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回首便看到了身後站着一個穿着杏黃色蟒袍的少年,大約只比二哥大上幾歲罷了。他身後的內侍見我沒有反應,冷哼道,“見到太子殿下還不行禮,愣什麼愣!”
“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青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頭垂的低低的,還不忘伸手拉我,以示讓我跪下。
歪着腦袋看了所謂的太子許久,只發現他長了一雙好看的鳳眼,只是眼中滿是高傲與不屑。我冷哼一聲道,“我爲何要跪?若要我跪需你先跪我,而後我便還禮。先生說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若讓我敬你,你需先敬我一尺。”
“太子殿下見諒,小主子年幼,不懂宮裡規矩,還請太子殿下大人大量,莫要與奴婢的小主子一般見識。”青苗不住的叩首,祈求他的原諒,鼻尖一酸,伸手拉青苗,“青苗姐姐,我沒有錯,這是先生教的。青苗姐姐你不要求他,我沒有錯。”
“好一個懂事的宮婢,好一個任性的小公主,孤算是見識了。野種也就是野種,登不了大雅之堂。跟在這麼個不懂事的小主子身邊想必累得不得了,不如……”說着便上前來,伸手勾住青苗的下巴笑道,“不如跟着孤去東宮如何?”
我心頭一惱,一巴掌拍上了他的手,低頭就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大概是沒有料到我會咬他,頓了頓才推開我,帶着掌風的耳光便落到了我的臉上。眼睛一花,受不住那衝勢,整個身子往身後落去,內侍驚呼着:“太子殿下,您沒事吧,小的這就去請太醫來看看。”
“公主……公主……”青苗手腳並用的爬到我身邊將我攬在懷中,驚慌道,“太子殿下,公主是無意的,請饒恕公主,奴婢願接受所有的懲處。”
忍着沒有將眼淚落下來,我抓着青苗的衣袖道,“姐姐你不要求他,他要將你從我身邊搶走,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離開我。”
“彥兒,發生了什麼事?”大約是皇后聽到動靜,從殿內出來許多人,那詢問的聲音也是皇后的。
我手腳並用從青苗懷中爬了出去,一直爬到皇后的腳邊,那眼中的淚水骨碌骨碌往下落,“皇后母妃要爲錦兮做主,太子哥哥要搶走錦兮的青苗。青苗是錦兮唯一的親人了,若是被太子哥哥搶走,倒不如殺了錦兮好了。”
二哥說做了壞事若不願承擔後果,便要惡人先告狀,讓旁人沒有話來反駁你。
“錦兮啊,瞧瞧你這孩子,哭的這般可憐。”皇后彎腰將我抱了起來,一旁的德妃見狀忙遞過錦帕來,頗爲焦急的道,“姐姐,錦兮這孩子的臉怎麼了,這若是被聖上看到了該如何是好?”
一聽德妃說的話,我也顧不得許多,垂着首道,“皇后母妃,這是方纔我看梅花,沒有站穩自己摔的。是錦兮不好,不該在皇后母妃的宮中看梅花。”
“母后,兒臣只是同錦兮皇妹開個玩笑,青苗雖長相清秀,也不見得會比兒臣東宮的美人會服侍人。”我看到他眼中的高傲與不耐煩,還有一絲妥協。說話的時候眼卻冷冷的盯着我,心裡雖畏懼,卻還是揚着下巴瞪回去。
二哥說遇到惡人你需比他還惡,這才能全身而退。
皇后親自用煮好的雞蛋爲我揉臉上的傷,摸着下巴想又沒有淤青用得着用雞蛋這麼奢侈麼。之後皇后又親自爲我上了藥,這才辭別皇后與德妃同青苗回鳴鸞殿,臨走之時太子坐在皇后身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同青鸞。
回去的路上青苗緊緊的抓着我的手,彷彿是怕我不見了。鼻尖酸酸的,拉着青苗的手問道,“青苗姐姐,膝蓋疼麼?”
“小姐。”她突然停了下來,蹲在我面前滿是憂愁的道,“小姐,奴婢不知讓你跟在二皇子身後去國子監究竟是對是錯,學了哪些學識也不知對你好不好。”
伸手摸着她的臉道,“青苗姐姐,我喜歡先生教書,也喜歡二哥。先生說的話大約都是對的,今日之事你不要難過,下次我不敢了。”
青苗幽幽的嘆着,伸手撫着我的臉疼惜的道,“小姐,還疼麼?”
使勁搖了搖頭,咧着嘴笑了笑,“不疼,真的。回去以後不要告訴二哥我捱打的事,今日之事就算了吧,往後我再也不敢胡鬧了。”
拉着青苗的手回到鳴鸞殿,淑妃正忙着訓斥下人,拽着青苗的手就鑽到了自己的殿中。
午時二哥來時一眼就看到我臉上的傷,桃花眼中的笑意立時隱了下去,厲聲道,“畫骨,這傷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訕訕的垂下頭,堅定的道,“我自己摔的。”
“胡說,摔能摔到臉上去?畫骨何時也學會撒謊了,嗯?”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眼中沒有了往日的和善,倒是像不追問到原因不罷休的趨勢。
“殿下,小姐不願說您就不要逼問了,小姐雖年幼,可若是她不想說的話就連我家夫人也不能讓小姐說出來。”一旁的青苗適時的爲我解了圍,感激的看了看她,咧着嘴笑了那麼一笑。
“青苗,本殿沒有問你。”說着又勾着我的下巴道,“究竟是誰打了你?”
看着這般嚴肅的二哥,心裡不由膽怯起來,垂着眼吶吶的道,“今日在皇后母妃的院中遇到的太子哥哥,畫骨不懂事,惹惱了太子哥哥。”看着二哥眼中冒着的怒意,忙抓着他的手說,“二哥,太子哥哥不知我是錦兮,而且是錦兮先闖的禍端。後來皇后母妃出來,太子哥哥也向我賠了不是,皇后母妃親自用雞蛋爲我揉臉上的傷,就連金瘡藥也是皇后母妃親自上的。二哥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敢了。”
二哥聽聞後,只是不斷的嘆氣,我有些害怕,拉着他的手直搖着,“二哥你不要生氣,我下次真的不會再鬧事了。”
盯了我許久的二哥伸手摸着我的頭道,“二哥沒有生氣,往後皇后那裡每日早晚省定你同我一起去,萬不要在別的地方逗留太久。若是父皇在的話,另當別論,那些人還不敢當着父皇的面折騰你。”
雖不知二哥口中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人,可看着二哥認真的模樣,不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