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耳邊似乎有誰在叫嚷着什麼:““哎呦喂,這才幾日沒見,畫骨還沒有睜眼就耍流氓!”繼而便是一聲呵斥,“看什麼看?不許看!”

“畫骨,畫骨……”耳邊吵嚷嚷的不知是誰在喚我的名。

“嗯,二……二哥,我好累……不要吵……”伸手在耳邊揮了揮。

睡醒的時候,腦袋還不是很清醒,瞥眼看到身旁還睡了一個人不由的嚇了一跳。

“啊啊啊,四師姐,你怎麼在這裡,難道我回到冥山了?”立即爬了起來拽着錦被往拐角處縮一縮,昨日我還在同老色胚昭帝說話來着,怎麼一夜間就回到了冥山?

伸出手臂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又抱着手嗷嗷的叫着:“不是夢,四師姐你來我了麼?”說着便佯裝着哭,撲上前摟着四師姐的脖子,嚷嚷着:“嗚嗚,四師姐,畫骨好可憐,沒有師姐,畫骨每天都睡不好覺。”

衣領似乎是被人拽着了,將我從四師姐的脖子上拽了下來,轉首一看訕訕的笑着道,“三……三師兄你也來了?”想來夢中聽到的聲音並不是我臆想出來的。

“畫骨啊,這些日子不見,你可是又變本加厲了啊,四師妹不過就是給你掖錦被,你就抓着四師妹不放了,硬是拉着四師妹陪着你睡了一個時辰。”

“三師兄是知道的,畫骨一直貪睡。”瞥眼看到站在桌前的五師兄,不由的咧着嘴道,“五師兄,五師兄你是下山來找娘子的嗎?”

五師兄笑的靦腆,怯怯的看了一眼三師兄又笑道,“小……小師妹不要亂說,三……三師兄要生氣了。”

頭上捱了一巴掌,怨念的看着打我的三師兄道,“三師兄你欺負人。”側耳似乎聽到了屋外傳來腳步聲,“二哥回來了,二哥回來了,二哥快來救我!”

說着便嚷嚷着跳下了牀跑向門,門一開便撞入了溫暖的懷抱,仰首看着驚愕的二哥道,“二哥,二哥,三師兄欺負我。”

“老三老三管好你家的老五便好,不要再來招惹畫骨。”二哥淺笑着說,一點都不像在發怒。

“二師兄,三師兄只是叫小師妹起牀。”四師姐忙笑着打招呼。

“二師兄,聽說小師妹要嫁給大師兄爲妻,二師兄再這樣抱着小師妹只怕是……不好吧?”五師兄皺着眉緩緩說出我同二哥逃避之事,瞥眼看到二哥果然變了臉,就連站在遠處的三師兄也失了色。我拽了拽二哥的衣袖想說點什麼,所有的話卻都梗在了胸口,好在四師姐開了口,“二師兄,聽說大師兄一到帝都便做了太醫院的御醫,我與師兄們纔到帝都,雖不是第一次,可這御史府並不是誰想進便能進的。還望二師兄帶我們去呢!”

“是啊是啊,分別許久,我還真有點想念大師兄。”三師兄也站出來打圓場,三師兄似乎仍舊是要開口,倒是被一旁的三師兄生生的掐了一把大腿。

仰着頭看着一臉嚴肅的二哥,有些膽怯,伸手撫上他微皺的眉,道:“二哥啊,會長皺紋的,長皺紋就變老了,會不好看的。”

那陰沉的臉瞬間換上了笑顏,我有些恍惚,彷彿方纔發生的事只是我在做夢,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感知到疼痛才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夢,二哥變臉比翻書還快。

師兄們忙着去御史府,二哥卻說我身子不好,不許跟着,還囑咐芳姣好好照顧我。心裡雖不滿,可是顧着二哥這兩日心情不好自然是不敢嚷着要跟着。

即便我再沒心沒肺,也不可能不知道二哥爲何會心情鬱結。

大師兄武功好,醫術也好,藏在我身上的藏寶圖這世上的人有誰不在窺探?二哥身爲皇嗣,本就在水火之中,在衆皇子面前說要嫁給大師兄無疑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大師兄。因我知道大師兄可以應付,二哥太苦,我不願再增加他的負擔。

躺在牀上看着芙蓉帳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昭帝昨日沒有立即指婚便表示他不會將自己指給大師兄。也甚幸的是昨日幸虧沒有說自己喜歡的是二哥,若不然從今往後二哥只怕是永無寧日。

藏寶圖……也許只有冥山的師兄、師姐纔不會宵想,錢財、權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

如今最要緊的是查出當年傷害母親與青苗的兇手,若是能報仇自是最好,若是報不了仇也好知道究竟是誰要置我於死地。

晚間只有二哥一個人回來,心裡不解,只是用眼瞅着他,二哥笑道:“下午從御史府出來,三師弟說要帶五師弟去見見世面,御史大人夫婦對四師妹很是歡喜,被留在御史府住下了。”

“二哥,昨日之事請不要生氣。父皇不會將我指婚給大師兄的,這我早知。因我身上有藏寶圖,所以我的夫君只能在皇嗣中選擇,對大師兄畫骨是有仰慕,可單單只是仰慕。”想起昨夜二哥的模樣,心裡既難過又害怕。怯怯的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更何況四師姐喜歡大師兄,四師姐待我那般好,我怎能生生的拆散四師姐和大師兄?”

他的神色突然大變,抓着我的手臂道,“畫骨,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沒……沒有……”被他的模樣嚇愣了,不由的有些懵。

“在太子府,大師兄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他緊緊的逼視着我,彷彿看着的不過是個陌生之人。

轉念一想,大概是二哥接受不了我現在深沉的模樣,以爲我是冒充的麼?

“二哥,畫骨可是貨真價實的,不信你撕撕我的臉,看看是不是□□?”我嬉笑着拽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蹭。

他的神色轉變的很快,陰沉的模樣瞬間又被那暖暖的笑意取代,“你這丫頭!二哥何時說你是帶着□□的假畫骨了?”

雖這般說着,可是他的指尖卻裝作輕鬆的在我臉上輕撫,大約是在找有沒有交接的縫隙以及感知我臉上的溫度。突然就理解二哥的不安,他怕……怕我真的是假的,鼻尖一陣酸澀,仰着臉灼灼的看着他道,”二哥,畫骨已經不是孩子了,有些事事眼睛能看得到。二哥,等到將所有的事都辦完,我們離開這裡吧,權勢也好,寶藏也罷都與我們沒有關係。我不想再看到二哥這般的勞累,回冥山也好,找個陌生的小鎮隱居也好,只要能同二哥在一起。”

也許是被我嚇着了許久才啞着嗓子道:“好!好!”

“二哥,我想查清當年是誰動手殺了我母親,這是畫骨唯一的心願。”

“畫骨……”他有些不可置信,卻什麼也沒有說。

我沒有敢看他,只低着頭道,“當年我還年幼,總看着母親拿着一張皺巴巴的紙筏不住的看,看着看着淚就流了下來。我總不去問,我怕再一次撕裂母親的的傷口。母親一直認爲我年幼,不知她手裡拿着的是什麼而不避諱我。這麼些年,那張紙筏上的‘休書’二字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上。

那些年,我與母親沒名沒分的在顏家活着,只因母親沒有母家可依靠,又沒有謀生的法子,加上還要養活我。她沒法子,只能委曲求全的留在顏家。

母親待我極好,總是縮衣節食的將最好的都給我。母親過世那日,我去看了,母親睡得好熟。從我和母親住到那個院子後,那是第一次母親睡得那般的安詳。”說着說着便哽咽了,憶起當日無論我怎麼喚母親,母親都不搭理我,“我不相信母親能捨棄我,我上前搖着母親的手,想將她叫醒,可是她一聲都沒有應我……”

他擁我入懷,不住的安撫道:“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有些傷是看不見的,但不代表不存在。這些年我從未提及過早已過身的母親,可是不代表我的心裡就沒有。

這麼些年,我小心翼翼的隱藏,只是怕傷口暴露出來,在旁人的目光下無所遁形。我寧願捂着那些傷口直至潰爛也從不讓人看到。這些年我嬉笑怒罵,調皮任性,獨獨只有二哥能看得清隱藏在表象下面真實的我。

在冥山我努力的學習毒術,也曾爲了研製七步散的解藥而以身試毒,那日若不是二哥跟着我,只怕如今我早已成了一把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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