲止。盧平沒有跟好友繼續爭論下去的打算。他也知道西里斯·布萊克一旦認定了什麼,輕易不可能動搖自己的看法。而且盧平也必須承認,這一次西里斯的懷疑完全合情合理。作爲一個商人,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未免太過無私;而作爲一個德國黑巫師世家的首領,他與那些疑似食死徒的世家貴族往來密切也值得懷疑。只是,盧平在內心仍舊保留着對佩弗利爾的好感。這種好感不僅來源於廉價的、高效的狼□□劑,更來源於一種本能直覺……對潛在危險的預知:他的直覺告訴他,佩弗利爾並不是一個壞人、一個黑巫師,一個居心叵測妄圖稱霸世界的野心家。

所以當面對着哈利·波特天真單純、充滿了期待的綠色眼睛,萊姆斯·盧平只能含糊地敷衍過了他。無論如何他不想讓這個繼承了好友詹姆和莉莉血液的孩子失望,不想讓他剛剛沉浸進得到教父的欣喜,就要立刻面對教父和最信賴朋友之間難以調和的立場衝突。而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他得知的有關男孩在之前十年寄居生活的信息,更讓盧平不忍心告訴他事實……但又不能完全不告訴他,讓他對可能要面對的事情全無心理準備。

“哈利?”

“萊姆斯?”

“今天早上我們的談話,特別是關於你姨父姨媽的部分,可以當成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暫時不讓西里斯知道嗎?”思考了片刻,盧平決定首先處理這件事情。

哈利用力點頭:“好的,萊姆斯。我也不想讓西里斯知道——他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生氣,給佩妮姨媽和弗農姨父一個狠狠的教訓的。當然,那樣一定很有意思,也很解氣,但是阿爾法多之前告訴過我,巫師是不能隨意對麻瓜施魔法的,那種刻意的懲罰更有可能被判刑、被關進阿茲卡班。如果西里斯爲了我懲罰姨父姨媽,卻觸犯了巫師的法律,再次失去自由……我無論如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盧平聞言微笑,點頭表示贊同男孩的話,但心中卻是一陣吃驚:佩弗利爾已經預見到了某些事情,所以通過哈利·波特給予最強力有效的告誡嗎?而如果這一切只是基於對哈利·波特利益的考慮,佩弗利爾對待男孩的方式態度已經不能單純地用一個“好”字來形容了,也遠遠超過了一個普通人對於容貌相似的孩童所可能給予的愛護和關切。

“然後我們要改變今天的計劃,推後大掃除,去對角巷——我想我們需要給你買一點真正合用的東西,哈利。”盧平再一次打量男孩,他的目光讓哈利本能地想要掩飾不合身的衣着而顯得縮手縮腳,“顯然,聖誕節是添置新衣服的好時間。”

“不,不用了,萊姆斯。”哈利趕快說,“我只是因爲習慣……還有方便活動才穿這個的。我有新衣服,許多的新衣服,又合身又漂亮——都是三天前納西莎阿姨給我買的,就在那兩個箱子裡。我只是……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把它們拿出來穿上。”

“納西莎阿姨?”

盧平敏感地抓住了這個稱呼,他一下子想起來,昨天晚上幫男孩拿行李的時候哈利也提到過這位女性的名字。只是雖然對這個名字感覺異常熟悉,他一時卻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納西莎,納西莎……”

他的爲難輕易地被男孩接收到了,哈利正要開口告訴他納西莎的姓氏全名,然而一個驚詫的、同時又十分冷硬的聲音□□來:“納西莎·馬爾福?”

兩人頓時一起擡起了頭,看到正走進廚房的西里斯·布萊克。他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睡袍,黑色的頭髮隨意地披在肩膀上。當他的目光與兩人接觸時,裡面的冷硬一下子全部變成了溫情。“早上好,哈利;早,月亮臉。”

他給予立刻離開位置,向自己跑過來的哈利一個大大的擁抱,並且很乾脆地一路抱着男孩回到座位上。“豐盛的早餐,萊姆斯。”他掃一眼桌上,“你們兩個可起得真早。不過我一點都不驚訝,因爲萊姆斯和我一樣,迫切想要彌補這些年的損失——所以你們有一個快活的晨間交流?只是‘馬爾福’這個話題可不怎麼開胃。”

盧平微微笑一笑,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過於僵硬……和勉強。但顯然西里斯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他的教子身上,“你已經吃完早飯了,哈利?吃了多少?……這可不行!起碼得再多吃一倍的分量——要知道你輕得就像一根羽毛!”

綠眼睛的男孩一下子苦了臉:“西里斯……”雖然很享受教父的寵愛,但想到在霍格沃茲頭兩個月被所有人特別是赫敏監督着吃東西、每一頓都要塞到不能再塞的“悲慘經歷”,哈利還是相當苦惱。

他的表情讓西里斯哈哈大笑起來。他隨即放下了男孩,“那麼,至少陪我再吃一點吧。”西里斯動作輕快地給自己弄好一份熱狗、三明治、土豆泥和蔬菜沙拉的早餐,又照樣給哈利弄了一份——只是在分量上略有減少,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到桌子前。“我喜歡萊姆斯的手藝。”他說,“而我簡直不知道有多懷念這個……一家人的早餐時間。對了,萊姆斯,今天的報紙送來了嗎?爲什麼不給我們讀一段——就像以前一樣?”

“郵差還沒有來,不過快了。”盧平的話音未落,三人就聽見一陣撲棱棱的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兩隻褐色的長耳貓頭鷹和哈利的雪梟海德薇,通過布萊克老宅的郵差專用通道飛進了廚房。它們丟下了兩三份報紙和一本雜誌。郵差貓頭鷹在盧平付給它們青銅納特的小費後循原路返回了,而雪梟則是落在小主人跟前,愉快地接受哈利一大片培根的慰勞。

“報紙上說什麼?”西里斯叼着麪包片問。

“你上了頭版頭條,再一次地。”盧平拿起最上面的那份《預言家日報》。“有關你出獄和庭審的報道,你的罪名全部洗清,你獲得了哈利的監護權……哈利,上面還有你的照片,要看嗎?”

“而這上面同樣也有你,萊姆斯。”哈利笑着舉起他的貓頭鷹送來的《預言家日報》。“報道上說你們的擁抱是‘體現了最偉大友誼的擁抱’,還提到了你下個學期會在霍格沃茲任教……你還是格蘭芬多的級長?”

盧平微笑起來,西里斯則是大笑出聲:“哈利,否則你以爲憑什麼鄧布利多會請萊姆斯來做你們的老師?他從來都是好孩子,同學中的楷模,然後是學生們學習的最佳榜樣!”

“報紙上說萊姆斯的和.ts考試成績全優,特別是黑魔法防禦術,是當年參加考試的學生中成績最好的!”哈利吃驚又驕傲地看着他的父輩、朋友和新任教授,“你還在《防禦期刊》上發表文章?”

“只有過很少幾篇。”

盧平似乎有點害羞,但是西里斯長臂一伸,抓過他打算放到一邊的那本雜誌:“在哈利面前你又何必謙虛,月亮臉?你馬上就是他們的老師了,任何能夠證明你實力的東西,都有助於你威嚴能幹的教授形象的建立,不是嗎?”他壞笑着,快速瀏覽過目錄,“‘角駝獸的防禦和捕捉——石化和冰錐咒的特殊使用方法’……你真的去找這些難纏傢伙的麻煩了?”

盧平微微笑一笑,“沒辦法……你知道的,因爲我那個‘毛茸茸的小毛病’,工作不太好找。但是角駝獸的犄角真的非常值錢——參與一次這樣的任務,我就能舒舒服服地過上兩三個月。”

西里斯皺緊了眉頭:“你再不需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萊姆斯。”他的聲音非常嚴厲,不容許反駁。

“我不會——鄧布利多教授已經慷慨地向我提供了職位。”盧平微笑着指了指報紙,一邊又給哈利一個“安心吧”的眼神。“我不會再去冒險了,也不想冒險。”

西里斯這才點一點頭。“不過這些記者也真有本事,纔出版的最新期刊上的文章,他們也蒐羅得到。”他拿過報紙,自己看下去,“還把當年學校裡的事情都翻出來了——梅林保佑,他們沒檢查有關違反校規的記錄。”他向哈利做了個鬼臉,“不像萊姆斯,當初我和你爸爸可沒少給他這個級長惹麻煩。”

哈利笑起來:不知爲什麼,他的頭腦裡立刻出現了韋斯萊雙胞胎的身影。

“啊……”

突然西里斯的笑容止住了,注視着報道內容的他臉色開始變得陰沉。哈利急忙掃一眼他大概在看的內容,匆匆將自己的報紙翻到那一頁:“……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和夫人。馬爾福先生表示,西里斯·布萊克先生始終是他妻子的堂弟,無可否認的血脈相連讓他們理當前來表示祝賀,而這與任何政治見解、政治立場無關。‘事實上,馬爾福和布萊克的關係一直都非常親密。’馬爾福夫人說,‘不僅體現在我與西里斯的血親聯繫上,還體現在兩家下一代的情誼——我的兒子德拉科和西里斯的教子哈利·波特同在霍格沃茲上一年級,他們兩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哈利覺得照片上的納西莎·馬爾福夫人非常漂亮,她的衣着、儀態都又高貴又優雅。他對馬爾福夫人提到自己與德拉科友誼的事情非常高興,這是他第一次從朋友的父母那裡得到的對自己的認可。興高采烈的男孩完全沒有留意到一旁教父的臉色。

因此盧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慶幸過外界的打擾,“砰!”一聲不小的動靜讓廚房裡三個人同時擡頭。

那是克利切,布萊克家的家養小精靈。盧平只在搬進這房子的第一天看到過這個年紀很老的家養小精靈。他當然知道西里斯非常討厭這個家養小精靈,同樣的,克利切也討厭西里斯和跟着西里斯一起打破“最古老高貴的”布萊克祖宅寧靜的自己。但是,盧平此刻真的非常樂意見到克利切,它的到來打斷了西里斯可能的爆發——

而哈利則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家養小精靈。男孩注意到它和格林德沃家,還有霍格沃茲的小精靈們非常不同:它沒有像其他那些小精靈一樣穿着茶巾;除了腰上圍了一條髒兮兮的破布,像熱帶國家男子用來遮體的腰布,他全身幾乎一、絲、不、掛。而且它的模樣看上去很老,皮膚似乎比它的身體實際需要的多出了好幾倍。雖然它的腦袋像所有家養小精靈一樣光禿禿的,但那兩隻蝙蝠般的大耳朵裡卻長出了一大堆白毛。在那張皺巴巴的臉上,它肉乎乎的鼻子顯得格外的大,更因爲某種興奮,鼻翼在劇烈地翕動着。而那一雙微微充血的水汪汪灰濛濛的大眼睛,更是透露出極端激動和熱切的光芒。它的一隻枯樹幹一樣細瘦的胳膊上,停着一頭俊美矯健的黑鷹。

“哈利·波特少爺。”

它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又低沉,帶着微微的顫動,不過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盧平有點驚訝地看着它,而西里斯則是立刻皺起了眉:“什麼事,克利切?你知道我說過,當我住在這裡的時候,絕對不許你進入到廚房來!”

“是的,少爺這樣吩咐過。”克利切朝他深深鞠一個躬,幾乎把它的鼻子壓到了地上。“但是這兒有哈利·波特少爺的一封信——克利切終生爲高貴的布萊克家族服務,所以克利切必須把這封信送到這裡來。”

“什麼信——”

西里斯厲聲問,但是哈利已經從桌子邊站起了身,“謝謝,克利切。是什麼信?”

家養小精靈向黑髮綠眸的男孩深深鞠一個躬:“在這裡,哈利·波特少爺。”它直起身,將那個精美的燙金信封遞給哈利,同時用一種非常驕傲自豪的語氣宣佈道,“給哈利·波特少爺的信,來自納西莎·布萊克·馬爾福夫人,馬爾福莊園!”

*注*

早上好,哈利;早,月亮臉——y.這句還是用英文更有押韻的美感啊。

角駝獸:魔法部分類級別xxxx。見於歐洲各地的山區。身體龐大,全身紫色,微微泛灰。脊背隆起,頭上長着兩支非常鋒利的長犄角,用有四個指頭的大腳板走路。天性極其好鬥。角駝獸犄角的粉末可用在多種藥劑中,但由於它們的犄角很難得到,所以這種粉末極其昂貴。角駝獸的皮甚至比火龍的皮還結實,大多數咒語對它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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