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不好,往後不會再自作主張。畫骨可否原諒二哥這一次?”他緩緩的踱了進來,坐在牀沿上。
“多謝二哥,知我不願面對那些皇子。”更何況那裡面還有奪取青苗的兇手。
“今日父皇說讓你搬到宮裡居住,我替你回絕了,若想安然無恙,畫骨聽二哥的話,在明王府哪裡都不要跑。”
看着突然嚴肅起來的二師兄,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卻又不太清明,只是不住的點着頭。
我不是昭帝的親骨肉,除了名義上的二哥,並沒有什麼依靠,若想在皇家得以保住性命定要萬分的謹慎小心。而我不僅要防着那些不知何時使壞的皇兄、皇姐,還要防着要喚他父皇的老色胚。
等到二師兄離開後,頓時卸去了所有的僞裝,赤着腳下了地,走到窗前,一把將緊閉的窗子推開,一陣涼風吹了進來,讓人不由的舒暢起來。身子是覺得舒服了,可是心依舊是沉甸甸的。
十二年前我還是顏將軍府的小姐,雖不受待見卻還是個正妻所生的孩子。那時在府中雖不受待見,可是我還有母親,母親待我極好,有了什麼好吃的便都要留給我,那幾年我得到了母親全部的疼愛。
與母親和侍婢青苗在廢棄的宅院中相依爲命,儘可能做一些能幫助母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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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身子雖小,可卻也算調皮的很,見到顏將軍的妾侍來欺負母親,總是暗暗的使壞讓那些妾侍受盡苦頭。青苗有時候也會幫我,看見那些妾侍受苦,我和青苗躲在暗處偷偷的笑。
如今想來,這些事彷彿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久的讓我有些恍惚。
若不是要爲母親和青苗報仇,只怕這一世我都不會再踏上這片皇土。這裡留下過我的歡笑,可是刻進腦中的都是最痛苦的。
在冥山,我可以沒心沒肺,可以天真可人,可是這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而我更是陷在波濤暗涌的後宮之中,我已經沒有軟弱的資格了。
自見過昭帝那個老色胚後,整個人竟清閒下來,在明王府做了好些日子的大米蟲,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二哥不知在忙什麼,每日都只是在吃飯的時候出現,陪我吃完飯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閒的日子沒有過兩日,一早又被召進宮裡,上一回因有二哥在身邊而不必擔憂,可是這一次昭帝竟趁着二哥不在府中而命人來召見的,縮在軟轎中不斷的在腦海想着一會兒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自己要怎樣保命。
還沒有想出保命之道,內侍就在轎外催促,說是到了。怏怏的下了轎子,內侍在一旁碎碎念,打着哈欠,好不雅觀的伸了伸懶腰,看的一旁的幾個內侍傻了眼。看着幾個目瞪口呆的內侍,咧着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道:“大人,現在可以走了麼?”
一個掌勢的內侍忙甩着手中的浮塵涎着笑道:“錦兮公主,請跟老奴走。”
可那言語中沒有半分的尊重,看着走在前邊的內侍,他的心裡大約是暗暗想着:這民間的公主就是民間的,一點儀態都沒有,即便有個公主的頭銜也沒有公主的半分模樣。讓他這個已經成了人精的內侍大人還要對這個沒有儀態的黃毛丫頭低頭彎腰,陪着笑。
冷笑着想:這份恩寵又不是我想要的,我更不屑!
跟着內侍進宣承殿的時候竟沒有讓我在外邊稍後,沒有人進去通報,直接將我領到了殿中。跟在身後,腦子裡不知道想着什麼,進了殿中,看到那架勢不禁嚇了一跳。
這……這是要如何?殿中站着的大約是所有的皇子了,他們父子相見又喚我來又是爲何?
沒有顧及不住跳動的右眼,只聽內侍尖細的嗓音說道:“錦兮公主覲見吶——”那聲音讓我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抖了抖身子好讓那一身的雞皮疙瘩都掉到地上這才倒地就拜,聽到那老色胚帶着特赦的聲音響起,又朝着一排排的皇子問安。
方纔領着我進來的那個內侍彷彿是要報復我,將她領到那些皇子跟前,一一朝着我介紹,這是大皇子,這是二皇子……待到問安結束,只覺得腰快要斷掉了。
伸出一隻手小幅度的扶着腰站到了二哥的身旁,伸手就拽着他的衣角,就差沒有撲上去抱着他嚎啕大哭。
這請安的事,真特麼的不是人做的!宮裡的人,連內侍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
剛站穩,心神還沒有定下,就聽到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的老色胚本着神色說今日太子前來請他賜婚。白了白眼,偷眼瞧了瞧本着臉的二哥,不知爲何他會不高興。小力的拽了拽他的衣角,只見二哥瞥眼看了看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當聽到太子請求指婚的主角是我自己的時候,臉頓時拉了下來。與此同時我也發現二哥的整個身子都在抖,垂在身側的手也握成了拳,只有那定定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子的側臉是白的駭人。
“胡說,我們是兄妹,怎麼可以結親。”想到當初太子待我不屑的模樣,也顧不得什麼脖子一橫,也不顧場合的大吵起來,也許是不願看到二哥那太過於嚴肅的神情才梗着脖子胡亂嚷嚷。
高高在上的昭帝倒也沒有生氣,只是撫着山羊鬍子,神色不明。
“父皇,畫骨自小便做了父皇的義女,兒臣自小便將畫骨當做親妹妹來看。如今怎能將妹妹許給大皇兄,這太荒謬了!”二哥的情緒稍定,這才上前說道。
昭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的這個二兒子,看不明白皇帝究竟在想什麼。
這一天的事很混亂,衆皇子早已分成兩派,太子黨和明王黨,昭帝只負責放了一把火,就讓這兩個黨派爭的你死我活。
當然,這一把火自然是燒到了我,我當衆拒絕太子的婚事,太子怎能不惱?別說太子惱,就連太子黨也看不下去。大約是說你說你畫骨不就是個草民嗎,承蒙天子眷顧做了一個小小的公主,竟不將太子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
至此,我同太子的樑子便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