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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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禮服,西弗勒斯!”

走進校長室的一刻斯內普就聽鄧布利多語調歡快地說道。“就是顏色太深沉。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應該穿得更輕鬆活潑一點兒。”

然而西弗勒斯·斯內普對自己的穿着完全滿意:白色的襯衣、領結搭配黑色的禮服長袍以及同樣是黑色的褲子和皮靴;全身唯一的點綴是一對銀袖釦,上面鑲着兩粒大小適中的藍寶石。他也同樣滿意今晚的女伴,霍格沃茲的副校長兼格蘭芬多院長米勒娃·麥格的妝扮:她穿着藍色的禮服長袍,挺括的面料微微泛出紫光,和他的袖釦顏色恰好搭配;向來緊緊綰在腦後的髮髻打散開來,編成幾條粗大的辮子然後盤了一個稍稍誇張但十分優雅的髮型,配合顯然是故意垂在兩鬢的幾綹散發,不僅使她的氣質變得柔和,更讓她看起來年輕了二十歲。斯內普不能說自己對此毫不驚奇——他必須承認這位生性嚴謹的女巫讓自己受到了一次不小的震動;或者,更確切地,女巫們對於服裝、流行、時髦話題的天生直覺和本能把握,經由自己數位同事,再一次令人信服地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的,除了米勒娃·麥格,斯普勞特、霍琦、龐弗雷也都穿着嶄新的、合身的、精雅出色的禮服,並佩戴與之相應的首飾。而斯勞普特今晚的男伴,有侏儒血統的小個子弗立維也穿上了他最體面的燕尾服,還握着一根用銀絲嵌成繁複花紋的精緻手杖。

所有人都打扮得完全符合出席一場高雅社交聚會的要求,除了阿不思·鄧布利多——銀髮藍眸的校長穿了一身斯內普能夠想象得到的最熱烈眩目的紅色長袍,掛着純金絲的綬帶,誇張的金色流蘇一直垂到龍皮皮靴的腳尖。他的帽子同樣是鮮紅繡金線的,又高又尖,頂端還掛着一隻純金的鳳凰,牽着頭髮絲般細不可見的金線,正圍繞着帽子不停飛翔。

斯內普控制不住眼皮的跳動。“輕鬆活潑”……鄧布利多的活力從來與他的年紀不相符合,總是精力充沛,對各種新鮮的事情興趣盎然。斯內普忍不住又朝米勒娃·麥格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教師和現在的同事,長期以來她都在社交場合擔任鄧布利多的女伴。斯內普爲這位值得尊敬的年長的女巫這一次接受自己的邀請感到慶幸,而與此同時,他又爲那位接受了鄧布利多邀請的女性感到悲哀和同情——即使在魔法世界,也很難找出一種顏色或者布料,與鄧布利多今晚的造型相搭配;站在銀髮校長身邊一整晚,實在需要太多的勇氣。

不過顯然鄧布利多不擔心這個問題。他在校長室裡快活地轉圈,目光在教師們臉上逐個兒轉過:“很好,很好!”他說,“我看到大家都打扮整齊……準備就緒。那麼,我們現在出發!”

沒有人表達異議。事實上,斯內普從他的女性同事的眼睛裡看到了不約而同的急切和期待——通常這種表情只出現在那些第一次參加正式社交晚會的年輕人臉上。她們一刻也不浪費地跨進撒入飛路粉而變得碧綠的壁爐火焰裡,同時喊出“倫敦—貝波鎮—德列芬奇酒店大堂”的飛路地點。弗立維緊隨其後。斯內普稍頓了頓,也跨進了壁爐。那一瞬間他的眼角餘光瞥到鄧布利多將長袍變成嬌豔的紫羅蘭色。不過當踏出壁爐,轉頭看到跟隨在身後的耀眼的金與紅,斯內普決定剛纔自己那一瞥所見的景象只是一個錯覺。

然而當看到從酒店大堂寬大樓梯上走下來的淡金色頭髮的女巫,斯內普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鄧布利多帶着愉快而殷切的笑容迎向維奧萊特·拜特雅妮,現任藥師協會的主席,同時也是他今晚的女伴。年長的女巫穿着式樣簡潔又高雅的淡紫羅蘭色禮服長袍,一雙略帶一點棕色的深藍色眼睛在看到鄧布利多還有霍格沃茲的衆人時閃閃發亮。

“你今天穿得可真耀眼,親愛的阿不思。”拜特雅妮輕快地說,同時伸出手讓鄧布利多親吻,並接受他在自己左右面頰上的輕輕貼靠。

“而你容光煥發,儀態萬方。”鄧布利多快活地回答,半月形鏡片後明亮的藍色眼睛裡光芒閃爍。“我強烈地認爲你將成爲今天晚會的皇后,沒有哪個女人能比你更迷人!”

拜特雅妮頓時笑起來。

“你在樹敵,阿不思,給自己製造麻煩。”她挽住鄧布利多的胳膊,走下最後兩級臺階,一邊繼續輕快地說道。“更不用說米勒娃向來是你在校務上最出色的助手。我恐怕你很快就會深刻認識到她對於你、對於霍格沃茲是多麼的不可或缺……冒犯她、讓她的情緒變壞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

鄧布利多瞪大了眼睛:“我當然知道這一點,關於米勒娃在霍格沃茲的地位問題。但是你暗示‘冒犯’?不,我親愛的維多利亞,這是完全沒有的事……因爲我深知米勒娃和你一樣都是最出色的女巫——聰明、體貼、能幹,而且心胸寬大。”

他一邊說着一邊向麥格、斯普勞特、龐弗雷、霍琦四位女巫微微欠身。“我深知我的教師們擁有的優良品質,而我也從來以此爲榮。”

拜特雅妮聞言大笑。她隨即同教師們見過禮,又將自己的兩名同事介紹給龐弗雷和霍琦。

“阿莫斯塔和雷禮斯,冒險家兼勉強過得去的藥劑師。”年長女巫的評價讓兩名下屬露出羞赧,教師們心生好奇,鄧布利多藍眸中光芒閃爍,而讓西弗勒斯·斯內普感到心臟在一瞬間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捏住般的窒痛。“我總說他們有超出常人的運氣,得到梅林的特別偏愛……今天又是一個有力的證明。”

衆人爲女巫的話一起笑了起來,龐弗雷和霍琦微笑着欠身,接受拜特雅妮巧妙的恭維。

隨後他們走出酒店,登上早已在門口等候良久的馬車——“德列芬奇的傳統服務,”拜特雅妮解釋。帶着一種滿意和驕傲,她特別指出馬車上裝飾的盾形徽號,“不過我猜想這一次更多是格林德沃的特別福利……因爲‘羅斯塔—格林伍德’的新標記。”

這兩輛華麗但不過分張揚的四輪轎式馬車,內部都設計成傳統的六座。因此一行十人很容易就決定了座次組合:根據晚會上的搭配,拜特雅妮、鄧布利多、麥格、斯內普四人乘坐一輛,斯普勞特、弗立維、龐弗雷、阿莫斯塔、霍琦、雷禮斯六人乘坐另一輛。當他們全部在車廂內坐穩後,車伕驅動那八匹健壯的牡馬開始奔跑,平穩而又輕快地穿行在被雪花和聖誕彩燈裝飾起來的小鎮街道。

***

大概十五分鐘後,馬車停在了白玉蘭大街33號的格林德沃宅邸前。

身穿制服的男僕爲他們打開了車廂門。厚實柔軟的紅地毯從車道邊緣一直鋪到大門的臺階上。沒有人對空中那些距離地毯高度尚有兩米就自動向兩邊飄散的雪花感到驚訝。在男僕首領的引導下,拜特雅妮和鄧布利多帶領衆人走進早已燈火輝煌的格林德沃宅第。

儘管作爲合作者、客人、同事,曾經數次到訪過這座建築,眼前出現的景象還是令西弗勒斯·斯內普忍不住懷疑,其實自己和麥格、弗立維他們一樣,都是第一次進入到格林德沃的宅邸。因爲此刻的格林德沃宅邸,和他從前所見的任何一次都完全不同。

“客廳”……如果還可以這麼稱呼的話,裝飾得非常漂亮。毫無疑問這裡被施放了至少一打的大型空間拓展咒,以至於目光所及的寬敞開闊完全不下於霍格沃茲的禮堂大廳。房間裡掛滿了織着精美花紋的華麗的掛毯和帷幔,寬闊的扶手樓梯邊一株足有十米高的聖誕樹傳遞出濃厚的節日氣息,而與之相對的樓梯另一側九層的蛋糕塔則點明今晚聚會的主題。房間一頭樂隊正在演奏出歡快的樂曲。舞池、酒吧、自助餐區、休憩室佈置合宜,賓客們自在地行動其間,衣光鬢影談笑風生,氣氛融洽又愉悅。

而在大廳中央、稍稍靠近門口的位置站着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他正和他那位衆所皆知的好友萊因哈特·葛雷特巴赫一起,同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司長巴蒂·克勞奇先生親密地交談。他身後不遠處是盧修斯·馬爾福夫婦,和現任魔法部長的康奈利·福吉夫婦,還有霍格沃茲的董事之一、聖·芒戈最大的藥劑供應商馬克西姆·德文特夫婦言笑甚歡。

這樣的情景讓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由產生一種錯覺:他熟悉眼前的一切;這一切和馬爾福莊園的那些晚宴、舞會毫無差別,除了舉辦聚會的主人佩弗利爾,以及遍及大廳每個角落、觸目可及無處不在的格林德沃紋章徽號。

佩弗利爾很快就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因爲站在大廳入口處的管家路易斯·路易先生清晰而響亮地通報了他們所有人的姓名。黑髮綠眸的宴會主人向正在談話的克勞奇頷首致意,隨即向門口快步地走過來——與此同時薇薇安·龐科也從正在招待的女士們中脫出身來,與他並肩迎到鄧布利多一行人面前。

“生日快樂,哈利!”

在佩弗利爾行過吻手禮後拜特雅妮同年輕的朋友熱情地擁抱,並送上自己的祝賀。

“我很高興你接受了我的建議,也很高興在這裡看到了好幾張新鮮的面孔……我得說你的眼光果然不錯。”

拜特雅妮輕笑着。環視大廳,她隨即湊近哈利·佩弗利爾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敢這麼做——你明知道這裡是頑固派堡壘的倫敦,而不是任憑你翻雲覆雨肆意妄爲的慕尼黑!可憐的馬爾福,可憐的德文特,可憐的布朗寧、帕金森、李斯特瑞……可憐的英國現存所有的純血貴族們!我覺得老提貝盧斯·奧格登的臉已經完全變形了,還有那位部長,康奈利·福吉先生,他僵硬得連脖子都轉不動,手腳也不再協調——哦,哈利,你怎麼可以這麼壞,做這種事情?邀請半個倫敦的麻瓜參加你的生日聚會!”

“你太過擅長誇大言辭,親愛的維奧萊特——半個倫敦?那完全的不可想象。”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向她溫和地微笑,“只是我的幾位朋友……他們是各自領域的傑出人物,在社交場上也都優雅迷人,令人無法不欣賞和稱讚。出於真誠的友誼,我邀請他們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希望他們的到來能爲今晚的聚會增光。”

拜特雅妮挑起眉毛,深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懷疑的光,但是臉上笑容卻加深了。隨即她輕輕退到一邊,讓佩弗利爾同鄧布利多以及教師們見禮。

而教師們也都注意到拜特雅妮所點出的那些陌生的、不尋常的來賓,以及這些來賓所造成的大廳中數個異乎平常的氣場。鄧布利多愉快地眨着眼睛,臉上露出毫不掩飾驚訝與好奇。“你的朋友,哈利?”

“我的好朋友。”佩弗利爾強調。他挽着薇薇安的手,引領銀髮的年長者和拜特雅妮一起穿過大廳,走向一位白色燕尾服的年輕人。後者此刻正在同伍德家的三兄弟說話。當看到佩弗利爾等人走近的時候他們立刻停止了交談,向走近的衆人頷首致意。

“怎麼不見伊莉莎?”哈利·佩弗利爾點頭回禮,隨即問道。“還有你們三個,晚宴很快就要正式開始,怎麼倒把女士們撇下了?”

“是女士們先撇下我們,阿爾法多少爺。”約瑟夫·伍德笑嘻嘻地回答。“我們這就過去找他們,順便把小伊莉莎帶回來。”說着,伍德三兄弟欠身行禮然後彼此拉扯着走開。在離開的同時,他們向白色燕尾服的青年投去一種充滿了戲謔玩笑的目光。

對此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無奈地微笑。而白衣男子的臉上露出同樣的表情。佩弗利爾又輕輕搖一搖頭,這才轉向銀髮藍眸的年長者:“鄧布利多教授,這是亞歷桑德羅·美第奇·斯圖爾特,托斯卡伯爵,我的朋友。亞歷桑德羅是佛羅倫薩信譽卓著的銀行家,擁有非同一般的投資眼光和投資魄力,而對各種新鮮事物,不同的觀念、習俗的接受力和包容度更是令人激賞。”他隨即介紹鄧布利多,“而亞歷我的朋友,這位是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校長,魔法世界中最德高望重的巫師,我尊敬的長者和朋友。”

斯圖爾特立刻伸出手。“我聽哈利多次提起您,先生。認識您是我的榮幸,鄧布利多教授。”

“我也很高興認識您,斯圖爾特先生。”鄧布利多愉快地回答,藍色眼睛裡明亮地閃光。眼前身穿白色燕尾服的青年有一張出色的面孔,氣質猶如拉斐爾那幅著名肖像畫中的男子一樣沉靜和睿智。鄧布利多注意到他的舉止神態安然自若,從容平和,彷彿身邊往來圍繞着的只是最普通的賓客,而不是對他的存在充滿了驚訝、懷疑和好奇的巫師。“我已經瞭解到哈利爲什麼對您有如此高的評價……至少了解了一部分。我非常願意瞭解更多。”

斯圖爾特微笑起來。他向鄧布利多欠身行禮,又向拜特雅妮問候致意。“上個月在羅馬看到艾赫紐曼太太的這張設計稿,我應該想到這隻可能爲您而作——您今天看起來真是光彩照人,夫人。”

聽到斯圖爾特的這句話,即使鄧布利多臉上也抑制不住地顯出驚訝:不僅因爲這句話語氣的恭敬和親切,更在於透露出作爲麻瓜的斯圖爾特,對巫師和魔法世界的瞭解與熟稔——芙拉德麗絲·艾赫紐曼在出嫁之前是聞名魔法世界的服裝設計師,但畢竟是將近十年前的事情;而且,只有很少數的人知道拜特雅妮是她的姨婆。

果然聽到斯圖爾特的這句恭維拜特雅妮頓時笑起來:“芙拉德麗絲今天也來了——如果是打衣服的主意,我建議你直接去找她。”說話的同時,年長的女巫向他眨一眨眼。斯圖爾特立刻回頭,果然看到安東寧·艾赫紐曼正扶着懷孕的妻子,和伊莉莎·費茲法赫一起慢慢走近。“介意搭把手嗎,斯圖爾特先生?我也正想跟我的外甥孫女說話。”

Wωω● тт kān● C○

“樂意效勞,夫人。”

他向鄧布利多頷首示意,隨後伸出手,挽着拜特雅妮走向艾赫紐曼夫婦。鄧布利多微笑着看他們相會、行禮,而後穿着白色燕尾服的年輕人捧起格林伍德首席律師的雙手到脣邊親吻。

“唔……追求者?”

側目同樣注視着那一對的佩弗利爾,半月形鏡片後藍色眼睛閃爍出精光。

“邀請他今晚出席的又一個理由。”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微笑回答。“當然我想說的是這並不非常重要。亞歷桑德羅是我的,同時也是萊因哈特的朋友。”

“‘物以類聚’,我想這句話用在這裡正合適。哈利,你已經幫助我認識了一位非常出色的年輕人,而我迫切期待你爲我介紹另外的幾位。”

***

遵循年長者的心意,黑髮綠眸的宴會主人很快實現了鄧布利多的願望。他逐一向自己的校長和同事們介紹了所邀請的其他麻瓜賓客:

費奧多·彼得洛維奇,地產經紀人,同時也是受格林德沃家族聘用、爲“格林—伍德”服務了將近十年的投資顧問,最近正忙着爲佩弗利爾打理位於西伯利亞的礦山和林場;

古斯塔夫·奧克森·阿佐利諾,退役前爲瑞典皇家海軍服務,這位放棄繼續在政府工作而選擇“自由生活”的攝影師身上充滿了那種老軍人特有的威嚴又爽朗的氣質,在人羣中相當的醒目和具有吸引人的魅力;

喬治安娜·胡里奧,高票當選的西班牙國會議員,她的性別、拉美后裔血統、雙博士學歷、無派系背景和三十二歲的當選年齡在整個歐洲大陸都引起了關注;

海倫·德拉維奧,百老匯剛剛升起的新星,天賦的表演才能爲這位印第安血統的女郎贏得了“黑珍珠”的美號;

……

毫無意外地,佩弗利爾特意邀請的這些麻瓜賓客抓住了人們的注意力。大部分人都回想起了隨請柬附上的那份嘉賓名單,顯然他們正是那些自己茫然無知的陌生姓名的持有者。他們的到場讓巫師們本能地將目光焦點投注在他們身上。他們嘗試和這些麻瓜們交流,而不去理會其他“可以暫緩稍放”的事情。他們也比平常更加註重自己的儀表風度,因爲“有麻瓜正看着我們”——這一點在貴族出身的巫師身上尤其明顯,他們甚至收斂起慣有的倨傲,即使是在位階相對較低的魔法部職員面前言辭態度也相當謙和。這種變化即使不至於使人受寵若驚到手足無措,在短時間裡也不容易適應良好。而像早已習慣了跟馬爾福針鋒相對的亞瑟·韋斯萊,在面對盧修斯和納西莎夫婦過於彬彬有禮的問候時,除了胡亂點頭,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狡猾的傢伙……”

看着一團和氣的大廳,西弗勒斯·斯內普忍不住低聲說道。他奇怪自己先前怎麼會認爲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主持舉辦的晚會會和馬爾福的毫無差別。他回想起昨天下午馬爾福莊園的劍拔弩張,成年人和未成年人兩個圈子氣氛的截然對壘。還有西里斯·布萊克,雖然斯內普向來認爲布萊克毫無智慧和頭腦可言,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就惡作劇和討人嫌的天賦,即使阿茲卡班十年的□□生活也沒有讓布萊克在這方面稍顯薄弱。事實上,囚禁加深了他的憤世嫉俗,讓布萊克的言辭較之十年前更加兇狠犀利。他不放過任何機會對“黑魔法愛好者”和“食死徒嫌疑人”進行打擊,嘲弄他們的失敗並別有用心地挑撥,帕金森和布朗寧險些因此風度盡失大打出手。

斯內普相信,如果不是納西莎事先與布萊克做出約定,並且布萊克似乎確實還算在乎教子哈利·波特的心情,馬爾福家的下午茶會將毫無懸念地變成一場徹徹底底的鬧劇。只是,儘管西里斯·布萊克依照了約定,沒有過分失禮和率先挑釁,但只要他有心挑起矛盾,一個倨傲的表情或者一個看似隨意的動作,都能讓他輕易達到目的。

而此刻,布萊克被一羣十來歲的少男少女圍繞着,服飾光鮮,神情春風得意。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一點不愉快,或是對自身所在有任何排斥和不適應。而從那些不時手舞足蹈的動作斯內普不難推測,他正在恬不知恥地吹噓他的那些冒險和犯罪經歷,用誇誇其談騙取那羣毫無頭腦可言的年輕人的驚歎和羨慕。

這樣的情景讓人完全無法想象就在一天之前,他還和此時此地晚會的主人針鋒相對水火難容。不,確切地說,只是布萊克單方面的針鋒相對——斯內普在心中更正。或許只要長了一雙眼睛,誰都能看出西里斯·布萊克對那位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的芥蒂,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的沉着、冷靜、彬彬有禮……以及適時的退讓,令他雖然保持着敵意,卻不至於輕率地發難和過分爲難。加上今晚在場的除了哈利·波特,更有鄧布利多、麥格這些教師,西里斯·布萊還算有足夠的理智確保他不在這種場合胡鬧。

但他的理智也僅僅只到這種程度……瞥一眼布萊克此刻所在,斯內普對他十年牢獄也不能改的招搖本性報以鄙夷唾棄,對那羣被輕易哄騙矇蔽的年輕人則感到失望和不滿。出於教師的習慣他再次投注目光,以確認那些孩子中是否有斯萊特林,然而一頭標誌性的鉑金頭髮無可錯認地躍入眼簾,頓時給他意想不到的重重一擊。

“你的頭頂在冒火;這讓我好奇你看到了什麼,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完全不驚訝盧修斯·馬爾福的適時出現。“看到馬爾福的家徽摔成碎片。”鷹鉤鼻的魔藥課教授頭也不回地說,“顯然過多的酒精侵蝕了你的大腦,或者你已經決心追隨格蘭芬多的腳步,爲馬爾福樹立新的行爲典範?”

“我不認爲參加分院儀式的話,那頂老帽子會更傾向於將佩弗利爾分進格蘭芬多——金色和紅色不適合他,只有鄧布利多才能把這兩種顏色穿得如此耀眼……自然。”

說話的同時,兩人目光下意識地一齊投向大廳另一頭的霍格沃茲校長——那身鮮豔奪目、充滿個性的打扮能讓任何人一眼就從人羣中找到他。

“非同一般的男人……”馬爾福輕輕嘆一口氣,露出惋惜一般的神情。“這顯示了上帝的公平,賜予強大力量的同時附送無藥可救的品味。”

斯內普擰着眉頭,凝視老友的目光凌厲異常。

“盧修斯·馬爾福,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我的教子。”他威脅地壓低聲,嚴肅陰沉的面色顯示他此刻的心情。

然而鉑金頭髮的巫師微笑起來:“我知道,西弗勒斯,當然。”他將手中端着的一杯雞尾酒遞到斯內普,用不容拒絕的目光示意他接受。“布萊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納西莎和他談過了,無論如何,德拉科身上流着一半布萊克的血。”

“所以……”

“所以我不擔心布萊克會對德拉科不利。另外我認爲,與其讓德拉科從報紙之類渠道得到無聊或片面的消息,不如給他機會,讓德拉科自己去發現那些被忽略和掩蓋的真實,也學會分辨並抵制某些壞的影響。”馬爾福將杯中的酒喝完,平靜地注視大廳。“相比起布萊克,更需要擔心的是佩弗利爾——顯然是,也只有他是。”

斯內普皺眉,目光追逐馬爾福的視線移動:“‘麻瓜愛好者’……但他始終是一個巫師,一個格林德沃。”

盧修斯·馬爾福挑起一邊眉毛,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然而這種表情很快從他臉上消失,他向鷹鉤鼻的老友一種寬容和了解的微笑。

“你一向目光銳利、謹慎周密,也懂得斯萊特林的權謀和機變。可是西弗勒斯,你並非政客,你在霍格沃茲的日常工作也不需要做出政治判斷和政治選擇。我相信很少有事情可以逃脫你的眼睛,就像你已經注意到了昨天下午和此時此刻的差別。但我不認爲你真的瞭解,主導這一切的佩弗利爾利用這種看起來非常簡單的方式,傳達出了多少信息乃至政治訊號。”他隨手放下酒杯,銀質蛇杖向場中輕點。“無論如何,西伯利亞的凍土層可不是尋常巫師有興趣涉足的,而一個議員席位更是見效時間可能要超出三十年、甚至五十年的長期投資。”

斯內普臉上顯出微微的迷惑,黑色的眼睛在大廳中略掃一眼,隨即緊緊盯住鉑金頭髮的友人。馬爾福任他注視,平靜的表情將內心的波瀾掩飾得徹底。

“他是一個格林德沃,也是目前魔法世界最出名的麻瓜愛好者。”鷹鉤鼻的青年最後說。“我仍然傾向於今晚只是像佩弗利爾自己所說的那樣,單純地邀請朋友來參加自己的生日聚會,無論他們是巫師還是麻瓜。”

馬爾福勾一勾嘴角,“你的固執己見也是我所欣賞的,西弗勒斯。”他隨即向斯內普微微欠身,“所以現在我向你提出希望和請求,去邀請我的妻子跳下一支舞。”

“而你——”

“突然對伊比利亞半島的石榴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盧修斯·馬爾福露出了他富於魅力的,但是在斯內普看來非常空洞的、面具化的笑容。“並且秉持着我們固有且引以爲傲的英國紳士精神,將那位年輕的小姐從部長無意義的喋喋不休中拯救出來。”

*注*

《巴爾達薩雷伯爵像》,文藝復興三傑之一拉斐爾最著名的一幅肖像畫。畫中的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利奧奈是拉斐爾的摯友,擔任過意大利菲拉拉、烏爾賓諾、曼圖拉三個城邦的外交官兼宮廷侍臣,也是當時很有影響的人文主義學者。代表作《侍臣論》。巴爾達薩雷認爲,“完美的侍臣”形象應該是一種“勇敢、精明、熱愛真理、多才多藝而且是有文化教養的人”。拉斐爾的畫作完美展現了伯爵的這種氣質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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