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顏唏見過錦兮殿下,殿下千歲。”顏家的大公子在得知我的身份後立即行禮,一旁的美人倒也是個有眼色的主,也跟着顏大公子行了禮。
看着行禮的兄妹倒也沒有讓他們起身,而是仰着頭看着五哥裝作懵懂無知的問道:“五哥啊,你府上的這兩位貴客可是顏展之顏大將軍家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啊?”
“這位是將軍府的大公子顏唏,那位便是將軍府的明珠顏佩婉。”五哥有問必答,神色依舊淡漠,不知是真不知我同顏家的恩怨還是佯裝不知。
“哎呦,顏兄,佩婉妹快點起身吧,這麼着也沒法子說話。”十哥在一旁忙出聲道,言語中滿是歉意。
“咦,十哥,這位公子和明珠是在向你請安麼?”
“不……不……”十哥大約是被我問懵了,不由的有些結巴。
“他二人一進來就一直在行禮,想必很喜歡這個動作,不如就讓他二人就這麼保持着也好,也省的他二人跪來跪去麻煩。”我戲謔的看着變了神色的顏佩婉,冷冷的哼了一聲,倒是顏唏的臉色一直沒有變過。
“畫骨,不要胡鬧。”五哥淡淡的說了一聲,倒也沒有什麼苛責的語氣,親自上前將顏唏兄妹二人扶起來,道:“顏兄不要介意,畫骨這丫頭總是這般的調皮,並沒有惡意。”
“哪裡哪裡,錦兮殿下活潑可人,很惹人喜愛。方纔的玩笑之語,在下也沒有放在心上。”一旁的顏佩婉也陪着笑說了一通,五哥陪着淺笑將他二人請到了廳中,又吩咐管家去讓丫鬟們上茶。
“不知顏兄與顏小姐前來所爲何事?”坐定後,五哥喝了一口茶水道。
顏佩婉扭扭捏捏的道:“回王爺,佩婉前日畫了一幅美人圖,佩婉知王爺的畫登峰造極,今日央求哥哥陪同佩婉只是讓王爺指點一二。”
“噗……”畫骨我方纔喝到口中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故意對着十哥噴了他一身的茶水。十哥呆呆的看着我,臉上的水順着下巴滴了下來,待反應過來眼睛裡冒着火花,咬牙切齒的道:“畫、骨!”
我縮了縮脖子,一臉可憐巴巴的看着他道:“十哥,都是畫骨不好。”說着便爬了起來拽着衣袖就要爲他揩拭臉上的水滴。
“管家,將樑王帶到我的房中,喚幾個侍婢替樑王收拾一下,衣服便換我的吧。”龍云何五哥掀着茶蓋撥了撥茶盞裡的茶葉,淡定的說。
聽聞扭着頭諂媚的朝着五哥笑了笑,一旁的顏家兄妹看傻了眼,十哥苦着臉道:“五哥,你和二哥一樣,總是寵着這個臭丫頭,總有一天畫骨都要你們寵上天了!”
縮進自己的椅中,朝着拉着臉的十哥扮鬼臉,管家在一旁弓着腰打着請的手勢:“樑王,請跟着老奴走吧。”
十哥伸手抹了一把臉,不情不願的起了身跟着管家出去了。
“丫頭,你太不讓人省心了。”
“五哥,這也不能怪畫骨啊。”說着便斜眼看着顏佩婉道,“若不是顏家的明珠說了方纔那一番話,畫骨也不至於失了皇家的儀態呀。”
顏佩婉的臉紅了又紅,就連顏唏的神色也不免變了。
“哦?顏小姐的話有什麼問題麼?”五哥斜着眼看着我問。我冷笑一聲道,“堂堂將軍府的小姐不惜拋頭露面的來郕王府,只單單爲了讓五哥看看畫?只怕顏小姐想做五哥的王妃倒是真的,不過是用了看畫的藉口。說個話也要拐彎抹角的,讓畫骨很不習慣。”
顏家兄妹頓時變了臉,仿若整個人被旁人扒光了衣服,難堪的很。當年我在顏將軍府受的苦楚,他二人也沒有少摻合,打小我便記仇,那些恩怨不是不報,而是我不夠強大。
看着神色不明的五哥,又瞅了瞅不言不語的顏家兄妹,拉着五哥的衣袖可憐巴巴的問道,“五哥,畫骨是不是又闖禍了?”
“你們在說什麼,好像說的很投機?”換了衣衫的十哥搖着摺扇風流倜儻的走進來。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十哥,他頓時知趣的閉了嘴。顏佩婉同五哥的這層窗戶紙被我戳破了,令顏家兄妹面上無光的回了府。顏家兄妹二人走後五哥也沒有說我一句,心裡不免要歡喜起來。
人心裡一旦歡喜就連神色也會不一樣,回到明王府二哥大約也看出我的不同,便問了幾句,我只管咧着嘴笑自然是不敢將自己闖的禍端說出來。
心情甚好,就連晚上睡覺也比平日裡早了些,也就沒有再去爲難芳姣。好心情沒有維持幾日便被昭帝毀的一塌糊塗,我才清閒下來,昭帝似乎便想要給我一點事情做做,於是我開始了每日都被泡在畫卷中的日子。
昭帝大概是將殤朝上下大大小小王公貴族家的公子的畫像都蒐羅過來,全都命人奉到了我的面前,命我在這些畫中尋得一位如意郎君。
恨恨的看着滿書房的畫卷,咬牙切齒了半晌才斜着眼看着坐在一旁閒適喝茶的老狐狸,心裡不知將昭帝罵了幾遍。
這及笄才幾年,有必要這麼早給我找男人麼?這不,看畫看的連郕王府也不去了,我的人生小字典裡又多出了一項人生準則:畫畫不易,這賞畫的事也不是人做的!
太子大概是念着我的日子太消停,見昭帝在爲我選駙馬,自然也是要插上一腳,堅持要娶我爲太子妃。
這一次頭疼的不光是我,更有二哥也焦躁起來,看不透皇帝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道聖旨下來,我便不能再住在明王府。昭帝美其名曰:是爲了培養我同太子的感情。不論二哥是鬼門的門主還是當朝的明王,終究不是太子,胳膊怎能拗得過大腿?
宮裡的內侍與東宮的侍從來接我去東宮,我倒是前所未有的安分,只是坐在銅鏡前發愣。
“畫骨,你……”二哥不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轉過身佯裝輕鬆的道,“二哥,我沒事。”看着他憂愁的面容,不免心疼起來,走到他跟前笑道,“二哥,我可是打不死的畫骨啊,怎麼可能就因爲要去東宮就如喪家犬一般?更何況二哥不是爲我向父皇爭取了,只在東宮住一個月,若是一個月之內我沒有愛上太子便讓我回來。”
“畫骨,在東宮安分一些,二哥會常去看你的!”
使勁的點了點頭,鼻尖酸澀的很,很想抱着二哥哭一哭,可是眼淚涌到眼眶又生生的吞了回去。我不能讓二哥再擔憂,芳姣收拾了行李隨着內侍們去了東宮。
到達東宮的時候,太子正在殿中喝酒,見我來,咧着不懷好意的笑說:“錦夕此次倒是很聽話,若是早知錦夕只聽父皇的話,孤便早早的請求父皇將你許配給孤了。”
“哼,若是我嫁給你,那便是□□了,□□之罪太子哥哥你承受的起?”我也不顧宮裡的內侍還在場,梗着脖子便道,哪裡還顧得及什麼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