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高城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許渾
“看來侍郎大人身體已無大礙了,都能說話來譏諷人了。”
安姌轉動腦袋,四處看了一圈,喃喃道:“沒見到有大風捲蒺藜到處飛呀。”
懷溓不解,皺眉道:“什麼意思?大風捲蒺藜?”
“大風捲蒺藜——連諷帶刺呀。殿下說我在譏刺您,下官萬萬不敢。”
懷念笑了:“公主殿下哪裡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話語?我不認爲中容國有這些稀奇古怪的說法。”
他居然稱呼自己公主殿?!安姌下了一跳,趕忙四處看看,發現自己所處的是內室,室內只有他們倆人,這才略微放了心。
安姌咳了咳嗓子:“親王殿下,下官只是天毒的一介小小官吏,不認識您所說的中容國公主,殿下可莫要認錯了人才好。”
懷溓笑笑,不置可否。
安姌忙轉移話題:“下官已經好了,就不勞動殿下在這裡餵我喝藥了,對了,殿下可曾見到我家太子殿下?”
懷溓指了指外屋,安姌一拐一瘸地走到外面,只見即墨與信面色蒼白,雙眼緊閉,滿身血污地躺在榻上,周圍由三名醫者守着,面色黯然,情況堪憂。
安姌慌忙問道:“怎麼回事?他如何傷成這樣?”
手下人稟告說,隨就在侍郎大人暈倒的時候,恰巧人羣中有人行刺,太子殿下因爲抱着大人,又唯恐大人您受傷,便替大人您當了一刀,傷到了心肺,傷勢不容樂觀。
安姌坐在榻邊,拉過即墨與信的手,捂在手心裡,喃喃的說:“寂寞,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懷溓冷冷地看着,淡淡說道:“如果在偏一點便當場死亡了,還好現在的形式還不至於一點希望也沒有。你放心,這裡是我國最好的太醫,他們會盡全力救治即墨兄的。”
安姌滿眼祈求地望着懷溓:“拜託殿下了。只要能就他,不惜一切代價。對了,刺客呢?可有抓到?”
懷溓點點頭,嘆道:“我出手晚了一步,偏巧又被你們的大將軍斃於掌下。”
安姌看了看左右,命侍女們退下,只留了幾面太醫守着即墨,自己與懷溓來到裡屋低聲道:“可又查出了什麼?”
“爲何作此詢問?“
安姌正色道:“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殿下您也犯不着將在下與我家太子殿下同室安置,更不必自己親在在此守護保衛。謝謝殿下的救命保護之恩。”
懷溓看着她,眼睛裡滿是讚許:“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不用說對方已然明白。沒錯,你昏迷期間有人在湯藥裡放置毒藥,砒霜鶴頂紅牽機散,你可知道是誰想置你於死地麼?”
安姌愣了,嚇得後背的汗毛直豎起來,額頭有冷汗浸出。
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用出這三種珍貴的劇毒來要她的小命呀!!她不記得自己殺過別人的老爸,貌似也沒有搶過別人的老婆老公。
既無殺父之仇,又無奪妻之恨,那自然就是排除異議嘍!
碰觸到懷溓詢問的眼光搖了搖頭,心下卻在飛快思索:“丞相和皇后的人?只怕是隨行的大將軍平軼也不一定可靠,他是皇后的族人,貌似王克民也跟他們有牽扯…”
“一時間想不起來?還是你樹敵太多,不曉得是哪個所爲?”
安姌笑道:“下官平時在家不出門,哪裡會得罪什麼人?何況,身份卑微,也沒有什麼野心,應該不會妨礙了什麼人的升官發財路呀!也許是王克民的人爲了報仇吧。對了,藥呢?”
懷溓見她打着太極,不肯說實話,知道她是對自己有所顧忌,也不太信任。微微一笑,也不拆穿,淡淡地說:“我給你用防毒材料的湯匙喂藥,當時發現不對,便假裝手沒有端好,把碗摔碎了。”
安姌擡頭看着窗外,此時午後的烈日已消失不見,天色暗了下來,雲壓得很低,風呼嘯而至,吹得透明的窗櫺紙發出難聽的叫喊,又要變天了。
安姌喃喃地嘆息:“溪雲初起日沉閣 山雨欲來風滿樓…”
懷溓在旁附和輕嘆:“的確是山雨欲來了。”
安姌道:“我想把平軼請來,告訴他今日中毒之事,讓他把我們住的這個院落私下圍起來,除了伺候的僕人丫鬟侍衛外不得外人接近,還請殿下協助我抓人。”
懷溓道:“怎麼抓?如果你要抓的恰恰就是平軼呢?”
安姌伸手撫了撫滑到臉頰的一縷秀髮,將散發縷在耳後,淡淡笑道:“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我想我光明正大告訴了他,他暫時知道我的提防,想來近幾日內不會鋌而走險。”
懷溓看着穿了男裝、帶了面具的安姌,雖然多了幾分英氣,卻掩不住那份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明媚秀雅,看她那一撮兒散亂的青絲總是滑下臉頰,他卻無意識的擡起手想要幫她收齊那撮兒頑皮的青絲。
手舉到半空才發現自己的詭異想法於禮不合,於是伸手拿起了茶杯,只是吹了會漂浮的茶葉,卻沒有喝。看着她點了點頭:
“沒想到這世間還有想法一樣的,這些我已經站在即墨兄朋友的立場吩咐平軼了,再說他對我有幾分敬畏,倒也聽話。另外,我已經幫你要了一碗你最喜歡吃也最滋補的枸杞山藥粥,想必一會就端上來了。”
安姌甜甜一笑:“多謝,我一定好好吃的。”
兩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安姌看着眼前這種相同的臉,心澀黯然:“如果我們在21世紀相遇該多好,那樣我無論如何也要將你拿下,也好帶過去給明宇炫炫…”
親們,今天中秋節,月圓之夜,願大家花好月圓長少年!