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臉嫌棄, 伸出髒兮兮的小手就往他的臉上襲去,十哥一個不備就被我摸個正着,臉上都是泥土。他哭笑不得的道, “你這臭丫頭, 都被二哥和五哥慣出來了,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朝着他扮了個鬼臉, 十哥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下午二哥纔回來, 自然是帶着五哥同九重。乍見九重,躥到了她的懷裡,嚷嚷着, “姐姐,你不要我了麼?”
“姐姐哪裡敢不要你, 若是不要你就不救你了, 任你睡一輩子!”
“我回去你就不見了, 嗚嗚,到處走找不到你。”緊緊抓着她的衣襟胡亂的嚷着。她將我從懷中拉開, 撫上我的臉道,“還痛嗎?對不起,姐姐不該打你。”
使勁的搖頭,企圖將眼中的淚水也一起搖走,鼓着嘴又埋進九重的懷中, 緊緊的箍着她的腰道, “姐姐不要丟下我。”
“不會了, 姐姐不會再丟下你。”
“哎呦, 畫骨啊, 你能不能消停一些,九重姑娘纔回來, 坐都沒坐一下就被你抱着,你不嫌累,我們還嫌累着呢!”十哥的聲音又開始嚷嚷。
使勁剜了不知趣的十哥一眼,嚷道,“十哥,你總是不讓人省心!你若是累了便進去坐好了,誰又沒有拽着你。”
十哥大約被我堵得一口氣差一點沒有接上來,只幹瞪着眼看着我。只有二哥笑道,“畫骨啊,你五哥與九重姑娘一夜沒有休息,別讓九重姑娘累着了。”
放開九重,一旁的五哥便上前低聲問道,“九重可累了?若不然回去歇着吧,這些事往後也可以說的。”
看着五哥與九重那眉目傳情的瞬間,暗暗的想莫不是昨夜五哥就把九重姐姐給摁倒了,因爲九重姐姐是五哥的人了所以纔沒有走?
想是這麼想的,我可沒有膽子問出來。九重坐下後神色複雜的看着二哥,脣動了半晌也不知要說什麼。
“姐姐要說的事,我已經同二哥說過了。二哥會幫我們,所以不要再有去大商國的念頭了好麼?”我坐在九重身旁,抓着她的手灼灼的道。
九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只要畫骨你覺得幸福便好,我只做我該做的事。”
“九重姑娘,本王知你心裡的想法,我母妃縱有千般不是也入土了,你若是不甘,可衝着本王來。母債子償也是應當,只是本王請求你寬限我一些時日,待塵埃落定後要殺要剮本王絕不還手。”
看着這般信誓旦旦許諾的二哥,九重一陣思量,許久才擡首笑道,“這些年你如此盡心盡力的待畫骨,縱然你母親有萬般不是,也都抹平了。”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道,“若不是你,我與畫骨早已不可能相見,即便沒有在顏家被虐致死,在後宮之中也會喪了性命。而今見她這般聰敏伶俐,若是姨母見了定然歡喜。”
“九重,從未想過你會這般大義,倒是我龍云何小看你了。”
我哼唧了一聲道,“五哥,你自然是小看了我九重姐姐,九重姐姐明事理,比你們大男人還要厲害。”
“是是是,你這丫頭說的都是真理。都是五哥的不是,丫頭就饒過五哥?”
九重見五哥耍寶掩着脣細細的笑,我也呆愣了,一向淡然的五哥何曾會這般示弱了?
門外傳來王管家的聲音說是蕭御醫等人求見,心下大慌,趁着蕭衍他們還沒有進來之時壓低了聲音道,“二哥,五哥,今日這些事暫時不要對大師兄他們說,二哥的身世可不是小事。”
二哥雖不解我爲何這般囑咐,卻還是應允了。蕭衍等人進來,三師兄徐澤也不顧場合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嚷着:“你這個死丫頭,成心要急死我們嗎?”
我摟着徐澤的脖子咯咯直笑,“三師兄,你不要這樣,這裡還有好多人,羞羞羞!”
徐澤將我放了下來,冷聲道,“死丫頭,你跑去哪裡瘋了?”
乾笑了兩聲,看了看蕭衍以及站在蕭衍身旁的四師姐,道:“大師兄,四師姐,五師兄你們都來看我啊,看來我真的很重要。”
“畫骨,這些日子可玩盡興了?”蕭衍雙手背在身後,仍舊是本着一張面癱臉。
“大師兄說的是哪裡話,畫骨雖頑劣不馴,可也不是不知輕重。這不是中了毒,被壞人劫走了麼,若是我能救的了自己還能讓旁人劫走我啊。”平日裡對他也算是敬若神明,可今日說話卻字字帶刺。自從知道他們是太子黨,怎麼也回不到當初,面上雖笑着,玩着,可心裡早已生了縫隙,不能癒合。
周韻上前挽上了蕭衍的手臂道,“大師兄,小師妹纔剛回來,不要過於苛責她了。被劫走,誰都沒有想到。”
站在一旁的雲承呆呆的,大約是真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瞅了瞅站在五哥身邊的九重,不由的‘咦’了一聲,倒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五哥見雲承的視線落在九重的身上,頓時有些不舒服,伸手將九重攬在懷中道,“這是九重,本王的……未婚妻子。”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驚嚇到了,而九重的神情是最爲驚訝的。我看着九重,又將視線挪到五哥身上,看着五哥怡然自得的模樣,更加篤定了方纔的想法。昨夜五哥定是摁倒了九重,所以纔敢明目張膽的說九重是他的未婚妻子。
可是……這個情況很詭異,難道五哥吃醋了,就因爲方纔五師兄雲承盯着九重姐姐看了一會?
“哈哈,這都是我的不對,五哥與九重姐姐的事,是我一手促成。今日正在商量着今日去宮裡請父皇賜婚,沒想到蕭御醫你們就來了。”十哥見冷場,忙出來打哈哈。九重紅着臉垂着頭,一雙手不知往哪裡放的好。
一行人坐了下來,這才細細的說起我失蹤之事,不過這些事都是二哥說出來的,自然是改了過程。說是我不過是被不明人士的人劫走了,大概是我還有利用價值便救醒了,我生性頑皮哪裡會安分,自然是想法子逃了出來。
今日我倒也安分了,只坐在九重的旁邊拉着她的手沉默的聽着二哥與十哥的雙簧記。
衆人在明王府用午膳,蕭衍數次想同我說說話,都被我刻意的躲了過去。對蕭衍的怨恨遠遠的高於徐澤他們。也許是蕭衍的不軌企圖讓我窺探到,也許是報了太大的希望,所以得知真相越加的痛苦。
飯後一行人聚在書房,東說一句西扯一句,我覺得無趣,便藉口肚子疼跑了出來。九重被五哥拉着,自然是沒有跟出來,周韻要看着蕭衍,徐澤得守着雲承,自然是管不到我了。
着實受不了幾位師兄道貌岸然的模樣才藉口跑了出來,沒有得知真相時,無論五師兄做什麼都覺得很討人喜愛,如今無論他做什麼都覺得堵得慌。
心中喜愛的時候看什麼都是惹人愛的,一旦厭惡了,即便是再討人喜愛的也變得厭惡了。
閒晃到花園,突然想起今日在薔薇花根下找到的那株毒草,因十哥的到來而沒有把它挖出來。想到此處忙鑽到那株薔薇花下瞅了瞅,見那株毒草還在,心裡才安定。
“畫骨!”
深沉的聲音傳來,嚇了我一跳,一直手還落在毒草的根部,另一隻手正晾在半空中糾結着從哪裡下手,這聲音一出,手抖了抖,那株毒草就被我不小心壓斷了。黑着臉扭了過去,看到來人就連表情也不願佯裝,陰陽怪氣的道,“呦,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大師兄。大師兄不在書房喝茶吃點心矇騙二哥他們,來花園做什麼?”
他看着我呵斥道,“畫骨,你在胡說什麼!”
冷笑一聲,從薔薇花下爬了起來,仰着頭冷冷的看着蕭衍道,“我有沒有胡說,大師兄心裡清楚。我顏畫骨被迫入宮還都要拜謝大師兄,若不是大師兄,我也不必吃了自己連解藥都沒有製出的□□,昏睡那麼久。”
蕭衍沒有見過我如此,心裡自然是不快的,冷着臉道,“畫骨不要胡鬧,你被迫入宮,大師兄也無能爲力。”
“明人不說暗話,大師兄是站在哪一邊的,我早已知道。”見他一直不願說真話,心裡頓時如燃了一把大火,冷笑道,“那日我去東宮,大師兄知道我不安分,好死不死的正聽到你與太子密謀我身上的藏寶圖。”說着朝着他走近了幾步,盯着那張面癱臉,“設計殺了二哥,讓我對你失去防心,讓我奉上藏寶圖。大師兄與太子的計謀當真是一石二鳥啊!”
聽我說完,蕭衍的臉頓時變了,伸手去拉我的手臂,慌亂的解釋,“畫骨,你聽大師兄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太子都是相互利用,那是隻是爲了穩定他。”
“大師兄不是一直都想要我身上的藏寶圖麼?現在我給你啊,你不要了麼?”我嗜着笑意一步一步逼向他,我不懂,十年的是兄妹情誼竟抵不過一個寶藏麼?
“畫……畫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